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2章 阴阳怪气大太监3

作品:《穿到反派黑化前[快穿]

    第一百三十二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沈青甩袖就走, 不想多看那混账小子一眼。

    一路走过来,路程不短,又被气得够呛,止住血的腹部伤口一阵剧痛, 又隐隐地渗出血来。

    他好面子, 极少把自己的脆弱摆在人前。

    于是也不说话, 双手负在身后,板着脸往前走。

    脚步略微放慢一些, 免得把伤口扯得更大。

    时浅渡不快不慢地跟在他身边, 几眼就看出端倪,不由得感叹,沈青真是能忍,伤口撕裂都不吭一声, 表情都没多大的变化。

    昨天缝伤口时也是, 没有麻醉散,银针穿透皮肉也硬生生地受着,没一句痛呼。

    “沈大人误会了,我哪里敢跟大人话里有话呢。”

    她在沈青腹部伤口的位置, 轻触一下。

    “大人的伤口不轻,撕裂了肯定很疼,不如我抱大人回去”

    沈青把时浅渡的手掌拍到一边, 眼珠往一转,神色莫名, 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本官就不劳时小将军费心了,你少说两句话,比什么都强。”

    再让时浅渡给他有事没事地来两句,他早晚要被气死。

    多听这混小子说上几句, 他都怕夭寿。

    时浅渡也不强求,没说话,就跟在旁边一路往住处走。

    视线时不时地扫过沈青。

    沈青不说话不表达的时候,外表上瞧着不像是太监。

    许是得权得势许多年,除了在面对皇上时需得卑躬屈膝,其他时候都是趾高气扬的,他走路时背脊不但不弯,反而总是挺直的,没有明显的奴才样。

    此外他长得好看又讨喜,不算多阴柔,也并不太冷硬,唇畔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薄薄的眼皮一掀,见人三分笑,就算那笑容不达眼底,也让人觉得舒服。

    只是一开口,偏柔和的声音跟习惯了拿腔拿调的语气就让他露了原型。

    话里话外总是沾着些阴阳怪气,好像不讽刺人不罢休。

    时浅渡做任务穿过那么多小世界,还是第一次跟太监这种身份的人这样频繁地接触。

    她见过古今,去过未来,对去势的人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不会厌恶或是看不起,也不会有特殊的兴趣。

    不过,如果是沈青的话倒是很好玩。

    尤其是跟他拌嘴,有趣的很。

    沈青不叫她帮忙,她真就一点儿都不搭手,跟在旁边眼看着沈青额头上渗出汗珠。

    倒要看看,这人能有多能忍耐。

    从庆功宴的大厅,到沈青的房间,足足有三四里地远。

    沈青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时,汗珠已经顺着脸颊的弧度滑到了下巴,又落在衣服上。

    他脸色苍白,负在身后的手指轻颤。

    可动作不慌不忙,乍一看,根本瞧不出他身上还负着那么严重的伤。

    他缓缓解开了上衣,腹部那道伤口果然流了好多血,衣裳都被染得一片血红。

    军医听到传唤,没两分钟就后脚到了房间,胆战心惊地为他处理伤口。

    好在缝的线没有崩坏,也没有扯坏皮肉,并无大碍。

    待止住了血,又缠好了绷带,军医就退下了。

    时浅渡在旁边看了全程。

    她看着沈青额头上的青筋绷起,脸色发白,微凸的喉结频繁地上下滚动,搭在床边的手指紧紧地攥住床单,为了忍住自己的痛呼声,嘴唇几乎被咬破了口子。

    说起话来总带着刺的人,私下里竟是这么隐忍。

    从撑着身子回来,到传唤军医,全都是他自己处理。

    “沈大人真是能忍,其实”时浅渡搬着凳子跨坐在上面,“你让我帮忙,我又不会不帮你。”

    “时小将军能少说两句,就是帮了大忙了。”

    处理好伤口,沈青的脸色从苍白,逐渐恢复了一点儿红润。

    他垂眸看着身上盖着的软被,扯扯唇角“今年能有你帮本官,可以后,又不是次次能有你帮忙。”稍顿片刻,他又道,“今天你能好心一回,以后又不是次次都会好心。”

    如果在最脆弱的时候习惯了帮忙,以后再碰上什么,就能难捱过了。

    他不信别人,只信自己手中的权势银钱。

    同样是去了势的太监,或许还能真心待他,能对他多一分理解。可是其他人,没有人能够真正把他们这等人放在眼里,没有人能真把他们这等人当成人看的。

    对他好,对他奉承,不过是因为他有权势。

    今天能因为利益而对他好,明天就能因为利益而把他踩在脚底下。

    权宦少有善终。

    他也没想过真求什么善终,只希望他失势倒台的那天,来的晚一点。

    这时有下人端着一小盘点心放在桌上。

    时浅渡不跟沈青客气,拿起一块就往嘴里放,边吃边说“你怎么知道不能次次都有我帮忙”

    沈青听了这话,眼皮动了动,睫毛跟着轻颤。

    他脸上看不出神情,淡淡地望着时浅渡。

    没有表情,却能让人一眼就感受到那种淡淡的讽意,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嘲。

    他从来就没有过奢求。

    一点都没有过。

    时浅渡千里单骑来救他,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能说明什么呢

    在他摸清了时浅渡的目的之前,就只能说明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

    哦,对,或许摸清了时浅渡的目的之后,也只能说明

    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时浅渡不客气地扒拉了好几块点心,把她爱吃的都给吃光了,最后还拍拍手,捻掉了指间的碎末末。

    沈青很缺乏安全感。

    她头一次见到这么缺乏安全感的人。

    又或者说,沈青不信那些,从成了阉人的那天起,很多东西就被那把刀从中斩断,在他和其他“正常人”之间刻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从此,无论人前多么富贵显荣,人后也永远只有骂名。

    “别这么看着我啊。”

    时浅渡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揉揉对方的头,却在触碰到沈青目光那一刻顿住。

    她轻笑一声“你如果碰到麻烦,就算我不在身边,也能找到你。”

    她的系统还是很靠谱的,能够实时发现沈青的情况。

    这话当然也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能做到。

    而沈青显然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唇角翘了翘,又很快消散了“还是那句话,你能少气本官两句,就已经是本官烧了高香了。本官累了,还不快起开”

    他移开视线,听见脚步声逐渐走远,才回过头。

    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点心,被吃的没剩下几块了。

    他轻嗤一声,好歹也是从二品的大将军,怎么弄得跟没吃过饭似的。

    就那么喜欢吃点心

    他没动剩下那几块点心,缓缓地躺下了。

    脑海中,那只抬起一点儿又很快放下的手,挥之不去。

    北疆气候难熬,行军打仗又非常艰苦,时浅渡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她喜欢打打杀杀,但前提是过的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

    为了尽快摆脱现在的情景,也让敌我双方不再这么相互消耗下去,她直接拿真功夫上了,排兵布阵、出谋划策,然后亲自领兵直接扫平敌军。

    在她的努力与其他几位将军的相互配合之下,已经拖了月余的战争,用半个月时间便全面地获胜了,把敌军往后逼退了二百里地,至少半年之内再也没有进犯的实力。

    大军获胜,时浅渡带着自己的兵班师回朝。

    她常年驻守在北疆,除了述职,已经有数年不曾回京,正巧借着此次的战争,跟其他将军接了个班,调回了京城,没有意外的话,大概能在京城休整一两年以上。

    沈青身为此次的监军,也随同时浅渡一起回京。

    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方向出发。

    时浅渡骑马前行,而沈青刀伤未愈,身子也比不上其他将士,便乘坐马车。

    有时浅渡骑马在旁边跟着,他好像也放心了不少。

    夕阳西下,又快到了一天傍晚。

    马车上宝蓝色的窗帘被人从里面掀起来一点儿。

    沈青才撩起窗帘,就看到了跟他并排前行的人。

    落日之前最明亮灿烂的阳光从西面照射过来,撒在时浅渡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一层亮晶晶的金边,也刺痛了沈青的双眼。

    他面对着灿烂的阳光,眼睛有些刺痛。

    “时小将军,今晚什么时候驻扎”

    行军驻扎光是安营扎寨都要花上一两个时辰,一般天还没黑,就应该开始选定位置停顿下来了。

    时浅渡正巧骑马骑累了,便从马上翻身而下,手扒着马车的车顶,眨眼间就翻身进了马车车厢。

    “翻过这个山坳就停下扎营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吧。”

    她见小桌上放着点心,刚好有好几块都是她爱吃的,心中一喜,拿起来就吃。

    看见爱吃的,她就闲不下来,跟沈青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几句。

    沈青敛了敛眉头“在有半个时辰,天都要黑了吧。”

    时浅渡摆摆手,说道“这座山特别陡,走路得格外小心,速度不能太快,快了没准就不小心摔下去了,不能着急。”

    说完,她忽然觉得,此时的车速有些快,便撩起车帘喊了一句“速度太快了,慢下来一点。”

    “将军,这马不对劲,您得跟沈大人一起快下来”

    赵梓天纵马跟上,表情有些着急。

    他狠狠地咬咬牙,想要从自己的马上纵身跃到时浅渡他们的马车前。

    时浅渡察觉到他的意图,阻止道“不用你,我自己来。”

    她拍拍沈青的肩膀,直接翻出车厢,还未来得及踢开马夫自己上,地上突然拽起了一条绳子,马匹被直接绊倒,身后的车厢跟着猛然在空中翻了一大圈

    在一块巨石上磕了一下,往反方向弹了出去

    时浅渡本来能来得及反应,可这突然的翻身让她嘴里没吃完的点心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根本喘不过来气,差点没噎死。

    山路狭窄,她下坠的同时,眼睁睁地看着赵梓天勒马在山路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碎石噼啪下落,往山下砸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将军”

    赵梓天的大吼竟是在山谷中传来了好几道回音,“将军”“将军”的没完没了了。

    时浅渡在半空中狠狠地拍了胸口好几下,才把堵着气管的点心给咽下去。

    他妈的。

    这是怎么都躲不过掉到山下面的命运了。

    沈青在车厢里,磕得整个人头晕目眩,身上的伤口也随着急速地坠落扯开,疼得他七荤八素。

    从车窗外的场景和身上的坠落感来看,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死定了。

    “噗通”一声巨响,车厢坠落了河里。

    木板摔断,刺破了他的后背。

    冰凉的水猛地灌进来,他喝了好几口水,极快的流速让他来不及反应,就已经随着车厢被冲出了数十米远了。

    他不懂水性,挣扎着好几次都没能爬出车厢。

    最终力气逐渐耗尽,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炷香的时间,也可能是两三个时辰,他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发现自己正爬在河边,大概是被重刷上了岸。

    腰腹以下还泡在水里。

    河水冰冷,但他身上的温度更低。

    失血过多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隐隐约约地看清四周的环境是一片了无人迹的森林,除了一些小动物的声音,看不到半点人烟。

    太阳渐渐地落了下去,被山体遮住,一片阴凉。

    此时是傍晚,正是家家户户该做饭的时间,如果附近有人烟的话,一定能看到炊烟袅袅。

    可他什么都没看到。

    背后的伤口在剧痛,腹部的伤好像也撕扯开了。

    身上的温度在逐渐下降。

    他的手指头动了动,但用不上力气。

    这次一定是人为制造的事故,有没有人救他另说,就算有人来,他顺着河流往下冲刷了十数里地,也很难找到他的踪迹。

    恐怕他都等不到有人找来,就

    可笑他握手权势那么多年,却被这点雕虫小技给害了。

    亏他还以为,时浅渡真有能耐护他周全,路上就松懈了许多。

    怪他自己。

    怪他这回多信任了时浅渡几分。

    “妈的,早知道不贪吃那几块点心了,谁知道那么几分种就能出事,真够寸的。”

    骂骂咧咧的碎碎念从森林深处传了过来,声音渐进。

    沈青微微一怔,双眼睁大了些许。

    有些模糊的视线中,熟悉的身影晃了进来,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找到了。”

    时浅渡身上没湿,就是沾了不少土,看着也有点狼狈。

    她扯扯嘴角,笑道“我就说吧,你碰上麻烦,我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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