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圈内这种联谊活动说是交流比赛心得, 其实是各方势力互相打探对方底细和能力其次拓宽自己的人脉, 挖掘人才，更多的是一些射击馆的人在这里准备挖墙角。

    豆子和鸢尾自从出道以来就被直播公司签约, 一直到后来签约国家队。他们两个交际圈很窄，见识也仅陷于那一两平米的地, 许姜一这次让他们自己来的目的除了开拓眼界就是走出那片地, 以后万一续约不成功睡大街了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联谊活动的场地算不上多大，露天的小场地，中间摆放着香槟和点心，靠着墙面的那片有圈出来的练习地，靶子和木仓和比赛专用一模一样。

    两人几乎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到了地不知道干什么，索性拿着点心和鸡尾酒缩在角落里开始默默无闻地吃东西。

    许姜一靠在两人看不见的死角处暗中观察。

    这两个人简直丢她的脸啊！

    在路上她看过了不少联谊活动的资料, 或多或少认得这些参加活动的人，两人左边围着的那群人里，有b市射击协会的主席和副主席，隔壁那群人是世界射击所的馆长……这两个傻孩子来这里吃东西纯粹是浪费钱的。

    许姜一正打算找个机会推两人一把，谁知已经有一个男人往两人的位置打量好几次了, 许姜一认得他，好像是和俱乐部的教练。

    那人端着红酒杯渡着步子晃至豆子和鸢尾身边, 隔着远再加上场地嘈杂, 站在这个位置根本就听不见三人在说什么。

    跟着许姜一的摄影组原打算派一个人过去暗中拍摄, 结果许姜一这边举着一个杯子慢慢抿着。

    “干什么去？”她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摄像组叫住了他们，“想让他们发现吗？”

    “我们会很小心的。”摄影师傅摸着头嘿嘿一笑, “我们总不能今晚就拍你和他们吃东西吧………”

    节目组那边说了，每天都要剪一点片花出来放网上预热，凭借大家多年来泡在圈内的经验，这肯定有料！

    许姜一食指点了点杯子，玻璃发出清脆声，她轻轻颔首，“你过来。”

    摄影师不明所以依旧照做。

    “我给你现场转播，你别过去打扰他们了。”

    “？？？？”

    啥？！！

    这玩意儿还有现场转播？

    隔着这么远，你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吗？

    怀着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心情，摄影师和跟拍导播眼睁睁看着许姜一张开口，“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职业选手鸢尾和豆豆吗？”

    摄影师导播：“…………”你确定这不是瞎编的吗？

    摄影师小声地询问导播，“导播……要不我们……”

    “嘘，你看那个男人的口型。”

    众人打眼看去，有几个口型和许姜一翻译的一模一样。

    所以说许姜一并不是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而是她能够读懂唇语？！！

    “！！！！”我的妈耶，你究竟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那男人一张口，许姜一也同时张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进耳麦里，“怎么？你们沦落到参加这种联谊活动了吗？我记得两位曾经说过不屑于和我们这种人为伍，看样子今天两位屈尊来参加可还真的是委屈你们了。”

    “看样子你们公司眼力也不怎么样嘛。”存心带着羞，辱的意思，男人笑得猖狂，“大家好歹相识一场，我们公司还缺几个打扫卫生的，要不要给两位留个位？”

    导播微微瞪大眼睛。

    可以的，今天的爆点又有了，他能够预想到收视率，这完全碾压其他的节目。

    豆子率先没压住脾气，他认得这个男人，当年想要挖他们，没谈拢，大家不欢而散，最后又有几件事弄得两家公司水火不相容。

    鸢尾还记得许姜一说过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场合，他不动声色拍了拍豆子，眼神都不给对方一个，只摩挲着杯子边缘，“不好意思，敢问您是哪位？”

    “鸢哥，和这种人废什么话呢。”豆子不笨，他虽脾气火爆，可智商还在线，“也不知道谁家的平台被爆出了偷税漏税，谎报合同，哦，我记得还有个什么性感主播，在线等赏？哇！这种主播简直就是拉低了平台，真的是low爆了。”

    豆子越说越起劲，“……这简直就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八荣八耻啊！要不要我出钱给你们的主播印一份中小学生手册，回去好好背一背？”

    许姜一忍不住笑了，网上说豆子是个话痨，损人的话骂起来不带一个重复的，今天她可是见识到了。

    和豆子不一样，鸢尾脾气温和，性子偏隐忍，做法老派且成熟，被豆子这样一说，他也忍不住开始帮腔。

    “印一本要五块钱，他们公司怎么说也有一百人吧，相识一场，我帮你出一半。”

    二百五十块钱。

    鸢尾这是拐着弯骂他傻。

    那男人气极反笑，“啧，这就不劳两位费心了，我们的主播颜值在线，即便是退位了至少还有人喜欢，不像两位糊得………”

    “我们靠自己的能力吃饭，糊穿地心也不劳你费心了，门在那边，赶紧麻溜地滚，不送。”

    男人正想说什么，不过在他看见射击场有人开始聚集起来时，他的嘴角不留痕迹上扬两分，“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两位有没有兴趣和我的人来一把？”

    豆子和鸢尾兴致缺缺，“来虐菜吗？我们看你们玩就行了，怕到时候会虐的你的人再也不敢上场。”

    “这可不一定。”

    ………

    许姜一翻到一半就没有再翻了，若有所思地望着射击场。

    导播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他们说了什么啊！”怎么不继续坐着都起身了？

    许姜一示意他们往射击场看，此时有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小男孩动作傲慢，神色猖狂压着周边进行battle。

    那地玩的大，所以闹的也很大，传到许姜一这边就变成了，“输了的人一辈子都不准上场。”

    节目组有人不了解圈内的规矩，小声探讨，“这不就是个联谊活动吗？怎么玩的这么大？”

    “哇哦，你不知道他吗？天才射击神童范辉，外界传闻和他比赛过的这辈子都无法拿木仓了，这个规则演变成现在就成这样了。”

    “有这么吓人的吗？”

    “不知道，听说和他比赛输了的人现在都没有办法上场比赛………”

    …………

    说话声这么大，许姜一自然是听见了，她找了个视线宽敞且不起眼的地方静静观察。

    那天才儿童范辉正在和人比赛，范辉这边靶靶十环，给对手造成了不少的心理压力。

    不知道范辉说了什么，对手的手就开始抖了起来，最后他甚至还脱了靶，十发子弹没有打完他就放下了木仓认输。

    节目组：“？？？？”这根本就算不上比赛啊！对手怎么会突然认输？

    导播示意许姜一给个解释，毕竟他们不是专业人士看不懂场面的局势变化。

    许姜一压着自己的帽子，遮住脸，只留下白皙地下颚，给节目组解释道，“不过是对手心理素质不太好，被人钻了空子而已。”现场所有参加联谊的人她不敢说都了解，不过这一个她印象特别深刻。

    “那人是个业余爱好者，我看过他的资料，上个月参加国家队的选拔，没选上，再加上年龄在那里，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参加这种选拔了，，本就受了不少挫折，被对手嘲讽年龄和技术，想岔了，一辈子碰不了木仓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节目组还记得许姜一现在的职责，现任国家队特聘的教官。

    “那你不担心你的队员被………”对手嘲讽到一辈子都拿不了木仓。

    许姜一轻笑着，语气冷漠不见一丝情绪，“我的队员纵使失败了也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放弃自己的木仓。”在她这里，放弃木仓就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什么事她都经历过了，还怕这种小事？

    “那如果他们输了呢？”

    许姜一反问，“那如果你摔倒了你就打算一辈子都呆在地上不起来吗？”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不过是放弃。

    “如果他们真的因为这点小事而放弃自己的木仓。”许姜一静默片刻，等他们两个人拿着木仓和天才儿童范辉开始比赛时，她才说，“那就直接解约吧。”

    “解约费三百万，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

    “…………”

    这么狠的吗？

    此时话题三人均拿着木仓，范辉笑着，颊边的酒窝逐渐加深，“两位哥哥，你们可要让着我呀，我才玩这个游戏没多久。”言外之意你们作为老玩家如果输给了他多丢脸啊。

    豆子听不出他的意思，不过他最见不得人装模作样，无论对方几岁，他笑嘻嘻道，“巧了，我才玩这个游戏不到二十个小时。”

    鸢尾也一本正经点了点头，“我也才玩这个游戏不到十八个小时，小弟弟你可要让着哥哥们啊！”

    范辉笑容逐渐凝固。

    这两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