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作品:《穿成皇帝亲妈(穿书)

    林玉儿不禁愕然,皇帝离开梁王府也不过才将近两个时辰而已, 这么快就有旨意下来了?而且,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圣旨和她们家有什么关系。

    难道……难道是梁王求了旨意, 非要让她去梁王府做侍妾?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 林玉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是谢云娘想起之前林致说的话,惊喜道:“莫不是你三叔已经告之了你姨母?这圣旨是你姨母求来的?”

    姨母?这下林玉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她又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姨母,还是一个能求到圣旨的姨母?

    只是,此刻不是细谈这些的时候, 谢云娘已经着急忙慌的往院中走去。

    林玉儿本想跟在谢云娘身后,可是突然想起前世所看的电视剧中的一些情节,连忙找到家中放置银两的箱子,挑了一下,挑出几个大小合适的银锭, 放在袖中后,才走了出去。

    来宣旨的正是康泰帝身旁最得力的大太监高得柱和他的徒孙小山子,不过,此时的林玉儿自然还不认识他。

    她只看见这位四十多岁、面容还比较和善的公公在她和谢云娘跪下之后,从他身后的一个十多岁的小公公手中捧着的盘子上拿过一份明黄色的、长方形状的绢布, 开始宣读道:

    “康泰二十一年春,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镇军大将军向尽忠之平妻谢氏云娘, 贤惠纯良, 独自抚育一双子女九年,解镇军大将军后顾之忧,使其能忠心报国,深慰朕心,特赐封为惠云夫人,享从一品朝廷诰命待遇。”

    一下被这封圣旨砸晕头的谢云娘跪在地上,半天都未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什么惠云夫人,还能享有从一品诰命待遇。一时间,她连圣旨都忘记了接。

    林玉儿也懵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道奇怪的圣旨,不过高得柱一声提示性的轻咳声将她从怔忡中惊醒过来。

    她扯了扯仍未回过神的谢云娘,轻声说道:“娘,快点谢恩接旨。”

    “民…臣妇谢皇上隆恩。”到底还是在王府待过几年,谢云娘对此还有些基本的概念,谢恩时倒还没说错。

    “些许心意,还望二位公公莫嫌弃。”林玉儿则在谢云娘起身接旨后,赶紧将袖中的银子塞给高得柱和小山子,虽然塞得她肉疼。

    高得柱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倒是很诧异,方才他已经在皇上身旁听怀化大将军说了谢云娘和这位林家大小姐的经历,按理说,接圣旨对她们来说都是头一遭的事,没想到这母女二人虽有些意外,表现倒都还算落落大方。

    尤其是这林大小姐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竟然懂打点之事,从开始到现在,还知道不停的提点她娘应当怎样做,瞧着倒是个挺机灵。

    高得柱在心中点了点头,嘴上却笑着说:“如此,奴才和小山子便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惠云夫人和向大小姐的赏了。

    奴才也恭喜惠云夫人了,怀化大将军派人去给谢昭仪娘娘传信时,皇上正带着梁王在谢昭仪那,皇上怕传信之人叙说不清,特意将怀化大将军招致御书房,和昭仪娘娘一起听了前因后果。

    皇上感动于夫人独自一人辛苦抚养大一双儿女之举,特意下了这道圣旨。谢昭仪娘娘心中自然更是欢喜,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夫人母子三人。

    只是,林公子已年过七岁,算是外男,又无品阶,入后宫不是太方便,需要请示过太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得到批准才可以,所以就能待下次机会了。

    奴才出宫之前,谢昭仪娘娘特意嘱咐,让奴才即刻带惠云夫人和林大小姐一同入宫觐见。”

    谢昭仪娘娘?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将梁王养大之人?貌似和她以及谢云娘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为何要让谢云娘和她一起入宫觐见呢?难道她便是方才谢云娘嘴中的姨母?林玉儿诧异得几乎连嘴巴都合不上。

    “听你三叔说,谢昭仪娘娘便是你的姨母,她幼年赏灯时与家人失散,娘也不知她怎的变成了昭仪娘娘,早晨我寻你三叔去了,时间紧迫,你三叔只来得及和娘提了一句,然后便上朝去了。”倒是谢云娘解了林玉儿的疑惑。

    对林玉儿解释完,谢云娘有些为难的对高得柱道:“小妇人和小女一直在市井中长大,从未觐见过宫中的贵人们,不知宫中的礼仪,以及应如何穿着才不至于冲撞了宫中的贵人们,还望公公能指点一二。”

    高得柱有点愕然,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笑道:“谢昭仪娘娘思亲心切,一时未能考虑到这些,奴才也是糊涂,竟忘记提醒昭仪娘娘了。这样吧,惠云夫人就穿朝廷赐下的从一品诰命服,林大小姐穿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就可以。

    礼仪方面奴才待会先告之您些基础的,今日惠云夫人和林大小姐先只去昭仪娘娘的月华宫。到了月华宫后,惠云夫人提醒昭仪娘娘一下,让她给您指个嬷嬷或者熟悉礼仪之人,好好学习学习,日后惠云夫人和林大小姐少不得要与宫中常来常往了。”

    说完,高得柱侧首嘱咐小山子道:“小山子,你赶紧去内务府取套从一品夫人的诰命服来,咱家在惠云夫人这等你。”

    之后,高得柱主要教了谢云娘和林玉儿见宫中的贵人要行的万福礼,考虑到中午谢昭仪可能会留饭,高得柱又给她们大概讲了一些用膳时的规矩。

    待谢云娘和林玉儿对这些礼仪有了个大致了解,行礼的姿势也对了个七八分时,小山子终于带了套十分有气势的诰命服过来。

    可能怕谢云娘自己不会穿戴,他还善解人意的带了个宫女与他一起。

    在宫女的帮助下,谢云娘顺利的穿上诰命服,并佩戴整齐,在这套繁琐无比的诰命服饰衬托下,本来稍显柔弱的她竟无端生出一股威势来,看得林玉儿咂舌不已。

    同时,林玉儿自然也不会忘了赏给那个宫女一锭银子。

    而林玉儿自己则早挑了一套早些日子她特意为自己置办的、用来出门谈生意用的衣服。

    穿戴整齐后,林玉儿和谢云娘在小山子的指引下,上了一抬枣红色的软轿,约摸晃悠了半个时辰左右,林玉儿和谢云娘方才在宫门前下了轿,跟在高得柱和小山子后面七拐八绕的往前走。

    沿途之中,人影稀少,安静异常,只见殿宇森森,建筑气势恢弘、煞是壮观。

    偶尔有打此经过的宫人,总会向他们一行人行上一礼,再匆匆退到一旁,让他们先行。

    就这样,过了一道悬挂在湖上的汉白玉拱桥,又走过几道回廊,终于来到一处挂着“月华宫”牌匾的地方。

    月华宫是一处仿照江南建筑风格来建造的院落,三进院落,檐下与梁枋皆雕有淡雅的水墨画,院内到处可见的花草虫鱼,更是显示出一片勃勃的春色。

    “惠云夫人,向大小姐,这便是谢昭仪娘娘居住的月华宫。皇上怜昭仪娘娘远离江南故土,思乡心切,特意给昭仪娘娘赐了一处江南的别庄,并命人为昭仪娘娘在宫内建造了一处江南风格的建筑。”

    似是看出谢云娘和林玉儿对这种建筑与宫内其它建筑风格太过不同而表现出的讶异,高得柱解释道。

    随后,他又吩咐小山子道:“快去禀告昭仪娘娘,惠云夫人和向大小姐已带到。”

    小山子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看来这位姨母娘娘混得还不赖,竟然能够劳动皇帝为她如此大费周章,林玉儿边在心中暗自嘀咕,边在百无聊奈的四处打量。

    不多会功夫,林玉儿和谢云娘便看见那副水墨画下面的正门中,走出一个梳着飞□□香髻,耳垂白色米粒状珍珠,内穿浅红色襦裙,裙边绣着宝相花纹,外罩一件紫红百蝶穿花锦袄,面容与谢云娘有五六分相似,眼含泪珠的青年女子。

    不消说,这个女子就是高得柱嘴中的谢昭仪了。

    “臣妇谢氏云娘(臣女林玉儿)叩见昭仪娘娘!”

    谢云娘看见谢昭仪,情绪非常激动,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不过她倒也还记得之前高得柱的话,拉着林玉儿,弯身下来准备给谢昭仪行个万福礼。

    “月娘,月娘,真的是你吗?不是祥哥儿在哄我开心吧?”谢昭仪快步上前,拦住她们,先看了看谢云娘,未语先泣道。

    未待谢云娘回答,她又转向林玉儿,细细打量了一番,流泪肯定道:“看着这张和你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儿,应当是你的闺女错不了。”

    “恭喜昭仪娘娘姐妹团圆,奴才就不打扰昭仪娘娘,先告退向皇上复命了!”这时,立在她们身后的高得柱出声道。

    “也好。今天之事就多谢高公公了。”谢昭仪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擦了擦眼泪,对高得柱道谢道。她身后的一个宫女立刻上前塞了一个荷包到高得柱手中。

    “昭仪娘娘客气,这都是奴才的本份。今日惠云夫人初封诰命,虽是皇上下的旨,但也少不得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里请个安,道个谢。

    只是惠云夫人和向小姐是第一次进宫,礼仪方面尚且不熟练,此时前去怕会冲撞了贵人。

    不若待会昭仪娘娘亲自去贞顺宫和坤宁宫说明因由,告个罪,改日再让惠云夫人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里请安叩谢。”高得柱也不推辞,善意的提醒道。

    谢昭仪不禁有些赧然道:“多谢高公公指点,倒是本宫考虑不周,疏忽了。”

    “昭仪娘娘客气,那奴才便先告退了。”高得柱说完,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而谢昭仪也将谢云娘和林玉儿带到室内,并屏退了左右。

    此时,谢云娘也自在了不少,对着谢昭仪哭道:“姐姐,这些年你究竟都去了哪里?爹娘找你都找疯了,那几年,娘因为愧疚和想你,夜夜垂泪,无法安眠。

    爹虽然没哭出来,却一直郁结于心,最后他们都刚刚三十出头,便郁郁而终,将我和哥哥托付给姨父姨母照料。待我们成年后,哥哥也因为想寻你的踪迹,而选择四处经商,现在还不知所踪。”

    谢昭仪上前搂着谢云娘,哽咽着将昨日对林远、林致兄弟二人所言的又对许氏说一遍后道:“都是姐姐不好,在家时一直懒散惯了,依赖性太大,不肯记事,竟然都没有好好记住爹娘的全名,以及咱们家那里的地名,否则又怎会与家人失散这么多年,又出现后来这些事呢?”

    此时,谢云娘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一些,她叹道:“云娘也只是心中实在太过伤心才这般说,细想想,这哪能真怪姐姐呢,姐姐那时才几岁,遇见这种事心中还不知该多害怕呢!

    不过也是万幸,姐姐幸好从那人贩子手中逃脱,又遇上了楚贵妃娘娘,不然还不知会被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呢!

    只是,姐姐怎么会变成昭仪娘娘呢?说起来也算缘份,云娘和玉儿前不久都还在梁王府做活呢。有一次姐姐去梁王府,刚好云娘出来办事,还看见过姐姐的背影来着。”

    “楚贵妃娘娘难产过世后,皇上便给我封了个贵人,让我留在秋叶宫照顾过儿长大。去年,皇上又晋我为昭仪,封了过儿为梁王,还给他赐了一座府邸。”

    谢昭仪似乎不想在此事上说太多,三言两语将这段经历带了过去后道:“我也听瑞哥儿说了你的经历,也难为你,一个妇道人家辛辛苦苦的将两个孩子拉扯大。

    你在梁王府做针线活,那玉儿是不是在东苑做丫环呢?可惜我去过梁王府几次,每次都未能看见她,若是见了,她和你小时候那般相似,我定能查探出来,我们也能早点相认,这样你们也能少吃点苦。”

    谢云娘又是辛酸又是骄傲的点点头道:“是的,她现在在王爷的书房伺候笔墨,不过,过去书房也没几天。她之前一直在王府大厨房做活,我本来觉得大厨房的活太辛苦,可为了让我和宝儿都吃饱肚子,这丫头非要去了大厨房,做了一段时间烧火工。

    不过,这丫头比我强,随他爹和他三叔,脑袋瓜灵活。之前她和宝儿小时,宝儿身子弱一些,我去王府做活,就让她在家照料宝儿,谁知她居然悄悄的跑去对街的私塾学师好几年,回头竟然回家给宝儿启了蒙。

    为了省银子,她自己还给宝儿绘制了几本书当课本,宝儿的先生见了都赞不绝口,现在还时常来我们家向她请教呢!

    今年入冬之后,她又折腾起干果生意,让我也没和梁王府续约,赁了间房子加工干果,在京城中找了十几家店铺代卖,现在生意也还挺不错呢。我们的现在的日子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但是糊口却绰绰有余。”

    “真的?玉儿竟然如此厉害呢?果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谢昭仪摸了摸林玉儿的脑袋,赞叹道。

    林玉儿却有些心虚,识字的那些话是她拿来糊弄谢云娘的,经不起细细推敲,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住这位明显精明、干练得多的姨母娘娘。

    而且,貌似在几个月前的一个夜里,翠儿说过这位姨母娘娘将梁王爷教歪了时,她还点头随声附和过。

    “姨母娘娘,我进梁王府时和王府签了三年的活契,现在还剩两年多呢,可是我想自己和我娘一起做做生意,不想去梁王府干活了。”

    不过,林玉儿立马想起这件一直悬挂在她心头的事,想请这位姨母娘娘帮她解决掉。

    这样她就不用再去梁王的书房干活了,虽然之前宋总管答应过,等她做满了一个月,就找人来替她。可是,那仅仅限于他不知道她有身孕之前,知道了之后就不好说了。

    更何况,她那日告诉梁王,她腹中的孩子是那个短命的未婚夫的,这话经不得推敲,只要梁王自己查查医书,找个御医问问,就肯定会存疑,或者等孩子出生后,观察观察,万一这孩子长得像梁王,只怕就隐瞒不住了。

    现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解了契约,离梁王远远的,让他想不起她这个人,或许这件事还能暂时翻篇。等梁王妻妾成群、女儿成双之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论是不是他的,梁王或许都不会在意了。

    “嗯,这事不难,过儿刚好也在这,我等会让他派人去趟梁王府找宋总管,将契约取来烧了就无事了。”

    这点小事在谢昭仪面前根本也算不得事,她笑着对谢云娘和林玉儿道:“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不过,待回了将军府之后,你们曾在王府做活的事最好不要告之他人。

    虽然说可能也不一定瞒得住,但是能少一些人知道还是尽可能少一些人知道的好。我也会和宋总管打招呼,让他吩咐下去,不让府中的下人们乱传。

    要知道,林远的几个姨娘中,除了他那个大姨娘是郑玉霜身边的丫环开的脸外,其他几个来头都不小。”

    “几个姨娘?哼,他除了另娶了个夫人外,还有几个姨娘呢?姐姐,我不要回将军府,我也不想再和他过了,我就带着玉儿和宝儿自己过也挺好。”

    谢昭仪的话无疑又打击了谢云娘一下,她半赌气半认真的说道。

    谢昭仪摇头道:“瞧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淘气。以前不知道玉儿她爹在哪还说得过去,现在知道玉儿她爹在哪,你不回将军府回哪啊?

    依照玉儿她爹今日之地位,他又岂能容你带着他的孩子在外面独自过活呢?

    再说,皇上才下旨说你贤惠纯良,育子有功,解了玉儿她爹的后顾之忧,你就来这么一曲,你这不是明着打皇上的脸么?

    更何况,玉儿她爹的大姨娘是郑玉霜生双胞胎女儿时伤了身子,不能再孕,当时又不知宝儿的存在,怕绝了玉儿她爹的子嗣,郑玉霜自己主动给她的一个陪房丫头开了脸。

    可这大姨娘也只生了个女儿,后来玉儿她爹立了战功,皇上便给他指了个妾。其他的几个姨娘也都是人送的,不接又不合适,这里头的关系比较复杂,他也是身不由己,你也多体谅他一些吧。

    不管怎么说,你们自幼就有情份,又是表兄妹的至亲关系,他待你总会与别人有几分不同的。”

    “如若他只是我的表兄,我自是不计较他有几房妻妾,可是他是我的夫君啊!

    还是从小就恋慕着的夫君,光是想想他身旁还有其他的女子,我都觉得全身难受,更别说还要与这些女子日日相处……”谢云娘悲道。

    “姐姐自是清楚你的感受,可是,不说这皇宫,就说这满京城的王公贵族大臣们,谁家没有几个姨娘小妾什么的呢?偶尔凤毛麟角的有那么一两个,还会被人嘲笑作是畏妻如虎。

    大家应该都是这样过来的,刚开始不适应,慢慢的就好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宝儿和玉儿想想啊。你坚持让宝儿上学,不就是为了让他日后能有个好的前程么?

    尽管凭一己之力,能出人途地的也不在少数,可毕竟是难上又难之事。但是,有个从一品大将军的爹就不一样,退一万步说,即便宝儿在科举上不顺利,看在他爹的份上,皇上至少能给他个萌恩。

    玉儿就更是如此,虽说她能干,可是她一个女孩抛头露面的在外面和人做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与宝儿不同,宝儿是男孩,还能自己挣功名,玉儿一个女孩子,许个好人家对她来说才是最根本的,她若一直这样下去,最多也就只能嫁作商人妇。

    不管怎样,在将军府,有玉儿他爹在,你总能有个主心骨,更何况,你比郑玉霜先入林家的门,又有皇上亲封的从一品诰命之位,即便是郑玉霜也不比你硬气,在这京城中,谁敢小瞧你?”谢昭仪拍拍谢云娘的肩安慰道。

    谢昭仪提到林玉儿,让谢云娘想起自己去找林致的初衷,便连忙悄声将林玉儿的遭遇向谢昭仪说了一遍。

    林玉儿虽然不太赞同谢昭仪的话,但她倒也能理解谢昭仪的这种劝和不劝分的想法,毕竟在这个朝代,这种想法也是大势所趋。

    不过,当她听见谢云娘和谢昭仪说起自己的事时,不禁觉得要糟,她对谢云娘的说法与对梁王的说法不一致,这要是这位姨母娘娘将这件事告诉了梁王,就等于告诉梁王答案了。

    于是,林玉儿下狠心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红着眼眶道:“姨母,要是有人知道,玉儿觉得都没脸见人了,玉儿一个尚未与人成亲的姑娘家。前几日,玉儿在王爷书房服侍时,身子不适,王爷让太医给玉儿看了看,诊断出来了。对这个孩子的由来,玉儿难以启齿,就……就说孩子是那个与我定了亲事的人的……”

    谢昭仪听了,也红了眼眶,摸了摸林玉儿的头发道:“好孩子,苦了你了,也得亏有你,才救了你娘一命。至于这事,也不是你自己愿意的,怨不得你。你放心,现在有你爹、你三叔和姨母在,绝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了去。至于王爷那边,姨母也依照你之前的那个说法好了。”

    随后,谢昭仪沉吟了片刻,转向谢云娘道:“云娘,方才玉儿说的倒是提醒了我,玉儿怀有身孕之事切莫再让别人知晓,瑞哥儿、祥哥儿那边等会我来说,我与他们商量个章程出来。

    我有个初步的想法,你可以带着玉儿、宝儿一起,随瑞哥儿去边关待上两年。这样一来,待玉儿生出孩子后,再给孩子一个出身,就不引人注目了。如果军中有什么合适的未婚将领,也可以替玉儿考虑考虑。

    二来,让宝儿和他爹多亲近亲近,日后也有利于宝儿的前途发展。

    三来,可以让你暂时避开郑玉霜的锋芒。”

    谢昭仪说到的林宝儿的前途问题和林玉儿现在处境的解决方法,正捏中了谢云娘的软肋,让谢云娘沉默下来。

    有个做大将军的父亲,对林宝儿而言,好处不言自明。

    而让林玉儿去边关待几年,她腹中孩子的真正身世自然就无人知晓,比她的让林玉儿在京郊待产的方法靠谱得多。有了林远这个做大将军的爹做依靠,即便林玉儿是个寡妇再嫁的身份,照样还能嫁个不错的人家。

    就连反对回将军府的林玉儿也不得不承认,有林远这样的爹,会对林宝儿日后仕途的助力非常大。

    至于她自己,自然也是好处多多的,至少梁王不好意思再让她去给他做侍妾,说什么她也是当朝从一品大将军的女儿,万万没有给梁王做侍妾的道理。

    不得不说,认回渣爹让人糟心的事很多,但好处也确实很明显。而且,有了皇上给的这道封谢云娘为从一品诰命的圣旨,即便回了将军府,谢云娘也不是郑玉霜能够任意磋磨的对象了。

    其实,自打这道赐封的圣旨一下,也就没有她们自己选择的余地,否则,就是抗旨了。

    看出谢云娘和林玉儿都有松动之意,谢昭仪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之前离开了一会又返回来的宫女,宫女冲谢昭仪点点头。

    谢昭仪朝门外看了一眼,又朝宫女挥了一下衣袖,然后便趁谢云娘沉思不注意之时,带着宫女一起向门外走去。

    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谢昭仪动作的林玉儿也顺着谢昭仪的身上往门口看去,只见昨日她在皇城根附近见的那个黑脸将军正站在门外,貌似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看到谢云娘和林玉儿,黑脸将军貌似也很激动,快步上前,一把将谢云娘和林玉儿拥入怀中,带着哽咽道:“云娘,太好了,你没事,孩子们也没事。当年刚听到爹、娘、你以及孩子们的噩耗时,几乎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几乎没睡过一宿整觉,一合上眼睛,就能看见你和两个孩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我从北疆返家探亲的第一年,带着一些军士将宁静说的那个土匪窝端了,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远哥怀中拥着新人,还能想起我这个旧人啊?我真被山匪砍死了不正好?刚好给新人腾位置,免得辣人眼睛,碍着远哥的好事!”余怒未消的谢云娘边使劲挣扎,边讥讽道。

    林远伤心道:“云娘,你说这话是在剐远哥的心啊!其实那时刚听见你和孩子们的噩耗时,我就在想,这一定是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瞒着爹娘和你,又娶了郑氏,让我这辈子再也无法看见你们。为此,整整三年我都没有回京,自然也没有碰郑氏一根手指头。

    今日听到昭仪娘娘让人给我捎的信,我高兴得连早朝也没心思上,向皇上告了个假,赶紧跑了过来。不过,让我伤心的是,知道我们的踪迹后,你找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三弟。

    方才我也听见你和昭仪娘娘的一些话,我也知道你伤心了。可是,云娘,远哥和你也算是青梅竹马,远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

    或许远哥是有些功利心,娶郑氏,纳那几房妾室,或许是有些功利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远哥与你之间的那些少年情怀,远哥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远哥真正用心去爱的女子。远哥这辈子绝对不会负你,你在远哥心中永远是独一份的。”

    若不是被熊抱得快喘不过气来,林玉儿都快要为她这便宜爹厚颜无耻加得了便宜孩卖乖的爱情宣言鼓掌,当然,鼓的是倒掌。

    她觉得林远娶了一堆娇妻美妾就是对谢云娘的最大相负,再说其它的甜言蜜语都是虚的。

    只是,貌似谢云娘还挺吃这一套,原本她不停的在林远怀中挣扎,还用手不断的捶打林远的肩膀,可是一听到林远的这些话之后,挣扎和捶打的动作竟然慢慢停止下来,只是仍旧还时不时的抽泣几声。

    而林远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见此,便用手固定住谢云娘的两只胳膊,将他自己的嘴唇往谢云娘的嘴唇上欺去。

    眼看着林远这厮就要得逞,一直在心中为谢云娘愤愤不平的林玉儿大叫一声:“爹,娘,快点放开我,我就要憋死啦!”

    将林远和谢云娘闹个脸红,谢云娘则赶紧一把推开林远。

    这时,林远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林玉儿身上,他细细打量了林玉儿一番,又怜爱的摸了摸林玉儿的脑袋道:“玉儿都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好看,全随了你娘。你是个孝顺孩子,爹感谢你这些年帮爹照顾你娘和宝儿,以后爹会好好补偿你的。”

    尽管有些鄙视林远对谢氏的负心,但林玉儿还是不得不承认,她这便宜爹看上去像个大老粗,可是却挺会说话,夸她的同时,也不着痕迹的夸了她娘一番。

    谢云娘听见林远这话,也如小姑娘怀春般的羞红了脸。

    谢云娘两颊上飞起的那两朵红云顿时使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颜色,再在诰命服饰的衬托下,这一刻的谢云娘倒真的美极了。

    林玉儿不禁看呆了,而林远的反映更直接,他终于忍不住的飞快在谢云娘脸上啄了一口。

    这让谢云娘连脖根子处都红透了,她轻轻的推搡了林远一把,轻声嗔道:“干什么呢,外面有人,玉儿也还在这里看着呢。”

    看到了这一幕的林玉儿为了避免尴尬,早在谢云娘和林远的目关注过来之前,已经走开几步,将目光转向这室内的摆设,装作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起来。

    林远也顺着谢云娘的目光看了林玉儿一眼,见林玉儿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林远的胆子更大,悄悄的在谢云娘腰间轻捏了一把后,又搂住谢云娘的肩膀,贴在谢云娘耳边呢喃着声音道:“没事,玉儿没看见。再说,爹娘感情好,对她来说,肯定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宝贝儿,别和远哥闹了好不好?宝贝儿现在好漂亮,远哥想你了,全身都想。宝贝儿今天就和远哥回家好不好?”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言的正确性似的,他还用下身在谢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蹭了蹭。

    已多年未经人事,又对林远还有感情的谢云娘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她浑身都有些发软的半倚在林远怀中。

    眼角的余光未离开林远、谢云娘二人的林玉儿目睹了这副少儿不宜的场景,耳根处都不禁有些发红,她在心中哀叹,这回她娘肯定是彻底沦陷了,回将军府之事也肯定已成定局。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弄出点声音,惊醒那对搂抱在一起的无良父母,防止他们做出什么更大尺度的事来刺激她纯洁的心灵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林玉儿定睛看了一下,发现来人正是昨天和她便宜爹一起在街上遛马的白脸将军,应该也就是她和宝儿的三叔林致。

    让林玉儿略感奇怪的是,撞见她爹和她娘搂抱在一起的艳丽场景,她这三叔没有如寻常人一般红了耳根,反倒是苍白了脸色,脚步还略略踉跄了一下,好似受了什么打击,有些伤心的模样。

    不过,此时林玉儿觉得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她这三叔可能只是一时跑急了而已。

    “你就是玉儿吧?都长这么大了?我是你三叔。”

    和林玉儿一样,为了避免尴尬,林致将目光从林远、谢云娘身上移开,轻轻的抚摸着林玉儿的头,微笑着悄声询问道。

    “三叔好!”深知林致此刻的尴尬,也非常感激林致将她从少儿不宜、会让她心跳加速的香辣场景中解救出来的林玉儿大声的回应道,还附赠林致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容。

    屋中那对暧暧昧昧的爱情鸟终于被惊醒过来,谢云娘的脸色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林远倒是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道:“三弟,你过来啦?”

    林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略显急切的对谢云娘解释道:“云娘,我也没料到昭仪娘娘会这么着急的将我们都喊来……”

    原本他确实没打算这么快就告知谢昭仪的,可是今天早朝时,皇上雷霆震怒,说大皇子燕王弑亲,竟敢明目张胆的跑去梁王府去杀梁王,还连他这个父皇都不放在眼里。

    偏燕王这种时候了,还口吐狂言,说出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康泰帝当堂下旨,将燕王贬为庶民,打入天牢,未经许可,永世不得放出。

    因着燕王太不知死活,连一向力挺他的郑国公都不敢求情。

    无人敢碰怒火滔天的康泰帝逆鳞,原本有本要奏的也不敢奏了,很快就散朝了。

    林远、林致兄弟刚从北关回来,第一天上朝,就碰上这等大事。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着郑家摊上事了,与郑家有着姻亲关系的林远更是忐忑不安。

    最后,林致咬了咬牙,让林远先回府,他自己则借着禀报谢云娘之事去找谢昭仪,探探她的口气,看她能不能给他们兄弟提点一二。

    哪知道,竟然在谢昭仪那碰见了康泰帝和梁王,康泰帝当场就下了一道旨意给谢云娘。

    让他诧异,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是,梁王也颇为关心此事,还特意将他找出去,聊了聊林家的事。

    他们兄弟二人往日与梁王并无交情,梁王会如此关心他们的家事,大约是因为谢昭仪的缘故。看来,还真如坊间如言,梁王真的对他的养母谢昭仪颇为敬重了。林致在心中暗自猜测。

    而对于林远与谢云娘的相认,林致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谢云娘知道林致是指之前向自己承诺暂且不告知林远之事,摇了摇头道:“致哥,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娘娘的话也有道理,或许之前是我思虑不周,只考虑自己的心里感受去了。”

    听了这话,林致的脸色有些黯然,林远则脸上布满了喜色,知道自己方才的se诱成功了。

    早已料知结局的林玉儿则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谢氏即将开始的大宅门生活莫名的有些担忧和不安。

    这时,看事情已经进展得差不多的谢昭仪走了进来,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位三十出头、已婚妇女打扮的女子。

    “芳菲,这便是我那小妹谢云娘,小妹夫镇军大将军林远以及外甥女林玉儿,还有这位则是我的表弟怀化大将军林致。”谢昭仪指着室内之人,一一对这妇人介绍道。

    妇人一一行礼后,笑道:“妾身早就听闻过镇军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的威名,我家相公更是仰慕两位将军已久。没想到妾身今日倒是在昭仪娘娘这里见到了两位将军,若是回家一说,我那相公定然非常羡慕妾身。”

    “以后找你去将军府的次数多得很,见到他们的机会自然也不少,只要你到时不嫌烦就成。”

    谢昭仪笑嗔道,然后又指着这妇人对林远介绍道:“瑞哥儿,云娘自幼在乡间长大,之后又带着孩子生活在市井之中,对这京中贵人之间交往的礼仪了解不够,我特意寻了一人来教导她。

    这是禁卫军于统领的夫人,以前与我一起在楚贵妃身前服侍,楚贵妃过世后,皇上将她赐给于统领为妻,她对人际礼仪及京城中的局势都非常熟悉。

    我已拜托她日后得空就多去将军府教授云娘礼仪,并多给她们讲解一下这京城中的局势,以免她日后和各府家眷打交道时,心中有个数。”谢昭仪指着这宫装女子对林远介绍道。

    “如此便有劳昭仪娘娘和于夫人了。”林远连忙拉着谢云娘以及林玉儿一同行礼道谢道。

    “实在不敢当镇军大将军、惠云夫人及林大小姐的礼,昭仪娘娘谬赞妾身了,妾身也就对这些略知一二而已。”于夫人笑着谦虚道。

    “瞧瞧你,还这么谦逊来着。你我二人是什么交情,你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么?他们都是我在这世上的至亲之人,你无需对他们感到拘谨,日后如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言就是。

    镇军大将军府上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这妹妹却一直在相对单纯些的环境生活,如若无人对她提点一二,我真怕她招架不住,而且,日后在这京城权贵圈中的交往,也需要有人能够提携她一二,我自己却又不方便经常出宫。

    这些年来,我最信得过之人也就是你了,所以才找你帮忙此事的。”谢昭仪对于夫人笑嗔道。

    于夫人的表情严肃了一些:“臣妇能体会到昭仪娘娘的一片拳拳长姐之心,也承蒙昭仪娘娘看得起,日后只要惠云夫人不嫌弃,臣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昭仪知道于夫人这是变相的向她保证,不由松了口气,她这会将于夫人喊来,就是想让她与谢云娘认识一下,并得她的一个承诺。

    现在得到预期的回复,谢昭仪也安心了,又道谢了一番,便让于夫人继续指导指导谢云娘和林玉儿,她自己则喊上林远兄弟二人,商议谢云娘娘仨的安置问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