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2.152 一更

作品:《我在八零搞运输

    听了爸爸的话, 林聪一只手抓紧筷子,一只手扶着黄桃,大口大口咬果肉, 果肉到了嘴里,他一副思考的样子嚼果肉,又快速把它吞抿进肚子里,迫不及待又咬了一口。

    “爸爸。”林聪举着光杆筷子, 示意爸爸他还要。

    林北的手探进毛衣里摸他的小肚子, 小肚子总算不是干瘪陷进去的了, 现在刚刚好,再吃一口估计他就得难受。他抽回手, 接过林聪手里的筷子, 告诉他他不能再吃了,把罐头放到窗台上, 将筷子横放在罐头上,拿湿毛巾给他擦脸和手“黄桃咋样”

    林聪环住爸爸的胳膊, 林北抱拳缓缓直起身子, 小家伙心领神会盘腿, 啪叽, 交叠的腿打滑,脚落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他快乐的踩了两下床, 冲着爸爸啊啊张嘴“爸爸,我这样张嘴才能吃到黄桃。”

    “果肉厚, 大口大口吃才得劲。”林北把毛巾放到塑料盆里。

    “它脆脆的,我吃着不腻人。”林聪一脸期待看着爸爸。

    “人吃不腻,说明爸爸不管做了多少黄桃罐头, 都不愁卖。”林北激动说了一声谢谢,把他横着举起来,在病房里跑。

    他又飞了。

    林聪正视前方,展开的胳膊随着爸爸拐弯上下倾斜。

    余好好端着铝饭盒,筷子搭在饭盒上,嘴里的饭都忘了咀嚼,怔怔地看着父子俩,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小傻子容易骗,还是眼馋林北把假话说的他自己都相信的能力。

    林北把孩子放床上,端着盆出门,到水房洗毛巾。

    “你以为我不想保住这个孩子吗我想。如果我知道他来了,我绝对不会死皮赖脸跑到三景制衣厂缠着吴道昌,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购买机器渠道讨好吴道昌,灌自己一瓶又一瓶白酒我不是百货大楼市场部的主任了,跟我交好的供货商对我避之不及,前同事对我指指点点,朋友和我绝交。我是虚荣,我想办成服装厂,让昔日的供货商、前同事、朋友后悔,我就是这样的小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惩罚我,收回了我们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来,他就走了,我混蛋。”

    林北端着盆在走廊里走路,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从一间病房里传出来,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林北一时没有想起来声音是谁的,他没有停顿从病房门口走过去,“吴道昌”三个字让林北身体明显一顿,他回头,迟疑几秒,往后退,退到病房门口,病房的门上安了一块玻璃,可惜屋里的人拉上了门帘,林北什么也看不到,他左右扭头看走廊,走廊里没人,他靠在墙上,掏出一根烟放下鼻下嗅,营造出自己在等人的错觉。

    女人内心非常痛苦辱骂自己,可能林北猜到她是谁,心里没有一点起伏,但是直面席年年的徐要要心痛的难以呼吸。

    席年年说话总是软软的,声音能甜到他心坎里,笑容纯甜美好,他何曾看过席年年神情癫狂,声音痛苦,何曾听过她说过一个脏字。

    他抓住心爱女人的肩膀,逼她冷静“不是你的错,是黄邯迁父子的错,是徐芸的错,是吴道昌的错。”他逼着席年年看着自己,“年年,你记住是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想找大师给孩子祈福,希望孩子来世不要投胎到我这样人的肚子里,希望他投胎到黄邯迁这样的人家。”席年年说到最后崩溃大哭。

    徐要要脸阴沉的可怕,他攥拳,骨头吱吱响“你的服装厂一定办起来,纪念我们的孩子。”

    榴城街道已经成了他的天下,给他一点时间,整个静贤区都是他的天下,总有一天整个淮市都是他的。

    那时市委书记对他点头哈腰,黄邯迁算个屁。

    徐要要想陪伴席年年,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捧着席年年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转身眼里透着阴狠离开。

    林北端着盆往前走,走了几步,转身看到徐要要急匆匆拐弯下楼的身影。

    不可思议,他撞见席年年和徐要要的频率不可思议。

    上辈子自己和他俩没有什么交集,倒是和关怀仁有些交集,但也不至于让他这辈子老是撞见两人。

    林北都要怀疑上辈子他骑车到镇上派出所,后面还发生一些事情,让他和席年年、徐要要有了交集。

    林北马上否认了,他的记忆是完整的,自己骑车过程中穿回了八二年。

    林北把盆放水池里,打开水龙头掬水洗脸,他甩了甩头,把盆拉过来,水溢出了盆,一个大娘路过,提醒林北水满了,林北眼睛轻微震荡,关上水龙头,回头笑着跟大娘道谢,大娘注意到青年神情不大对劲,忍不住问了一嘴“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林北低头搓毛巾。

    大娘不放心回头看了看,嘀咕一声踏出水房。

    猛然意识到自从他、聪聪、两个哥哥在莲花镇遇到席年年,从此自己在席年年身边打转,林北的心莫名的慌了,说不清缘由。

    他拧毛巾,倒了盆里的水,把毛巾放盆里,端着盆离开。

    路过席年年的病房门口,林北加速离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却飘到林北耳中,明明门是关着的,还隔了一堵墙,林北还是能听清楚男人说的话“谷秀华那个女人和黄邯迁妹妹交好,黄邯迁打电话给我,我打哈哈混过去了,结果咱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那个女人踹了我一脚,让我把你撵出百货大楼,她爸她妈在呢,如果这时候我打哈哈,她爸她妈肯定起疑。宝贝,如果她爸妈发现咱俩的关系,按照她爸妈的做派,肯定让我净身出户,我的位子肯定也坐不稳咯,为了咱俩的以后,只能委屈你了。你还年轻,失去了这个孩子,这段时间我和谷秀华分床睡,攒着都给你,肯定给你一个孩子。这张存折给你,你好好修养,等过段时间我找机会带你到深圳散心”

    方达给他们腾的是单间,林北疾步走到病房门口,站在病房门口调整呼吸,推开门走进去,把盆放到窗台上,转身看到小孩蜷在被褥里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小人书。

    林北走上前小心翼翼从他手里抽出小人书,把小人书放到枕边,给他盖好被子。

    余好好拿着空饭盒出门,林北坐在床畔看了一会儿孩子,起身离开,站在病房门口等余好好。

    余好好拿着滴水的饭盒回来,见林北在门外,她抱胸靠墙上,瞥他,见他不说话,脚移过去,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脚。

    林北低头看挨在一起的脚“咱们买罗平手里的老物件,成吗”

    不就是买老物件嘛,干嘛把气氛搞的那么凝重,让她误以为发生了啥天大的事,吓得她不敢呼吸。余好好带着报复心理重重地撞他脚,气消了,她十分好说话“买呗。”

    “我能拿一个铝饭盒送给胡翔吗”林北撞了撞她肩膀,歪头笑着看她。

    余好好气的鼓起了腮帮,林北就这样轻撞她,对着她笑,余好好憋不住了,噗噗笑出声“你厂里有两个门卫,你送一个门卫铝饭盒,你这不是让另一个门卫心里有疙瘩嘛。”

    “那怎么办”林北眼巴巴看着她,让她给自己拿主意。

    余好好眨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林北声音低沉求她给自己拿主意,余好好一下子飘了起来,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学着那天区长上台讲话的语气说“你拿两个铝饭盒给他俩。”

    说完,她晕乎乎,脚软绵绵进了病房。

    “我替厂里的员工谢谢余老板。”林北笑着说。

    “不谢。”余好好啪一下关上门。

    余好好靠在门上偷笑,林北骑车到信用社取钱。

    还有十分钟柜员就要下班了,林北一下子取几千块钱,柜员不大乐意给林北取钱,林北假装没有看到柜员抗拒的眼神,胳膊搭在柜台上问“赵行长在吗”

    柜员干巴巴说“行长提前走了。”

    人家和行长是好友,如果被行长知道自己怠慢他的好友,一准削他。

    他收回了递出去的存折、户口本、证明信,给行长好友办理取款。

    林北取款取的多,耽误了柜员下班,他把捆成报纸砖的钱装包里“百货大楼后面的全益路开了一家菌菇鸡汤馆,我去吃了一顿,觉得不错,想请贵行所有人去菌菇鸡汤馆吃饭,可惜你们行长不在。”

    “我可以明天帮你转告行长。”柜员激动说。一只鸡一块三一斤,据说菌菇鸡汤馆用一斤六两到两斤的鸡,送小菜和六两米线,一顿饭能吃掉十块钱,是他三分之一的工资,他舍不得去吃。

    “你告诉赵行长每位员工可以带一位家属。”林北拉上拉链,把包背到身上。

    “带对象行吗”柜员急忙问。

    “可以。”林北笑着和他摆手离开。

    请这顿饭,林北没安好心。为啥这样说,这不厂里肯定要装排污装置,掏出上万块钱买排污装置,林北确实舍不得,于是乎他生出了到信用社借款买装置的念头。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不信赵群宏不贷钱给他。

    他骑车回到家,把车停在院子里,走进灶房拉灯,灯不亮,林北出了门。

    五号巷和夜湖巷的交叉口形成了一个集市,每月初一十五开市,时间长了,这里开了不少商铺。

    这个集市叫五月集,林北暗自揣测集市原本叫五夜集,可能因为不好听,故而把夜改成了月,也可能因为本地人带着口音说五夜集,别人听成了五月集。

    林北徒步来到这里,到杂货铺买了一把大扫帚、三个灯泡,他回到家,放下东西,给灶房换了一个灯泡,他拉灯,灯亮了。

    这间房不能称为灶房,因为没有灶。

    林北拿大扫帚扫院子,把树叶扫到角落里,骑车前往集市,到杂货铺买了炉子、铁锅、水壶、砂锅,他把东西绑到自行车上,骑车回去。

    他把东西暂时放到院子里,脱了外套走进灶房开始打扫,天黑之前,他把东西搬进灶房。

    林北套上外套,锁上门骑车离开。

    到了浦口,林北听了罗平的话,到大院找祝俏俏买了饼。

    进了大院,林北才知道这是一个大杂院,里面住了五户人家。

    他端着饼离开,到浦口羊肉汤馆吃饭。

    饭后,林北把竹盘还给祝俏俏,骑车到罗平家。

    罗平迎他进去,插好门闩,带林北到堂屋,让林北自己喝茶,他离开了一会儿,抱着两个红漆木盒回来。

    红漆木盒上了锁,罗平拿钥匙开锁,打开木盒“昨晚你看了之后,我把它原封不动放到木盒里,现在我才打开木盒。”

    林北打开拉链,把报纸砖掏出来放桌上“钱全在这里,你点一下。”

    “你不验一验真伪,万一我换成了赝品,你可就拿了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回去了。”罗平替他急。

    “还能这样操作”林北惊诧道。

    “这样操作的人可不少。”罗平从鼻子里发出笑声,“有些人连老朋友的儿子都能摆一道,面对你这样的新人,他们给你下套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林北“”

    “我父亲一个老友,以前在我们家做掌柜,他姓童,大家喊他童掌柜。”罗平睁开半眯的眼睛,平静叙说,“前几天他跟我说他看中了一幅画,可怜他手里没几个子,让我收了画,以后他还能经常到我这里看画。我跟他去看了画,一眼就相中了那幅画,赶忙回来凑钱要拿下那幅画。今儿童掌柜带着卖主找到我家,他跟我说有人拎着一包钱找卖主买画,他强行拽走卖主,卖主特别明确跟我说他缺钱手头急,今天就要出手画,童掌柜特别急,把我也整急了,这时他问我我还差多少钱,他手里有点积蓄,可以买我手里的老物件,我当时特别感激他,但是我没想到他出一件老物件的钱要买我两件老物件。”

    “我一听,立刻冷静下来,跟卖主说我可以今天付清钱,但是我必须重新验货,卖主当时朝童掌柜看,我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当卖主带我验货的时候,我找了一个人跟我一起过去,让他帮我掌掌眼,你猜,最后发生什么事,那幅画成了赝品。”罗平冷眼瞥了童掌柜一眼,冷着脸和圈里的友人离开。他不买画了,自然也就不缺钱了,可以不把老物件卖给林北,可是他想啊,如果林北不在昨晚确定今晚带钱过来取老物件,凭他对那幅画的狂热程度,一听有办法凑到钱,肯定冲动把老物件贱卖给童掌柜,最后他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副赝品回来,这么一想,他欠了林北一个大人情,自然按照约定把老物件卖给林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