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第13章

作品:《少女甜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第10章运动会训练之前加了一段内容,连着这一章的,放在下面大家看一下,不用返回头重看了。

    我看到大家的反馈了,都说我进展慢,但是必须交代的东西得慢慢交代,明天我尽量多更一点,为了留住你们这些渣男的心,只能爆肝了qaq

    别看樊校霸整天睡觉,除了自己练习的潇洒帅气堪比明星的签名,基本不写其他字,但他的成绩出乎程恩恩的意料。

    不只数学优秀,语文英语也都不错,但他和程恩恩一样,偏科严重,文综一塌糊涂。

    程恩恩看到那个可怜的分数,心里才平衡一丢丢,这才符合他从来不听课的真实水平嘛。

    他的排名程恩恩不知道那张成绩单她根本不敢看第二眼,每天看着数学卷子上的“26”就够闹心了。但听男生们调侃,似乎在中等位置。

    这次摸底考试,全年级整体的表现都不太如人意。

    程恩恩没想到的是,自从有了那次互抄作业的“情谊”,这个同桌干脆把她当成附带的标准答案一般的存在了。

    不仅英语抄,政治抄,历史抄,连语文都要抄。

    程恩恩觉得这样不好。

    他天天睡觉都比班里一半人考得好,如果能认真对待学习,肯定会有更亮眼的成绩。既然天资好,就不要白白浪费呀。

    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纵容,让一个有潜力的学生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浪子回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第一步,就从不让他抄作业开始吧。

    所以这天,政治课代表正在收前一天发下来的作业,正巧樊祁和他的捧场小弟们打球回来,他校服外套脱了,里头是一件白t,露出半截精瘦小臂,手腕上戴了一串琥珀珠子,深邃通透的红色。

    樊祁头也不抬,手一伸,无比自然地去拿程恩恩放在桌子上的习题卷。

    这几天来培养的默契,他和程恩恩连对话都不需要,拿作业如入无人之境。

    可是这次,程恩恩按住了。

    小手按得很用力,樊祁又拉了一下,没拉动。右边眉头轻轻一挑,抬眼看过来。

    “你自己写吧。”程恩恩的神色认真极了,“只有几道题,很快的。课代表到晚上才会交,还有时间。”

    “我懒得写。”樊祁说着,又拉了一下。

    程恩恩立刻将另一只手也用上了,脆弱的习题卷在两人手中被拉紧到濒临破裂,僵持不下。

    “自己写。”程恩恩眉心中间拧成一团,严肃地瞪着他,“你要对自己的学习负责的。”

    樊祁手上劲儿没松,但也没再用力,耍赖皮“我对政治过敏,一看就眼睛疼。”

    什么对政治过敏,政治试题不还是汉字,又不是对汉字过敏,语文那么多字不都写了。当她是傻子吗,哼。

    “不行,我让你抄就是在害你。”程恩恩想把他的手推开,又不好意思触碰,就用笔尾在他手指上戳了戳。樊祁松了手,她立刻把习题拿回来,用胳膊压好“你快点写,不会的可以问我。”

    樊祁手臂往胸口一环,靠着桌子“真不给我抄”

    程恩恩摇头“不给。”

    “那行吧。”

    程恩恩没想到他会为难自己。

    下课后,叶欣叫她一起去卫生间,程恩恩起身,樊祁正懒懒散散地靠在后面,听高鹏那几个人插科打诨。

    他没有起来的意思,她只好开口“让我过一下。”

    樊祁一动不动,嘴上说“你过。”

    程恩恩咬咬嘴唇,“你不起来,我怎么过呀。”

    “不知道,”樊祁耸耸肩,“你自己过。”

    不讲道理。

    程恩恩没碰到过这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呀”

    “哪样子”樊祁一勾嘴角,笑得痞痞的,“你快点过,不会过了,可以问我,我教你。”

    程恩恩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记仇,故意报复她呢。

    “你别闹了,快上课了。”她有点着急。

    樊祁还是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知道错了吗”

    恩将仇报,程恩恩气得不轻“我没有错,我不让你抄作业,是为了你好。”

    “可我就喜欢抄作业。”樊祁将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你喜欢你抄嘛,”程恩恩气得都快哭出来了,“我又不管你。”

    樊祁笑了“你不管我怎么行呢,我就喜欢抄你的作业。”

    小课间,教室里本来就安静,这边的动静不小,校霸为难学霸这场好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程恩恩实在没遇见过这样的无赖,说不过,也打不过,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更难为情,急得原地跺脚。

    门外出现老李的声音,下节数学课。

    程恩恩气死了,扁着嘴忍了又忍,眼眶里还是泛了泪光“你太过分了”

    樊祁一愣“你别哭啊。”

    他伸了伸手,又缩回来,人麻溜地站起来。程恩恩擦着眼泪,低头快步走出去。

    一路小跑,回来还是迟到了。程恩恩上课从来没有迟到过,这还是第一次。

    顶着全班同学的视线走到第三排,樊祁打量了她一眼,起身让开位置。她在位置上坐下,樊祁也慢吞吞坐下来,作出认真听课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身体稍稍往她这边倾斜,视线也转过来“生气了”

    程恩恩抿着嘴,胳膊往里面挪了挪,不搭理。

    樊祁看了她一会儿,坐回去。

    楼道有点暗,程恩恩走到家门外,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方曼容喊了一声。

    程恩恩提高声音“妈妈,是我。”

    “自己没带钥匙啊”方曼容的嗓门夹杂在麻将声中,“等会儿的,正等着自摸呢。”

    程恩恩就站在家门口,等着这一局打完,麻将机哗啦哗啦的洗牌声中,终于有人来开了门。

    扑鼻就是呛人的烟味儿,方曼容手里夹着烟,犀利的目光隔着烟雾扫视程恩恩。

    程恩恩也在打量她。然后惭愧地发现,自己不仅连同学的样貌不记得,连亲妈都陌生了。

    “谁回来啦”有人问了声。

    方曼容转身往里走,讽刺一句“还能有谁,玻璃公主出院了呗。”

    三个牌友,程恩恩全不认得,方曼容的牌搭子很多,附近几个小区的都有。她向那边问了声叔叔阿姨好。

    抽烟的只有两人,家里头的烟味即便没棋牌室夸张,也不像正常人家。程绍钧自己不抽烟,每每回家都因此大发雷霆。

    家里的一切倒是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饭桌上好几块油渍的格子桌布;一条腿太短在下端粘了泡沫的椅子。多年未清洗青色泛灰的窗帘;窗台上枯死的仙人球和半死不活的芦荟。

    三个卧室并排的格局,主卧靠近门口,程恩恩的房间在最里头。第二间屋子关着门,程恩恩猛地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的,但也没有留意,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去。

    门上贴了一张剪纸的福字,推开门,简朴的陈设,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一米二的小床贴墙放置,床头原木色的小柜子上摆着台灯,窗户下是很小的一张书桌,右侧墙上打了两层置物板,两排旧旧的书,衣柜在对面墙角。

    程恩恩打开衣柜收拾衣服。自从脑袋受了伤,无论人和物,都像重新认识一次,她对于衣服看起来陌生这件事已经不感到奇怪了。

    反正款式都是她习惯的,卫衣、毛衣、牛仔裤,熟悉的馨香是她喜欢的洗衣液的味道,挺清淡的,不粘腻。

    牌局提早散场,因为出差的程绍钧回来了。但客厅也不安静,那边人刚出门,这边乒铃乓啷地就吵起来了。

    “天天打牌打牌,死在牌桌上算了”沉着火气的声音是程绍钧,“你看看家里被你搞成什么鬼样子,乌烟瘴气,我都不想回来”

    “那你滚出去别回来啊,”方曼容也不甘示弱,“说得跟你一个月你回家几次似的。我就算把家里弄成化粪池你管得着吗你”

    “”

    程恩恩在争吵的背景声中淡定地把衣服装进行李包。

    不知道方曼容是怎么在吵架的间隙里抽空做饭的,程恩恩被叫出来吃饭时,两个人已经暂时休战。

    方曼容的厨艺不错,但是忙着打麻将没买菜,一道小葱炒蛋,一道醋溜土豆丝。

    程绍钧全程都跟没看到程恩恩似的,程恩恩现在已经不需要问他要钱,只叫了一声爸爸,没别的话说。

    吃完饭,她主动要洗碗,被方曼容骂了句“走开,那么娇病别洗个碗又晕倒了,我可给你出不起住院费。”只好回房间。

    程绍钧开了窗,但烟味仿佛已经浸透进墙壁,一直散不掉。程恩恩被熏得睡不着,觉得自己确实比以前娇气了。

    隔天不到五点就醒了,起床淘了点米,煮好粥关火在锅里焖着,拿上行李包,走到主卧门口说了声“爸爸,妈妈,我去学校了。”

    没人理。

    程恩恩出门,楼下往前两百米就是公交站台,早班车六点半才发车,她坐在那里等。

    那套“和睦”二字多年未曾光临的房子里,主卧,“方曼容”与“程绍钧”各自从床上或地铺上起身,隔着窗户向外望了望。

    “陈老师,昨天多有得罪,对不住啊。”

    “哪的话,都是工作。”

    “车来了吗”

    “才五点多,还得快一个小时呢。”

    “这孩子怎么傻了吧唧的,一大早跑那儿干等什么呢”

    程恩恩到学校的时间也很早,在教室里读了一会儿英语,才有其他人到达。

    老秦来得也早,把她叫出去“这次的运动会你就别参加了,让高鹏找个人替你。”

    程恩恩忙摇头“我要参加。”

    大家都有项目参与,要是她什么都不参加,到时候只坐在看台上休息,太没有集体荣誉感了。

    “你身体刚恢复,不要逞强。”

    “我身体没事,医生检查都说好了。”程恩恩哀求,“秦老师,我真的想参加。”

    老秦略有为难,“我再想想,你先回去上课吧。”

    他所谓的“再想想”,便是一通电话打到江与城办公室。

    作为直接负责人的段薇收到消息,进去向江与城请示。彼时他正要去开会,眉头都没动一下,扣上第一颗扣子“随她去吧。”

    段薇应声,正要出去,听他接着一句“你去七中看着,别让她再受伤。”

    说完,迈步走出办公室,背影生风。

    段薇在原地站了几秒,回到格子间整理东西。两个平时交好的小秘书凑过来“薇姐,江总最近到底给你派了什么项目啊这么神秘现在还要出外勤了”

    “机密,别打听。”

    “不是打听,你是不知道那谁最近多得意,”小秘书嘟着嘴打抱不平,“自从你开始忙这个项目,好多工作都被她抢了,人家以为江总器重她呢,现在说话都趾高气昂的。”

    段薇笑而不言,轻轻拍了两下她肩头,拿上简单的几样东西便离开了。

    樊祁是踩着点来上课的,书包挂在右肩,进来瞧见程恩恩,坐下,低声问“身体好了”

    程恩恩没看他,对这份关心回应一个“嗯”。

    樊祁盯着她看了片刻,声音压得更低“还生我气呢”

    程恩恩就不说话了。

    之后的半天相安无事。樊祁没再主动搭话,只是上课时不时看她一眼,程恩恩都镇定地当做没看到。

    下午第二节课后,程恩恩跟叶欣一块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手伸进抽屉拿东西,遇到了阻力。低头瞧,里面全是零食果冻、薯片、饼干、牛奶,各式各样塞满整个抽屉。

    程恩恩疑惑不已,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后面的男生在聊天,前面的两人在看书,身旁的位置空着。

    恰巧樊祁在此时进门,两手插在口袋里,程恩恩看着他懒懒散散的走路姿势,猜测是不是他做的。

    樊祁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她就把眼睛转开了。

    他坐下时刚好上课铃打响,老秦走了进来“这节课班会。转眼间开学两个月了,我看大家相处得很不错,想必互相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咱们今天的主题就是团结合作力量大,也是契合下周举行的运动会”

    樊祁举起手,在老秦看过来时道,“我有话说。”

    然后起身,从位置上出去,大摇大摆地踏上讲台。

    黑板擦得干干净净,上节课李老师留下的板书已经消失痕迹。全班都看着破天荒主动上台的樊校霸,等着看他到底要发表什么演讲。

    他往讲桌前一站,视线投向左边,准确地落在第三排的位置。

    程恩恩正低头不知写什么东西。

    “我给程恩恩同学道个歉。”樊祁在万众瞩目里开口了。

    全班都

    程恩恩的手也停了,抬起眼睛。

    樊祁一直看着她呢,这时候嘴角一勾,冲她笑了一笑。

    “对不起,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一瞬的寂静之后,全班哗然。笑声、调侃、掺杂着女生的窃窃私语。

    好多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众目睽睽,程恩恩只好说“没关系。”

    讲台上的樊祁似乎还不满意,站在那儿目光灼灼地问“那你能原谅我吗”

    程恩恩抿唇,跟被架到火堆上似的。

    后头男生开始起哄

    “程恩恩,你就原谅他呗。”

    “我们祁哥都豁出老脸给你道歉了。”

    接着不知谁带了节奏,异口同声地“原谅他原谅他”

    “”

    一时间气氛热烈得如同当众告白。

    就在程恩恩顶不住大家围观,要开口时,脑袋旁边的窗户上传来两声轻轻的“笃笃”。她转头。

    晚霞缀在天边,光线染成橘色,将男人肩膀的轮廓勾出金边。江与城站在窗外,正垂眸看着她,背光的黑眸深邃如海。

    程恩恩瞪着怔愣的眼睛,看到他抬起左手,掌心向下,跟叫小狗似的招了招。

    但她下意识起身,都走出位置才反应过来。

    刚才还哄闹的班级彻底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教室外那个风采出众的男人吸引过去。

    江与城不曾直接出面,除了老秦在内的几个特别负责人,没人知道这位贵客的身份。此刻教室里一双双或好奇或探究的眼睛,自然不认得。

    但他即便举止低调,周身的气度与光芒依然难以掩藏。年龄和阅历给予男人成熟魅力,这种魅力在那些年轻尚显稚嫩的眼睛中,恰恰最具吸引力。

    戏演到高潮被打断,樊祁也盯着那人。

    程恩恩的身影在视野中被墙壁阻隔,江与城才抬起眼,锋芒内敛的视线徐徐落向讲台。

    少年清隽张扬,回视他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