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16)

作品:《路人甲就不该是美貌值top

    “你想要霸占,完全拥有他。”

    “叫他孤立无援,叫旁人无从见他,这样他才会完全依赖你,听从于你,是不是”

    林端冷冷说出口,苏佑似乎被吵到,微微动了动,林端手没收回来,赵懿却收了伸出去的手,把苏佑重新抱紧,确定怀里人熟睡后,才抬起眼,对上林端,眼光凌冽得如同敌对,冷笑道:“是又怎样”

    “你这样不顾他”林端却径直被打断。

    “朕无心无欲的国师都对朕的皇后心生爱慕,欲壑难填,朕将朕的皇后守在宫中,难道不可吗”赵懿脱口质问。

    “陛下自己尚且可以丢盔卸甲,臣为何不可臣不过是被套了一层祈国圣子的虚名,我对苏佑心生爱慕就是所谓有悖天理”林端说:“倒是当初皇上你不屑一顾,而今却手段高明,可当真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赵懿却像是听见笑话一般,笑了几声,伸手打开林端的手:“是正人君子就得不到他。”

    “你能做到日日与他共处,却只能做君臣,相隔咫尺确却是天涯,相见不能相亲”

    “还是你可以亲眼看见他受家中父母之言,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亦或者你只是垂涎他一身皮相,欢喜浅薄,不曾想过厮守终生”

    赵懿收敛眼神,视线看向自己腿上沉眠的苏佑,他眼尾微勾,还带着哭后的红,哭痕也还在脸颊上,却还是比遥登高楼,搔首弄姿的花魁还要漂亮百倍,自己目光柔和了一瞬。

    “朕做不到,朕只是想想,就觉得会嫉妒难受得发疯。”赵懿声色微戾:“居然会有另一个人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而朕,却完全还要顾及世人言语,恪守礼仪分寸”

    “朕已然弃了君子礼仪,品行作风。”赵懿轻轻拂了拂苏佑的轮廓,指腹扫过一圈他的下颌,在精致流畅的下颌走向上摸清纤细骨骼,才说:“朕只想在这一件事情上荒唐。”

    “你已然疯了。”林端评价,却也看向沉睡的苏佑,指腹在袖中摸索,喉结发紧,心神触动,却再说不出什么反驳训斥的话来。

    “你来质问我,究竟是为苏佑打算考虑,顾及他的心绪,还是你醋意横生,难以遏制”

    “国师,你当真清心寡欲,毫无贪婪”

    赵懿质问得直白而肯定,林端对着他,张了张口,却无话可说。

    倘若他仍是无情无欲的祈国圣子,他定然可以史书工笔,亲笔撰写赵懿行径可恶,谩骂指责,义正言辞。

    然而却自己最后还是收了话,凝视良久。

    饶是理智清楚明了,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又是何事违背道德礼义,事事克制隐忍,明智识礼。

    却不可否认,如果可以,他或许也会走向和赵懿一样的路径,即使背负骂名,遭人唾弃,万劫不复也同样甘之如饴。

    像疯子一样对天真的人用尽肮脏手段。

    扣住他,哄劝他,用尽手段让他依赖自己。

    面对苏佑,似乎所有礼义廉耻,良知品行,迟早都会变成抛掷脑后的消烟散云。

    昔日跪在婆娑神女像面前诚心所发的誓言,师父教诲,全都成了一场幻梦,而且他觉得所有苛求断情绝欲皆是谬论,而将这无数个奉身于如此谬论的贤者也是荒芜的前身榜样。

    他们在他们的时代没见过苏佑,没遇到这世上最受偏宠,最会勾出人性恶念的人。

    他们只是在自己乏善可陈的时期里,遇见了相比于他人而言略微难以克制的事情而已,所以可以在白纸上用字迹坦荡叙述自己令人敬畏的生平。

    而他遇见苏佑了,以同先辈一样的祈国圣子的身份。

    算是他的祸还是他的缘

    林端皱眉,收回视线,却是无言开口,满腔质问却变成了无声认同,沉默氛围弥漫牢房中,只有烛火摇曳的轻微刮动声。

    最重要的是,是否也会像赵懿一样狼子恶劣心,忽视苏佑意愿和想法,甚至忽视他所谓情动于他人而将人扣在自己的身边

    毫无疑问,他会的。

    甚至他发现自己蠢蠢欲动,情不自禁。

    荒谬,荒谬

    对于赵懿行径他已然无从责怪,却是从质疑赵懿,转而成了质疑自己。

    他踉跄着转身离开,几乎落荒而逃。

    牢房里,只有暖色微光晃动,小桌上的吃食残羹殆尽,苏佑睡得昏沉,自己脸上泪痕粘腻,他不舒服,含糊地磨蹭,赵懿垂下头,用袖子沾了水,用力轻柔地给苏佑擦掉眼角的干涸泪痕。

    牢房窗外,夜色浓重,露水寒气湿了枝桠绿叶,斗转星移,正是明月当空而亮时。

    苏佑第二天一早,被小小窗户外倾斜进来的阳光照见时,才朦胧睁眼醒了过来,牢笼里已然只有他一人,桌面也整洁干净,似乎从未摆放过食物,苏佑还没清醒过来,牢房外有人走进来,狱卒提着食盒走进来,恭敬说道:“苏大人,这是您的早膳,食盒里还有笔墨纸砚,皇上吩咐了,如果您思念家人,可以写家书,属下等人会给您送到府上。”

    苏佑愣了愣,很是欣喜于自己可以和苏家人联系,连忙起身跑到小桌前,狱卒退了下去,苏佑打开早点,里面摆放的显然都是皇宫里现做好的,花样款式都是独一无二而苏佑爱吃的,他一边吃早点一边写信,开心地踮脚。

    还能通信,至少说明苏家是安全的,不会因为他而拖累太多。

    那么他就是被流放,还是被砍头,其实区别也都不大,他的戏份已经快走完了,他分毫不着急,只在家书里问家人情况,劝解兄长父辈不要为自己而担心,对于自己而一字未提。

    在大狱的日子虽然没有昭华殿舒坦整洁,但也是衣食无缺,苏佑乐得自在,在大狱里安静等待自己刑判。

    但是他却没有按照一般流程被刑部的人审问,倒是天天和狱卒打马吊,被好吃好喝招待着,直到赵懿再一次进了大狱,一进来就激动难耐地将他揽入怀中:“明日就可以让你出去了。”

    “什么”苏佑不明白意思,被人抱得紧,自己难以动弹,只能任由赵懿扣紧,问:“什么意思”

    “朕说过,不会让你有事。”赵懿捏着苏佑的后颈脖,有细小绒毛拂过他的指腹,他丈量着怀里人的身形,兴奋到耳根发红:“你放心,你定不会有事。”

    但是却会进入他的怀里。

    明日后,苏佑就会是他藏在皇宫里,只属于他的皇后。

    苏佑会在封后大典上穿凤袍加冕,和他一起并入史书,从此夫妻一体,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生同床铺,死同墓穴。

    赵懿兴奋难当,呼吸也重了。

    苏佑被松开,呼吸顺畅了许多,,他以为有事没事就是自己头还在不在的区别,自己对于自己有没有事不是很在意,但是能舒服点还是想要舒服点的:“陛下,如果可以,麻烦把我罚到舒服一点的地方,不要去边缘地带去修缮城池好不好”

    “怎么可能”赵懿被他逗得好笑,说:“怎么会来所谓的流放一说。”

    他根本舍不得。

    “那我要被罚什么”苏佑觉得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就是给皇帝进贡了美人,虽然最后被留下的人是自己,但横竖心思是有的,从来君王最是多疑,怎么可能会容忍他一颗如此心术不正的臣子

    “明日,你会被关进一个裹着黑布的笼子里,从大狱被拉出去,但是你再次看见光明,一定不是所谓狱卒或者刽子手,站在你面前的一定会是朕。

    “那如果是呢微臣并不相信皇上。”苏佑表示不信,在剧情里他就是被流放了。

    “如果不是,那么朕就对天发誓,如果苏佑明日一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朕,朕必然无妻无子,孤苦一生,好不好”赵懿笑,却心下明了。

    如果不是,没有苏佑,他的下场定是如此。

    他自己心思闷了一腔恶劣的坏,却不敢对苏佑打草惊蛇,他怕自己会吓走苏佑。

    等到日后他将人扣在了皇后位上,用金玉富贵养软了脾性执念,苏佑就定然会落在他的身边,再难逃开。

    这新婚第一日,尚衣局数十位匠人编织的正红手工金线镶边大红凤袍,他一定是要亲手从苏佑身上脱下来的他要自己在苏佑身上落下痕迹,,苏佑会从他的皇后到他的妻子,水乳交融,再难分离。

    赵懿如此想着,眼神晦暗深重,几乎浓稠如同夜色里难以化开的黑。

    苏佑浑然不觉,自己偷偷和系统估算这个世界的积分值。

    他快完成任务啦而且到现在也没发生上个世界那么突兀的意外他很满意这个世界,并且极其期待自己戏份落幕。

    一如赵懿所说,苏佑被狱卒带上了蒙上黑布的牢车,苏佑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自己有点害怕,好在四周没有恐怖的声音,也还算撑的过去,他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团成一团,牢车行驶后,微微的震动从木栏车底传来,车子缓缓动作了,已然要奔赴刑场。

    在黑暗里,苏佑听见被黑布外脚步错落,叫卖不止,还有京城话的议论嬉闹声,即使看不见,也能听见一副市井热闹的画面。

    苏佑听着,还是觉得不适。

    大齐牢车蒙上黑布是为了安抚民生,确保不会引起恐慌或者看好戏的偏颇民绪,也是为了护住罪犯家属的声名,除非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或者山野土匪,公开只会让人拍手叫好。

    苏佑觉得还挺人性化,但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鬼屋里反省自己过错,视线黑暗里,各种不安全感就像是漏洞一样虚无。

    心态还是崩很糟糕,他缩着身体,心里祈祷早点看到赵懿。

    黑暗包裹里,车轮一圈圈滚动着,在轻微的发着抖,耳边民声嘈杂忽然慢慢转淡,安静像是缓慢覆盖了上来,车轮转动声逐渐变大,终于直到耳边的嘈杂完全消失,车轮也停了下来,苏佑以为已经到了终点,满心欢喜着等待揭开黑布。

    然而下一刻,脚步杂乱声又突然乍起,刀剑拼杀互碰声铿锵不止,周边有人跑来跑去,脚步稳而有力,牢车也跟着在微微颤动。

    苏佑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想要打开黑布,可是黑布是用铆钉死死钉住,他根本无从动弹分毫,过了一阵,传来一阵剧烈惨叫惊呼,随之而来的而是刀刃破坏肢体的那种微妙而惊悚的声音。

    苏佑惊慌着,突然心口开始剧烈疼痛,整个大脑几乎像是要爆炸,那天娇美的舞女刺客赫然在他眼前掉落头部,大量鲜血喷溅而出的恐怖画面在自己眼前重现,他呼吸加剧,心脏跳得难以遏制,疼痛越发剧烈,他不得不蜷缩成一团缓解疼痛,然而体力却瞬间丧失,他一下子滑落下来跌在地上,无措地看着眼前的黑暗,双眼失焦的闭上了眼。

    男人四周散着四周横躺的尸体,他一刀划开黑布,露出内里景象,却看见蜷缩成一团阂眸闭眼的人皱了眉,戾气微生。

    赵懿在皇宫暗门处等了许久,今日北疆前来谈判,生生浪费了他许多时间,要不然他是要自行更衣去接苏佑的,本以为一炷香的时间苏佑就会到来,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赵懿心头发燥,理智一直跳脱,眉间几乎皱出了深重的痕迹。

    有暗卫提着沾血的到,狼狈奔来,踉跄着跪下,赵懿心头紧的难以呼吸,暗卫报:“不好了,陛下,皇后遭人劫持,护送的兄弟无一幸存。”

    “什么”

    阴暗腥臭的牢狱内,昏暗难见光线,空气中缭绕着烙铁过凉水又烫烧皮肉的腐臭,安静的只有呼吸可闻,水滴溅落下来,被绑在高架上摊开四肢的男人呼吸艰难,粗重得像是打着转,他身上血肉模糊,白色里衣粘着伤口破口褴褛。

    有脚步声想起,李敦庭疲惫的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是个监狱里的小狱卒。

    他收回视线,小狱卒小心翼翼的提步上前,轻声说:“回禀摄政王,没有人生还,被人劫走了。”

    “”李敦庭闭了闭眼,忽然勾唇笑了。

    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罢了,反正也该生效了。

    苏佑睁开眼时,身体疲惫,四肢像是被抽去了力气和肌肉,软绵绵的甚至自己呼吸也有些艰涩,视线朦胧,像是糊了一层白雾,等到自己视线回归时,他才看见自己被人抱在怀里,正对着自己的男人和自己呼吸交融,是张深邃英俊,极其英武帅气的脸,却睁着眼盯着他。

    苏佑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就一把收紧了力气,声音沙哑,很是急切的说:“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七八日”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