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鉴了个小厨娘(10)

作品:《鉴婊专家系统[快穿]

    因擅长溜须拍马而飞黄腾达的安非烟勤勤恳恳伺候皇帝十多年,从对方还是个寄养在前皇后名下的皇子时就最受颜驰昧信任,在颜驰昧成功登基后更是权倾后宫,连皇后贵妃见了安非烟也要笑着打声招呼。近段时间以来,东厂逐渐势大,渐渐把镇抚司的活儿都揽了过去;而安公公也趁皇帝与大臣离心之际,打算一举参与朝政,妄图能有朝一日权倾朝野。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宦官,却忽然之间在皇帝那儿失了宠,生生被侍卫杖毙在御书房门外,至死也不知是哪儿出了岔子。

    目睹了这血腥一幕的下人们纷纷提心吊胆地各回各位,后宫里一时肃静无声。有许多妄图效仿安非烟上位法之人这才被戳破了美梦:奴才终究是奴才而已,即便看着权势再大,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便只得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呜呼哀哉。

    发展迅速的东厂一夜之间失了老大,本就是靠安非烟一人硬撑起来的机构,很快便被镇抚司挤兑得几乎如同不存在一般。宫里的阉人们也是一个个都夹紧了尾巴过日子,生怕一不小心步了安公公后尘,皇帝身边新上任的大太监戈公公就是个中翘楚,平日里除了认真干活几乎不与旁人如何交际。或许是安非烟带来的阴影还在,颜驰昧倒是对这点十分满意。

    随着东厂的日渐没落,朝中大臣们喜出望外的同时也逐渐对皇帝产生了怨言。颜驰昧得位的手段本就惹人疑窦,登基以来虽说并无大错但也无甚建树,再加上几次刻意针对霍王爷的事情被人传了出来,大臣们渐渐产生了一个念头:与其拥戴如此心胸狭隘、不能容人的君主,倒不如另立新君,侍奉更为名正言顺的霍王爷。

    巫静涵在王府里的日子一如往常,虽说颜驰霍曾提过另寻大厨一事,她却觉得浪费了原主一身的好厨艺十分可惜,还打算多做一段时日。

    最近颜驰霍经常与各位朝中大臣在书房密谈,她过去送餐食时曾撞见过几次。虽说对方并没有刻意避开她的意思,但这类有关于朝政的大事她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普通人实在一窍不通,就也很少过去凑热闹。不过,看着颜驰霍脸上愈发神采飞扬的模样,巫静涵也渐渐意识到,那决定命运的一天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这天,她正在厨房里制作点心,下人忽然过来通报说有人在王府面前求见。巫静涵擦干净手出门一看,来人居然是教会了原主一身厨艺的严师傅!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忽然来京了?”巫静涵连忙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包袱,将人请进王府。

    严师傅面容有些严肃,见到自己看中的传人一切安好后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喝了口巫静涵倒好的清茶后,开口说道:“是奚殿下告知京城情况后,才决定过来的。”!!!

    巫静涵张开的嘴巴半晌未能合拢,直到严师傅放下茶盏后才询问道:“奚殿下是……萧可奚?您是北兴国人?”

    “正是。”严师傅从怀里拿出一封已然泛黄的信件递给巫静涵,解释道:“当年我与另一名大厨被指派到南清国皇宫做密探,那位大厨看出了颜驰昧意欲夺位的图谋,为了搅乱南清国皇室,协助颜驰昧荼毒了先皇帝与先皇后。他将一切过程都详细记录了下来,打算做为日后指证颜驰昧的证据,从而再次搅乱南清国朝野。我得知后因理念不合与他大吵了一架,扭打时不慎将他误杀,便带着这信件逃出了皇宫,隐姓埋名于远离京城的小乡镇里。”

    “所以……您早就与萧可奚认识,此次听说王爷打算夺位才过来送上这份手书相助?”

    “嗯。我偶然在宫中遇见奚殿下,才知他与莲公主不幸失散,在南清国皇宫做了暗卫。逃离皇宫时也是得了奚殿下相助才能顺利离开,这些年来也都保持着联系。”

    “原来如此。”

    巫静涵抚摸着手中沉甸甸的信函,想到这字里行间背后那些血腥的历史,一时不寒而栗。或许这手书的分量并不足以取信他人,但至少能给颜驰昧扣个弑父杀母的帽子,对颜驰霍登上帝位也是个不小的助力。

    她将严师傅在王府里安顿好,拿着信函去了王府书房。

    颜驰霍逼宫的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仔细想想,与颜驰昧派遣锦衣卫到王府搜查的那一日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与其说是逼宫,倒不如说是朝野上下都在与皇帝一人相抗。颜驰昧当初宠幸宦官让他的臣子们失了信任,后来无任何解释地杖毙了安公公又让他的奴才们失了忠心,在他还未意识到之时,他的刚愎自负终于引来了最后的苦果。

    皇宫的大门在颜驰霍面前乖顺地打开,他策马行经这厚重的大门,不禁想到自己被逼出皇宫的那天,似乎也是从这里被人监视着离去。宫里的一草一木看起来都无甚变化,可他心中却一片悲凉。曾经对父母离奇死亡的猜测终究被证实了,他从小被母后教导要与其相亲相爱的皇兄,为了夺取帝位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喊杀声很快在偌大的皇宫中响起,颜驰霍面无表情地看着面露惊惶的颜驰昧,在身边的将士询问良久后才轻轻闭上眼,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杀。

    颜驰昧慌乱地想要拉过身旁的大太监挡刀,却被那太监一把推到地上。他震惊地抬眼看向对方,不敢置信这向来乖巧顺从的戈公公居然会忽然背叛自己,连近在咫尺的叛军也不顾了,大声质问道:“你居然敢背叛本王?!”

    戈公公冷笑一声:“你若是想要登位,弑君便可,为何还要杀了温柔善良的澜皇后?!我兄长在澜皇后母家服侍多年,工钱可观才养活了一家老小!我进宫以来也受过澜皇后恩惠,她明明……她明明那样善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颜驰霍看向戈公公与王府管家葛郎泰相似的面容,心下了然。早就听说管家幼时家贫,年幼的弟弟因此被送进了宫中做了太监,自此以后才养成视财如命的习惯,不想却在这时遇到对方。他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在心底默默想道:母后,您听见了吗?您的恩德始终有人铭记,即便有那人面兽心之辈辜负了您的好意,世上更多的却仍是赤子之心。

    颜驰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膛被利刃贯穿,气息断绝之后也未能闭上双眼。

    他的尸体在倒下前就迅速被人拖走,地上连一滴血迹也无。

    到头来,在这从小长大的宫闱之内,他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下。

    新帝的登基大典与新婚典礼定在了三个月后的同一天,整个皇宫上下刚刚经历了一场几乎不流血的政变,却迅速恢复了活力,每个人都为这过短的准备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毫无心力顾及其他。

    巫静涵此时可以说是整个宫里最为闲适之人,除了偶尔做做点心慰劳一下政事繁忙的颜驰霍,她只能在宫女的陪伴下四处闲逛打发时间。而这一日,不知是否冥冥中自有注定,她晃悠到了冷宫门口。

    冷宫在古装剧里几乎是出镜率不下于御膳房、御花园的存在,巫静涵心内一时好奇,推门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倒是并无想象中的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想来此处也是有宫人按时扫洒的。她百无聊赖地四下转悠着,却忽然看到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池溪婵?”巫静涵不太确定地询问道。

    那身影瞬时一僵,巫静涵便知道自己是猜中了。池溪婵转过身来,眼底闪烁着不明的神色。她此时倒是并无多少意外,在听到颜驰霍逼宫成功的那一刻她就有所预感,自己或许很快就会与王府里的旧人们相遇了。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池溪婵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扫帚扔到一边。

    巫静涵耸了耸肩,道:“那你可想多了。说真的,要不是现在在这儿碰见你,我都快忘记有你这号人物了。当初从牢里救走你的人是颜驰昧吧?他怎么让你在冷宫里做了扫洒宫女?”

    “呵,是啊。您是高高在上的准皇后了,怎么会在意我这等蝼蚁呢?我真是没有想到……从王府招厨那时候我就输给了你,给王爷献媚我又输给了你,到现在……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挡在我前面?!我明明……我明明都已经穿越了!我明明身负金手指!我应该才是气运之女啊!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古代人?!”

    池溪婵似乎说着说着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秘密都摊开来,然而除了明白隐情的巫静涵之外,其他的宫女只当她是在冷宫里待久了,撒癔症呢。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我吗?呵呵,那其实是因为……”巫静涵上前几步凑到池溪婵耳边,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Tu n'es pas seul.(你不是一个人。)”

    池溪婵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面积甚大的眼白将瞳孔衬托得愈发小,看起来十分可怖。她抬手指向已经退后几步的巫静涵,颤抖的语气里几乎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怒:“你…你也是…你也是穿越的?!你居然也是穿越的!不可能!这不科学!一个世界怎么会有两个穿越者?!不可能的!小说里面都不是这样的!不,我不信!”

    随身的大宫女警惕地挡在巫静涵身前,生怕未来的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自己会因此掉了脑袋。她指挥着跟来的奴才们上前将池溪婵拖走,池溪婵似乎被巫静涵的话语狠狠打击到了,连反抗也顾不上便被人拖进冷宫深处,不知会遭遇何种处境。

    巫静涵对此也并不感兴趣,左右她的任务已然顺利完成,接下来的几十年也能安心度过了。

    新帝登基第五年,皇后一无所出,皇帝却拒绝了一干大臣们扩充后宫的建议,宣旨从宗室中过继资质聪慧的幼童。宗室各家喜出望外,带头怒怼提议选秀的大臣们,连连称赞帝后感情和睦乃是国家大幸。

    登基第七年,北兴国政变,流落民间的皇子萧可奚成功夺位,宣布与南清国联盟,两国世代交好,永不侵犯。

    登基第十年,南清国与东梁国建立了完善的贸易链,两国互相通商,税费低廉,商业形式一片大好。

    登基第二十年,正当壮年的皇帝颜驰霍忽然宣布禅位于太子,还未等朝中大臣反应过来,他便带着皇后匆匆离京,二人不知去向。

    安州城地处南清国西南,虽算是个城池,面积却不大,看着倒像是个小镇。小镇上新闻不多,谁家出了点芝麻大的小事儿几乎都要闹得全城皆知,可最近倒是真的出了件颇为新鲜之事。

    城里居然来了一对开饭馆的外地夫妇!

    这天夜已深了,行走江湖多时的许夏克终于过够了风餐露宿的生活,打算在安州城里找家客栈歇脚。他几乎走遍了整座小城,只在一条巷弄中寻到一家还亮着灯的菜馆,无奈只能上前敲门。

    门很快被人打开,一位长相英俊但面色不善的中年男人说道:“我们打烊了,您明日请早。”

    这人正是离了皇宫出来隐居的颜驰霍。他被巫静涵安排在二人新开的菜馆里担任跑堂,但自小锦衣玉食的他哪里会招呼客人?方才正在因为今天没赚到一分银子而接受妻子教育呢,真是好不委屈。

    许夏克悲催地摸了摸怀中仅剩的银两,肉痛地说:“我出双倍价钱?”

    “……”颜驰霍沉默半晌,嘴角挂上一丝虚伪的笑意。

    “客官快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