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6章

作品:《失明后认错夫君

    眼泪最是无用,失忆后,哪怕得知郑五要把她献给权贵时,阿姒也未掉过泪,咬咬牙就过了。

    许是委屈堆积久了,许是这段日子太过胆战心惊,确认他没事后阿姒便再克制不住,哭得肩膀直颤,但仍死守着倔强不哭出声,只一遍遍道“他们说你被山匪拿刀架着脖子我还听到有人叹气,我以为你死了”

    晏书珩步子一顿。

    他以为她哭是因一个人等久了心生恐惧,他没想到她是为他而哭。

    她的眼泪灌入他心里,喉间仿佛也浸泡了她的泪,一阵滞涩。

    晏书珩蹲下身解释道“适才一路上我只顾着想二当家的事,到门外时忘了出声,小郎君大抵见我心事重重地回来这才叹气,吓着阿姒了。”

    我行我素如他,难得内疚。

    除去上次返回车中救她需要赌上安危,其余时候,纵使狼狈他心里多少都有着成算,直到推门那刹看到阿姒汹涌的眼泪,才意识到他能从容是因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于山匪手中。

    可阿姒不知道。

    所以她会害怕,会担心他死去。

    会担心自己孤苦无依。

    这些因失明而生的彷徨和脆弱,他都知道,但他也从未能真切地体会过,此刻她的眼泪像个巴掌。

    晏书珩自哂一笑,他自诩体贴,可相处这么多时日却还不时忘记迁就她的眼盲,常吓得她方寸大乱。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

    晏书珩垂眼看她手上的伤,两边手心皆划了细长一道,殷红的血格外刺眼,好在不深。

    他用袖摆轻轻把血渍擦掉,又想起她刚哭过,忙去擦她脸上的泪,可一向缜密的人,竟忘了他袖摆还沾着血。

    这一擦,阿姒脸上一片斑驳。

    察觉到他停顿的动作,阿姒亦迅速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忘了换边袖摆,把我脸上擦得红一片白一片”

    晏书珩凝着她花狸奴般的面庞,内疚又温柔道“并未,我换了的。”

    阿姒半信半疑。

    她迅速收了眼泪,瓮声瓮气道“你的脚步声和之前不一样,是不是受伤了你冷不冷,饿不饿”

    这一连串的关心像接连掷入水中的石子,一记接着一记。

    晏书珩心里波澜久久不散。

    暖意过后,心里一阵酸软。

    她太敏锐也太过细腻,这本是好事,但正如幼时祖母说他的那般,太过细腻的人注定要比旁人辛苦。

    他柔声应道“不饿,更未受伤,只是适才踩空了一脚。”殷犁所在那处便楼不设梯子,他攀下楼时未留意到脚下草丛里地势高低不平,这才崴了下,原是脚步声让阿姒惊疑了。

    阿姒这才定心,掏出趁那小喽啰不留意时藏起的两块碎瓷片,分糖似地给他一片“收好了,防身用。”

    晏书珩接过碎瓷片“你刻意摔碎碗,是为了拿这瓷片”

    阿姒点点头

    。

    晏书珩看着沾了她血渍的瓷片,想起当初她从柜中钻出时手上握着的匕首。今日的碎瓷片,和她认错夫君那日的匕首有何不同青年自嘲笑了“我曾笑旁人总让你担惊受怕,可我自己何尝不是没护好你”

    他抬起阿姒的手,对着伤口轻柔吹气,这股温热气息透过掌心伤口处的,像一阵从窗隙吹入的风,吹到阿姒骨隙,但她暂且无心去管,凑近他耳边悄声道“夫君,那小郎君走前似乎没落锁,是不是想放我们走啊”

    晏书珩想起适才那孩子沉默地看了会他们夫妻二人一会,最后只是上前清理了碎片,掩门离去。

    但他未曾留意那孩子是否落了锁,阿姒彼时正难过,但仍留意到了,他忙安抚“别怕,我们不会有事。”

    几乎异口同声。

    阿姒也说话了,壮士断腕般道“夫君,你走吧。”

    晏书珩顿住了,阿姒亦顿住,又同时问对方“你说什么”

    晏书珩凝着她,他不是未听清,更不是未听懂,那日在山洞中时,她也要他自己走,可转身后却见到她抱坐成小小一团,孤寂地对着火堆。

    明明不想被丢下,为何要让他走

    晏书珩本想隐瞒殷犁的事,试探她为何如此说,可见到她仍湿润的眼眸,他压下这多年日积月累下对人心窥探的本能,坦诚道“此前李城主同我说,他发觉山匪头领似是位有心杀胡却因郁郁不得志而隐退的将军,还说那人面上有刀疤,适才我见二当家似也有疤,便以一位曾抵御胡虏的长辈为由请见二当家,发觉果真是那位将军,便试图说服他出山,虽暂未成功,但二当家答应看在长辈面上,保我们无恙。

    他抚上阿姒发顶,轻道“未事先告知阿姒,让你误以为二当家是恶人而担惊受怕,是我不周全。”

    见她身子放松,青年这才柔声询问“适才为何让我走”

    阿姒垂睫,不知是否该如实说。

    当初他说喜欢她,而她也需要这把利剑傍身,因各取所需而理直气壮,但自惊马后,她开始犹豫。

    她是否糟践了一颗真心若都各怀目的,她可以毫不内疚,但他毫无保留,这便不是各取所需。

    风动树叶,窗格洒入的光随树叶移动,晃得阿姒眼睛酸,青年立在她身前替她挡住日光。虽看不见,但阿姒也能感知到是他为她遮光。

    可这道阴影,连同他的关切,都让她心头如乌云笼罩。

    她最终如实说了“当初在一起时,我说我喜欢你,只想和心上人厮守,其实是掺了谎言的,我没那么情深,更多是想让你带我一起逃离。”

    沉默许久,晏书珩抬眼,眼底似有浮金碎玉,语气亦微漾“故你之前对我利用多过情意,是么”

    阿姒咬着嘴唇,残忍地点了头。

    晏书珩却无声地笑了。

    他凝入她眼眸,目光似柔软白练,要将她圈住“为何不继续利用是爱上我了,还是良心不安”

    阿

    姒说不上来。

    这数月里,她为他的温柔乱过心,亦享受相互试探的趣处。

    喜欢肯定是比之前多。

    但远称不上爱。

    但她知道他们会平安,遂给自己留了余地,便说“或许只有良心不安,或许良心不安是因为喜欢。”

    晏书珩静静立在阿姒面前,他亦在回想对她是何感情。

    起初是享受捉弄她的趣处。

    不知从何时起,披着羊皮欺骗绵羊的狼,竟也向往羊的信任。

    他曾想过坦白。

    不过此刻,他打消了念头。

    这份窃取而来的感情,如同借着支架生长的幼嫩树苗,树已开始抽条,此时抽去支架只会功归一篑。

    他俯身,替阿姒把垂落的发拨起阿姒,从你钻出柜中唤我squo夫君squorsquo、牵住我袖摆那一刻起,我便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当你是陌生人。

    我亦有事瞒了你,这点利用相较于我应付出的代价实在微不足道,今非昔比,我巴不得被利用。”

    阿姒眼里茫然。

    什么像从前那般当她是陌生人

    什么今非昔比。

    他们认识才数月,何来往昔

    发间忽而一散,是青年抽去她发簪,将她长发拢在手中,重新绾成一个髻“阿姒既会心软,说明其实你已经动心了,对么”

    这心软不止因着她对江回的内疚,更脱不开他这些时日的陪伴。

    阿姒默了瞬,有意做戏讨好时,她能把三分情意夸大成十三分,但当真要认真论起,她反而会把三分喜欢削减成半分,最终只说“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你人那么温柔,真心待我好时我很难不动心。我只担心我的情意,没到值得让你赌上安危的地步。”

    晏书珩只是笑,兀自替她盘发,用玉簪稳稳别住。他好似忘了他们在讨论的事情,绾好后,温声道“阿姒伸手摸一摸,我的手艺是否尚可”

    阿姒摸了摸,他盘发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从前绾过”

    青年笑意温融“是初次。”

    阿姒显然不信他的说辞,轻嗤“在我这儿是初次吧”

    他笑得更愉悦了“醋坛子都翻了,还说没动心”

    阿姒从不甘做情感上的败将,但这次她稍稍让步“你说动心,就算动心了吧,但不要高兴得太早,若你让我受委屈了,我的心随时能收回去。”

    晏书珩俯身,拥住了她“有便好。从无到有难,但从有到多易,我心性偏执,无论你是否喜欢我,我都不会放手,我可以等你彻底爱上我。”

    他又拥紧了些,下颚搁在她发顶,方才绾好的青丝倏然散落。

    青年笑了笑,拾起落在她身后的簪子“现在阿姒相信我是初次替女郎绾发了吧,可还醋着”

    阿姒回他一个嗤讽的笑。

    两人恢复如初,但似乎比从前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至于少的是什

    么,多的是什么,说不上来。

    紧接着,晏书珩告诉阿姒他和殷犁之间的约定。

    阿姒听罢放下心,紧搂他胳膊,像只狸奴般脑袋在他肩头轻蹭“太好了,我们不必做对泉下鸳鸯了。”

    她往他怀里缩了下。

    晏书珩亦搂住她,像一对在冬日相互依偎着取暖的雀儿。

    她的眼睛生得美,长睫如鸦羽衬得双眸更显澄亮。眼尾上挑的弧度恰到好处,无辜又妩媚。

    青年眼底盈笑,不得不说,她的确有些勾人的天分。

    两年前他就曾被她蒙骗了一回。

    彼时十五岁的她蹲坐桃树下,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抱抱她。

    方及冠的他心软了,俯身拥住那小女郎,却在事后才发现是她用眼泪给他撒了一张网。

    如今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重逢后,撒下网的人是他,但收网的却仍是她。

    晏书珩不由去想。

    未失忆时,她也是这般黏着那即将与她议亲的陈氏九郎

    神思游走间,阿姒忽地抬起脸。

    “依你看,谁会赢啊”

    晏书珩回过神“必是殷犁。”

    阿姒细品着他的语气,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好似在说,哪怕宜城城主想赢,也得输掉。”

    明知她看不见,晏书珩依旧宠溺地对她笑了“知夫者,莫若妻也。”

    打杀声持续了整夜,似胜负难分。斗室内一双人安静地守着彼此。

    凌晨,叩门声笃笃响起。

    “是我,

    “你们输了。”

    身边郎君只是轻叹,而门外的汉子赢了却仍语气沉重,步子动了动,当是欲转身离去但有所犹豫。

    阿姒忽而有了个猜测。

    对一个志在驱逐胡虏的人而言,赢了外敌才值得欣喜。若轻易赢了自家人,还是个和自己一样有着报国之志的人,岂不比输了更为难受

    基于此,她故意问身边人“我见过骄奢淫逸的历城城主,那样的人是酒囊饭袋也不足为奇,可李城主体恤民情又有报国之心,这样的人难能可贵,为什么会输呢”

    晏书珩深深地看她。

    他知道她这话并非出于困惑。

    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恰到好处地替他添把柴火,说些若经他说出会太过刻意的话。上次宜城如此,这次亦如此。他解释道“有心者,不见得有力;有心又有力者本就千载难逢。”

    门外,殷犁沉默片刻,忽而大笑“小两口一个比一个能唱戏”

    笑过后,他肃然道“李壑颇通兵法,与他共事倒不失为件乐事。但我的寨子还有用,只会隐匿起来不会散。另,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成为另一个殷家,休怪我不念旧情”

    晏书珩郑重道“好。”

    殷犁应了声,离去前利落地扯下锁“你可以带你妻子走了。”

    山风吹来,门“吱呀”开了。

    屋内霎时明亮起来,阿姒宛如得见天光,她不敢置信道“夫君,殷将军这是答应招安了么”

    身边人应道“是。”

    这分明是件好事,可他却安静得出奇,阿姒问道“你怎么好像并不开心难不成真想留下当三当家。”

    晏书珩回过神。

    虽说他的确有抵御胡奴之心,只他不如叔父晏时,他达成目的所利用的是李壑和殷犁的赤诚之心。那出于为自己及家族考量的私欲,在二人这份赤诚面前显得尤其可笑。

    可抬眸见到阿姒笑盈盈的眼时,阴霾一扫而空,他笑道“是啊,没能给阿姒挣个压寨夫人,深感遗憾。

    “下次罢。”

    到驿馆后,晏书珩当起甩手掌柜,将事情交给幕僚。

    自己则抱着阿姒进房。

    他们二人骑马,脚程较快,竹鸢和阿晟等人还需等待马车,还需几个时辰才能到驿站。

    阿姒一身尘埃,浑身发痒,不等竹鸢回来,叫了桶水,要去浴房洗漱,刚起身,被晏书珩拉住了“你手心有伤,我来帮你沐浴吧。”

    阿姒慌忙手从他手中抽出“只是小伤罢了,已结了痂可以碰水,再说夫君也累了,我其实我倒是不急,反而是夫君你,你之前又是滚下山,又是淋了雨,得好好洗洗”

    越说越觉这像是在暗示什么,她忙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怕你不舒坦。”

    晏书珩含着笑,凝视她。

    暗笑他当初是妒意上了头,竟把她的羞涩当成欲说还休,看她如今窘迫的模样,哪像经了人事

    他并非迂腐之人,不会因为她与他人有过亲密而气恼。

    不过是嫉妒罢了。

    嫉妒有人比他和她更亲密,嫉妒他们曾有过的亲密。

    晏书珩放过了她“那便我先洗。”

    他进浴房后,阿姒焦急等待竹鸢,不料外头竟下起雨来,她心道不妙,竹鸢不会要留在寨中过夜吧

    直到浴房水声停歇,她都未曾等到,沐浴后的青年身上散着澡豆清香,人还未至,气息已先拥来。

    他手搭在她肩头,弯下腰柔声道“不如我先替阿姒沐发可好手心有伤时,碰到头发会很难受。”

    阿姒心想沐发又不是沐浴,她乐得享'受,便点了头。

    晏书珩端来水,让阿姒躺在榻上长发垂在床边。温热的水浇上头顶,阿姒禁不住舒服地哼哼了声,上方郎君停下,低声问“水太烫了”

    她不愿承认自己是舒服得不由自主哼出声,假装没听到。

    晏书珩不拆穿她,玉白修长的长指穿过她发间,在她头皮上轻轻揉按,边按边问“力度可还舒服”

    阿姒心不在焉,极轻地“嗯”道。

    他便继续抓揉,手自额际揉到头顶,湿热的指腹滑过她的耳垂及脖颈,阿姒肩膀微颤,顿感他的手

    无处不在,仿佛要从后颈滑入领口。

    她是头一回让男子帮忙沐发,紧张得拧紧眉心,长指抓紧被褥。

    “放轻松。”

    晏书珩轻道。

    阿姒慢慢松开手,时间越久,她渐渐适应了,舒坦得险些睡去,连他替她沐完发用巾帕拧干都浑然未觉。

    直到被从榻上抱起,阿姒才骤然清醒“你要带我去哪”

    晏书珩淡道“去沐浴。”

    阿姒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啊不不用了,我自己来便好,都是小伤,并无大碍的。”

    晏书珩轻叹,笑中蕴着淡淡调侃“我该说你是胆大还是羞怯呢在山洞中压着我索吻时理直气壮,如今是我要服侍你,你反而退缩了。”

    阿姒心中嘀咕,她是个瞎子,他却双目清明,究竟是谁吃亏

    他步履未停,已将她抱至浴房放在长凳上,温柔地替她褪下外衫,宛若有读心术般温声揶揄“你是我妻子,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更何况还有了洞中那夜。”

    说得好似他们那夜怎么了一般,阿姒咬牙道“你真孟浪”

    晏书珩不再逗她“若实在难为情,不如将我双眼覆住擦洗时,也会隔着巾帕,不直接碰你。”

    阿姒思忖再三,亦认为不必太过见外,他们迟早会成为真正的夫妻,再说是他服侍她,她得好好享受才是,威胁道“总之你可别趁人之危啊。”

    “原来丈夫为妻子沐浴,也算趁人之危”晏书珩笑了,取来阿姒蒙眼的绸带,系在自己眼上,带着她的手摸索确认过后,低道“可以褪衣了。”

    阿姒警惕地背过身去解身上的衣物,又摸索着去寻浴桶,逃也似蹲入水中,双手不慎碰到热水,痛意传来,她飞快把手提上来甩掉水分。

    伤虽不大,但沾了水真似钻心的痛,罢了,让他来吧。

    晏书珩微叹着转身,俄而她肩头覆上一块巾帕,那块叠成几层厚的帕子像刷锅的丝瓜瓤,在她身上擦洗。

    阿姒咬着唇,双手僵硬地搁在桶沿,心想她此刻的姿态定然很滑稽,幸而他蒙着眼,否则不定会笑她。

    思绪集中在被水沾湿的伤处,阿姒无暇顾及别的,他的手随粗糙的巾帕猝不及防擦到一处,水面荡漾,阿姒头皮发麻,脱口而出一声低呼。

    青年后知后觉,意识到巾帕之下附着的是为何处。

    他倏然收手“抱歉,我轻点。”

    巾帕绕开她身前,来到平坦的背部,二人皆暗暗放松。

    阿姒泡在水中的身子崩成一张弓,巾帕停在腰后,许久不动。

    她戒备地回头。

    “怎么了”

    即便晏书珩眼上蒙着布看不到她的神情,也能猜到她此刻必然窘迫又警惕,不只是她,他亦陷入了为难,手中巾帕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问“还要往下洗么”

    阿姒身子绷得更僵,忙并紧双腿道“不必”,为了颜面又补道“水有些凉了,再泡就又该病了。”

    “也好。”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这叫阿姒坦然了些,并非她一人不自在。

    半斤八两罢了。

    “我要起来了”

    水声哗啦,阿姒习惯性地像往常一样,双手撑着桶沿出来,一只脚刚迈出,手心被桶沿硌得一阵刺痛,阿姒脚下一打滑,惊呼着往前摔去

    晏书珩利落地伸手捞住她。

    浴房昏暗,他又蒙着眼,只能循声而动,不留神便勒错位置。

    更要命的是,他刚放下擦洗的布巾,手上毫无阻隔。

    出于情急,手心还抓得死紧。

    阿姒脑子里嗡嗡作响。

    晏书珩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