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

作品:《失明后认错夫君

    “殿下怎么了”

    陈卿瑶不解地要上前,却被李霈制止了“儿臣我在上药。”

    陈卿瑶透过博古架上花瓶的间隙,隐约见到李霈坐着,一手用力撑着桌案,头隐忍地垂下,宛若拉满的弓。

    “呃”

    他痛喘了一声。

    “阿姐。”

    又是一声隐忍的叫唤。

    陈卿瑶不在意他乱七八糟的称呼,担忧道“可要帮你”

    “我自己可以。”

    李霈隐忍道。

    自小受惯欺负,他不愿让自己痛苦的呼声为那些人增添愉悦,哪怕拿炭块烙在他颈上,也气息不变,而今这些隐忍的功力,被他用在了别的地方。

    李霈肆无忌惮地望向陈卿瑶。

    那双温柔清丽的眸,如御花园中的梨花,干净无暇。

    她定不会想到,她名义上的儿臣,竟借着个博古架的遮挡对着她自读,还装作谈话,一声声地唤她。

    “阿姐。”

    少年肆无忌惮又唤了声。

    他藏起语气里的情慾,传到陈卿瑶这里,只听出了痛苦。

    她愈发担忧,越过博古架来到桌案前,关切道“究竟怎么了”

    书案很大,李霈垂着头,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被桌子挡住。陈卿瑶只能看到他的发冠,及绷紧的肩。

    李霈攥紧拳头,未露出任何迹象“无碍,只是想问你,可有帕子。”

    陈卿瑶取出帕子,见他青筋凸起的额际渗出汗滴,下意识要给他擦掉,刚触到李霈额际,他忽地抬头。

    少年眼尾绯红,他眉眼本就好看,此刻像暗夜盛放的罂粟,艳丽到极致。

    他这般仰着面看她,目光虔诚,甚至带着狂热的兴奋。

    像蛇遇到合心的猎物。

    陈卿瑶愣住了。

    只对视短暂一眼,她竟觉得自己被艳丽的毒蛇盯上。

    她要收手,却被他握住。

    李霈浑然不曾察觉她的僵硬,仰着脸对她虚弱地笑笑,从她手中取走她的帕子“阿姐不必为我担忧。”

    接过帕子时,他手触碰到她的掌心,指端烫得厉害。

    陈卿瑶蓦地缩回手。

    “你先解毒。”

    她匆忙消失门后。

    少年的兴奋再也抑制不住,窜过全身,汇集到一处,热得要命。

    他仰靠着椅背,掀开袍角,将那方微凉的白色绸帕覆在上面。

    裹住,再轻揉。

    手越攥越紧,帕子上的凉意荡然无存,被磨得要冒出火星子。

    火星掉入柴堆。

    烈火从帕子处烧开,势头迅猛,燃遍四肢百骸,猛然冲向头颅。

    轰

    陈卿瑶正焦灼地立在门外瞎猜时,书房内忽地传出一声椅子四脚磕到地面的响动,只一下,随后是少年极畅快,又颇为无助的一

    声闷哼。

    陈卿瑶忽有了猜测。

    他中的,莫不是催情的药

    这让她思绪一片凌乱,想到李霈不断唤她“阿姐”,还要了她的帕子,以及那一樽神似她的玉观音

    是她多心么

    书房里安静下来。

    陈卿瑶什么也顾不得想,一拢衣襟便匆匆离了这方院落。

    房内,檀香里不知掺入了什么香料,香气骤然浓烈。

    李霈手上攥着那方被浸湿雪白的帕子,姿态散漫,凤眸慵懒,含笑望着前方圣洁的白玉观音。

    真是抱歉,弄脏了她。

    听着她凌乱的步声远去,李霈靠着椅背在笑,胸腔直震。

    原来,那种事这样有趣么。

    回宫后,陈卿瑶越想越觉难堪,可李霈一直很古怪,初见时死气沉沉的目光让她无法将他与情慾想到一处。

    他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小少年啊。

    她决定远着他。

    此后近月,除去陪皇帝下棋,其余时候陈卿瑶闭门不出。十五那日,李霈来请安,被她寻借口打发了。

    这日,她在凉亭中为皇帝研墨。

    天气燥热,陈卿瑶故作体贴地用帕子为皇帝拭去额上汗水,皇帝年近四十,但瞧着至多三十出头,他的眉眼让陈卿瑶想到太子表兄,又想到姑母。

    如今思及姑母,卿瑶心里还是会一阵阵揪紧,她忘了从皇帝脸上收回目光,擦汗的动作也未停。

    李霈入内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对他避而不见的女子,正在为他的父皇擦汗,神情痴迷。

    帕子和那日递给他的那块一样。

    他不动声色挑起眉梢。

    倘若她知道那日她为他擦汗时,他的手正握着被她勾起欲念的那处。倘若知道那帕子被他的东西弄脏了

    她是会因为他们表面上的母子关系而羞耻,还是会恼怒

    但李霈是个有耐心的猎手。

    他敛起眼底暗色,规矩恭敬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妃。”

    陈卿瑶淡然朝皇帝福身“陛下要议公事,臣妾便先行退下。”

    出式乾殿后,她端庄的步子立即加快,很快回了寝宫。

    谁知没一会,李霈来了。

    半刻钟前才被撞见,她也不好再编理由,陈卿瑶特地换了身保守的衣裙,发髻素净,往正殿去。

    “听闻母妃近来身子不适,儿臣特地前来探望。”李霈态度恭顺。

    陈卿瑶也很端谨“殿下不必挂心,本宫并无大碍。”

    李霈目光掠过她拢得紧紧的领口,不动声色地笑了“那日不慎中药,因未经历过不知所措,母妃见笑。”

    陈卿瑶细思后,觉得他那日是否故意并不重要,保持距离即可。

    便淡道“无碍。”

    李霈又道“母妃想必也猜出来儿臣中了什么药吧。”

    好

    容易翻篇的尴尬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翻出来,她敷衍道“本宫一介深宫妇人所知甚少,哪猜得出”

    猜不出又怎么会跑掉呢

    李霈牵唇笑了。

    他淡道“是媚药,早在母妃去儿臣书房前,儿臣便知道了。”

    早就知道

    陈卿瑶不满地转向他“早就知道,那为何本宫前去时,你不避嫌殿下此举,是对本宫的冒犯。”

    她已备说辞好应对他可能有的悖伦念头,从此与他拉开距离。

    可李霈慢悠悠念着“避嫌”和“冒犯”这两句话,稍许了然颔首。

    “母妃避着儿臣,是因此事

    “是儿臣失虑。虽知道人该有礼义廉耻,但因接触的人寥寥无几,于礼之一字理解片面。况且,在儿臣看来,情爱色aa039欲和饥饱冷热并无区别。倘若儿臣是有心与旁人交欢,或是要泄aa039欲,自会支开您。可那次儿臣是中了药,起欲并非出于意愿,因而认为和寻常受伤没区别,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卿瑶勉强听懂了。

    李霈自哂地笑了“若不是男欢女爱,我也不会生到世上。因而儿臣从前对男女一事嗤之以鼻。”

    只不过是从前。

    现在,因为她,他改观了。

    陈卿瑶虽比他大三岁,还是他名义上的长辈,但听他轻飘飘地说起“”,耳根子也忍不住发热。

    罢了,这少年虽已十七,但若按阅历,很多方面的确“不谙世事”。

    她耐心解释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心中无欲,任何行径都无淫邪之分。本宫自不会认为殿下有意冒犯,但旁人不一定,殿下往后留意着些。”

    李霈听话地颔首。

    “阿姐放心,我当阿姐是自己人,又因阿姐宽容善良,才一时忘了。旁的女子跟前,我会保持距离。”

    陈卿瑶算是明白了。

    他叫她“阿姐”,都是在脆弱之时,或是信任她的时候。

    念着他身世可怜,她也没纠正。

    但这件事也让她意识到纵使李霈声明对情爱并无兴趣,但如今的他终究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

    她还是得稍微避着些。

    那日后,她虽没有在明面上回避李霈,但与他说话时,会端出长辈的架势,十足的正经端肃。

    被下药的事被陈卿瑶不露痕迹地透露给三皇子。再次私会时,三皇子很沉默,目光内疚而复杂。

    天气炎热,陈卿瑶出了薄汗,歪着颈要去擦拭,不小心露出一道红痕。

    三皇子看到了。

    他张口欲问,最终什么没说。

    陈卿瑶拉高领子,欲盖弥彰道“殿下别误解,是蚊虫叮咬所致。”

    她没说谎。

    可她越解释,三皇子越痛苦。

    末了,陈卿瑶泫然欲泣“我这是陛下情不自禁时弄的,昨夜他要我侍寝,被我以来月事推拒了。”

    三皇子低头不语。

    不日后,他派人给她传信,说要借着七夕灯会制造一场大火,让陈卿瑶金蝉脱壳。他还说,会委屈她几年,过后再让她以陈氏女的身份回来。

    陈卿瑶答应了。

    但她知道,哪怕他们真的成功了,殷贵妃也不会善罢甘休。一旦答应他,往后留给她的结局就是三皇子另娶旁人,把她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陈卿瑶有自己的主意,她打算趁此把三皇子和殷贵妃拉下水。

    一切按她所想的方向走。

    让她纳闷的是,李霈近来也变了。

    他好像遇到什么挑起他兴致的事,不时会兀自发笑。

    偶尔也会苦恼皱眉。

    她问他“近来怎的了”

    李霈看着她意味深长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要失去什么。”

    “是什么”

    他神秘地笑了笑,没回答。

    陈卿瑶猜他有了心上人。

    但李霈孤僻,对她也若即若离。她与他的关系没到在终身大事上开解他的地步,只说“随心而行吧。”

    李霈慢悠悠把玩着茶盏。

    “谢母妃提点。”

    七夕这日,皇帝在别宫设宴与众公卿贵族共度佳节。

    宴毕,陈卿瑶的贴身宫婢上前小声道“娘娘,三殿下那边已安排好,让您提早一刻钟去青鸾台等着。”

    陈卿瑶淡淡颔首。

    早在三日前,皇帝便邀她届时往青鸾台去,青鸾台是皇帝与陈皇后成婚的地方,意义非同凡响。

    大约是想让她在今夜侍寝。

    三皇子听到消息,果真坐不住了,打算在今夜让她假死。

    到了青鸾台,陈卿瑶候了会,没等来皇帝,先等来阁中的大火。

    比预期早了半刻钟。

    陈卿瑶察觉不对,往殿外跑,但她刚动,身侧的侍婢猝然拉住她。

    “娘娘留步”

    陈卿瑶很快反应过来是哪儿出了岔子,她看向那宫婢。这宫婢因是姑母身边的老人,深得她信任。

    “你背叛我”

    宫婢什么也没说,目光倏然变得阴冷“娘娘,对不住了。”

    她在陈卿瑶后颈砍下一记手刀,陈卿瑶眼前一黑,身子不能自控地软下。而那宫婢身子亦猛地一个踉跄。

    一支短箭射中宫婢。

    晕过去前,陈卿瑶隐约看到前方熊熊火光处,立着个颀长身影。

    来人手持弓箭,俊美脸庞被火光映得如同修罗,凤眸灼灼。

    幽暗废宫里,一豆微弱烛火微曳,将废宫映得越发诡异。

    意识缓缓苏醒,有人在她酸痛的颈侧轻揉,随即一个慵懒的声音在陈卿瑶耳畔响起“阿姐要醒了啊。”

    她倏地睁开眼,在微弱的光里,望见一双昳丽的凤目。

    “脖子那儿还疼么”

    他语气很温柔,少了些恭敬。

    陈卿瑶一低头,才发觉自己是被他揽在怀里一块坐在椅上。

    这个姿态太暧昧。但她顾不得想这些,迅速回想今夜的经过,忙起身问他“我怎会在此处他们呢”

    李霈低眸,看着空空的怀中“阿姐问父皇,还是问三皇兄”

    陈卿瑶垂下眼。

    按三皇子的计划,他的人会在皇帝来前制造一场大火,将陈卿瑶带走,在火里放入一个与她身形相似的女尸。

    而她黄雀在后,会暗中安排人提早引来皇帝,伪装迹象,给三殿下套个行刺皇帝的罪名,可陛下竟没来。

    那名宫婢的背叛也大出所料。

    所有计划只有她自己知道,替她做事那些人只清楚局部,就连那深得她信任的宫婢也只知道十之三四。

    李霈如何得知

    她盯向他“殿下怎么会恰好出现那名宫婢,是你的人”

    李霈没回答,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扶手“阿姐信不过我啊。”

    他说罢,拍了拍手。

    一个黑衣护卫压着那名宫婢入内,宫婢面色苍白,五官扭曲,看上去无比痛苦,大抵是中了毒。

    李霈散漫地看着宫婢。

    “来,同阿姐说说,你是谁的人,又为何背叛阿姐。不得有隐瞒,说出来,本殿下便给你解药。”

    约莫是因为那毒十分磨人,宫婢挣扎了会,最终悉数交代。

    原来她竟被殷贵妃收买了。

    “奴婢是不得已,殷贵妃拿奴婢家人威胁,娘娘饶了奴婢”

    陈卿瑶面色格外阴沉,她缓步上前,直勾勾凝着她,清丽的眉眼在暗室中冷然如霜“跟了我这么久,你该知道我最厌恶与殷氏有关的一切。”

    她拔出簪子,用力刺向那宫婢。

    腕子被李霈握住。

    宫婢求助地看向他“九殿下答应过要饶奴婢一命的”

    李霈半蹲在陈卿瑶身后,他如今身量高挑,弯下身时,刚好把她从后整个罩住,二人姿态亲昵暧昧。

    他微笑地看着陈卿瑶,眼里极尽柔情,话却是对那宫婢说的“我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么”

    宫婢被毒折磨得痛不欲生,咒道“狗男女,你们这是乱aa039伦”

    簪子刺入喉间,话止于此。

    陈卿瑶第一次杀aa039人,

    虽解气,但迟迟回不过神。

    李霈维持着把她搂在怀里的姿态,从她手里抽出簪子“阿姐,下次记住了,簪子要像方才那样刺才可以。”

    陈卿瑶心跳狂乱,本能地点头。

    李霈低下头。

    “阿姐,你的心跳得好快。”

    他贴在她耳际说话,薄唇开合间,不时碰到她的耳垂。

    陈卿瑶匆匆离开他怀里“她不是你的人,你又为何来得那样巧”

    李霈淡道“因我时常留意阿姐

    ,故能及时出现。可我没想到,阿姐竟如此防着我,半点都不透露。”

    陈卿瑶含糊其辞“本宫是见殿下近来为情忧心,不愿麻烦你。”

    李霈悠然轻叹“是啊,阿姐一面与三皇兄藕断丝连,一面同父皇琴瑟和鸣,确实让我忧心。”

    陈卿瑶心里的猜测彻底成真。

    他的心上人,竟是她

    太离谱了。

    不管是不是,都与她无关。

    她迈步要往外走“多谢殿下相救,宫中事情未了,母妃先回了。”

    李霈微微一笑。

    他伸手把陈卿瑶拉入怀中,圈紧她腰肢,眸色深深“阿姐这是第一次对我自称母妃。看来我猜得没错,你真的打算给父皇侍寝,当我的母妃。”

    陈卿瑶怒道“既唤我母妃,就当以长辈之礼敬我快放我回宫”

    “来不及了”

    李霈再次把她拉入怀里。

    “阿姐,你斗不过殷氏那毒妇。青鸾台起火那时,父皇也遇了刺,如今宫里是殷贵妃主事。殷贵妃为了不伤及与三皇兄的母子情分,只说你没能及时逃出,葬身火海,并不提你们要私奔的事。纵使我不曾把你藏起来,可那婢子已背叛你,殷贵妃手上有证据,你此时再回去,她必会斩草除根,甚至会牵扯陈家。”

    陈卿瑶喉间哽塞。

    李霈分析得很对,殷贵妃在后宫数年,手段阴毒。她那样信任的一个宫婢,竟也因为殷贵妃而背叛她。

    可她想为姑母报仇,就这般难

    “别哭啊,阿姐”

    李霈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

    他的吻让陈卿瑶从莫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她伸手推开他。

    “李霈,你疯了吗”

    他已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只消轻轻一攥,便让她无力逃脱。

    湿热的舌尖从她耳根划过。

    他的低语温柔得诡异“阿姐熏的什么香,早就想尝尝了”

    陈卿瑶被舔得头发发麻。

    “李霈,你你快放开我,别忘了,你该唤我母妃”

    李霈从她颈窝抬起脸。

    昳丽的凤眸如罂粟,蕴着危险。

    “要唤母妃么”

    他低垂眼帘,长指描摹她的唇畔,极慢地划过她脖颈,落在襟叉处,轻挑又暧昧地停在她心口。

    “心跳得好快啊

    “原来,你更喜欢我唤你母妃。这样能让你更兴奋,是么”

    这人的脑子怎这样扭曲龌龊

    陈卿瑶气得脸都红了。

    “放开我我只把你当作弟弟,我对你毫无男女之情”

    “但我有。我不想把阿姐只当成阿姐。”李霈那声“只”字咬得意味深长,“阿姐太好,我舍不得放。”

    起初他只是想接近她,把她放在父皇和三皇兄身上的关注夺走。后来发觉她也被仇恨蒙蔽时,他们有了共同

    点。

    但也仅限于此。

    “那日我服过药,毒已解了大半。可阿姐一来,我再次起了欲。”

    李霈手贴在她心口。

    “本以为只是动欲那样简单。过后见你为父皇擦汗,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恐怕当不了阿姐的儿臣了。可阿姐却开始与我保持距离,这怎么行”

    短短几句,他的偏执尽显无疑。

    这人不受礼义廉耻所困,无法同他讲道理,也挣不开,陈卿瑶偏过头“可我还接受不了,给我些时间”

    李霈剑眉轻挑,手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她的眉眼。

    “看着我的眼睛,好么”

    陈卿瑶硬着头皮看他,一对视,和名义上的皇儿纠缠不清的悖伦之感格外真切,她颤着目光躲开。

    李霈很喜欢这样的对视,凤目愈发深沉,挑眉道“阿姐是想先稳住我,过后再偷偷逃走,对吧”

    陈卿瑶没应他。

    他笑了声“放过你了。”

    陈卿瑶刚松了一口气,身前忽然变暗,李霈的吻重重地欺过来。

    “唔”

    她错愕的那一瞬,少年郎撬开她紧闭的唇,舌尖钻入她口中。

    陈卿瑶没了理智,用力咬了他。

    李霈唇角渗出血滴。

    他抽出舌头,将她压到墙上,长指拂过破口,微挑的凤眸恣意糜艳。

    他满足地笑了。

    陈卿瑶很怕他这样笑,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眸中,她顿时明白了

    被她伤害,他竟是很享受

    唇角微凉,李霈沾血的指压在她唇畔“想尝尝我的血么”

    长指毫不犹豫地探入她口中,勾住陈卿瑶舌尖搅弄,极尽缠aa039绵。

    甚至有些下流。

    陈卿瑶口中发出含糊的呜咽。

    “喜欢么,我也尝尝。”

    他再次吻过来,这次的吻不留任何余地,缠得陈卿瑶喘不来气。

    她拼命拍着他肩头。

    她越如此,少年越兴奋,将她的两襟打开,拉至臂弯。

    身前凉嗖嗖一片。

    陈卿瑶忙要拉上,手被李霈握住,十指相扣抵到墙上。

    他的吻肆无忌惮,话亦是。

    “那次后,阿姐每次见我都要穿得严严实实的,见父皇和皇兄时却不一样。这处,曾有个红aa039痕吧

    “他们得到过的,我也想要。”

    说罢,重重吮吻了下。

    他太可怕了,竟暗中留意了她这么久,陈卿瑶发觉她无意招惹了个阴鸷的人,忙解释“只是蚊虫叮咬,本宫为了激三殿下,刻意如此”

    “是么”

    他愉悦地笑了“不管是他们得到过的、不曾得到的,我都想要。”

    陈卿瑶心口完全袒露。

    李霈一手扣住她一双腕子,另一手带着好奇轻轻握住。

    “阿姐

    的心,果然是软的。aaardquo

    他说得很虔诚88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没有狎昵的意味,和他不断抓揉的动作很割裂。

    “呜”

    陈卿瑶话都说不出来。

    “阿姐,阿姐”

    他像个狂热的信徒,不断呼唤着。凤眸半阖,脸贴着她的心,像只要把自己整个埋入雪地里的雪狐。

    本以为他会继续玩弄。

    但李霈埋了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替她理好衣襟。

    他神色安静,十分平和,又是那个对她毕恭毕敬的好“儿臣”。

    但没有哪个儿臣会揽母妃入怀。

    侍婢的背叛,殷贵妃的狠毒、李霈的偏执。今夜的一切都在嘲笑她的无能。陈卿瑶望着虚空木然呢喃“姑母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为姑母报仇,只是对你心软了。你为何要将错就错,把我困在身边”

    “阿姐没错,阿姐不会有错。

    “错在我不想放你走。阿姐身边的人太多,又会忘记我。”

    李霈低喃着,轻抚她发顶。

    “阿姐,你算计得很周密,但今夜的漏洞出在殷家势头过大,也正因此,你的人才会背叛你。不过,我们还有机会,其余世家不会放任殷氏独大。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再等等,届时那些人,我们一个也不留,好不好”

    他虽不择手段要留住她,但亦言之有理,她已败了,只能蛰伏。

    陛下遇刺卧病,太子表兄因伤被困,朝政完全握在殷氏手中。好在陈家余威犹在,又有其余世族在朝,殷氏不敢太嚣张,暂时未敢动太子之位。

    而李霈也要往琅琊国就藩。

    陈卿瑶被他带了走。

    几度博弈过后,他同意她将自己还在人世的事告之陈少傅。

    但出于谨慎,只能告知父亲。

    离京那日,陈卿瑶遥望颍川的方向,喃喃道“阿姒那孩子自小粘着我,她现在一定很难过。你曾说坐山观虎斗,莫非你想谋渔翁之利”

    他正往她颈侧淤青涂药,涂上后,又在她颈侧轻柔吹气“阿姐又在替你的太子表兄套我的话。”

    陈卿瑶也不掩饰。

    “姑母对我恩重如山,我欠了姑母许多,自然想弥补。”

    李霈漂亮的眼中含了意味深长的笑“哪怕阿姐身边只有我一人,心里却还是装了太多太多的人,妹妹,父亲,表兄不觉得挤么”

    陈卿瑶反问他“你既知道我牵挂旁人,为何要强留我在你身边”

    李霈笑了,指腹揉开膏药“人在我这里,心飘得再远,又能怎样只要阿姐在身边,我便能安心。”

    他目光沉静,脸贴在她颈侧。

    这人就像有怪癖。

    他不碰她,但极爱肌肤相贴,尤其喜欢将脸埋在她颈窝,每当如此,他会变得格外平宁,安静如一樽玉雕。

    他的偏执让陈卿瑶细思极恐。

    得

    寻机会离开他。

    往后两个多月,她假意逢迎,乖乖待在李霈身边,可抵达琅琊后,他仍旧看得很紧,她根本没机会逃出。

    不久后,李霈开始忙起来,陈卿瑶一问,得知朝局即将生变。为哄陈卿瑶,他允许她给陈少傅传信。

    她在信中让父亲劝表兄韬光养晦。谁料胡人趁乱进攻,太子殉国。而爹爹也和小太孙于南下途中被人杀害,就连妹妹,也在南迁途中遇贼而死

    大乱当前,生死不能自控。

    那数月,陈卿瑶活在痛苦之中,她不信阿姒真的死了,托李霈在她出意外的那一带寻人,然而无果。

    没了爹爹,也没了阿姒,陈卿瑶不知还要留在李霈身边作甚。趁着李霈疲于应对战事,她逃走了,隐姓埋名,在一处僻静村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日若白驹过隙。

    某日,邻里从山外回来,说起外头发生的大事“那什么殷家造反,被几个世家镇压下来,灭了族了”

    陈卿瑶得知李霈登基的消息。

    离开他数月,再想起那个偏执的少年,她还是会浑身不自在。

    陈卿瑶远眺天际。

    当年被人踩在脚底凌辱的小少年,竟成了帝王。如今他坐拥江山,七十二宫三十六院,总有一人合他心意。

    而她只想远离尘嚣。

    战火让大周百孔千疮,但江南的春风和煦如故,登基大典礼成。

    新一页的史书在此刻起笔。

    建康宫中,梨花盛放。

    身姿的俊逸少年帝王身后跟着几位公卿大臣,众人穿过一片梨花雪海。

    称帝的玄色冕服衬得少年面容更加冷白,帝王十二道旒冕遮住那一双没有半点笑意的凤眸,旁人只能看到他说话时带笑的薄唇,摄人心魄。

    众公卿暗自感慨。

    想不到当年孤僻的九皇子,竟成了帝王,越发从容亲和,游刃有余。

    回到勤政殿,暗探来报aaadquo陛下要寻的人有了踪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朕知道了,下去吧。”

    玄衣帝王面无表情,似不在意。

    然而待殿门闭上,他独自立在华丽阔大的殿内,神情恍惚。

    梨花的香气挥之不去。

    少年帝王怔了会,眯起的凤目越发诡丽,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轻颤。

    他摊开一直紧攥着的那只手。

    手心有方被揉皱的雪帕,上面绣着梨花,还有个“沄”字。

    陈氏长女,乳名阿沄。

    风从窗隙吹入,梨花香更浓烈了,脑中那张脸越发清晰。

    欲念因思念和挣扎而生。

    李霈将那方帕子探入冕服之下,缚住那罪恶之源,手不断收紧,帕子上凹凸不平的绣线磨着他。

    像她一样,折磨人。

    薄唇开始发颤。

    十二道旒冕摇曳相撞,发出空灵的声响,在偌大宫殿内尤其寂寥。

    “呃”

    身上的欲得以疏解。

    心里的痛苦却叫嚣得厉害。

    李霈靠着殿门。

    他仰着脸,眸子痛苦紧闭,绯红的眼尾,缓缓渗出一滴泪。

    “阿姐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