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归哪里

作品:《返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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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百里流年内心是何等的风起云涌,但帘恨与邱北长自出白蘋怒涛那是各似流星,划破虚空。

    平静的一夜,看似的平静的度过。

    槐尹近来深感掣肘,他想去找素鹤无奈苦无良机。而勇王这边,缺云子秦漠亦防他防的紧。

    一大早醒来,心头莫名有了涌动。

    这使的他心绪变得不宁,思来想去不难猜原因在哪儿。

    然他还来不及作何表态,那边缺云子自勇王营帐出来,远远地就热情的招呼上了“哟,臭小子起的蛮早。”

    将手上的空药碗递给随后而出的邹寂人,粗粗的交代了几句,人便趿着破草鞋而来。

    走到其面前,忽然笑的眉不见眼。

    压低声道“昨儿没分出胜负,今儿继续。”

    槐尹蹙眉,心有疑惑。

    这老头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出现的怎会如此之巧

    略作迟疑,笑着推辞道“恐怕不大好吧”

    “哪里不好我老头子看好得很,说,你小子是不是怂了是的话,说一声,老头子大人大量不跟你见识。”

    说罢,不怀好意的将人上下打量一通。

    “你不是要照顾勇王咱们总是离开四殿下那边怕是说不过去。

    且素鹤还在为此事奔波,咱俩帮不上啥忙起码别给他添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缺云子连连点头,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挤眉弄眼道“没错,你说的对。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勇王暂无大碍,他那个小御医有两把刷子

    ,应付眼前尽够。

    至于素鹤,嘿就是不想添乱才找你的呀。”

    说着出手如电,两指扣住其脉,笑嘻嘻道“走吧,咱俩今儿分出胜负,老头子的酒钱不能白押。”

    槐尹怔神,随即朗声大笑。

    倏的,戛然而止。

    “说的对。”

    他知道今儿不去是不行,但是稍后的人也不得不见。

    既然老头子想喝,那就喝。

    回首冲邹寂人看了眼,看到了吗

    不是我不念旧情不放过他,是他不放过我。如果待会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前辈回不来,可要记住,不是我不给机会。

    邹寂人心底一惊,晓得这是冲自己。

    顿时手里的药碗险些端不住,那勺子在碗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既惊的他回神,也惊的缺云子恼怒。

    扯了一把槐尹,而后侧身回眸斥道“没吃饱饭就回帐篷待着去,老头子喝点儿小酒还要听你扫兴

    杵着做甚,还不给我下去”

    邹寂人张嘴想要解释,然话刚到喉咙就被其眼神给逼了回去。见拗不过其决定,只得先作罢。

    便端着药碗,点头离开。

    至此,缺云子才心满意足了舒了一口气。

    斜眼被自己扣住的手腕,幽幽的道“走吧。”

    槐尹低眸垂眼,舔着嘴皮子,眼底是遮不住的痞气与森寒,不强,却足够让人不舒服。

    乃至,有一丝丝不安。

    但他并没有打算收敛,而是笑的愈发灿烂,低声道“请。”

    两个人就那么手拖手的出了大营,营地

    里的将士早就得了秦漠吩咐。对这几人,来则来,去则去,由得他们不要干涉亦不必在意。

    便是看到什么,也只做没看到。

    愈是这般,槐尹心底愈发起疑,言语间也愈发的小心。

    一路上两人寂寂无言,各作各的沉思。

    为躲避不必要的麻烦,抄的都是羊肠小道,空巷废弄。

    快到秋心阁,这才改换面貌。

    心念微动,俱是扮作普通人模样。

    确定四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大摇大摆的融入人流。

    穿过人潮,缺云子又去旁边的小摊上要了几笼包子,付了钱让老板等他们吃完再过来收笼屉。

    老板见多了这样的食客,因而对此熟络的很。毕竟大家都是那样,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遂收了银两,乐呵呵替他们包子端到了秋心阁的檐下。

    秋心阁买酒的人什么时候都有,但留下喝的不多,靠着屋檐下零碎支了几张桌子,谁爱坐谁坐。

    要喝酒自己进去拿,一手给钱一手给酒。

    对此,缺云子已经是熟门熟路。

    哪怕对上小二哥冷脸,脸上依旧能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今天小二哥起得晚,人客到了跟前都没反应。那眼皮子好似千斤重,虽然他努力睁开一条缝。

    但是,啪,合上了。

    下一刻,脑袋咚的撞在柜台上。

    缺云子看的直咋舌,嫌弃的往后退了退,一手用力拍打柜面。

    “喂,小子,醒醒。

    天亮了,来客了,快上酒。”

    小二哥扶着被撞的地方隐隐还没

    缓过神,可好端端被人扰了清梦。这火气,还是有的。

    横眼扫过二人,提起一坛酒砰的放在柜台上,瓮声瓮气吼道“催催催,催魂啊

    少了你称,还是少了你味儿”

    缺云子也不恼,将酒拖到面前,龇牙道“昨儿咱寄了酒钱,这酒我可就直接拿走了。”

    说罢,拎起酒坛就往外走。

    小二哥皱眉,默了半晌,忽的在他背后喊到“一把年纪,喝什么喝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切。”

    闻言,两人俱僵在原地,如遭到雷击。

    然心思,天差地别。

    缺云子转过来,一脸欣喜,腆着老脸道“死不了,要不你在送老头一壶酒,好歹也是老顾客,给点优惠。”

    小二哥霎时黑脸,抄起算盘劈哩叭啦一通打,道“您上次多要一两二钱,打碎两只酒杯,一只白盘,洒了四十九粒花生,一共是十三两五钱银子,加上您二位喝醉,事后还是我扫的,收您十两,共计二十三两五钱,给银子吧。”

    这缺云子看着那伸出的掌心,嘴角隐隐抽搐,道“不用算的那么清吧,咱都老主顾了,谁跟谁呀

    算了算了,下次我送你几包花生。”

    小二哥忽的冷笑,柜台下抽出一根狼牙棒,道“本店童叟无欺,给钱。”

    槐尹看在眼里,怒嘴道“要不您老把这酒退了,咱们下次再喝。”

    “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今天喝就今天喝,给钱。”

    随

    即冲其使眼色,快给钱。

    “这还怎么到我头上了”

    “我不管,我没带钱。

    给不给,不给咱俩今天留下来刷坛子抵债。”

    槐尹气急而笑,刷坛子还债。

    想的真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将我槐某人留下啊。

    小二哥才不管他俩之间的弯弯绕绕,一只手还伸着,扛着狼牙棒催道“废什么话,给钱。

    再不给钱,小心我将你们打出去。”

    “好,我给。”槐尹低头自袖袋取了两定银子抛给小二,道“多了不用找,算爷赏你的。”

    小二哥收了银子,看也不看。

    直接扔进一旁的盒子,道“慢走不送。”

    丁零当啷的声音,针刺一般挑动着某人的神经。

    本想教训人,却貌似被反过来教训了。

    缺云子见状,眼珠滴溜一转,扣着人家脉搏,道“年轻人火气太大不好,你看看,脉都不听话了。”

    说着,一抹气劲儿径直透入其皮下。

    霎时,槐尹脸色陡然发白。

    看着他,咬牙笑道“是啊,火气大了不好。”

    “哎,这就对了嘛。

    走走走,咱们喝酒去,你同他一个小厮计较什么。”

    “你说的对。”我不同他计较,该同你好好算一算才是。

    老缺头,你说呢

    缺云子把人拉到檐下坐好,为了倒酒方便这才把人松开。

    刚要倒,槐尹一把按住。

    “咋啦”

    “您老盛情,这酒理应小子来倒。”

    缺云子微怔,缓缓收回手。

    “可以。”

    “多谢。”

    等他把酒倒好,

    缺云子已经拿起一枚包子剥了皮,露出里面馅心,四目交汇,道“要吃吗”

    “不用,你吃吧,吃饱点。”吃饱了才好上路,相识一场,别说我不讲半分人情。

    缺云子一边低头吃着,一边端起酒碗呷了一小口。

    暗道,这人啊果然会变。

    囫囵吃完一个,他又吃了第二个。

    一笼吃完,又吃了第二笼。

    边吃边嚷嚷道“这包子味道不错,你确定不要尝尝”

    槐尹低头喝着酒,道“我喝酒就好。”

    说罢,又道“你说这王孙酒的归不归,指的是归哪里

    是归家

    还是归故里

    又或者”魂归九泉

    缺云子咽下手上的包子,觉得有点干,端起酒一饮而尽。

    抹了把嘴,道“这个啊,得问它。”

    他抬手指了指其心口,又指了指自己。

    槐尹面色一紧,抿着酒道“离开狮子岛,你悔了吗”

    缺云子抬眸,给自己满上,道“你又悔了吗”

    “如果我说,我没有呢”

    “哈” 缺云子拍了手上的包子屑,将剥下外皮都放进笼屉,道“那老头子,应该也没有。”

    “当真没有回旋余地”

    “有啊。”

    槐尹瞳孔乍缩“什么意思”

    “余地从来就给你留了,是你不要,不是吗”

    “我那是不得已。”

    “是啊,你是不得已,谁又是得已你不曾念旧情,他却是处处替你留着后路。

    丁繆与你有恩,他与你就无义”

    “自古恩义难两全

    ,我既然选了前者就必然要负他。”

    “不去不行吗”

    “不行。”

    “老夫留你呢”

    “您老留不住我。”

    话音刚落,缺云子突然痛苦的扼住脖子。

    “你噗”

    随着朱红落地,人霎时没了气息。

    槐尹瞥了眼地上七窍流血的人,砰的捏碎酒碗。

    寒声道“好走。”

    说罢,杳然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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