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第 23 章

作品:《猎户家的俏村花

    虽是都只一身最普通的农人打扮, 可梁川跟陈小幺两人走在一块儿,就是莫名招眼的很。

    温岑挑着帘子,越过人群, 一眼就望见了他俩。

    一个牵着一个, 挨得倒是挺近, 但走的有些别别扭扭的。

    待人走近了,温岑拉开帘子让人上来。

    马车有些高,梁川说了声谢,双手提着陈小幺的腰,把人往上一举。

    这姿势不好看到后边, 陈小幺也不知道是踩岔了还是啥, 小腿一蹬,踢了梁川一脚。

    这一脚下去踩的实实的, 他自个儿也感觉到了,等一坐上马车,陈小幺便小心翼翼的探头瞧了一眼,果然在梁川胸口看到个不大的鞋印, 还挺显眼的。

    陈小幺嘴唇动了动, 一句“小幺没有”就在嘴边, 还是吞了回去。

    他鼓着脸看了梁川一会儿, 往回一坐,把脑袋扭到边上。

    不说小幺错了,他想。

    梁川刚刚还撞到他脑袋了。

    糖人掉了又不是小幺的错, 小幺也没有说再要,他就那么凶, 脸还那么黑。

    梁川被他蹬了一脚, 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 他把陈小幺弄上了车,自个儿就下去了,还拍了拍胸口上的灰。

    “梁哥儿不进来”温岑问。

    “不了。”梁川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我就在外头走着。”

    其实他要是自己一个人走,能走的很快,赶上马车也没什么费劲的。

    温岑没强求,点点头,把帘子放下了。

    陈小幺躲在帘子后头,悄悄地在瞅着梁川的背影。

    马车轮子又开始骨碌碌转起来。

    梁川抬腿就往前头走了,一次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陈小幺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的背影,扁了扁嘴,把脑袋探出去,张嘴就想叫。

    “没事儿,梁哥儿走不远。”温岑在旁说了句。

    陈小幺这才坐了回来。

    只是眼睛还是红的跟兔子似的,是真委屈了。

    温岑这会儿才瞧见他的眼睛,不由失笑“小幺这是咋的了”

    陈小幺红着一双兔子眼睛瞅了瞅他,摇摇头。

    “跟梁哥儿闹别扭了”

    陈小幺不说话。

    温岑不知想到什么,笑着说,“梁哥儿看着话少了些,但倒不像是个会跟夫郎置气的。”

    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抱着人从上巧村走到下巧村找大夫。

    温岑这话不过随口一说,陈小幺却急了,以为他在讲自己不懂事,“他、他才不是是梁川先气我的,小幺我、我才没气他”

    温岑愣了愣,含笑道“好好,那小幺给我说说,为啥不跟他讲话了”

    这还是阿奶跟梁川以外的人叫他小幺。

    陈小幺呆了呆,望着温岑的笑脸,磨磨蹭蹭的往他身边挨了一点。

    说不出为啥,他看到温岑第一眼,就觉得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倒不是说样貌。但陈小幺脑子笨,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反正,要随便换个别的才见过一回的人,陈小幺是不敢同他一起呆马车里头的。

    属实是被梁川气到了,委屈狠了,温岑又这么温温柔柔的一问,陈小幺就一股脑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讲话结结巴巴的,又慢,还颠三倒四,但好歹是把事儿给说明白了。

    说着说着又是气愤起来,想起昨天晚上,他还又拿大棒子捅了自己,捅了那么久,现在屁股还疼呢。

    结果转天就这样

    温岑边听边笑,笑到后面,又咳嗽起来,似是呛到了。

    “以后这种话,在

    外头可不能乱说。”温岑正色道,“给别人听去了要笑话的。”

    陈小幺两手把唇捂住,也晓得说秃噜了嘴,连连点头。

    他本就不是个爱闹腾的性子,觉得跟方才跟温岑说了这么一顿,隐约像是没那么生梁川的气了。

    过了会儿,又才想起被他说了好大一通坏话的梁川,掀起帘子,往外头看去。

    夏日还热着,陈小幺穿着昨日那件素色单衣,伏在窗柩上,一截颈子白白细细的,在淡淡的日头下,能看到耳垂上有一层浅浅的茸毛。

    还是个小孩儿。

    温岑状似无意般,将视线移到他颈上。

    那儿仍是洁白、光滑的一片,半点伤痕也看不见。

    天才将将擦黑,马车就到了往上巧村去的土路上。

    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家了。

    这一趟多亏是有温岑,他们早上出来,去了一趟府城开了药不说,晚上天还没黑就能回来,这要是靠走的,或是搭牛车,那可不成,非得折腾个一天不可。

    梁川步子慢了些,走到窗户旁边,扬声对里头说了声谢,又道“日后温夫子若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一声就成。”

    他晓得这是个不小的人情,但眼下除了谢,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况且温夫子是村里唯一的夫子,光是家家户户送银钱送肉的就够了,条件也不差,估计是看不上什么肉蛋的谢礼。

    好在他有一把力气,温岑一个独身男人,以后屋子漏了水啥的,自己也能帮上些忙,好歹还上这个人情。

    温岑把帘子揭开,又说了遍不用,“就是顺路,我自个儿也开了药,又没多费什么事儿。”

    他看看天色,“天也黑了,路怕是不好走,梁哥儿还是上来坐吧。”

    “不了。”梁川扫了眼坐在里头的人,“左右没几步路就到了。”

    温岑点点头,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梁川,这跟在马车旁边一路走了几十里,像是半点没脸红也没气喘,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二人这么一问一答,陈小幺就坐在边上,一声不吭的。

    梁川不愿搭理自己,和温夫子却是很有话讲的。

    梁川果然气他了。

    到了东头榕树底下,马车便停了下来。

    帘子揭开,梁川伸手,先要去抱陈小幺下来。

    没想陈小幺身子一扭,就从他咯吱窝底下钻出去了。

    药还没喝呢,这病看起来就像是大好了,如今野猫似的一个,轻轻巧巧,机机灵灵的就跳下了车。

    梁川只好又把手放下,去帮忙拎放在后头的草药。

    一堆大的,一堆稍小些的。小的那堆是陈小幺的,梁川一边提,温岑就在一旁告知了他用量,教他定须得先泡,把药性泡出来,再小火去熬。

    梁川点头记下了,又帮忙把温岑的药送到了他家门口,这才带上自己的东西往回走。

    陈小幺站在不远处瞧他,见他跟上了,一扭身,就跑的没影儿了。

    这会儿天还没黑透,有下了田回来,或是吃了夜饭的,正在外头这里走走那里站站的消食。

    温岑家的书塾又不是很偏僻,东头榕树底下,有几个在站着闲聊天的,自是瞧见了梁家两口子从他的马车上下来。

    昨儿晚上,陈小幺发了病,被梁川背出去找大夫的事儿,一天过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王大虽不是个嘴碎的,也没把这事儿拿出去到处说嘴,但前两日陈小幺在河边洗衣服,洗着洗着就不对劲儿的事,可是一堆媳妇阿叔们都看见了的。

    更何况还有周莲花这个大嘴巴。

    再加上梁家今天一整天都关门

    闭户,有心的只要打听打听,都能猜得出是发生了什么事。

    温岑把药拿进屋子里,又拿着根扫帚出来扫院子里的灰,没多会儿,就有人在院墙外面探头探脑。

    温岑抬头,看见来人,“是邹家大娘啊,有什么事儿吗”

    邹大娘满面堆笑,走了进来,先是递了一篮子鸡蛋过来,搓着手说了想把自家狗娃送来念书的事。

    邹大娘家的狗娃,温岑有点印象,是个挺机灵的孩子,早先就扒在院墙外头听过几次书的。

    温岑爽快点了头,说狗娃明日就可以过来了。

    邹大娘喜形于色。这一高兴,就开始想着套套近乎闲聊,自然想到方才看到的,嘴一快就道“小幺说是生生病了夫子你咋跟他们一块儿搭的车”

    邹大娘没敢说怪病两个字。

    温夫子可是打府城来的,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什么怪病不怪病,平白说的让人觉得乡下人就是没见识,不愿教娃儿念书了。

    “就是风寒。”温岑平静道,“路上见着了,就顺道一块儿回来了。”

    “就是风寒”邹大娘心里嘀咕,明显是不太信,“我怎么听说不是普通的风寒呢前些年看过大夫,说是治不好呢,夫子,依您看,这病不会染到旁人身上吧”

    温岑轻轻蹙起眉,转过脸来,正色看她。

    温岑虽是一副读书人的样貌,看着也并不多威严,平日里也多是温文尔雅的,最和气不过了,可大约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气度就是跟庄稼人不一样,一严肃起来,还是教人有些怵。

    邹大娘缩了缩脑袋。

    “不会。”温岑慢条斯理道,“府城里的大夫看过了,这就是最寻常不过的风寒之症,只是小幺体质弱些,比旁人难好,吃上两副药也就没事了。”

    他又道“至于染到旁人身上,那更是不会有的。小幺自小在村里长大,你可瞧见还有别人生这病没有”

    话已至此,邹大娘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连忙点头,“那没有、那没有。”

    “这就对了。”温岑又指指院子里的药炉上冒着热气的药罐子,“其实我也是同小幺一样的,犯了风寒,找府城的大夫开了几服药。”

    邹大娘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这、这哪能一样”

    不过温岑这么一说,她也全信了。温夫子到底见多识广,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准是没错儿。

    再说了,两人都吃同种药了,总不至于这么巧,都是得了什么怪病。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