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梦境戛然而止,男人的声音让欧莱特清醒了一半。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落在自己那只没戴手套的右手,此刻正牢牢嵌在一个男人的胸脯上,指尖还残留着抓捏后的余味。

    那人穿戴繁复,所着衣物的布料厚实,绣样精致,尽管如此,仍能感受到掌心下坚韧而富有生命力的

    “松手。”男人的声音冷硬如磐,欧莱特缓缓复苏的大脑决定先去看看男人的脸,确定一下非礼的对象

    “钟离”

    剩下的一半瞬间清醒过来,欧莱特此刻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刺激了意识却冻结了身体,脑子里有个复读机似的播放着“大祸临头”,四肢却像被石化了一样动惮不得。

    他非礼了岩王帝君,完蛋了,他完蛋了

    哪怕此刻光线不足,他也能猜到钟离的脸此刻一定比平时黑了不止一个度,换身衣服说是赤王应该也有人信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得赶紧想办法

    “哎等等”

    被抓着敏感部位的岩王帝君忍无可忍,他俯身将子爵的双腿放在地上,欧莱特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双腿一软,下意识捉住帝君的腰带脸就埋进了

    钟离一只手迅速圈住他的腰,把人托起,另一只手抵着欧莱特的额头,拉开两人的距离,声音都在隐隐发抖,“子爵请自重。”

    欧莱特的脸“腾”得一下爆红,吞吞吐吐,“对、对不起。”

    “站得起来吗”

    “”双腿还是使不上力气,可他也不敢麻烦钟离,瞥见楼梯侧的集装箱,“麻烦把我放在那边的箱子上吧,我坐着缓缓就好。”

    “罢了。”钟离无奈地叹气,“我抱你回去,但不许乱摸。”

    “都、都是意外。”欧莱特嗫嚅着狡辩,“我也不知道梦里的东西,是你的”

    从前因为游戏是12,哪怕是个什么都懂的成年人,也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方面的臆想,没想到短短几秒钟的世界,就让他一脚跨进了19的大门,稀里糊涂触碰了岩王帝君的绝对领域,还一口气触碰了两处

    欧莱特羞耻地闭上眼睛,大气也不敢出,角色互换,他要是钟离现在估计连刀了自己的心都有,也不知道枫丹有没有惩罚性骚扰的法律,要是钟离一怒之下将自己告上法庭,自己也不知道会判几年。

    欧莱特越想越绝望,没想到自己穿越来提瓦特,先是承担了巨额债务,紧接着还要面临牢狱之灾,到时候进了监狱不对,他明明已经在监狱了

    他不会是被下降头了吧还是本体其实就是个行走的人形倒霉蛋

    虽然钟离是个六千多岁的老神仙,按理说应该大人不记小人过,但想当年如来佛祖还要惩罚在他手心儿里方便的孙悟空,被抓胸埋裆的帝君怎么可能放过自己算了,说到底不过是一柄岩枪劈下来,眼睛一闭一睁,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钟离垂着眼,余光瞟见子爵那张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脸,这小东西眼睑一直在发颤,一会蹙紧眉毛,一会双唇紧闭,神色先是纠结,转而变得疑惑,最终定格为一种莫名其妙的视死如归,不知道八倍速快进到哪一步了。

    不过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的确超乎钟离的预料。他活了六千多岁,还没遇到过胆敢“亵渎”他神体的人,他知道欧莱特并非故意,但依然会觉得恼怒慌张,还有些很难描述的感觉。

    魔神并非没有七情六欲,大战之前许多分管欲望的魔神甚至生活得十分荒唐,信众也崇拜极度原始开放的信仰。摩拉克斯对此有着基本的尊重和理解,但他自身从没有过什么强烈的需求,也不提倡过度的放纵。

    他的视线移动至子爵抿紧的双唇,忍不住在记忆中描绘起它原本的形状丰润紧致的,有着霓裳花的颜色,伴随着呼吸吐出滚烫的气息。

    钟离深深的吸一口气,神情没有任何异常。

    这转瞬即逝的心念如同千万座岩山深处某个细小的裂缝,风吹不进,雨淋不到,隐藏在茂密的植被与碎石之下,无人知晓。钟离将它放在那里,不去修补也不加以扩展,他很好奇,若是顺其自然将会如何

    第二天,子爵生病的消息,从布洛瓦堡传到了梅洛彼得堡。护士长希格雯里马收拾好大包小包,跟着公爵莱欧斯利前来探望。

    其实欧莱特只是不想面对钟离,他蒙在被子里装病,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结果没想到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莱欧斯利名为探望,实为借机泡茶,他像是在梅洛彼得堡还没给人泡够似的,还要跑来布洛瓦堡来大展茶艺,在楼下和钟离交谈甚欢,独留欧莱特一人在床上应付希格雯送来的彩虹奶昔。

    这是护士长开发的新品种,拥有七种颜色的营养饮品,“听说小孩子都喜欢五彩缤纷的颜色,所以我试着改良了奶昔的配方,想请子爵先品尝,如果还不错我就请逐影庭的朋友带到枫丹廷,分发给孩子们喝”

    面对美露莘期待的眼神,欧莱特十分为难,他很想告诉护士长,小孩子喜欢的五彩缤纷一定不包括血红色和黑紫色,但又担心自己措辞不当,伤了护士长的心。

    “欧莱特先生为什么不喝呢是身体还不舒服吗”她手指抵着下巴疑惑。

    “额我一会再喝吧,刚刚喝了水,现在肚子有些撑。”欧莱特不着痕迹地将奶昔放在床头柜上,不是他不想喝,实在是奶昔的颜色太过前卫,他很难克服掉脑海中关于鲜血和污泥的想象。

    “你的表情读起来像是唔,尴尬这是一种表达难以抉择的情绪。”希格雯低下头,有点茫然,“其实,你是不想喝的,对吗”

    “没、没有的事”欧莱特的良心隐隐作痛,于心不忍之下,他拿起奶昔,咬牙闭眼喝下一口。

    yue。

    “味道怎么样”希格雯的眼睛亮起来。

    “还还好。”欧莱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哟,看来护士长的推广大获成功啊。”莱欧斯利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靠着墙抱臂说道。

    “是呢,公爵大人说的很对,利用人类的愧疚心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方法。”希格雯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事实。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和子爵单独待一会。”

    “好的。”希格雯点点头,回头同欧莱特道别,并叮嘱道,“欧莱特先生,你的身体很健康,但脑子里的病还需要医治,你一直在想着某个人,你应该想办法把他拔掉才会好。”

    目送希格雯离开,莱欧斯利踱步至欧莱特床边,坐在床尾松了松领带,“听护士长的意思,我们的小欧莱似乎有了在意的人是谁因为喜欢还是厌恶”

    他的态度体贴又温柔,起初欧莱特表面冷淡,但不得不承认,对于这种来自亲人的关心是很渴望的。但后来从那维莱特处知道了真相,这一切都变成了泡沫,莱欧斯利是在表演,这种虚假的温暖,欧莱特不需要。

    “这里没有旁人,公爵不必演戏了。”

    “不不不”莱欧斯利拖长了音调否认道,“我可不是演戏。”

    “我曾经有很多兄弟姐妹,大家互相扶持,一同度过了很艰难的时光如今出于某种安排,你我也有了这样一层关系,我可是非常珍稀,并且真诚地把你当做我的兄弟呢。”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况且,你也很需要兄长的保护,不是吗”

    欧莱特沉思片刻,点点头,“不错,只有这样我才能顺理成章的待在布洛瓦堡。”

    “看来你也没那么笨。”莱欧斯利笑道。

    欧莱特认真地反驳,“我一点也不笨。我知道你和那维莱特有事瞒着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想利用我去调查布洛瓦堡的秘密。”

    “别把这一切形容地像是狠心父母与可怜孩子间的矛盾一样。”莱欧斯利轻声说道,“我只是配合行动,至于那维莱特先生有什么样的计划,我所知也有限。”

    “但我能肯定,他并没有想利用你。他说,枫丹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你的出现意味着更严苛的挑战,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

    他像一个真正的大哥哥一样,握住欧莱特的手,眼神坚定又可靠,“你一定也很想搞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是吗也许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们,当然,也可以对你所调查到的一切有所保留这是那维莱特的意思,我向你承诺,会撤掉你身边大部分暗线,剩下的仅用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莱欧斯利收起了平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的诚恳不像是装的,当然,欧莱特对自己的识人水平也不太有信心,毕竟这可是莱欧斯利,不像是难过就会下雨的水龙王那样真诚,直觉告诉他,不该轻易相信。

    “我会考虑。”他没有明确的回复,但态度也没有先前那么抵触。

    “东面仓库的机关是我设置的,充能桩对你开放了权限。”莱欧斯利没有纠结于他的态度,“你应该已经见到了下面的栈桥,对吗”

    欧莱特觉得没必要隐瞒,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但我还不知道栈桥的尽头有什么。”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欧莱特脸上一红。

    耳边,公爵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那就想办法搞清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