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8章 奸臣?名誉败坏?屠杀亲人?我又不认识

作品:《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

    “胡老七大叫, 我胡老七就死在你的眼前,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忤逆不孝”

    “duang胡老七就撞死在了胡刺史的面前。”衙役大声地叫着,喉咙有些嘶哑了。

    周围的百姓听了不止一次了, 依然感觉胡刺史凶残无比和毫无人性。

    有人赞扬道“胡老七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啊, 是条汉子。”有人附和“对,胡老七是条汉子,给绝后的人家过继子女,那是大好事, 哪里错了”好些人点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给无后的人继承香火那是头等的大好事大善人, 而且胡老七又不是为了自己得到好处, 他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兴旺,为了建立门阀, 这是多么的一心为公啊。

    有人大声道“家族的人发达了, 给族里的人好处有错吗财产都给儿子, 有错吗”他左顾右盼, 好些人纷纷点头,王法什么的他们不懂, 但是穷人分有钱人的财产的诱惑性实在是太大了,必须是合情合理的。

    有人叫着“我们去县衙告胡霸天,凭什么不给钱, 凭什么独占财产,凭什么害死了好人”群情汹涌,一齐叫道“去大家都去”然后众人散去,回家吃饭。

    作为一个普通人当然幻想着家族中冒出一个有上万亩田地的绝后在室女,然后自己大仁大义的过继到了在室女父亲的名下, 成为了有钱在室女的兄弟,拥有了上万亩田地,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可是作为谯县人更清楚胡霸天杀人如麻,什么抗议啊,什么示威啊,什么请愿啊,只会人头落地而已。

    有人道“当年胡霸天就因为有人往她家扔东西就杀了一条街的人,现在晚上经过那条街还能听见冤鬼的哭泣声。”一群人点头,往别人家扔狗屎人屎那是传统技能,只听说被扔的人站在房子门口骂街的,什么时候见过杀人的得罪了别人九成的可能是被骂一顿,一成的可能是被打一顿,可得罪了胡霸天九成的机会是被砍死,一成的机会是去挖矿。这要多想不开才去得罪胡霸天啊。

    有人冷眼看着某个熟人,嘲笑道“你惦记着堂弟的钱财是不是也是绝后,只有一个女儿,想着过继一个儿子给他是不是我看你怎么死。”

    那熟人立刻涨红了脸大骂“过继儿子是好事,是善事,官府凭什么管俺们家族都是这么做的”

    那嘲笑他的人笑得更开心了“你敢与官府讲理官府就砍下你的脑袋,不,让你全家去挖矿。”有路人兴高采烈地笑着“听说挖矿经常死人的,累死的,被热气烫死的,被石头砸死的,还有被一齐挖矿的人打死的,就没听说有人挖矿超过一年还活着的。”

    好些人用力点头,对,对,都知道挖矿死得快。

    那熟人脸色铁青,奋力跳脚“俺们的习俗就是随便过继,官府管不了”

    “噗”一根棍子打在了那人的脑袋,立刻鲜血直流。

    一个衙役冷冷地道“你说官府管不了”又是一棍子打下去,那人不敢反抗,只是惨叫着“衙役老爷,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人群中好些人浑身发抖,畏惧地望着衙役们,心中悲伤悲愤绝望,他们也想过用过继的手段得到同族同村同乡的钱财,不需要杀人放火,只要随便一句“过继”就能在人死后得到他的全部财产,还占据“让无后者有后”的道德至高点,可是如今“过继”,“让无后者有后”等等言语和事情胡老七都做了,甚至想到了他们不曾想到的“让家族成为门阀”的又一个道德至高点,一个又一个的“善良感人”的目标依然没能感动胡霸天,全家要去挖矿,那他们就算采用了同样的手段,说了同样的言语又能怎么样胡霸天能够让全家挖矿,官老爷与自己不认识,更加会让自己全家挖矿了。

    那些善良的百姓尤其悲愤到颤抖的是,胡老七把仁义智勇信做到了极致,撞柱子自尽以死明志了,怎么胡霸天和官老爷没有丝毫的感动,依然全家去挖矿呢

    这胡霸天和官老爷们不讲理到了极点,人神共愤

    那些善良的百姓在胡霸天的淫威之下,只能忍着泪水和悲愤,放弃了与人为善,给绝后者过继子女的伟大善行,等待世界出现一个真正的青天大老爷。

    谯县的某个破落门阀子弟重重地摇头“胡问静鲜廉寡耻,将家族中的长辈全家送去挖矿,竟然还广为宣传”他愤怒地道“那两个十岁的孩子何其无辜孩子懂什么,竟然也送去挖矿了那可是胡问静的亲弟弟”

    他的家人惊讶的看着他“那些愚夫愚妇不懂,你也不懂法胡老七过继两个孙子给胡刺史的爹娘根本不合法,不合法不但不受朝廷保护,还要受到朝廷惩罚,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这几日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听到衙役反复的说,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那破落门阀子弟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谁有空听那些无聊的宣传

    固镇。

    胡老七全家男女老少挖矿的消息让固镇无数百姓热切鼓掌。

    有知道胡十七全家被杀,人头筑造京观的人大声地喝骂“老胡家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吗害死了人家爹娘,竟然还惦记人家的财产人渣,畜生”

    有畏惧胡官老爷的人大声附和“胡老七全家都是人渣”其实他一点都不关心胡老七或者胡问静的钱财,固镇有百十个乡村呢,谁认识胡老七啊,胡老七的死活关他事,不能得罪了官老爷才是最重要的。

    有认识胡老七的人大声地骂着“老子就知道胡老七贼眉鼠脸不是好人,竟然想要用过继孙子的办法抢人家的钱财,无耻,人渣,败类,禽兽,活该全家挖矿”胡老七为什么撞柱子,为什么全家挖矿,他其实是没有听明白的,衙役老爷不停地讲故事,他只听见上万亩田地的时候微微分神了一下子,结果就没有听完整,不过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与他一样贫穷的胡老七没能成为地主老爷,这比什么都好。

    有胡家的亲戚浑身发抖,遮遮掩掩地跑回了家,进门第一句话就问“胡老九家的人都去哪里了为什么许久不见”家人浑身发抖,显然也听说了胡老七的惨烈下场,道“好像去了谯县。”那亲戚顿足道“完了完了胡老九家也去挖矿了”家人颤抖地问“我们家会不会也”那亲戚厉声道“不会绝不会我们家不过是胡老九家的表亲而已,我们又不姓胡,我们又不知道胡家这群王八蛋想要瓜分胡官老爷的钱财。”家人点头“对,对,对胡家都是王八蛋,与我们无关。”心中觉得胡家的人脑袋有病,胡十七全家都被胡霸天杀了,竟然还有人敢去惹胡霸天,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固镇周围的某个村子,一户胡姓人家之中,众人聚在一起,浑身发抖,半晌过去都没人说话。又过了许久,这才有人小声道“就剩下我们几户人家了吗”

    其余人又发抖了,前些时日胡家之中有小道消息,胡老七在谯县用过继的办法得到了胡问静的上万亩田地,好些胡家的族人爆发了,急急忙忙就去了谯县,他们这几户人属于胡家的边缘人物,得到消息晚了,没去成,没想到这反而救了自己。

    有胡家人悲愤了“都是一家人,有钱的帮助没钱的,难道不应该吗”一群胡家人死死地看着那人,应该但是胡问静就是不讲理

    有一个胡家人一直浑身发抖,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忽然抬起头道“我去看过七叔家了。”众人一怔,梦然醒悟,震惊地看着那人“你去过矿区了”那人默认,胡老七以前帮过他一个忙,他想着就是坐牢也可以探监,这胡老七虽然死了,他的子孙家人总归是可以探望的,便去了矿区。

    “怎么样怎么样”一群人问着。

    那人极慢极慢地道“我没有认出来”胡老七的两个儿子他还是很熟悉的,可是才去了矿区短短不到一个月,立刻就变得像骷髅一样,若不是在喘气,都怀疑是不是活人了。

    他慢慢地说着“脸全凹下去了,骨瘦如柴,蓬头散发,状如恶鬼”

    一群胡家的人嘴里叹息着,骂着,心里却老实极了,这辈子都不能招惹胡问静,以后也不能骂她,不能说她的名字,就当老胡家没有这个人,反正也不入族谱,过几十年就没人记得她是谁了。

    胡问静吊打过继的“亲弟弟”,七爷爷撞柱自尽,全家男女老少挖矿,胡氏宗族被牵连挖矿者过半,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谯县以外的民间多大的反响。

    底层百姓对高官纯属路人,吃瓜看戏也就一两顿饭的工夫而已,纵然最近动不动听到胡问静的名字,但脑海中绝无一丝的印象,听过就算,还不如听隔壁老王家的风流韵事更有兴趣。

    官员和门阀中人对胡问静的疯狂早已了然,一听说有人想要借“过继”抢夺胡问静的财产就知道对方死定了,没有被千刀万剐而是送去了挖矿反倒觉得胡问静变得莫名其妙的仁慈了。

    司马越对胡问静又一次对家族下手,冷笑一声。胡问静能打,有政治头脑,狡猾,是个厉害角色,但是胡问静受到了人生经历的限制,不懂得家族的力量,这争霸天下的道路上最可靠的就是家族了,曹操起兵,曹家冒出无数英雄,司马家篡位,司马家冒出无数人杰,家族的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忠心度比别人高出了一大截,胡问静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要吸收家族众人的意思,这就是被人生经历给限制了眼界和思维。

    祖逖点头“殿下说得对,胡问静就是被经历限制住了,胡问静年幼的时候被家族抛弃,没人管她们死活,差点饿死,胡问静从此对家族再不信任。”其实还有一个人所众知,甚至影响更大的理由,但是不便在司马越面前提及,那就是司马炎被司马家的诸多王侯逼迫逊位,这开国皇帝都能被一手提起封赏的王侯逼迫逊位,谁说家族的人忠心度高了

    司马越的心中想着胡问静将一群家族众人发配挖矿,这个过程又需要钓鱼执法,又需要甄别亲戚中的真正良善之人,费时良久,胡问静这是打算留在谯县乃至豫州了

    祖逖道“莫非胡问静想要亲自镇压豫州”用镇压其实是考虑到胡问静“叛逆”的身份,其实用“消化”更加符合事实,但作为朝廷正统皇室东海王的下属,言语必须考虑背景和立场。

    其余司马越的谋士也缓缓点头,豫州只是口头上改旗易帜了,实际上的管理模式和人员都是老底子,与胡问静的体系完全不符合。

    一个谋士道“听说豫州各地农庄很是不太平,偷懒者有之,闹事者有之,抗法者亦有之,今年的粮食产量只怕要大幅度下降。”豫州距离陈留太近了,根本不需要费心打探消息,一些农庄的内幕就会从贩夫走卒的嘴中到了陈留。

    另一个谋士道“逆贼胡问静若是不大力镇压豫州,只怕这豫州拨乱反正也只是几个月的事情。”其他不说,一旦粮食不够吃,豫州百姓必然作乱造反。

    司马越笑着点头,豫州只是纸面上归属了胡问静统治,真实情况还差得远呢。他抬头看着屋顶,悠悠出神,豫州啊,胡问静啊。

    关中,新平郡。

    “周太守,新的公文到了。”一个衙役恭敬地递上了洛阳通传全国的公文,但这份公文其实关中的所有官吏都知道是经过了司马畅的严格审核的,稍有异常就会被司马畅直接拦截。

    周处打开公文,第一眼看的不是内容,而是日期,果然是几个月前的旧公文了,他微微苦笑,若这里是凉州,朝廷的普通公文晚了几个月实属正常,但这里是关中啊,竟然要迟几个月才能看到洛阳发来的公文,真是

    他暗暗的咽下了心中的咒骂,开始认真阅读洛阳的公文。这份公文又是一个案例展示,“老贼店铺猝死案”。

    周处心中一凛,根据他长久的基层官吏的经验,第一反应就是这店铺要倒大霉,“人是死在你这里的,你一定要赔”,“你不动手打人,人会死就是你打死的”,“人家家里死人了,肯定要赔钱的”,如此种种官方的或者民间的威逼和胁迫将会充斥这个店铺,店铺掌柜唯有老实赔钱,倾家荡产毫不稀奇。这还是算幸运的了,对,倾家荡产赔钱还算是幸运的了。遇到刁蛮的死者家属拿着棍棒痛打店铺掌柜和小二,只要没打死,就算打断了手脚,终生残疾,“善良”的百姓也只会为打人者叫好,毫不吝啬“孝子”之类的赞美言词。

    周处当官久了,对“民心向善”一词再也不信了。

    他定下心神,细细地看通传的案例,案件中的老贼死了白死,死者家属一文钱赔偿都没有拿到,反倒赔了几文钱被老贼坏损的物品。

    公文的最后,明显有一段关中官员添加的批语“贾充胡问静倒行逆施,民不聊生,生不如死,死亦不得安稳。”

    周处微笑,彻底无视了这段批语,只想想着死者家属很是机灵啊,没敢闹事,不然全家只怕要去挖矿。他又想了想,自己幼稚了,那老贼的子女多半也不是善良之辈,否则怎么会坐视老子偷盗虽然这个评论很是无稽之谈,大有将所有血脉之人一杆子打死的偏激和歧视,但周处想到的是为什么奸猾之辈知道官府“严打”,反而是那些憨厚的百姓不知道,屡屡以为死了人就了不起,对抗官府判罚,被官府送去挖矿呢

    周处苦笑,这个问题他可回答不了。

    他放下了公文,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案几。雍州新平郡是一个小郡,若不是地理因素,这个地方根本不该立郡,新平郡一个只有四个县,总面积只有与它毗邻的扶风国的七分之一左右。这么小的郡的公务少得可怜,周处作为太守几乎无事可做。

    周处翻着案几上的洛阳通传的公文,“父撬女家案”、“前夫前妻感情纠纷案”、“老贼店铺猝死案”,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老妇碰瓷案,邻里纠纷案,一个个案件完整的勾勒了胡问静的“公平”二字。

    周处叹了口气,他很早就对胡问静的“公平”有些了解。胡问静当年还是扶风国的小县令的时候,周处就知道胡问静了。大缙朝第一个女官大驾光临扶风国作县令,作为近在咫尺的新平郡的太守怎么可以不关注然后周处就看到了胡问静对千阳县的胡人的眼花缭乱的处理。

    周处轻轻地哼着歌“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这首曲调古怪歌词更古怪的歌曲传遍了关中。胡问静在“对胡人极其看重和友善”的扶风王司马骏的手下能够做到对公平的对待胡人,真是令人佩服啊。

    身为缙人,没有刻意偏向缙人;身为缙人的父母官,没有因为缙人受到了反向歧视而大肆报复胡人;引导胡人种地,为胡人生路

    作为郡中有大量戎狄的周处对胡问静的“公平”有深刻的体会,在司马骏的威逼之下,那些羌人真是不好处理啊,他只能尽量的安抚,让出无数的利益,给与羌人无数的好处,这才“安抚”了羌人。仅仅是受到征西大将军司马骏的军事管辖、由朝廷任命和考核的雍州新平郡太守的他都受到如许多的压力,只能安抚羌人,这受到扶风王司马骏直接管辖、被司马骏手握生杀大权的千阳县县令胡问静竟然敢坚持公平,怎么能够让周处不佩服

    若不是胡问静是个写小黄文的佞臣,结局又美好无比,周处简直想要用“铁骨铮铮”形容胡问静了,尤其是那令人羡慕的“公平”。

    只是现在

    周处的手指落在一堆公文之上,司马骏死了,司马畅没有朝廷号令而篡夺了雍州的权柄,每日严查有没有人勾结朝廷,背叛扶风王府,对雍州的百姓却置若罔闻,完全不知道去年秋天北地的庄稼又是近乎绝收,饥民无数,又有几十万胡人进了关中。

    周处长叹,听说原本已经开发了不少田地的千阳县又一次因为胡人肆虐而荒芜了。唯一让周处感到欣慰的是千阳县原本的百姓早已尽数迁移去了荆州,总算没有面对亲手开发的田地毁于一旦的痛苦。

    太守府外,有胡人的骑士呼啸而过,大声地吆喝着什么,又有商贩大声叫骂“王八蛋”“我的菜啊”“胡人都去死”

    周处长长地叹息,若不是放不下这新平郡的百姓,他宁可弃官投奔洛阳了。既然身为一方太守,就要守住一方百姓的平安。

    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唱歌“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大堂外,几个衙役听到了,跟着合唱“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太守府衙门口,几个衙役闻声合唱“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府衙外,一个商贩正在拾起被胡人骑士踩烂的瓜果,心中悲愤,就没人管得了胡人吗他听着太守府衙内那熟悉的歌曲,嘶哑着嗓子合唱道“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长街上,县城内,古怪的歌曲越传越远,无数百姓激动极了“这是周太守要动手了吗”

    好些百姓跑到了府衙前,大声地叫“赛亚人赛亚人赛亚人”有人抹着眼泪哭喊“赛亚人终于来了”

    门口的衙役泪流满面,老子是衙役老爷,凭什么看到胡人只能躲避得老远他大声道“乡亲们,放心,周太守决定加入赛亚人了赛亚人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

    无数人齐声歌唱“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周处听着府衙外响亮的歌声一怔,难道是露天音乐会他挥手给衙役班头下令“去看看。”

    衙役班头会意点头,就算司马骏已经死了,想要做赛亚人可不容易,这是周太守想要知道民心是不是可用,能不能瞒住扶风王府。

    那衙役班头大步出了大堂,站在门口大声地道“若是赛亚人为大家主持公道,你们愿意吗”

    无数百姓大声高喊“愿意”

    “我们都是赛亚人”

    歌声更加整齐嘹亮“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衙役们带着无数百姓进了府衙,热切地看着瞠目结舌的周处“太守,你说吧,什么时候加入赛亚人”“我蒙面巾都准备好了”“我已经把马牵来了”“这是我的菜刀”

    周处眼珠子都要掉了,这群人都疯了

    衙役体贴极了,大声道“诸位,只要你们支持赛亚人,赛亚人就无处不在”打眼色,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见过赛亚人换装对不对我们都不知道赛亚人是谁对不对

    周处死死地看衙役,我认识你你妈贵姓

    一群百姓用力点头,我们绝对不知道谁是赛亚人。

    周处死鱼眼,你们的妈贵姓

    有百姓大声欢呼“赛亚人赛亚人赛亚人”无数人响应,数千道喊声在大堂内外回响,周处的耳朵嗡嗡响,府衙的瓦片都在呼喊声中掉了下来

    衙役们激动地看着周处,还不去换衣服

    周处怒视衙役,换尼玛的衣服可心中一转念,暗暗叹息,这就是民意,这就是天意,作为一个普通人万万不可逆天而行。他站了起来举手示意大家安静。

    无数百姓大声欢呼,许久才静了下来。

    周处平心静气真心真意地道“周某既然是一郡的太守,就要保一郡百姓的平安,从今日起,周某就是赛亚人”

    无数百姓欢呼“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半个时辰之后,蒙面赛亚人重出江湖,横扫新平郡四个县城,所有违法的胡人尽数被杀或被送去了挖矿,新平郡治安为之一靖。

    新平郡内四县到处都是歌声,百姓们一齐欢呼“今日我们都是赛亚人”

    谯县城外十里处,一群人依依惜别。

    胡问静在谯县待了一个多月,眼看天气越来越炎热,决定回洛阳。

    她笑道“此去经过豫州各地,正好看看各地的农庄如何了。”

    陈县令等人恭恭敬敬地送胡问静离开,能够与胡大佬有一个月的相处时间很难说是祸是福,拍大佬的马屁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拍到了马脚自然是倒了大霉,拍得力道不对也会倒霉。陈县令宁可胡问静早早离开,大家保持亲密友好的关系,然后记得提携他一把就成。

    一群门阀中人热泪盈眶,有门阀子弟哽咽道“胡刺史怎么这么快就离开故乡了这里是胡刺史的根啊。”

    又是一个门阀子弟哭泣着“胡刺史的生祠还没有建好,还想着请胡刺史题字的。”

    一个门阀子弟用力捶胸“胡刺史,胡刺史啊你又要离开了谯县,我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见到你啊。”

    胡问静深情地看着天空“当你们想我的时候,看看这天空,我也在看着同一片天。”

    一群门阀中人泪流满面,别光说好听的情话,来点定情信物啊,不,错了,别光说场面话,倒是让我们当官啊。

    一个门阀中人含泪道“吾已经立下了志向,今生当追随胡刺史的脚步,来人,牵马来,我当跟随胡刺史去洛阳,鞍前马后,绝不让胡刺史受一点的风寒。”无数门阀子弟哭喊着“我们也要跟随胡刺史去洛阳。”

    东边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似乎有骑士正在疾驰而至。一群谯县的门阀子弟怒了,谯县的本地人都没搞定呢,难道其他郡县的人也来抢蛋糕

    一骑快马远远地就拼命喊叫“敌袭有敌袭东面二十里外有千余骑兵”

    一群送行的人莫名其妙,微笑着看胡问静,搞毛啊

    胡问静冷笑道“怎么,欺负胡某人少,想要在谯县干掉胡某”这次来谯县又不是打仗,而且在豫州腹地,她只带了百余骑而已。

    送行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人尖着嗓子大叫“敌袭快逃啊”立刻挨了一巴掌,然后被人呵斥“慌什么有胡刺史在,慌什么”这句话完全是拍马屁,胡刺史正在急急忙忙地穿纸甲呢,怎么能够不慌但用股想也知道这千余骑是冲着胡问静而来,其余人只要躲进官道两边的树林深处,保证那些“敌人”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有人紧张地盯着胡问静,胡问静只有百余骑,敌人却有千余骑,十倍啊,再能打也没用。

    胡问静仰天大笑“胡某纵横天下几十年不曾一败,五百骑大破十几万大军,这区区千余骑算哪一根葱,这是给胡某送人头来了。”

    一群送行的人也仰天大笑“敌人敢进攻胡刺史,真是班门弄斧啊。”“胡刺史弹手指就灭了他们。”恭维阿谀之声不绝于耳,胡刺史都吹牛“几十年不曾一败”了,谁敢不给面子。

    又是一骑从西面疾驰而至,远远地就大叫“老大,西面有千余敌骑杀来了”

    一群送行的人呆呆地看着胡问静,马蛋,又是千余敌骑。

    胡问静淡定无比,仰天大笑,伸手捋不存在胡须这哪里是两千敌人,根本是给胡某送两千匹战马啊。”

    众人急忙继续拍马屁“恭喜胡刺史,今日要以百余骑破两千敌骑。”“能够亲眼见到胡刺史杀敌的英姿,在下三生有幸啊。”

    北面,又是一骑疾驰而至“老大,北面二十里外有三千敌骑”

    一群送行的人熟能生巧,不用胡问静教了,笑道“恭喜胡刺史又得三千匹战马”“胡刺史一日斩杀敌骑五千,天下闻名矣”“区区五千敌人就是给胡刺史送菜嘛。”然后看着胡问静等待她仰天大笑伸手捋不存在的胡须。

    胡问静果然仰天大笑“区区五千骑算什么,胡某马蛋五千骑啊,胡某也搞不定”她只有一百骑,敌人有五千骑,这是五十倍的兵力啊,搞毛啊

    一群人呆呆地看着胡问静,搞不定搞不定你搞不定我们怎么办

    胡问静瞪众人“还不快躲进林子里去”小问竹跳脚道“还不快跑,还不快跑”转身就娴熟地跳到了胡问静的背上。

    众人慌慌张张的往树林里跑,陈县令看了胡问静一眼,柔声道“胡刺史”

    有人惊愕地转头看陈县令,那眼神,那声音,难道这个时候陈县令要表白了有人看看路边的树林,果然是桃花树啊。众人停住脚步,关注陈县令和胡问静,陈县令将会说什么是“胡刺史,不论生还是死,我都站在你的身边。”还是“胡刺史,若是你能得胜归来,我就嫁给你。”咦,错了,这句话一半是女主角说的,换成男主应该是“你若归来,我就用大红花轿前来迎接你。”有人摇头,岂会如此庸俗,当是深情地看着胡问静,柔声道,“胡刺史”,然后立刻转为大喝,“快走胡刺史立即回城,我会再次掩护胡刺史”这一句话进可攻,退可守,解释成爱情还是解释成忠心全凭当事人一句话。

    众目睽睽之下,陈县令柔声道“胡刺史,下官先走一步,刺史小心。”

    无数人鄙夷地看着陈县令,浪费如此机会,早知道放着我来陈县令反鄙视,你们是不是戏文看多了

    众人匆匆进了两边的树林,胡问静这才道“穿甲,上马”百余人揭开包裹,取出纸甲披上,姚青锋帮着胡问竹披上了纸甲,小问竹很是惊讶“比以前的铁甲舒服,好轻。”

    谯县的东边,杜预坐在马车上,带着一千骑小步跑着向谯县逼近,距离谯县还有不到二十里,马力有限,不是疾驰冲锋的时候。他也不担心胡问静逃走,天罗地网之下胡问静往哪里逃。

    杜预望着远处,既看不到谯县的城郭,也看不到胡问静的身影。一个将领凑近低声问道“将军,真的能击杀了胡问静”

    杜预笑道“胜胡问静必矣,击杀了胡问静倒是未必。”众人点头,胡问静很能打,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逃走。

    杜预笑了笑,他只是不想把话说满了而已,五千骑包围胡问静,她能有多大机会逃走

    他指着谯县的方向道“胡问静此人骁勇善战,而且运气极好,从军以来未曾遇到过大敌,屡战屡胜,又有一套轻巧的神奇盔甲在,数次大破十万大军,以战绩论,简直是本朝第一武将。”

    “可是,这第一武将的水分之大,犹如长江之水。”

    杜预温和地笑着“胡问静几次以骑兵破敌,却从来没有遇到过敌人的骑兵,以骑兵破步兵,胜之不武,这是其一。”众人点头,骑兵破步兵完全不需要能力。

    杜预继续道“胡问静在荥阳和定陶都是利用敌军缺乏管制,毫无军纪,遇敌即乱,乃至营啸,自相践踏,未曾遇到强敌正面激战,这是其二。”众人点头,简单说胡问静一直在虐菜鸟,虐再多菜鸟也不代表一定有本事。

    杜预道“大缙灭吴之后各个大将贬谪的贬谪,老死的老死,剩下的都是未曾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菜鸟,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等门阀虽有大军在手,却无名将指挥,无非是乌合之众,面对敌袭不知所措,空有大军却无调度指挥,这是其三。”众人点头,大缙自从灭吴之后短短数年军事力量急速下滑,打个秃发树机能竟然差点要迁都了。

    杜预道“太公六韬曰,将有五材。所谓五材者,勇、智、仁、信、忠。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

    他客观地道“以胡问静几次用兵看,胡问静不懂军阵,不通兵法,不晓时局,轻生死,勇气过人,虽百人敢进攻万人,这是一个标准骁勇之将。”

    杜预在荆州与扬州的边界遭遇过胡问静,对于胡问静毫不犹豫地骑兵下马入树林追杀数千人的勇猛到了鲁莽的形象记忆极其深刻。他道“胡问静有勇而轻死,有急而心速,有刚毅而自用。”

    杜预看着众将笑道“破胡问静何其容易”众人点头,胡问静不过一个莽夫而已,跳入了陷阱立马完蛋。

    杜预叹息道“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不过如此。”他有些伤感,大缙朝能征善战的将领都消失了,一个莽夫竟然横扫天下。

    杜预厉声道“今日取下胡问静的脑袋”众将响应,呼喊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杜预坐在马车中,颠簸的马车让他很是不舒服,但他不会骑马,不会射箭,不会武艺。他虽然是大将军,却是典型的儒将,手无缚鸡之力,坐马车都有些不能适应。他一直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从来没有主动上过第一线指挥战斗,但这次不同,这次他必须有一个参与击杀胡问静的功劳。

    杜预心中有些无奈,没想到老都老了,竟然反而需要刷功劳镀金了。但他没有办法,扬州很大,人口也不错,城池很多,可以作为做大事的基业,但是司马柬在扬州与他争夺地盘和官员,他在司马柬面前并没有绝对的优势,司马柬的皇室宗亲的名头实在是太硬了,他需要一场军事上的胜利奠定他沙场名将的地位。假如他能够击杀了曾经打得司马柬像条狗的胡问静,那么他的声望将会彻底碾压司马柬,无数城池将会投靠他。

    马车又颠簸了一下,杜预微微摇晃,很是不舒服,有些想要呕吐。他只能看着窗外,努力地分散精力。

    窗外,风吹林动,树叶刷拉拉得响。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