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第 50 章

作品:《风袅玉腰

    微风稍稍, 赵珣袍裾被吹得扬起,他大步走来,明明是皎如玉树的人, 却让赵蘅玉蓦地紧张退缩起来。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心底的退缩之意,却反倒勉强了自己上前一步。

    她不能让赵珣看出丝毫端倪,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

    赵蘅玉借口放风筝的事, 好不容易走出了延福殿,然而一开始她须得在赵珣的眼皮底下。

    她算计了赵珣早朝的时间,才让赵珣松口另找一个人陪她。

    她之前得罪过陈季之,知道陈季之不好打动, 事先在心里捉摸了无数便该用何种语气和陈季之说话, 何种表情,说些什么。

    她精心设计, 甚至在他面前哭了一场。

    这时候赵珣却来了。

    赵蘅玉暗自捏了捏帕子。

    千万不能让赵珣怀疑她别有用心。

    赵珣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赵蘅玉垂下眼睛, 害怕被看出自己方才故意在陈季之面前装模作样。

    但赵珣走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哭了”

    赵蘅玉顿时指尖一抖。

    赵珣皱眉望着她,她小脸白生生的,不施朱粉就已然是浓桃艳李的模样, 也许是近些日子被疼爱得狠了, 神色中有浅浅的倦意。

    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她眼尾的微红,她长睫湿漉漉的, 一看就是哭过。

    赵蘅玉兀自紧张难言, 那边赵珣皱眉看向了陈季之“不要欺负她。”

    陈季之瞠目结舌, 正要解释一番, 却看见赵蘅玉眸光盈盈地看着他。

    陈季之一下失了言语。

    他方才故意不理会赵蘅玉, 说是放风筝,却半步也不动,狂傲得很,他的所作所为,好像是有一点欺负的意味在的。

    陈季之于是颓然认错“臣错了。”

    赵蘅玉顿时松懈下来,她向着陈季之说话“不是陈公子的错,是我想起以前因世子之位和陈公子多有龃龉,一时有些羞愧。”

    说这话的时候,赵蘅玉偷眼瞧了一下陈季之,陈季之这时候也向她看了过来。

    陈季之不知自己哪里不对劲,只感到耳根发烫,他也慌忙移开眼睛。

    赵珣感到一丝古怪,但他面前的二人只是站在他跟前正常地说话,让他疑心自己嫉妒心太过。

    陈季之厌恶赵蘅玉,赵珣清楚这一点。

    赵蘅玉也不会看上陈季之,陈季之和文质彬彬的书生没有一丝半毫的干系。

    想到书生,赵珣装作不经意间对陈季之提起“孤允了永安侯府斐文若明日入宫自辩,若不是念着他父亲当年为国而死,他岂能从谋逆一案中摘出来。”

    陈季之此前被赵珣特意警告过,不许和赵蘅玉谈论宫变一事以及其中牵扯的事。

    他扫了赵蘅玉一眼,不确定赵珣当着赵蘅玉的面提起斐文若的意图。

    他只能斟酌着言辞,打了糊弄。

    赵蘅玉垂眸,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睫毛轻颤,而后就一动不动,没有过多的表情。

    赵珣望着乖巧的赵蘅玉,心中大定。

    赵珣和陈季之谈论着朝中的事,赵蘅玉没有插话,安静地站在他们身边,看上去兴趣缺缺,仿佛在走神,实际上她却将每条消息都在脑中琢磨了许多遍。

    陈季之忧心忡忡说道“朝中依旧有人暗指殿下得位不正,那些人不光是逆党的人,似乎还和皇后有关。”

    赵珣淡淡道“不足为惧。”

    陈季之说“这些人自是不足为惧,可殿下着实要注意先太子留下的那些人了。”

    赵珣沉默,谈起先太子党,免不了谈论起太子妃一事,果然陈季之接着说道“有些人竟然开始撺掇着要立先太子留下的小皇孙为皇太孙,依我拙见,殿下不如趁早迎娶陈郡主,安了这些人的心。”

    赵珣面色一沉“你也知道是拙见,既如此,便是提也不该提。”

    陈季之哑口无言。

    赵珣忍不住看了赵蘅玉一眼,果如他所料,赵蘅玉面色苍白,她不自觉地用细细的贝齿咬出了下唇。

    甚至比方才他提及斐文若时,反应更加剧烈一点。

    赵珣知道这不应该,但他心里莫名升腾起了欣喜之感。

    赵蘅玉的不安倒并不是完全假装出来的。

    她脑子里胡乱地想个不停。

    皇帝的儿子中,先太子病死了,二皇子因谋反被诛杀,还剩下赵珣和十皇子。

    那些人反对赵珣,怎会直接用小皇孙作伐子。

    论正统,还有一个十皇子呢。

    皇后怎么会任由这些人将她的亲孙子放在风口浪尖。

    除非

    已经没有人能拿出来做挡箭牌了。

    赵蘅玉长长的丹寇死死掐进了手心,她努力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阿姐。”当着陈季之的面,赵珣压住心中的不喜,依旧这样叫她。

    听到赵珣叫她,赵蘅玉抬起头。

    赵珣皱眉看她“你怎么了”

    赵蘅玉笑笑“没事。”

    第二天,依旧是陈季之过来陪她放风筝。

    这次陈季之见了她,没有昨日的疏离和生硬,他甚至寒暄了一句“公主住在延福殿这些日子里,可习惯吗”

    若是一般的寒暄,赵蘅玉回客气地说习惯。

    但赵蘅玉却说道“不太好,太子不让我去任何地方。”

    她抬眼看着陈季之“季之,太子为什么不让我去别的地方”

    陈季之顿时面色一变,支支吾吾着转换了话题。

    赵蘅玉看着陈季之别开脸,哂然一笑,她就知道想从陈季之这里套话,不会这般简单。

    赵蘅玉声音细细柔柔地响起“季之,我们去放风筝。”

    陈季之因为赵蘅玉方才的话,今日一直有些警觉,然而赵蘅玉接下来再没有说出任何试探的话,好像真的开始专心致志地放风筝。

    陈季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昨夜下了一场雨,延福殿前地势低洼处积了一滩滩的水,赵蘅玉手执风筝线小跑着,不小心踩到了水,脏了鞋袜。

    赵蘅玉对陈季之说道“季之,能否帮我去延福宫取双鞋袜过来”

    陈季之僵着脸说道“臣送公主回延福殿。”

    赵蘅玉摇头“不,我的风筝好不容易飞了上去。”

    她试探着说道“不如你在这里好好看着风筝,我去去就来。”

    陈季之霎时间心里警铃大作,他拧眉想了一下,道“可以将线系在树上。”

    赵蘅玉依旧摇头“不行,没人看着的话,风筝说不定会坠下来。”

    陈季之陷入沉默,他左右张望,没有看到多余的人。

    真是奇怪,昨日徽宁公主还带了两个宫女过来。

    两人谈不拢,眼看陷入僵局。

    陈季之听见赵蘅玉瓮声瓮气说道“鞋袜沾湿了,很不舒服,但若你实在为难,我就不要你去了。”

    陈季之忽然感到心口涩涩的,仿佛是自己太过强硬,又让赵蘅玉受了委屈一般。

    陈季之几乎想要松口,他张嘴道“臣、臣”

    赵蘅玉一直看着她,一双眼睛小鹿一般,看得他突然紧张,只是他“臣”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赵蘅玉等了许久,陈季之依旧油盐不进,她咬了咬唇“既如此,我就在这里脱下鞋袜,将脚上的水渍擦干。”

    陈季之一惊,他想象了一下这画面,顿时惊得要跳起来“不可”

    赵蘅玉说“你走到树那边去,千万别回头,这可事关我的闺誉”

    陈季之还要说什么,赵蘅玉已经半蹲下身,伸出笋尖般的手指,撩开了裙裾,陈季之吓得慌忙别开了眼,急急忙忙走到了树下,背对着赵蘅玉。

    他听见赵蘅玉在他身后说“别回头”

    陈季之僵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

    赵蘅玉嘟嘟囔囔“从前都是燕支花钿服侍的,有点难脱”

    陈季之不敢接话,连听也不敢听下去了。

    他顾念着赵蘅玉是个娇贵不动手的公主,想着她不会收拾自己,特意多等了一些时间,他一直没有出言催促她。

    他对着树站着,心中胡乱地走神想到,这些个时间,就算是缝一双袜子,都该缝好了吧。

    他终于问道“公主”

    没有人作声。

    陈季之皱了皱眉,接着问道“公主,你擦好了吗”

    依旧没有人应答。

    陈季之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

    延福殿前,哪里还有赵蘅玉的影子。

    陈季之眼前一黑,顿时觉得,完了。

    很快,他安慰自己,赵蘅玉在宫里还能逃到哪儿去,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他刚放松了一瞬,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拔腿就往长春宫跑去。

    从延福殿到长春宫,只需要走过一条长长的宫道。

    赵蘅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疯狂的举止。

    她为了有机会躲开陈季之,故意踩在脏水里,现在冰冷的鞋袜贴在她的小腿和脚上,她却像一个疯子一般,不管不顾地向前奔去。

    宫道上只有寥寥几个宫人,他们看见飞奔而去的赵蘅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得愣愣站在原地。

    就是反应过来的,也不敢随意阻拦。

    赵蘅玉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到他们,她心里只有一件事。

    她需要去看一眼长春宫。

    赵蘅脚发软,她几乎扑倒在地。

    她怔怔抬头,望着断墙残垣的长春宫。

    宫门被烧得焦黑,原本恢弘的宫殿变成了一具空壳。

    赵蘅玉心中大震,一下子跪倒在地。

    陈季之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他神色大变,顾不得别的,他俯身扶起了赵蘅玉。

    赵蘅玉掐住了他的胳膊,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自己都开始不住地颤抖,她声音发飘,咬牙问道“嘉嫔和十皇子怎么了”

    陈季之静默了一下,说道“我送你延福殿。”

    赵蘅玉眼眸泛红,她恨恨道“我在问你,嘉嫔和十皇子怎么了”

    陈季之抿唇,避开了她的眼睛。

    赵蘅玉用力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往前走去,陈季之望着她走去乾清宫,下意识想要去拦,走上了两步,却心绪烦乱地顿了下来。

    他拦下赵蘅玉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他略微思忖片刻,决定先去南庑房找上赵珣。

    赵蘅玉脚步虚浮踉跄,她一路走到乾清宫,畅通无阻。

    赵珣曾吩咐过宫人,赵蘅玉不需通报可随时来乾清宫找他。

    宫人惶恐不安地看着延福殿的徽宁公主走来,她鞋袜湿透,裙摆上沾满泥污,她的一袭石榴裙红得像火,她苍白得可怜,像是一丝游魂。

    但于这苍白中,她的双颊浮起了不正常的红。

    她看上去像是得了怪病。

    宫人惊诧到望了动弹,又因为赵珣此前的命令,眼睁睁看着赵蘅玉走进了殿内。

    赵蘅玉推门进来,没有看到赵珣。

    窗外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暂且将她发烫的头脑吹得冷静了一些,她将颤抖的手指收进袖中,反手合上了门。

    等了不知有多久,赵蘅玉听见有人走了过来。

    她惊吓般地转身,却见推门走进来的人是黄嬷嬷。

    黄嬷嬷看到了她也是一怔,她手上提着食盒,向赵蘅玉行了礼,而后慢慢走到桌边,将食盒打开。

    她是来给赵珣送汤的。

    她知道赵珣待会儿会回到殿中,这时候将汤送过来,他一来这里就可以取用了。

    黄嬷嬷一边合上食盒,一边偷眼仔细地看了赵蘅玉一眼。

    之前,她就对赵蘅玉自由出入乾清宫的事有所耳闻。

    她进宫这些日子里,总觉得赵珣对赵蘅玉态度暧昧,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桩旧事,不由得心中一沉。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旧事重演。

    黄嬷嬷拎起食盒,对赵蘅玉笑道“殿下这时候大约是在南庑房见内阁大臣,公主要在这里等他么”

    赵蘅玉略带失神地看向了黄嬷嬷,点了一下头。

    黄嬷嬷说道“殿下应当很快就回,趁着这点时间,奴婢有话要对公主说。”

    赵蘅玉心不在焉,却依旧点了点头。

    黄嬷嬷绷紧了嘴角,和蔼的面容中带上了一丝严肃,她道“奴婢以为,公主不应该继续见殿下了。”

    赵蘅玉迷茫地偏头看着黄嬷嬷“什么”

    黄嬷嬷说道“公主大约不知道,小时候您去过行宫一次,在那里,殿下躲在一旁看了您一眼,却因为这一眼差点丧生,您的母妃兰妃说不想看到殿下,当天夜里,有人来将殿下扔进了冰冷的河水里,是奴婢拼死救下的。”

    赵蘅玉怔怔,像是一时间明白不了黄嬷嬷在说什么。

    黄嬷嬷没有理会赵蘅玉的反应,继续说道“殿下那么多年一直恨着您,可他刚一入宫,却偏偏见到了您,偏偏是您将他要到了长春宫。

    “这么多年朝夕相对,您对他的每一次好意,对他而言都是深藏于心的折磨,每一次因您而生出的欢喜,都会让他想到那一夜沉入河底的恐慌。

    若殿下从未经历过那些,他自可以敬您爱您,可他偏偏不是,恨不能恨、爱不能爱,不可谓不折磨。”

    赵蘅玉呆呆看着黄嬷嬷,她眨了一下眼,从迟钝渐渐转为激愤,她胸口起伏“你在胡说什么我母妃怎会做出那般的事情”

    黄嬷嬷欠身说道“公主如今知道了,就是为了公主自己着想,也该就此疏远了殿下,免得伤人伤己。”

    赵蘅玉一怔,然后忽而一笑,她看向了黄嬷嬷“黄夫人是发现了什么吗既然想要我二人生分,为何不明明白白告诉我,长春宫发生了什么或许知道了这件事后,我与赵珣会断个彻彻底底。”

    黄嬷嬷听罢沉默良久。

    她的确想要离间赵蘅玉和赵珣二人,可是她不敢违背赵珣的命令。

    赵珣亲口下令,不让任何人告诉赵蘅玉长春宫的事。

    赵蘅玉盯着黄嬷嬷,她翕动着嘴唇,声音发颤说道“是他放火烧了长春宫,母妃和十弟都丧生火海。”

    黄嬷嬷听赵蘅玉的话音,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内情,既如此,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为赵珣解释道“不是殿下下令的,是手下人擅自做了主张。”

    赵蘅玉身子一晃“母妃和十弟果真”

    黄嬷嬷心下一沉,明白方才赵蘅玉的话存着几分诓骗试探,她没有反驳,实际上就是承认了。

    黄嬷嬷正要说什么,忽然殿门外,一身苍青色衣袍的赵珣走了进来。

    他沉着脸,目光深深地盯着赵蘅玉,他先是看清楚了她苍白脸上的惊骇与怨恨,而后他视线下移,看着她凌乱的裙摆,她脏污的锦鞋。

    他抿了抿唇,看着赵蘅玉,他看起来分外冷静,但这一分冷静在三人间格格不入,显得怪异非常,他对黄嬷嬷说道“嬷嬷,我最信得过你,可你却偏偏做出了这样的事,我严令宫人不许议论长春宫的事,你是知晓的。”

    黄嬷嬷嘴唇蠕动,说不出半句话来。

    赵珣又道“并且,何必再谈小时候的旧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黄嬷嬷怔忡,而后突然激愤起来“殿下怎能不在意你母亲心里受过的苦,都是因兰妃而起”

    她顿了一下,垂下眼,又抬起眼睛,她咬牙说道“殿下曾问过我许多遍,殿下的母亲在哪里。我现在就告诉殿下,殿下的母亲是一个民间女子,无依无靠,得罪了兰妃,被兰妃害死了。”

    赵珣眉心重重一跳,他目光发寒地望着黄嬷嬷“你说的是真的”

    黄嬷嬷后退了半步,被赵珣的目光所迫,有些胆寒,但她依旧轻声说道“殿下心中也有过怀疑吧,这么多年抱着这样的怀疑,却不敢多问,怕问出了真相,无法再面对徽宁公主殿下为什么不敢问”

    赵蘅玉手指直发抖,她听着黄嬷嬷对她母亲的指责,再也忍受不住,她声音打着颤,厉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母妃绝不是这样的人”

    黄嬷嬷看着赵珣,她压抑着起伏的情绪道“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之事,就不该再留下兰妃的女儿,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合该同忠勇侯府一般,流放三万卫。”

    赵蘅玉往后趔趄一步,怔怔望着赵珣“流放”

    赵珣脸色铁青,下颌绷得极紧,他声音沉沉“嬷嬷,你出去。”

    黄嬷嬷说道“殿下”

    “出去。”赵珣再度命令。

    黄嬷嬷一愣,而后塌下了肩膀,她低下头,沉默地转身离开。

    赵蘅玉抬头望着赵珣,声音飘忽“你究竟做了什么。”

    赵珣目光不定地望着赵蘅玉,他像是想要靠近赵蘅玉,又像是想要甩开她。

    他的如玉的面容渐渐变得阴郁,又多了一丝失措的狂躁。

    终于,他向赵蘅玉走近了一步,然后赵蘅玉却向后退了一步。

    赵珣停住脚步,手指缓缓握紧,指骨被捏得发白。

    赵珣说道“忠勇侯府牵涉到谋逆一案,流放三万卫算是绕了他们一命。”

    赵蘅玉说道“如此我还要感谢阿珣。”

    她抬起眸子,难以抑制地颤抖着“你杀了母妃和阿瑜。”

    赵珣道“是手下的人擅作主张。”

    赵蘅玉冷笑“你自己信么”

    赵珣讨厌赵蘅玉冰冷的目光,他走近上来,将赵蘅玉逼到门上,他用力握住赵蘅玉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捏得生生发红,他咬牙道“况且,并没有找到嘉嫔和老十的尸骨。”

    赵蘅玉用力推开他“你在自欺欺人什么,他们火海丧生”

    赵珣纹丝不动,他反手将赵蘅玉制住,赵蘅玉被完全控制住,激愤之下,用另一只手拔出了发髻上的金簪,用力向赵珣刺去,赵珣稍加避让,却依旧不肯放开她。

    金簪刺进了他的肩膀,他面色一寒。

    赵蘅玉竟然想要杀他

    赵蘅玉道“还是因为恨我对吧要不然你为何非要这样做,嘉母妃和阿瑜何其无辜”

    赵珣生生拔出了肩上的金簪,血一点点顺着赵蘅玉的手臂留了下来,他怔怔望着赵蘅玉留给他的伤口,若不是一避,她是想要往他心口一刺的。

    赵珣握住赵蘅玉纤细的脖颈,眼中隐着怒意“对,我是恨你,那又如何赵蘅玉,你不过是俎上鱼肉,是手下败将,是一个玩物罢了。”

    他将赵蘅玉抵在门上,恨恨说道“我明白了,这么多天里的假意温顺,就是为了探听消息,穿翟衣是假,放风筝是假,佯娇假媚了这许多天,终于不装了吗”

    他将金簪往地上一掷,冷冷笑道“你装与不装都不要紧,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也好,我从此不用存着怜惜之意,终于能尽兴尽兴。”

    望着赵珣的神色,赵蘅玉渐渐嘴唇发白。

    撕拉一声,赵蘅玉肩上大片衣裳被撕破,露出了白生生的一片肌肤。

    赵蘅玉双唇不住地颤抖,她费力挣扎起来,却不停地被赵珣压制下去。

    这个时候,殿外传来宫人忐忑的声音“殿下,永安侯府斐文若觐见,乾清宫外侯旨。”

    一听到这个名字,赵蘅玉像是绝望之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一拧之下,差点挣脱了赵珣。

    赵珣面色一变,再度压制住了她。

    赵珣冷笑“传进来,殿外听训。”

    赵珣将赵蘅玉按在门后,他低头咬着她的唇“你想见他不如让他亲眼看看如何”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