第五十八章

作品:《白月光佛系日常

    郁暖在昏暗的深海中飘荡, 四周冰寒死寂, 肌肤被水压迫得钝痛, 疼到极致时, 却生出一种异样的麻痒感,由内而外, 从最柔软温热的地方, 扩散到指尖,战栗颤抖到极致时, 她雪白的腮浮出浓烈的晕红。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只是用手去抓, 便摸到海底深处触感奇异的鱼,它周身长着倒刺, 在她手心却很乖巧, 摇动着鱼鳍吐着小泡泡。

    恍惚间, 又像是有一张张小口,细密吮着她的手心手背,有什么缠绕在光滑细腻的腹部, 于她发怔之际,霎时间越缠越紧,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绞碎成血肉, 再慢慢吞吃入腹。

    郁暖好不甘心,她挣扎起来, 由于无法开口,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吐出细密的水泡泡,却因为湿润的海水灌进喉腔,而无法言语。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死在深海。

    她想逃到岸边去。

    郁暖的泪珠滚落时,缠绕她的力道开始放松,她便迫不及待用力划开厚重苦涩的海水,甩着鱼尾巴,身体扭动,努力向头顶上方的蔚蓝光晕游去。

    却意外的没有受到阻挡。

    于是在天光乍现的碧蓝海面之上,她探出半颗小脑袋,几乎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混着海腥味的空气,长长吐纳,放松起浑身的筋骨,覆盖着银色鳞片的尾巴尖,极是得意地拖在水面上扭了扭,挑出点点水波。

    她甩甩脑后汗湿的长发,想把长发甩下来,它们贴在肩胛和腰背上,使得她很不适意,正在她缓缓放松警惕时,闪着璀璨光晕的银尾,却被甚么触状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悠悠缠绕住。

    待她反应过来,那触状物迅速缠绕住她,力道恰如其分,不至于把她的小尾巴扭断,但却也让她十分疼麻,几乎动弹不得。

    郁暖怕的很,戴着金色贝壳的手臂,拼命挣扎着拍打海面,溅起冰凉咸苦的液体。

    她一边哽咽着,那东西却不急不缓,近乎好整以暇地,在她湿透的曲线上摸索,阴冷冰寒的,慢条斯理的,再次缓慢钻入某处熟悉而惹人沉溺的秘境。

    他们都喘息起来,她的后背被缓缓安抚着,却仍像小动物一般瑟瑟颤抖,纤细修长的脖颈痉挛般扬起,却又无力坠下,单薄的肩胛骨已然汗湿,在日光下泛着津亮的光泽,银色的鱼尾巴下意识地扭住触状物,紧紧纠缠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像是烟火在脑中绚烂绽放,一帧一帧,让她眼眸处的光彩也定格。

    她喘息着流下生理泪,汗液混着咸腥的海水,在锁骨处凝聚,又汩汩滑落在细腻冰白的皮肤上,析出的剔透盐粒点缀在她的长发上。

    她又被掌控海底的主宰者,强硬而冷漠地拉回原本的深海。

    原来方才的放任,只是一时的纵容宠溺,而并非是他愿意放她自由,

    她背对着,全然看不见他,却能通过一处处娇嫩的肌肤,感知到他慢条斯理的轻抚,由外而内,一点点把她摩挲得通红,像是一只水煮的虾米,弓着身段,银色的鱼尾无力垂落,她颤抖着哭泣。

    仿佛经历了瀚海枯竭的过程,天地也在漫长甜麻的折磨中昏黄崩裂,郁暖靠在了岸边。她的曲线羸弱不胜,一张苍白的面孔浮现出不自然的嫣红色泽,原本自由璀璨的银色鱼尾上,也被缠绕上一串坚韧的海草。

    郁暖挣扎着想要逃开,可是她是一条小人鱼,只能在海里游荡,不割裂这串海草,她又能去哪里?在她低落思虑的时,小人鱼的耳垂却被轻轻咬住。

    她想要回头,却被禁锢住,仍旧看不见主宰者的面容。

    咬合的力道,慢慢变成了一个浅吻。

    不同于强硬的禁锢,这更像是海底深处狰狞带刺的贝壳,终于露出了柔软的蚌肉,和那颗珍贵剔透的珍珠。那是深海数万年来,寻宝者们历经磨难也得不到的宝藏,却被戴在了一只小人鱼的耳垂上。

    就像最不值得称道的一件小礼物。

    那位可怕霸道的主宰者,把最重要的宝藏,戴在她的耳垂上。

    可郁暖累到了极致,已经没有精神再去多想甚么。

    事实上,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很早,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深海中的一切,都笼上了黎明时分的浓雾。

    或许等醒来时,她便不记得了。

    郁暖再次醒来时,应当才刚过丑时。

    疲惫到极致,消耗到亏空,便醒的过分早些,睡眠都难以安稳。

    这段日子,她一般都要在黄昏左右才能醒,因为大脑已经过于胀痛,到了不得不休眠起来储存精力的程度。

    努力动了动手指,郁暖很快便发现,她现下除了脑袋不痛了,其他地方全是不同程度的酸痛感。

    然而她的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郁暖想打人。

    人呢?

    起的比鸡都早,这么累还是不要做皇帝了罢?

    老混蛋。

    她努力从大床上起身,忽才发觉,这个地儿已不是昨日的书房。

    郁暖闭着眼,蜷缩了身子团在龙床深处,脑袋迟缓地想着事。她只觉自己每趟都要说错点话,有时是真没想到说错了话,有时却只是不曾过脑子。

    并不是她已经懒得思索,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不管她说甚么,那个男人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

    这种恃宠而骄的心态非常不好。

    所以导致她的下场很糟糕。

    不要学,说话要过脑子。

    更不要张口闭口要死要活。

    虽则现下,与日俱增的胀痛消失了,然取而代之的却是浑身的高热,和满身青紫的无力酸痛感。

    郁暖伸手摸摸额头,有些确定自己是发烧了。

    她实在顾不得了,于是把脸埋进枕头里,还想继续睡一会儿。

    毕竟她便是想离开,也没法走动。

    因为郁暖现下浑身上下不着一缕,虽然已经被擦拭得很干净,给她洗澡的人,甚至还给她全身涂上了香膏,这使得她通体都香香软软的,团在被窝里,就像是某种昂贵稀有的猫咪,半只泛着青紫的小腿惬意露在外头。

    郁暖又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什么人搂在怀里。

    郁暖觉得很烦,喉咙里发出潦草的拒绝声,但耐不住他太过强硬,捏着她的下颚,薄唇印上她苍白的唇瓣,轻松抵开她的贝齿,把苦涩的药液一点点灌了进去。

    郁暖半半睁开眼,尚在意识模糊中,于是又抱着他的脖颈,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继续睡了起来。

    男人的大手给她梳理了一下脑后凌乱细软的发丝,又捏着她软乎乎的后脖颈,准备像对待一只幼猫一样,把她塞回床里。

    郁暖的起床气有点严重,这使她的脾气有点坏。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睡到一半被打扰,吃药也就罢了,好容易找到一个安心的地儿继续团着歇息,又要被抓着后脖子放回原处,叫她怎么甘心?

    于是她便像一只小八爪鱼,黏在他身上,一边执着地闭眼努力进入更深的睡眠,又把雪白笔直的腿盘在他的窄腰上,将玄色的衮服弄得有些皱,却理直气壮的坦然着。

    郁暖只有部分的肌肤,仍是完好雪白的样子,看上去极是可怜。她光着身子,通身全是皇帝留下的痕迹,密集暧昧到,叫人难以想象,这姑娘到底承受过怎样的宠爱。

    但她一点也没有愁苦的样子,秀美的眉目在睡梦中温软着,就连苍白的唇角都微微翘起,像是努力在做什么美滋滋的梦。

    皇帝长臂搂住郁暖的后腰,修长带着扳指的手,在光洁顺滑的肌肤上慢慢安抚。

    天子在她耳边低柔诱哄道:“我们暖宝儿要乖一些,夫君要上朝了。”

    她的眼睫轻颤,继续把面颊搁在男人的宽肩上,恍若未闻。

    他很有耐心:“好不好?嗯?”

    郁暖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于是伸手推他的脸,发出不耐的声音。

    餍足的男人脾气都很好,而且她比想象中要乖很多,除了嘴巴还是那般,想一出是一出,任性娇气颐指气。

    但她实际却又软又甜,浑身上下都酥软得像是没骨头,无论什么样的姿势都能摆弄,除了抽噎两声撒娇,便再也没有更多的抗议。

    甚至在顶峰时,浑身上下都泛出诱人的粉,就连她的轻颤都能让男人的忍耐,尽皆付诸东流。

    故而,在一夜过后,他那日因她寻死觅活的话,而生起的阴郁和暴虐,都被她温软包裹住,再一点点消磨化解。

    皇帝并不强迫她,只是就着姿势,在她身上披了一层丝袍,抱着她在宽阔的寝殿里绕了一小圈。

    男人常年习武,步子很轻,走路时细微的颠动,让郁暖渐入佳境,他的手掌温暖而微砺,有律地隔着布料抚在她肩头,把她伺候的很适意。

    于是作为回报,郁暖在快要沉沉睡去之前,非常知恩图报地,用软软的面颊,蹭蹭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的手臂垂落下来,上臂勾在他的脖颈上,像是入了好梦。

    于是陛下终于得已把她放回龙床,给她盖好被子,与此同时,郁暖的小腿又慢吞吞探出头,三根小脚趾动了动,绞在一块儿。

    春日里,寝殿里还烧着地笼。其实郁暖没来之前,是不烧的。因为皇帝身为成熟男性,并不如何畏寒,而在早春里着轻薄长衫,都不曾觉得冷,于是便干脆免了这项,害得许多臣子即便冻得牙齿咯吱咯吱发抖,都不敢再多用银钱烧地笼,如是倒隐隐节约了一笔花销。

    但郁暖并不一样,她怕冷怕热怕苦怕疼怕酸,甚么都怕,娇贵可怜时不时还昏倒吐血。

    于是早在两日之前,寝殿内便又重新烧了地笼。

    郁暖再次醒来时,已是晌午,她将将清醒过来,抱着锦被想叫人,便已有紫宸宫内侍候的大宫人来伺候。

    她这趟清醒后,心情便有些复杂,但这并不能阻止,她连日来难得的好心情。

    脑内不再被逼迫着胀痛后,她才发觉清明平和的感觉多么令她愉悦。

    昨晚发生了甚么,其实郁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尚在书房的时候,被压着连衣裳都没脱尽,那第一轮过后,她便昏了过去,之后像是沉溺在半昏半醒的睡梦里,于是便不大晓得具体细节。

    仿佛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怎么痛苦的梦。

    但现下即便坐在被子里,也会传来的刺痛感,却令她有些生气。

    于是语气也不见得多柔和:“他呢?我的清泉呢?”

    宫人自然知晓,这个“他”指的是陛下于是恭敬答道:“陛下在书房内议事,寻常时要至黄昏时,和列为大臣一道用膳的。”

    这话当然不可能是宫人自作主张与她说的,郁暖知道肯定是皇帝的意思。

    宫人又交代道:“您的婢女已被安排着,回了临安侯府。”

    待梳洗完毕,郁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感叹一下,陛下的品味一如既往的直男。

    强迫她涂红唇和穿袒胸襦裙什么的,完全超乎想象的可怕品味,可能烈焰红唇是所有直男的梦想吧,真是羞耻呢。

    毕竟她是个平胸啊,这和公开处刑有甚么区别?

    脑中默默生气叉腰。

    没过多久,外头便有宫人进来,对她恭敬通报道:“夫人,太后娘娘传您去慈寿宫用膳。”

    没有陛下的允许,这个人也进不来。郁暖觉得自己有点难以面对太后,之前人家老太太待她好端端的,大约也是体恤她年纪轻轻,便被皇帝置在外头。

    可正经登堂入室,进入皇家,到底不一样。

    郁暖还是问了一句:“知道了,还有谁在么?”

    那宫人恭敬道:“还有太后娘家的姜姑娘也在。”

    郁暖有点怀疑自己去了,就回不来了。

    原著里姜太后帮着姜姑娘,手撕秦小姐的剧情,虽然她记不清重点了,但也知道手段非常果决,而且都不留情面,左脸一个狐狸精,右脸一个小婊砸,浑身充斥着要把秦小姐面皮生生揭下来的怒气,简直可怕。

    郁暖觉得自己很惨了,被皇帝压着欺负完,又要被老母亲指着鼻子骂小狐狸精什么的,实在太令人苦痛了。

    所以现在轮到她替秦小姐受暴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