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第 25 章

作品:《朕只想要GDP

    苏湛离开之后, 嬴政也起驾回宫。

    他此次出宫,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想见一见这位年轻的大秦将星,听其言, 观其行, 察其是否可堪得用。

    虽然白绢上讲此人乃是大秦北境不败神话的缔造者, 但未曾亲眼见过, 考校一二, 终究不能放心的用他。

    今日一叙之后, 嬴政终是将心稳稳的放在了肚子里。

    这位年轻的将军真挚又诚恳, 温和之余又不乏血性, 论及兵法说得头头是道, 在丰州深耕几年, 也并非空言无行之人。

    嬴政不觉有些遗憾, 同空间里几个皇帝道“可惜我当下年岁尚轻,膝下并无公主, 原主也没有同胞所出的妹妹”

    说到这儿, 又开始含恨鞭尸原主“如此美玉奇才, 朕爱他宠他都来不及,何以叫那腌臜当下如此作践轻侮”

    李元达叹息一声“世间向来不乏能臣, 只是缺少伯乐罢了, 如曹阳所言, 用之则如龙, 不用则如虫。”

    “诚然如此。”李世民亦附和道“岳飞如何落到赵构手中, 不也是明珠暗投”

    朱元璋闻言, 脸上不禁闪现出一抹傲然“徐达、常遇春, 哪个出身高贵都不过是农家子罢了, 是既得其主,又得其时罢了徐、常二人如是,汉初三节不亦如是”

    开局一个碗,历代帝王基业草创之初,没有比朱元璋更难的。

    他继位之后前去祭祀历代帝王庙,挨着敬酒之后,只额外多敬了汉高祖刘邦一杯我与公,不阶尺土而有天下,比他人不同,特增一爵。

    再去看刘彻时,朱元璋语气中少见的多了赞誉“就彘儿那一朝而言,别的不说,不拘一格降人才却是真的,卫霍若遇上别的君主,未必能入汉武一朝那般绽放光辉。”

    刘彻配合的捧哏“你也不差啦,谁不知道你老朱得国最正喂等等”

    他忽然发觉“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我们好像在商业互吹啊”

    朱元璋“”

    你可赶紧闭嘴吧

    嬴政将将回到太极宫,便有近侍前来回禀,中书令王越并黑衣卫校尉曹阳早早前来请见,道是有要事回禀,二人皆已经在殿外等候良久。

    王越是中书令,位尊宰相,嬴政便先召了他过来。

    王越进门之后二话不说,便递了奏疏上来,嬴政展开一看,好家伙,这炮弹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冯家头上砸过去了。

    冯明达结党营私,串联地方,冯家子弟鱼肉百姓,欺男霸女。

    冯家老太爷的几个学生年年都厚赠冯老夫人寿礼,而这笔款项之中,浸满了百姓血泪

    嬴政回想起自己即位之初王越上的那一道弹劾董昌时的奏疏,一时给气笑了,打小报告、搞黑材料,你王令君是专业的啊

    真真是前脚发觉朕打瞌睡,后脚你就往上递枕头。

    奏疏约莫有十几页那么长,嬴政看完前几页就合上了,捏在手里晃了晃,饶有兴味道“令君同朕说句实话,这奏疏,可信度有几成”

    “回禀陛下,”王越低眉顺眼道“起码有七八成那么多。”

    嬴政懂了“噢,大概四五成。”

    王越“”

    王越立马就滑跪了,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忧心忡忡道“非是臣蓄意构陷朝臣,而是冯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陛下不可不防啊”

    他说“当日之事,若非皇太后做贼心虚,何必出家躲避冯家老夫人乃是皇太后与冯仆射的生身母亲,一朝为人杀,横死宫中,此二人为人子女,竟不敢为生母张目,岂不可疑”

    嬴政静静听他说完,这才道“令君对朕的忠心,实在叫朕动容。”

    王越动情的哽咽几声,继续道“臣也知陛下英明神武,目光如炬,任何魑魅魍魉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只是小人的阴往往不为人知啊皇太后作为先帝的原配正妻,统御六宫几十年之久,宫中耳目众多,不可不防,而后宫那位冯娘娘,更是皇太后的母家侄女”

    说到这儿,他仿佛自觉失言,赶忙告罪,又道“臣并无干涉内宫之心,只是陛下一身牵连社稷万民,如何谨慎都不为过啊”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是王越这样的专业舔魂了。

    嬴政难免和颜悦色的宽慰了他几句,待王越走后,曹阳受诏前来觐见,说的竟也是冯家之事。

    “当日事发之时,臣并不在宫中,事后细细看了黑衣卫的内部记档,便觉此中内情之深,只怕超乎想象”

    曹阳一针见血道“皇太后宁肯出家避事,就此斩断与冯家的牵连,而冯家为平息风波,甚至不再追究冯老夫人的死他们愿意为此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恰恰说明他们暗藏的阴谋有多可怕。皇陵之中掩埋的真相,一旦挖掘出来,怕会叫天下为之震颤”

    嬴政向来欣赏他的胆识,也信重他的能力,曹阳能在不到一月的时间里做到从五品的位置上,靠的当然不是那张姣若好女的面孔。

    而曹阳也的确不曾叫他失望,即便全然不知宫内西阁通过数日查账所得出的结论,却仍旧推导出了与之相近的最终结果。

    他跪倒在地,顿首道“陛下恕罪,臣冒昧的做了一件事。”

    嬴政道“什么事”

    曹阳道“臣暗中使人监视丰州至长安的沿途驿馆,因为臣想知道,是否会有人同邢国公联系。”

    嬴政眉头微动。

    曹阳告罪一声,方才继续道“臣万死,先前也曾听闻陛下有南风之好,甚至因此在即位之初传召邢国公还京。后来臣入宫见驾,方知陛下天纵英明,绝非愚钝之君,既如此,又怎会如此轻侮国之重臣”

    “臣这才想到,传召邢国公还京也好,以日代月为先帝守孝也罢,都是陛下继位之初几日发生的事情,故而臣想,或许这两件事都非陛下的本意,而是有人心怀不轨,妄图以此打压天子声望。”

    他抬起头,眼底闪烁着利刃一般的锋芒“此人选择将邢国公推上风口浪尖,可见与邢国公并无深交,既怀颠覆神器之心,就必然不会放过交好邢国公这个边关将帅的机会,既然如此,他非得抢在邢国公入京之前与之取得联系不可”

    “黑衣卫在毗邻京城的一处驿馆中,发现了几个行踪鬼祟之人,寻根追查下去,一直到了纪王府门上,而邢国公入长安之前,纪王世子更曾经前去与之会晤。”

    “很好。”嬴政指节扣了扣桌面,赞了一声,又问他“你可知道纪王世子的身世”

    曹阳听天子如此言说,便知自己所言之事,他怕是早已知晓,当下心中一凛,神色愈发恭谨“臣听说,当年纪王妃之母卧病,纪王妃身怀六甲,归宁探望,途中马车承重轴断裂,纪王妃受到惊吓,就近于一户农家产下世子。然而就在前年秋天,却有人揭发纪王世子原来并非纪王夫妇亲生,而是那户农家趁着纪王妃生产之后场面混乱,用自家刚出生的儿子鱼目混珠”

    “真正的纪王世子虽长于农家,却阴差阳错得到俞大儒看中收为弟子,用几年时间考察其秉性,最后又将爱女许嫁给她。”

    “真假世子一案爆发之后,因为牵涉到宗室王位传承,甚至惊动了先帝,令有司彻查清楚之后,先帝下令将涉案之人腰斩弃市,纪王世子也得以还家,与纪王夫妇团圆”

    曹阳从前只是小民,自然无从得知京城王府中事,后来他得嬴政看重,入黑衣卫为小吏,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黑衣卫内部可以查阅的文案悉数翻阅,做到凡事心中有数。

    此次听底下人回禀,道是案子查到了宗室身上,他立时便警惕起来,再听闻那家宗室乃是纪王府,也就顺理成章的想起了这桩真假世子的大案。

    如今天子又提起这桩旧案

    曹阳心头一突,继而便听天子的声音自上方传来道“你既知前因,朕便无需赘提。朕只要告诉你一件事现在的纪王世子,并非纪王夫妇的亲生子。”

    曹阳瞳孔猛地一缩,神色难掩惊诧。

    这案子可是先帝亲自办的啊

    须知彼时先帝御极已有数十年,手握内卫,这案子又是慕容氏的家务事,并无勋贵及朝堂要臣参与,如此几个条件累加起来,怎么可能办错

    除非,是先帝故意为之

    可如此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先帝身为大宗之主,为什么要弄虚作假,叫外人去纪王府鸠占鹊巢

    嬴政见曹阳神色几转,面露思量,并不急于发话,只待他自己想通其中关窍。

    而曹阳也没有辜负他的期许,很快便抓住了乱麻中的一条线。

    “黑衣卫本就是由内卫而生,本部档案记载都原封不动的保存着,臣马上回去细查真假世子一案的卷宗,无论是否有所删改,顺藤摸瓜,都必然会发现端倪。”

    曹阳道“当日臣看完真假世子案的卷宗,只以为此案早已经尘埃落定,故而不曾多想,现下陛下提点,那位俞大儒纪王世子的老师兼岳父,身上只怕大有疑云。”

    嬴政见他抽丝剥茧,三两下抓到了脉络,不禁欣然颔首,又叮嘱他“去吧,替朕把这只老鼠从洞里挖出来。行事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

    曹阳郑重顿首“谨受命。”

    六月的天真正灼热,蝉鸣声响彻整个盛夏。

    嬴政在太极宫待得闷了,便起驾往西阁去。

    往来的宫人内侍远远望见天子出行的仪仗,便恭谨而顺从的垂下头去,以最谦卑恭顺的姿态,表示自己对于当今天下最高权力的敬服。

    宫里的人都是墙头的草,最会观察风向。

    从前天子初登大宝之时,宫中便是两宫并尊的局面,皇太后所居的兴庆宫稳稳压制太极宫一头。

    不过现在嘛

    整个皇宫,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那就是天子。

    至于兴庆宫,早就是门庭冷落了。

    就在皇太后落发出家的同时,针对先帝及皇太后内宫残余势力的清洗正式开始了。

    从前侍奉过先帝、此时仍旧在宫中任职的内侍亦或宫人,在清查档案中发现的身有疑云的细作,这些年皇太后乃至于其余太妃安插在各处的细作,以及管束后宫诸事数十年的尚宫局女官们

    皇太后的兴庆宫被彻底的犁了一遍,吴婕妤打头,薛美人配合,清查兴庆宫内所有宫室,统计库房中一干器物,所有文书细细翻阅一遍,保管一张纸都不能落下。

    侍奉过皇太后的近侍全数杖杀,另选了几个老实懂事的往兴庆宫的小佛堂伺候,不出意外的话,皇太后大抵要在小佛堂度过余生的岁月了。

    伴随着这场清洗,后宫中风声大变,从前居于后妃之首、内侍宫人们争先恐后奉承的冯淑妃,骤然成了明日黄花。

    皇太后的落寞已成定局,作为冯家女的淑妃,说不得也会随之寂寂下去。

    吴婕妤与薛美人一夜未眠,第二日晌午时分,带了统计出来的单子往嬴政面前复命“大致与兴庆宫账簿上的没什么出入,只是先帝私库中记载的大批赏赐,却都不见踪影。”

    嬴政对此早有明悟,并不觉得奇怪,勉励二人几句,便示意她们退下。

    空间里朱元璋哼笑出声“得了,皇太后凉了,搁宫里边总算能闭着眼睛睡觉了。”

    李元达想的却是宫外“你们说,冯明达现在在想什么他还会继续之前的计划吗”

    李世民摇头道“事到如今,还计划个毛啊,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冯家此时一片愁云惨淡。

    今日冯家人入宫,原本是为了见证历史,围观天子之死,顺带着给皇太后庆生的,万万没想到的是火点着了,烧得却是自家房子。

    冯老夫人横死当场,张太妃猝然发难,皇太后被迫出家避事,冯明达迫不得已之下,主动请辞了承恩公爵位。

    接连数个霹雳,一个比一个响亮。

    冯老夫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这边厢天子与代王、成王两位宗室及宰相们议定了最终结果,那边厢就赶紧找了几个内侍把冯老夫人的尸身挪出宫去。

    拜托,这可是皇宫哎

    寻常人家里死了个外人都觉得晦气,更何况天家

    倘若彼时皇太后仍旧是皇太后,那也就是罢了,冯老夫人作为她的生母,也算是自家亲戚,可现在皇太后都落发出家了,你一个同皇家无亲无故的老妇,凭什么把尸体摆在我们家啊

    赶紧拉出去

    冯明达木着一张面孔,同几个内侍一道,将冯老夫人的尸身抬到了冯家的马车上,向几人客气的致谢之后,默不作声的翻身上马,折返回家。

    冯老夫人乃是中横死,双目暴突,脸孔发青,唇角溢出的血沫儿隐隐散发着一股臭气。

    她的两个儿媳妇,冯大夫人跟冯四夫人坐在旁边,看着尊荣了大半生的婆母的尸体,没人做声,也没人落泪。

    冯四夫人心里有点感伤,但是不多。

    冯老夫人对待庶子并不十分宽和,对她这个庶子媳妇就更加淡漠了当然,从前冯老夫人的确有这个本钱,势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自然,如此为之之下,就别指望冯四夫人对冯老夫人有多敬重,以及在她辞世之后伤心断肠了。

    那点些微的感伤,也只是出于天长日久见着的人骤然离世而生出的唏嘘,乃至于人世无常的感慨罢了。

    而冯大夫人,而是完全陷入到绝望之中,甚至于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皇太后落发出家,冯老夫人横死身亡,事情就此宣告结束了吗

    没有

    虽然天子没有做声,宗室没有做声,宰相们也没有做声,可是冯大夫人清楚的知道,此刻,他们心中必然浮现着同一个疑惑

    冯家若非做贼心虚,何必做到这等地步

    皇太后被迫出家,生身母亲死了也不敢追究,甚至主动请辞承恩公爵位冯家究竟是犯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罪,才会愿意以此遮掩

    现下不曾发难,是因为他们暂时没有找到证据,可今日之后,冯家的筹谋已经露了头,刨根问底,大白于天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还有冯老夫人的死

    这岂止是一人之丧,而是整个冯家的丧钟啊

    冯家辈分最高的人辞世,上至冯明达这个尚书右仆射、当朝宰相,下至冯家所有在外为官的子弟后嗣,全部辞官丁忧,回京守孝,这一回,怕就再没有离开的日子了。

    冯大夫人头一次忘了仪态,甚至没有在意同在马车之中的冯四夫人,以一种近乎失礼的姿势,无力的靠在隐囊上。

    她唯一的女儿珠娘,她的几个儿子,她牙牙学语的幼孙和刚出生的小孙女,乃至于她的母家

    天威所在,雷霆降下,又有几人得以保全

    冯大夫人惨然而笑,面白如纸。

    如此默默一路,终于回到冯府。

    冯家仆从们神色惶惶的将冯老夫人的尸身抬进了正院,有心想询问主母一干丧仪如此操持,却在触及到冯明达与冯大夫人神色时将将止住,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夫妻二人相对而坐,缄默良久,终于还是冯明达起身到书案前,笔走龙蛇,写了一封休书,递到了冯大夫人面前“事尚未发,你带着珠娘,回娘家去吧。”

    冯大夫人看着休书上熟悉的字迹,终于落下了一滴泪。

    她小声哭了起来。

    只是很快,她又变成了端庄持重的冯家主母,用帕子将脸上泪痕拭去,三两下将那封休书撕碎。

    “若天子想要问罪,又岂是一封休书所能逃掉的如此心怀侥幸,偷生避难,祸虽未至,已经先叫人轻看。”

    冯大夫人说“既然天子尚未发难,却也不必急于自乱阵脚,先为母亲治丧吧,力有所及之下,叫她老人家走得体面一些。”

    冯明达扶住妻子的肩膀,良久之后,才说了句“多谢你。”

    冯大夫人抱住他,哽咽道“我为陈家女十七载,冯家妇三十二年,在家得父母宠爱,出嫁后舅姑待我甚厚,夫妻三十余年无异生之子,此生已足,死无恨矣”

    冯明达心有所触,一时泪如雨下。

    夫妻二人相对伤怀许久,又打起精神来为冯老夫人料理后事,经过今日之事后,来客稀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为人子女,总该将该尽的心尽了。

    冯大夫人往内室去换了服丧所用的衣衫,有条不紊的吩咐底下的人筹备丧仪之事,冯明达改换衣着之后,亲自去了四房的院子里。

    冯四爷跟冯四夫人正在为今日之事惊疑不定,忽听下人来禀,道是大老爷来访,神色不禁齐齐为之一变,迟疑着将人请了进来。

    冯明达开门见山道“四弟,若你还当自己是冯家人,那就听大哥一句话,我们分家吧。”

    冯四爷刚听完前半段,便下意识想要皱眉他以为冯明达老调重弹,又要用同为冯家人的论调来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故而等听完最后一句,冯四爷着实受惊不小。

    冯明达无暇看顾他内心所想,神色哀凉“我一时心生贪念,为祸甚矣,毁家灭族,近在眼前。你并不曾参与其中,早早与我们划清了界限,女儿又是当今后妃,若冯家可以存留下一息血脉,必然便是出自你的后嗣了。”

    冯四爷脸色变了几变,甚至顾不上兄弟二人早已阋墙“大哥,何以至此”

    冯明达苦笑道“你不必多问,即便知道,也不过是平添苦恼罢了。”

    他说“冯家历代积攒下的田亩、庄园、金银,最后只怕都要抄归国库,此时借分家为由全给了你,只会叫天子不快,于你有害无益。这些身外之物,你便不要取用了,倒是家中藏书万卷,除去那些孤本、绝本之外,你尽数都带走吧”

    冯四爷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嘴唇嗫嚅几次,又叫了声“大哥。”

    他还想要再说什么,冯明达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最后笑了一笑,戚然道“想我冯家先祖文襄公,弱质书生,不谙骑射,只凭满腹韬论谋略,助太祖皇帝取天下,得封公候,不曾想子孙不孝,沦落到今天这等境地。”

    冯明达叹口气“四弟,我死之后,你便上疏辞官吧,即便是出了孝期,也不要再出仕了。就像你此前说的那样,去开家书院,做个教书先生吧。”

    冯四爷不再言语,只是神色哀伤的看着他。

    冯明达反倒又笑了“好好教导儿孙,冯家的来日,尽在你身上了。”

    说完,他站起身“四弟,我去矣。不必相送。”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