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两百五十七章 诏令

作品:《争魏

    “尔系大魏臣子,却自相攻杀,致陇右百姓离散,城池毁弃,目无国法,本应斩首以谢天下,然顾念尔有平定羌胡之功,免其一死,削护羌中郎将、威远将军、关中侯,贬为金城太守,以观后效”

    宦官尖着嗓子念完诏令。

    杨峥忐忑的心也落了地。

    西平发展到如今,羌胡差不多整合完成,护羌中郎将其实可有可无。

    威远将军、关中侯这些玩意儿基本没什么大用。

    朝廷维护住了脸面,杨峥得了实利。

    金城太守终究还是给自己了。

    皆大欢喜。

    “臣叩谢陛下。”杨峥向宦官磕了三个响头。

    “杨太守,陛下在宫中常言你是天家故旧,不可辜负皇恩啊。”宦官说话的时候,两眼左右闪动。

    杨峥知道他有话说,不过他身边从人甚多,自然少不了司马家的眼线。

    只得令人设宴款待,稳住诸人。

    酒酣耳热,群人皆醉。

    宦官借口如厕,从人欲跟随,被亲卫们端着酒樽挡住。

    杨峥已在外间等候。

    “杨将军,夏侯公有密信与你”宦官从裤裆里掏啊掏的。

    看的杨峥有些发愣。

    过不多时,弄出一缣帛递来。

    杨峥再嫌弃,这个时候也只能接住。

    “兴云吾婿,闻破羌之战大获全胜,甚喜,吾虽身陷洛阳,却稳如磐石,今司马太傅病重,不能主事,陛下有振作之志,兴云当助之”

    杨峥看完,不由心中疑惑大起。

    字是夏侯玄的没错,语气也是夏侯玄的。

    但杨峥总感觉有些不对。

    夏侯玄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司马家的重重监管之下吗

    怎么可能把信送到西平来

    还是通过一个不知底细的宦官。

    再说以夏侯玄的性格,就算不会责骂自己,也绝不会“甚喜”,因为他绝不愿看到雍凉内乱。

    否则当初就不必羊入虎口,回到洛阳。

    但这字迹的的确确是夏侯玄的。

    杨峥心中疑惑,脸上却一副受宠若惊之相,“敢问天使尊姓”

    汉末宦官势力一度膨胀至掌握中枢大权,但曹魏却无此弊病。

    大量士族勋贵子弟充任散骑、侍中,随侍皇帝左右,宦官势力大大减弱。

    “不敢不敢,在下黄吉。”

    “不知陛下与岳父在洛阳可好”

    “陛下与夏侯公俱为司马父子所抑,郁郁不得志”黄吉说的滴水不漏。

    杨峥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若陛下有旨,我定奉诏。”

    “将军果然忠志之士。”黄吉也喜上眉梢。

    这事里里外外透着诡异。

    “不知朝廷如何处置逆贼邓艾”那么多请愿书送上去,杨峥总得听个响不是

    “邓艾狂悖刚戾,此番雍凉皆由他引起,朝廷免其雍州刺史,以南安太守代行雍州刺史事。”黄吉眉头一挑。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处罚也太轻了,几乎没动,只是装了个样子。

    看来邓艾虽然战败了,司马父子仍旧没有降低对他信重。

    见杨峥没有回话,黄吉主动补充道“凉州刺史陈泰,御下不力,免其凉州刺史之职,调回朝中任尚书右仆射。”

    陈泰要调回洛阳

    这个影响就太大了。

    可以想象,新来的一定是司马家的狗腿子,肯定盯着自己咬。

    杨峥能挺过这个难关,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陈泰。

    前几天还觉得西平将迎来战略发展期,一转眼就风云突变。

    司马家的新旧狗腿一北一东,两边挤压

    西平面临的压力就更大了。

    “敢问新任凉州刺史”杨峥拱手道。

    黄吉笑道“杨将军,你这可就为难在下了,朝中大事,很多都不是我能打听到的。”

    几个从人便也要如厕,咋咋呼呼的过来。

    杨峥低声道“多谢。”

    雍凉还有一个人郭淮,也不知司马父子怎么处置。

    不过郭淮是头老狐狸,司马父子也不敢轻动。

    如此一来,雍凉的压力就会向西平宣泄。

    以后的日子怕不那么好过。

    “要不要把他们”刘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杨峥笑道“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杀这几个人有何用司马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而且杨峥很想知道朝廷又在酝酿着什么。

    政变或者只是一个陷阱

    若把夏侯玄牵涉进去,就相当于把自己也牵涉进去了。

    从外表看来,自己与夏侯玄算是最后的宗室力量了。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司马父子若是动了夏侯玄,下一个肯定是自己

    杨峥记得许允、李丰谋反似乎还有几年时间。

    但这个时代,历史的轨迹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与此同时,长安。

    郭淮面前也有一封密信,信的内容居然与杨峥大同小异,却换了个口吻和字迹,“车骑将军为国家之肱骨,历仕四朝,功勋卓着,向有忠直之名,今司马太傅病重,不能主事,朕有振作之志,将军可有尽忠之心”

    与杨峥不同,郭淮看的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后面的话没看清就一把合上密诏。

    郭淮的嗅觉更敏锐,“来人,立刻诛杀送密信之人,不留活口”

    “唯”门外亲兵领命而去。

    郭统盯着郭淮手上的密诏,很好奇上面的内容,但郭淮没有半点给他看的意思,“父亲,听说太尉司马孚不日将以安西将军之职,持节监雍凉诸军事了,另有传言,司马太傅病重”

    “太傅一年前就病重。”郭淮澹澹道。

    郭统一愣,“这么说,太傅是装病”

    司马懿装病发动高平陵之变,影响深远。

    “那是朝廷之事,与我郭家无关。”

    “太傅在时,尚能顾念旧情,容忍父亲,若太傅不在了,司马师定不会容父亲。”

    “旧情”郭淮轻笑了一声,“我与太傅共事雍凉十余年,从未见他顾念过旧情,只要我活着,太傅父子便不会安心,也罢,既然太傅病了,我也该病了,雍凉之权,司马孚想拿,不妨就让他试试。”

    郭统两眼一亮,“这招以退为进,不失为妙计。”

    郭淮摇摇头道“这几年为父的确身体大不如前,只是身处险位,受文皇帝重恩,进退两难。”

    两人秘密商议,门外亲卫轻声道“都督,朝廷使者贾充已至长安。”

    “既然是公闾,那么就好办了。”郭统松了一口气。

    郭淮却直直的盯着他,让郭统毛骨悚然,“父父亲”

    “贾公闾谄媚之人,不足信,这些与司马家走的如此之近,其心已不在郭家,司马父子派他前来,必是试探于我”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