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晋.江.首.发.正.版

作品:《妖尊追着我开屏

    女妖下榻,  袅袅婷婷地向霜绛年走来。

    霜绛年忽然便懂得了,晏画阑所谓“视线相对就能认出你”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而是面对心悦之人的正常反应。

    眼前此妖,  一言一行都与女子无异,  可他就是知道此妖合该身高八尺,  虎背蜂腰,捏一柄折扇,  日日扮纯卖萌,  黏糊糊地喊“哥哥”。

    女妖笑问“郎君盯我看这么久,  可是因为我好看,就看呆了”

    霜绛年捕捉到对方眼眸中划过的一丝不悦,  对系统道“鉴定一下他身上的物件。”

    系统不明所以钗环、仙裙,  没有杀伤性的武器,不是刺客。咦她胸前怎么

    “什么”

    他胸前有两个刚蒸好的发面馒头,  应该是外面早市上现买的,现在拿出来就着咸菜就能吃,还热烘烘的呢。宿主,  这人到底是谁

    “是晏画阑。”

    系统又默又泪。

    霜绛年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女”妖前胸,  晏画阑眼睛微眯,双臂护住了胸口,作娇羞扭捏之姿。

    霜绛年“”

    真不知道一文钱一个的馒头有什么好护的。

    他没戳破“你是何人”

    晏画阑“奴家花兰,  对面风月楼里的姑娘。”

    霜绛年似笑非笑“画阑”

    晏画阑也不心虚,斜他一眼“兰花的花,  兰花的兰,  郎君可唤奴家阿兰。”

    “别自称奴家,  听着不习惯。”霜绛年随手披了一件麂裘,  “时候尚早,  舟车还有一个时辰才启航。阿阑可愿随我去外面一逛”

    晏画阑一头雾水“郎君都不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昨晚都做了何事”

    “去了风月楼,问问你家主子,不就知晓了”霜绛年微笑,“阿阑姑娘脸色怎么如此僵硬,莫非”

    莫非根本不是楼里的姑娘,这一去就全戳破了

    晏画阑拍了拍僵硬的脸蛋,挤出一个凄婉的笑“一别经年,物是人非,楼里早就换了几轮主子,恐怕早就不记得我了罢。”

    “物是人非看来阿阑姑娘对风月楼着实想念。不如就趁此来一次故地重游。”霜绛年彬彬有礼地让出手“请。”

    想骗过哥哥,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晏画阑僵笑着走过去,同手同脚,女子的绣鞋又穿不惯,跨门槛时被绊了一下。

    霜绛年伸手扶住他,揽他入怀,和两颗热烘烘的发面馒头亲密接触。

    “阿阑姑娘没事罢”他笑容如沐春风。

    他笑容温柔是晏画阑生平所未见,晏画阑心里一喜,又一怒,酸里酸气道“郎君对我可真好。”

    霜绛年接着微笑“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

    晏画阑笑容快挂不住了。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想象的剧本,应该是柔魅妖女对清冷仙长百般调戏,仙长坐怀不乱,一心向道,愿把妖女引向正道。

    这样一来,他便宜也占了,哥哥又不至于动心,两全其美。

    可现在的发展,分明是他给自己多树了一个女性情敌

    晏画阑满脑子问号。

    难道是他魅力太大,人见人爱,哥哥都能被他掰直、动了凡心

    正想着,霜绛年又伸手过来环住他,似乎还往上扶了一下他的左“胸”。

    晏画阑瞳孔地震。

    霜绛年面不改色地收回手。

    无他,刚才被绊倒的时候,晏画阑左边那个发面馒头挤到

    如果不帮忙扶一下,吓到外面的路人可就不好了。

    两人相携而出,晏画阑面上言笑晏晏,心里却不停咯噔。

    霜绛年折了墙角一支梅花,插在他发髻间“这一支梅花甚美。在阿阑身上更美。”

    咯噔。

    霜绛年买了一支糖葫芦,递给他“阿阑可想一尝酸酸甜甜,妖族没有的新鲜口味。”

    咯噔咯噔。

    霜绛年拉着他在街边一家馄饨铺子坐下“阿阑饿了罢吃些热食暖暖身子,这一家味道甚好。”

    咯噔咯噔咯噔。

    两碗馄饨端上来,奶白的水雾热气腾腾,熏得晏画阑满眼泪光。

    霜绛年笑问“阿阑脸色怎如此青白”

    晏画阑“冻的。”后悔的。

    除了馄饨,桌上还摆了两只小瓷壶,不知是什么调料。他木木呆呆,抓起一壶就往里倒。

    霜绛年忙制住他手腕“醋不可放太多。你看,汤汁都发黑了,这碗不能吃了,你吃我这碗罢。”

    晏画阑不信邪地喝了一勺汤,被酸得眉目扭曲,泪流满面。

    一只汤勺递了过来,他见了救命稻草般一口气含在嘴里,那股子酸味才淡了不少。

    霜绛年喂来第二勺汤,里面带了馄饨,这回晏画阑有功夫细品,倒真品出些不一样来。

    薄嫩的皮,饱满的馅儿,新鲜的豚肉里裹着玉米粒,一咬便爆出一丝甜汁儿。汤味鲜咸,一口下去像含了许多小虾米在嘴里,似乎有海风的味道。

    汤汁烫口,却香得让人不忍吞咽,只想好好品尝。

    “好吃。”晏画阑的悲痛转移到了好奇,“哥、郎君初来乍到,怎么知道这里的馄饨好吃”

    “小时候来过。”霜绛年自己也吃了一口,目光怀念,“那时候大概是这老板的曾曾曾曾祖父掌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铺子还开在同一个地方,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他双亲去得早,霜噙月离世时,他也才四岁,在一个修仙世家,还远远不到能自食其力的年纪。

    族中有位嬷嬷是霜噙月的奶娘,偷偷接济他,偶尔便会躲开旁人的视线,带他来临镇,吃一碗这里的馄饨。

    因为放了海味,这里的馄饨总会让他想家。

    正想着,一件皮裘罩在了他身上,温暖立刻渗透外衣,熨帖到心里。

    霜绛年意外抬眼。

    “你看起来很冷。”晏画阑只剩一身轻薄的仙裙,摆摆手道,“没关系的,我火力旺,裸奔都不怕。”

    这是姑娘家能说出的话

    霜绛年噗地一笑,招呼他“快吃罢。吃了就不冷了。”

    他被裹得像头北极熊,整个人陷在圆乎乎暖融融的皮毛里,心脏温暖。

    两人一同吃罢一碗馄饨,外面渐渐飘了些雪。

    晏画阑又舒坦又酸涩“郎君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好么”霜绛年放下木勺。

    晏画阑撇嘴“好。还带我吃馄饨。”哥哥都没带他下过馆子呢。

    霜绛年微微一笑。

    大概是因为断头饭总得吃点好的吧。

    晏画阑也很快明白了为什么。

    他们进了风月楼,因为满楼脂粉酒气,霜绛年呛得咳嗽连连。

    晏画阑开了折扇替他赶味儿,正想着怎么才能让哥哥无视那些漂亮姑娘漂亮少年之时,霜绛年却把他推到了老鸨面前。

    “这就是你家逃出来的姑娘。”霜绛年按着“阿阑”的肩头,笑容和煦,“帮您顺手捉了回来,换几个灵石用。”

    晏画阑手里的折扇“啪”地掉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哥哥“我以为你是来赎我身的”

    霜绛年似乎很抱歉“我穷。”

    老鸨也不清楚自己这楼里何时有了这么一位绝色女子,这女子没反驳,不要白不要,当即便叫了打手,押着晏画阑下去。

    晏画阑说都说了自己是风月楼姑娘,也不能抵赖,只能委屈地边走边叫“薄情寡性翻脸无情负心汉”

    霜绛年笑得直咳嗽。

    空气中酒气似乎重了些,耳边嘈杂,一群狐狗拥着一名富家大少打扮的纨绔,走下楼来,正巧和晏画阑对上。

    “呦,这风月楼,何时来了这么个有趣的美人儿”

    霜绛年耳尖微动,有些耳熟。

    老鸨热情地迎上去“刚来的。公子可是看上她了”

    纨绔眼神在晏画阑身上舔过,贪婪而灼热。

    晏画阑没看懂,只当是挑衅。

    这是想打架

    正好他气得不轻,拿来撒撒气也不错。

    他便也臭着脸怼过去。

    那纨绔眼睛一亮,舔了舔嘴角“性子挺烈。我喜欢。”

    这话一出口,霜绛年便想起来了。

    此纨绔名为霜怀泰,算起来,也是他表兄。

    霜家是大族,霜噙月故去之后,大房就是现在的家主霜弘方,除此之外还有二房三房四房

    这霜怀泰,便是三房的少爷,为人荒淫无道,好色且好赌,酷爱流连秦楼楚,花钱大手大脚。

    霜绛年以前还在本家的时候,还被此人纠缠过。

    幸好他那时性情阴沉,又被传是克父克母的不祥之子,霜怀泰大抵觉得他鬼气森森,不敢太靠近。

    风月楼里,霜绛年捡起晏画阑掉落的折扇,向着他的“好表兄”走去。

    霜怀泰色迷心窍,伸了手,就要摸晏画阑的脸。

    还没碰到,忽地一把折扇敲在他手腕间,疼得他“嘶”地缩回了手。

    也不知敲在了什么关窍处,这轻轻一敲,竟敲得霜怀泰头晕目眩,浑身针扎一样剧痛。

    他眼泪鼻涕立刻飚了出来,瘫坐在地,哭骂道“不长眼的东东西,你知、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知道你要赔、赔偿多少医药钱吗”

    “三少这是何意”霜绛年无辜道,“我不过是轻轻一阻,三少怎的还耍赖讹起我这升斗小民来了”

    他那些狐朋狗友和风月楼的打手也面面相觑。

    是啊,这病秧子一进楼就咳得厉害,也没见发力,甚至连灵气波动都没有。三少好歹是金丹期修士,这是闹得哪一出

    霜怀泰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丢霜家的脸,他在狐朋狗友的搀扶下爬起来,指着霜绛年的鼻子,骂道“我不欲在这里斗法,是怕毁了这风月楼,你别当我是病猫”

    “言重了。”霜绛年淡淡一笑,“我怎敢与三少斗法只是看不惯三少这随意调戏民女的作态罢了。”

    “民女”霜怀泰指着晏画阑大笑,“她长得那狐媚劲儿,就是为勾引人的我摸她,她还高兴呢”

    晏画阑惊了“勾引你呕。”

    他分明是来勾引哥哥的

    霜绛年“你看,他分明不愿。”

    “不愿意怕是欲擒故纵吧”霜怀泰叉腰嗤笑,“这楼里的姑娘,只要我一声令下,都得躺上我的床管她愿意不愿意”

    霜绛年叹惋“可惜阿阑姑娘是我带来的。妈妈还没给我买人的灵石,她便还算是我的人。”

    霜怀泰豪气干云,扔了一个小荷包给老鸨“给她赎身”

    里面有五块上品灵石,给一百名青楼女子赎身都足够了。

    “五块上品灵石”霜绛年冷笑,“少了。我不卖。”

    晏画阑感动地望着他。

    看吧,哥哥把他送风月楼肯定是故意吓唬他,其实他在哥哥心里,是无价之宝

    却听霜绛年话锋一转“一千块上品灵石我便卖。”

    晏画阑噎住。

    “区区一千块上品灵石。”霜怀泰不屑,“我告诉你,最晚入春,我堂弟就要嫁到妖王宫去。聘礼已经在路上了,光聘礼就足有十万上品灵石等我堂弟成了妖王妃,别说一千块,就连一万块我也拿得出”

    晏画阑

    什么,他什么时候要和这人的堂弟结婚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可不要和阿猫阿狗结婚

    哥哥必须反驳啊

    霜绛年微笑“那便卖一万块罢。不改价了。”

    这话一出,系统便滴滴提醒他,晏画阑的黑化值正在飙升。

    “一万就一万。成交”霜怀泰狠出一口恶气,“妈妈,现在就签字画押,免得他不认”

    一万上品灵石,这是什么样的天价别说一栋风月楼,就算是一个小宗门都买得起。

    老鸨冷汗津津,劝道“三少爷,这十万聘礼还没到手,而且那是给怀慕少爷的,您还是”

    霜怀泰嫌她磨叽,直接上手抢过欠条,笔走龙蛇一写,咬破手指一按。

    霜绛年也签字画押,可惜对方太高傲也太急色,根本没耐心看他写在上面的名字,分明是“霜绛年”三个字。

    霜怀泰见那“阿阑姑娘”泪光盈盈、眼圈红红,尤其是胸前又大又匀称,心中更热。

    他一一指过那些打手“把她送到我房里。现在、立刻、马上”

    “是三少”

    路过霜绛年时,霜怀泰轻蔑地勾起唇角。

    霜绛年也不生气,甚至“善意”提醒他“刚才阻你,是在救你。三少切莫后悔。”

    “后悔”霜怀泰挑起眉头,“只有你这种又穷又弱的土狗才会后悔。”

    说罢,他便在狐朋狗友的簇拥下,摇摇晃晃进房去了。

    霜绛年轻轻一叹,心情愉悦。

    可惜那“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

    到时候,可就不是疼一下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