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爽?胡某 深以为耻!

作品:《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

    县衙之外, 锣鼓声不停地响,越老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李朗大声的道“这是新的县令老爷。”想到老爷一词有些不太合适胡问静,微微有些尴尬。

    胡问静大摇大摆的坐着, 低头喝茶。

    百姓中有人认出了胡问静“这不是那个新来的女娃吗”“原来是新县令啊。”“怎么是个女的还是个孩子呢。”

    众人嘀嘀咕咕,但也没什么大的抵触,谁当县令老爷还不是要照样交税纳赋, 也不见得换人了就可以不做韭菜了。

    有机灵的人大声的叫“县令老爷你好啊。”其余人反应很快, 立刻跟着叫“县令老爷吃过饭了吗”“县令老爷, 我们想死你了。”心里一齐叫苦,新县令上任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第一件事多半就是要收税赋, 今年已经很难过了,难道还要过得更惨只怕多喊几声好听的话, 新县令少收一些税赋, 或者至少缓上几天。

    胡问静淡定的挥手, 大声的道“胡某听说千阳县盗贼横行,胡某想要剿匪, 现在招募一百个壮丁剿匪。”

    闹哄哄的百姓静了下来,胡人匪徒的事情已经闹了好几年了,从十年前的小偷小摸到最近几年的明目张胆的抢劫, 从来不见官府出兵剿匪, 哪怕有人告到了衙门,官府也只是哼哼唧唧的,不见肯真的处罚胡人。一群百姓又不是傻瓜, 很快就是到胡人都是大爷,缙人都是二等人,凡是有点能耐的人都搬迁了, 只有实在无处可去的人留在这里苦熬。

    有人想要说话,却被周围的人扯住,低声警告“别上当官府剿匪还会差你们几个吗官兵多得是呢”

    人群中微微骚动,又沉默了,人人死死的盯着胡问静,又是期盼,又是警惕。

    李朗和一群官员忧伤的看着胡问静,新县令胡问静就这么一个妙计

    等了许久,周围百姓就是没人站出来报名。李朗尴尬的看着胡问静,小声的道“百姓胆小如鼠,不知忠孝节义仁义勇信,奈何县令不如且回去休息一会,剩下的招募工作有下官主持”招募士卒失败,李某给你一个梯子,你就赶紧下来吧。

    胡问静瞅李朗,胡某失败了一梗脖子“胡某可是读过我的奋斗,听说过传销洗脑,看过无数男主女主靠演讲收拢一大批手下的小说电影电视剧的胡某怎么会失败”李朗完全听不懂胡问静在说什么,只觉高深莫测,以及确定胡县令一定要作死。

    胡问静站了起来,一抬脚站到了案几上,咳嗽两声,嫌弃不够高,周围的百姓也就能看到前几排,挥手招呼几个衙役“过来,抬到肩膀上。”

    几个衙役会意,小心的将案几扛在了肩膀上。

    胡问静斜眼警告几个衙役“本官要跳上去了,你们都给本官站稳了,若是摔了本官,等着挨板子”四个衙役用力点头,小心的扛着案几,倒也很是平稳。

    人影一闪,胡问静跳到了案几之上,案几不停的摇晃,胡问静站在案几上东倒西歪,该死的,不会掉下去吧又是几个衙役急急忙忙跑过来,一齐扶住了案几,案几这才平稳了。胡问静松了口气,怒视一群衙役,废物

    小问竹站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胡问静,真是羡慕极了,好想也跳上去啊。

    胡问静站稳脚跟,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周围的百姓们,大声的道“知道胡某平生最喜欢什么”

    一群百姓微笑,肯定是说忠孝节义了,然后说个正能量的鸡汤故事,比如雪地跪求小黄文不,跪求良药,然后终于救了生病的亲人什么的。

    胡问静道“胡某平生最喜欢的就是钱”

    周围的百姓们惊愕的看着胡问静,难道不该是礼义廉耻忠孝节义吗

    胡问静大声的道“有钱才有猪肉,才能穿漂亮又柔软的丝绸衣服,才能住在青砖碧瓦的房子里,才能睡在比云彩还要柔软的被窝里,冬天不用怕冷,因为房间里有几十个炭盆,夏天不用怕热,因为房间里有几百个比人还要高的冰块,还有美貌的丫鬟扇着凉风。每天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不用干活,不用被掌柜骂,不用被田里的蚂蟥叮咬。”

    一群百姓用力点头,只觉新县令的话说到了心坎里,比仁义道德实在多了。

    胡问静继续道“所以胡某每天好好的工作,认真的种田,吃饭都舍不得多吃,就盼着省下钱,以后买大房子,买很多的田地,再也不用辛苦劳作了。”

    百姓们笑,大家都是一样的。

    胡问静道“所以胡某最恨的就是抢我钱财的盗匪你丫的自己不努力工作,以为拿把刀了不起,抢走我辛苦存下的血汗钱,你忒么的是人吗”

    百姓们激动地大声的叫“盗匪不是人”“我也最恨盗匪了”“县令老爷说到了我的心里”更有人哭泣了“我养了两年的猪啊,就等卖了换一件新衣服,结果被天杀的贼人抢走了”有人哭得几乎要昏厥“我存了十年的钱准备娶媳妇的啊,那些该死的贼人全部抢走了还我的钱,还我的媳妇啊”不少百姓感同身受,触景伤情,哭得稀里哗啦,人人都有惨痛的经历。

    李朗和一群官员衙役怔怔的看着胡问静,悄悄的竖起大拇指,好样的,牛逼

    胡问静厉声道“千阳县盗匪多如牛毛,胡某上任第一天差点就被抢了,明天盗匪还会来吗后天呢躲过了初一,能够躲过十五吗胡某能一辈子运气好,不被盗匪抢光我的财物吗胡某要是运气好,就投胎在帝皇家做公主了,还会在这里既然胡某在这里,胡某运气不好,那么胡某就一定会被盗匪抢,只是早晚而已”

    一群百姓用力的点头抹眼泪,只要在千阳县就没有没被抢过的人。

    胡问静举起拳头,大声的道“盗匪不给我们生路,我们就不给盗匪生路,我们去杀了那些盗匪,幸幸福福的活下去做人要靠自己,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

    周围的百姓大声的叫好“杀了那些盗匪,幸幸福福的活下去”那英什么的太拗口,记不住啊,而且那是什么东西

    胡问静继续道“为了幸幸福福的生活,到本官这里报名,拿起刀剑,杀光了贼人我们要打造自己的幸福家园”

    一群百姓欢声雷动“杀光贼人,杀光贼人”

    胡问静得意的斜眼瞄李朗,下一刻,这些激动地百姓就会大声的欢呼,自带干粮兵器红药水,坚决的跟随在她的身后参与剿匪,杀光所有贼人,其中更有未来会名动天下的名将几百人,大帅几十人,军师十几人,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左青龙,右白虎,分分钟扫平天下,唯我独尊

    李朗和一群官员用力点头,深深的看着胡问静,眼神之中充满了佩服和崇拜,天上地下,唯有胡县令才是位面之子

    围观的百姓人潮涌动,飞快的散去。

    有人叫着“回家吃饭咯。”有人打着哈欠“我还想睡一会。”有人活动着脖子,抬头看胡县令好累啊。有人抹着嗓子,哭喊了这么久,嗓子有些不舒服,回家找点胖大海吃吃。

    胡问静惊呆了,死死的看着一群百姓“喂喂喂,你不是养了两年的猪被歹人抢走了吗”那百姓用力点头,洒脱的很“猪嘛,再养就是了。”胡问静又盯着一人“你不是存了十年的老婆本都没了”那人意志坚定极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我辛辛苦苦的工作,我一定可以存够老婆本的”

    一群百姓微笑着转头看胡问静,脚下加快了脚步,坚决坚定的回家,绝不会傻乎乎的加入县令的队伍剿匪。朝廷十年不敢惹胡人,新县令竟然想要带着大家打胡人,打伤打死了胡人,朝廷追究下来,你丫的甩甩手弃车保帅,杀了几个百姓谢罪,我们的脑袋就这么容易砍朝廷要剿匪,县衙要剿匪,县令要剿匪,那就用县里的士卒和衙役啊,县里的士卒和衙役加起来几十人总是有的,对付十几个贼人还不够吗,凭什么要我们百姓送死送人头

    胡问静站在高高的案几上,脸色大变,惊愕的看着李朗和一群官员,李朗和一群官员悲伤的看着胡问静,看我们干什么,我们已经很配合你了,又是竖大拇指,又是流泪感动,忽悠百姓不成功难道能怪我们不过这个结果很好啊,要是真的剿灭了那些胡人盗匪,扶风王司马骏的案几上就会多了好几颗官员的人头了。

    胡问静浑身发抖,双目无神,喃喃的道“为何百姓会离开难道百姓们不该雀跃着加入本官的剿匪大军,与本官杀光了贼人,还世界朗朗乾坤吗”李朗和一群官员暗暗叹息,胡问静到底是洛阳来的大小姐,竟然以为说一些热血沸腾的言语就能忽悠百姓剿匪,百姓要是这么好忽悠,世界早已实现英特纳雄耐尔了。

    胡问静站在案几上长叹一声,捶胸顿足“本官有雄心壮志,可民心不堪战,奈何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掩面痛哭。

    一群衙役咬牙切齿的看着胡问静,你叹息归叹息,顿足干什么要是我们扛不住案几倒下了怪谁

    胡问静跳下案几,厉声道“李县尉”

    李朗急忙抢前几步,道“下官在。”一群官员的心怦怦跳,胡问静不会感觉丢了面子,干脆带着几十个士卒和衙役立刻出击剿匪吧

    胡问静眼冒精光,厉声道“立刻”

    一群官吏魂都要掉了

    “立刻写公文给扶风王,千阳县胡人生存艰难,朝不保夕,本县令欲给胡人发米发粮发钱发被子发房子,需要粮草银钱若干。”

    李朗和一群官吏板着脸,恭敬的应着,胡问静这是惹不起胡人,干脆把胡人当大爷供起来其实也是可以的,胡人有了钱粮之后总会安稳些的,至于有没有后患关他们事。

    “是,我等立刻写公文。”一群官员微笑着,虽然新县令胡问静不是那种有个尚书老子皇子男朋友的超级豪门玛丽苏,但是反应快,知错就改,知耻而后勇,还是很不错的上级的。

    “李县尉,本官有事找你商谈。”胡问静无精打采的道。李朗急忙跟上,一群官员拼命的给李朗打眼色,胡问静幼小脆弱的心灵一定受伤了,必须好好的安慰一番。

    李朗跟着胡问静进了县衙内堂,琢磨着怎么安慰胡县令,却听见胡问静道“带上你信得过的人,我们立刻动手。”

    李朗呆呆的看着胡问静,好久才缓过神来,立马跪下了“胡县令,不要激动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切只是你人生中小小的过客,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还有长长的人生,你还要征服星辰大海”

    胡问静眨眼睛“此刻全县的人都知道胡某退缩了,要把胡人当亲爹供起来,谁会信是胡某干的”

    李朗坚决摇头,剿匪会被人看见的,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哪有诡辩的余地。

    胡问静笑了“人证物证唉,你当了这么多年官还不懂得当官的道理,跟着胡某好好学几手。”

    千阳县外的某个小村庄中,一些人正在准备午饭,一只处理的干干净净的羊被架在了篝火之上,香气和焦气同时在空气中飘荡。

    一个年轻人流着口水翻着木棍,调整烤全羊的角度。另一个年轻人极力的反对“你会不会烤羊啊,烤羊不能动的。”那年轻人翻白脸“老子吃过的烤全羊比你看见过的羊都要多,没闻到烤焦了”

    周围的几人任由他们吵嘴,有的淡定的坐在树墩上看着周围的鸟雀,有的悠然的数着这次劫掠到的物品。刀剑棍棒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岗哨更是没有,谁也不觉得官兵敢追过来。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看着地上的财物,皱着眉,慢慢的道“越来越少了”每过一段时间就去抢一票,结果能抢到的东西就越来越少了,纵然他不懂数学,不识字,还是从一次次抢到的财物上发现了不妙的趋势,很是担忧会不会再也抢不到东西。

    某个人转头看头领,一点都不担心“要是千阳县抢不到东西了,我们就去其他州府,缙人的土地大着呢,有数不尽的财物。”

    那头领摇头,根据胡人内部的谣传,能够肆意的抢劫的地方也就是关中了,秦州十年前的大战之后再也看不到几个缙人,想抢也没东西抢,而并州的天气越来越冷,地里不长庄稼,缙人都跑光了,又能抢谁

    一个年轻人看看周围,弱弱的道“要不,我们自己种地吧。”关中有很多的土地没人耕种,他们现在有钱了,为什么不买下土地,学缙人一般种地呢

    其余人哈哈大笑,鄙夷的看着那个年轻人“种地,你会种吗”大家祖祖辈辈都是放牧的,骑在马背上用鼻子闻一闻就能知道哪里的水草肥沃,牛羊有没有生病,可种地有谁知道小麦的种子应该埋多深吗

    某个人笑着道“就算你会种地,种出了数不尽的庄稼,然后呢被像我们这样的人抢劫吗”

    一群人轰然大笑,然后却又沉默了,这个世道不是抢别人的,就是自己被抢,几乎没有选择。

    头领看着沉默的众人,厉声道“缙人有钱缙人有粮食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们他们有这么多吃的和钱,又不肯去死,我们不抢缙人的,我们吃什么”

    众人用力的点头,缙人有钱有粮,他们没有,缙人可以舒舒服服的住在青砖绿瓦的房屋之中,而他们却只能在寒冷的草原上放牧,看着牲口被冻死,那就是缙人的错。

    “明天我们再去抢一票”那头领大声的道。缙人一定是把财物都藏起来了,必须多抢几次。

    众人欢笑“好”

    李朗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透过杂草的缝隙,那十几个胡人贼人的一举一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那烤全羊的香气,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流口水的,可是此刻他太紧张了,对这香气没有一丝的好感,反而恨的牙痒痒的,要打仗了,空气里都是烤全羊的香气算什么意思

    “准备”一个声音从草丛中传了过来。李朗手心的汗水瞬间多了好几倍,额头的汗水也哗啦啦的流着。他们有四五十人,打杀这十来个贼人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下场呢李朗想到那公文中血淋淋的“施政不仁”“把本王的话当做耳边风”,立刻就浑身发抖。他后悔极了,无论如何都该拉住胡县令的,怎么可以一时冲动的跟着胡县令来了呢

    “慌什么”胡问静低声呵斥着。“胡某会拿自己的人头胡闹吗”

    这句话让李朗的心安稳了好些。

    胡问静转头看一群又紧张又兴奋的衙役和士卒,低声道“只管按照胡某说得做,绝对不会有事。”

    众人盯着胡问静,兴奋的点头。李朗悲凉的闭上眼睛,你们这些小卒子当然没事,有事的是当官的啊。

    一转头,李朗看到胡问静带头从草丛中长身而起,大步的走向了那群贼人,脚步竟然沉稳的很,既不见仓促,也不见紧张。众人急忙跟上,却人人紧张,好些人手里的刀剑棍棒几乎捏出了水。

    一群胡人盗匪立刻看到有人靠近,纷纷紧张的呼喝“小心”“有人来了”“抄家伙”

    有胡人盗匪厉声大叫“官兵竟然敢来抓我看我打死了他们”官兵有什么好怕的,官兵又不敢伤害了胡人,随便一个胡人打几十个官兵

    附近的人小心的道“只怕不是官兵”

    一群胡人盗匪立马紧张了,不是官兵

    胡人盗匪们仔细一看,只见来人的脸上乱七八糟的涂抹着红色绿色黑色白色,衣服更是花花绿绿古古怪怪,怎么看都不像是缙人。

    有胡人盗匪惊愕的指着某个走近的人“看,那人的头发竟然是金色的”“咦,那人的头发像鸡冠”“那人的服饰是羯人还是鲜卑人”“他们想要干什么”

    胡问静淡定的看一群衙役和士卒,瞧,那些胡人根本分不清我们是什么人。李朗和一群衙役士卒心中大定,只要不被司马骏追究,四五十人打一群胡人盗匪,怕个毛啊

    那胡人盗匪头目紧张的盯着胡问静等人,只觉这群胡人来意不善,他急忙用匈奴语大声的道“你们想干什么”

    李朗紧张的看着胡问静,怎么办说话就露馅。

    胡问静淡定无比“维阿由阿马的,艾歪儿阿斯刻喝”

    那胡人盗匪们皱眉,该死的,好像是羯人的语言,听不懂啊。

    李朗等人会意,不就是卷了舌头乱叫吗“叽里呱啦糊里糊涂稀里哗啦嘿呦嘿呦”

    胡问静挥手“艾剋儿由艾德剋尔由饭穆瑞。”李朗和一群衙役士卒会意,开始两面包抄,将十几个盗匪死死的围住。大缙乃天下霸主,一群胡人算老几,想打就打了,何况人多欺负人少,一群衙役士卒谁也没把胡人盗匪放在眼中。

    一群胡人盗匪惊慌的背靠背挤作一团,这些说着听不懂的话,但是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羯人想干什么

    有胡人盗匪惊恐之下大叫“大家抄家伙,杀光了他们”

    立刻有其他胡人盗匪大骂“你想死吗他们人有四五十人,我们才十几个”一群胡人盗匪坚决反对随意动手开打,与缙人官府作战是毫无危险的,缙人官府根本不敢伤害他们,可眼前的这些人是胡人,若是动手很容易被杀的。

    胡人盗匪头目汗水直流,只觉这些羯人态度很是恶劣,手中的刀剑都对着他们,杀气腾腾。他急忙切换成大缙官话,生硬的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批货物是我们抢下的,与你们无关。你们若是想要,自己去抢啊,缙人软弱的很,随便抢,缙人根本不敢反抗的。”

    李朗和一群衙役士卒瞬间就毛了王八蛋啊,这是当面打脸啊好几个衙役士卒转头看胡问静,县令老爷,快下令吧,砍死了这些王八蛋

    胡问静坚决反对,这些胡人盗贼手中没有人命,罪不至死,说好了送去挖铁矿的。李朗哀怨的看着胡问静,身为官府何必有节操和法制观念

    胡问静冷冷的看着一群胡人盗匪,眼神中的冰冷让人浑身发抖。李朗和一群衙役士卒狞笑,胡问静不肯杀,没关系啊,只要这些胡人盗匪主动动手,开打之中杀光了能怪谁众人柔和的看着一群胡人盗匪,动手吧,快杀我啊。

    一群胡人盗匪注意到了李朗等人的古怪目光,心里更加的发毛了。

    有胡人盗匪终于猜到了真相,惨然叫道“马蛋啊是另一群胡人盗匪想要黑吃黑啊”

    一群胡人盗匪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神这么古怪继而惊恐极了,该死的,这里起码有四五十个胡人盗匪怎么办怎么办

    有胡人汗水湿透了衣服“这么多人”他一会儿看左边,一会儿看右边,一会儿又觉得背后也很危险,只觉今日必死。

    有胡人大声的叫“不要这样大家都是来自草原,为什么要在大缙的土地上自相残杀”

    李朗和一群衙役士卒看着低三下四又哭又叫的胡人们,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舒爽过,老子平时就像孙子一样伺候你们,被你们打了骂了抢了都只能憋住气不反抗,现在老子是“胡人”了,杀你们就像杀一只鸡。

    胡问静大步向前,一群胡人盗匪拼命的退后,可是背后的人也不敢动弹,只能越挤越紧。

    胡人盗匪头目怒目圆睁“王八蛋不讲道义黑吃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与”

    “噗”胡问静一脚就将挡路的胡人盗匪头目踢飞了出去,手里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之上,冷冷的俯视着,一点都不在乎附近就是十几个胡人盗匪。

    “兔逼欧阿闹特兔逼”

    相残的眼神,冰冷的刀剑,胡人盗匪头目刹那间跨越时代和语种领悟了胡问静的问话“想死还是想活”

    胡人盗匪头目眼神坚定极了“投降”唯恐胡问静听不懂缙人的官话,又用匈奴话重复了一遍,将手里的兵器扔的远远地,用最柔和柔顺温顺的眼神看着胡问静“我投降,不要杀我”

    一群胡人盗匪同样将手里的刀剑棍棒尽数丢下,高高的举起手臂。“我们投降,钱财都归你们”“烤全羊也归你们”

    胡问静挥手,李朗和一群衙役士卒慢悠悠的靠近,将赤手空拳的胡人盗匪尽数绑了,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一群胡人盗匪,胡人的勇猛不过如此。

    众人带着财物,押着胡人盗匪们一路疾驰向矿区,不时遇到路人,但无论是缙人还是胡人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没人敢靠近,只敢在远处指指点点。

    一群胡人盗匪直到进了铁矿区才知道是被缙人官府抓了,好些胡人盗匪勇气倍增,放声大骂“你们敢抓我们”“我们是胡人,你们敢动我们一根毫毛”

    有胡人纵然被捆绑着双手,依然奋力的冲撞踢踹周围的缙人,丝毫不把缙人放在眼中。

    “噗”一个胡人盗匪人头飞起,鲜血飙射。

    所有的胡人惊呆了,死死的看着胡问静。

    胡问静轻轻地甩去长剑上的鲜血,道“胡某没有杀你们,是因为你们只是抢劫,没有杀人,罪不至死,在这里挖十几年的矿,胡某自然会放你们出去。可是”

    她淡淡的笑,将地上的人头踢来踢去。“要是你们以为胡人了不起,是缙人的爷爷,那胡某只好杀光了你们了。”

    一群胡人呆呆的看着胡问静,这站在血泊之中浅浅的笑着,将人头踢来踢去的女子是魔鬼

    铁矿的矿监原本还对新县令硬送了几个胡人过来很是不满,此刻脸上堆满了鲜花,甜蜜的笑着“胡县令只管放心,这些人若是不老实挖矿,小人几鞭子下去就老实了。”

    李朗和一群衙役士卒好像第一次见到胡问静,眼神之中尽是不敢置信。在他们看来,今日敢带着他们冒充胡人盗匪黑吃黑的胡问静很有些小聪明,也有地方一把手的无法无天,可是这些其实算不上什么的,若是他们肯冒一些风险,也能想到假冒胡人黑吃黑的,胡县令就是脑子比较好使,而且仗着背后有靠山,敢于肆意妄为而已。简单的说,胡问静就是一个被骄纵着养大的豪门贵女,仗着聪明和背景无所顾忌。

    可是此刻看看胡问静淡定的甩掉剑上的血,蹭掉鞋底的血迹,终于发觉胡问静不是他们想象的只会耍阴谋诡计宅斗的娇弱大小姐。

    矿区内又脏又臭,胡问静洗去脸上的污渍,换了衣衫,不耐烦多待,很快离开。李朗落后几步,凑到矿监身边,低声道“机灵些,好好的管住嘴。若是被扶风王知道了,胡县令未必有事,你的脑袋只怕保不住。嘿嘿,大缙朝唯一一个女官,你掂量掂量分量。”矿监一怔,然后汗如雨下,重重的点头,若是被司马骏知道了胡问静违反他的民族和谐政策,大缙朝唯一一个女官胡问静只怕会有各种理由不死,但是他这个小小的不入流的矿监就会死无葬生之地。

    “是,我一定管好嘴巴。”矿监诚恳极了。

    李朗追上胡问静,低声道“下官警告过了矿监,只是这矿中人多嘴杂,只怕会泄露出去,县令早做打算。”矿监老实了,不代表那些缙人矿工的嘴就会严实。

    胡问静站住了脚,转身看李朗,李朗的脸上的关心真诚无比,她又看一群士卒和衙役,那些士卒衙役的脸上同样洋溢着光彩。

    胡问静问道“今日,你们觉得很爽快吗”

    李朗等人没想到胡问静忽然会这么问,互相看了几眼,老实的道“是,自从胡人进了千阳县以来,从来不曾如此爽快过”

    胡问静平静的道“本官只觉得今日屈辱无比”

    李朗等人愕然。

    胡问静抬头看着天空“在大缙的天下,大缙的县令,县尉,衙役,官兵要捉拿十几个劫掠四方的歹人,竟然不敢显露身份,只能假冒胡人,胡某深以为耻”

    众人沉默,原本的兴奋渐渐的消失,取代的是沉重的羞辱感和悲伤。

    胡问静甩袖而行,再不复言。

    众人默默的跟上,心中却有一股淡淡的悲壮。

    李朗追上几步,再次提醒“胡县令,一定要早做打算。”千万别以为做的很周密,又是假装募兵失败,转而发公文抱大腿,又是乔装改扮就万无一失了,消息一定会泄露的,扶风王一定会发飙,有什么靠山必须早早的拎出来。

    胡问静笑了“胡某从来没有想过要瞒过所有人。”

    “不仅仅矿区人多口杂。我们虽然换了衣衫,涂抹了脸面,可是我们骑得是军马,军队的军马,驿站的官马在马股上都会有烙印,若有人细心的观察,这是瞒不住的。”

    李朗大汗淋漓,这个破绽虽然小,但是一旦被发现真的是死穴。

    “我们进入矿区的时候是几十个胡人,出去的时候却是县衙的官吏,也是瞒不住的。”

    李朗愕然,这点其实很容易预防啊。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陡然明白了,失声道“你是故意的”

    胡问静笑了“是,胡某就是故意的”

    千阳县距离扶风城不过两百里,互通消息方便的很。在第二天的时候,司马骏的案几上已经放着一大堆胡问静要求更加关心胡人的生活的公文。

    他笑着,挥舞着胡问静的公文,道“这也是一个女子能写出来的字”公文之中,胡问静的毛笔字歪七扭八,简直就是刚学字的顽童写的。

    一群属官大笑,有官员一本正经的道“扶风王何以苛求,胡问静就是一个寒门都不算的野丫头,识字已经很不错了,若是要求她读书写字,岂不是要了她的性命”

    司马骏和众人大笑,胡问静就是个野丫头啊。

    他看着手中的另一份公文,公文中详详细细的叙述了胡问静想要剿灭胡人盗贼,然后被百姓打脸,于是改邪归正决定加大对胡人的扶持的具体经过,一言一句都不曾缺了。

    司马骏微微有些委屈,这扶风郡是他的属地,按照大缙的国法,诸王的属地之内的官员的任免都由诸王说了算,朝廷不能插手扶风郡的官员任免,他是给司马炎和贾充面子才让胡问静能在扶风郡为官,但胡问静这人真是不怎么样。

    客观的说,胡问静还算是个识趣的人,但司马骏一点都不欣赏,反而有些鄙夷。作为一个官员就该有明断是非的能力,以及谨言慎行,胡问静怎么可以就为了自己差点被胡人盗匪抢了,就不顾后果的发怒征讨胡人,这是置国家法令于何处这也罢了,胡问静若是敢违逆了他的命令,强行斩杀胡人盗贼,司马骏虽然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胡问静,但是至少佩服她是条汉子,可胡问静又匆匆改变初衷,转为安抚胡人,这算哪门子官员朝令夕改已经可怕了,这一盏茶时间就改变命令,这还有什么官威可言

    虽然胡问静改为认真照顾胡人的结果令司马骏很满意,胡问静比那几个被他斩杀的愚蠢官员强多了,懂得进退,但是胡问静的节操实在是太差了,简直毫无节操。

    “就这种货色,也能入了司马炎和贾充的眼睛”司马骏有些鄙夷,司马炎的水平真是太差了,贾充之流果然是不过是弄臣。他淡淡的道“以后没有大事,就不用监督胡问静了,不过如此。”他有这么多大事要办,哪里有空理会一个小小的见风使舵的毫无节操的女官司马炎和贾充有眼无珠是他们的事情,他只要镇守住了关中,这天下就不会乱。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