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作品:《玩宋

    这章超好看

    好在不算太严重, 平日里注意一些不会有太大问题。

    武兴自小习武, 和武人厮混惯了, 说话便口没遮拦, 他拉着郑思比鸟“我们年纪一般大,来比比看谁的鸟大。”

    郑思这段时日和王安石接触多了, 对学识渊博的王安石颇为敬慕。乍一听武兴在王安石面前说这话,郑思吓得魂都飞了,忙问“你别瞎闹。”

    武兴很是不屑“都是男的, 藏着捂着做什么小也别害羞啊, 你可能晚点长。”

    郑思想暴起打人。

    王雱又唱着他的洗澡歌麻溜地给他爹搓澡。

    沈括知道王安石是谁之后, 对王安石和王雱父子俩的相处格外感兴趣, 王雱给他爹搓澡时甚至感觉沈括的视线一直没挪开。

    王雱心想, 沈括不会把他给他爹搓澡的事写进梦溪笔谈里没事儿, 沈括要是敢写他叽叽小, 他就写一本书让方洪印出来黑沈括,一准把沈括黑得体无完肤

    一行人洗过澡后, 沈括的意图很快暴露了,他拿着一本厚厚的小本本, 巴巴地跑过来向王安石请教。这家伙显然是那种求知欲旺盛的人,问到灯油都快烧没了才肯走。

    王雱早呼呼大睡了。

    王安石送走好学的少年, 转头见儿子四仰八叉地睡床上, 睡相要多香甜有多香甜, 摇了摇头, 也脱了外衫睡下。

    第二天一早, 王雱醒来听到外面传来嘿哟嘿哟的打拳声,洗漱过后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僧人们在练拳。

    僧人里头还混了个长着头发的,不是武兴又是谁

    武兴也嘿哟嘿哟地打着拳,只不过练的是他爹教他的,旁边有个僧人热心地给了他一些指导,把拳法改得更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小孩。

    王雱兴致勃勃地跑过去说“我也要学”

    僧人们知道他是知县家的小衙内,又见他年纪小小,模样儿粉嫩可爱,都逗他说“练拳可不仅仅要练拳,还得练基本功,你肯吃苦头吗”

    王雱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肯”

    僧人们“”

    王雱说“不用真教会我的,我可不会偷学你们师门绝学,万一你们非要我出家怎么办”他一脸忧心地说完,积极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你们教我个花架子就成啦,让我每天活动活动拳脚、吓唬吓唬坏人就可以了”

    僧人们觉得这小衙内真有趣,也不介意带着他玩。

    王雱如愿学了套寺里的拳法,小胳膊小腿嘿吼嘿吼地迈开,瞧着还真有点样子。

    随后郑思和沈括起来了,也被王雱拉着一起来强身健体。若是武兴叫的,郑思怎么都不会答应,王雱不一样,听王雱说什么“身体是科举的本钱”,郑思马上觉得很有道理。

    沈括觉得王安石学问好,而王雱却很有趣。他在心里默念着“身体是科举的本钱”这句话,感觉说得很在理。

    这些话都是王安石教儿子的吗

    沈括胡思乱想着,王教官雱煞有介事地用他那小短腿踱步到他身边,整整他的胳膊、拍拍他的背,虎着小脸说“不对不对,你马步姿势没站对”

    没错,他一个小豆丁不用吃苦头,沈括三人却是要练点基本功的。王雱乐滋滋地过了把教官瘾,才和找过来的王安石一起去用早饭。

    早饭还是斋饭,只是换了些新花样,王雱吃得很满足。吃饱喝足,又该出发了,这回王安石没带他们往村里走,而是和沈括一起去了月湖一带。

    王安石这一次过来是为了请一些隐居大儒出山。

    前些天王安石到鄞县县学里看过,发现鄞县县学教学质量奇差,甚至还有县学的夫子在应该讲课的时间聚众打牌。

    没错,这个大众娱乐活动已经从开封传到地方,没比王安石赴任的速度慢多少。

    王安石打发王雱几人在月湖边上玩儿,自己登门去拜访隐居大儒。

    沈括自觉自己年纪大,有义务照顾三个小孩,难得地放弃了去楼先生家抄书的机会带着王雱他们在月湖边上游玩。

    到了响午,王安石才重新出来。看他的表情,王雱知道王安石没请成功。晚上他们又宿在寺里,第二天再去了一趟,还是无功而返。

    第三天,王雱一早起来就鼓励王安石“以前刘备请诸葛亮出山,可不就得三顾茅庐吗”

    “哟,你还知道刘备诸葛亮”王安石睨他。

    “当然知道。”王雱这才想起三国演义这会儿还没写出来呢,三顾茅庐这个梗还不算广为人知。为了“创造”三国杀这个盛极一时的卡牌游戏,王雱在司马光家特意拜读过三国志,扯淡起来也不慌,“我和阿琰妹妹读了三国志,里头就写了刘备找诸葛亮时凡三顾,乃往。”

    王安石还没说什么,一旁和他们坐一块喝稀粥的沈括已经惊讶地开口“你已经开始读史了”

    这可不仅读过而已,还能随便引用其中一句啊而且这“三顾茅庐”总结得可真好,一听就能感受到刘玄德的求才若渴之心。

    王雱一听沈括的话,立刻知道糟了,好像又露馅了。他紧闭着嘴巴,坚决不再往外蹦一个字。

    王安石似笑非笑地瞅了自家儿子一眼,装,叫你装,学了东西就不信你憋得住不用

    玩了三天,王雱几人把月湖一带都游遍了。

    也许是因为王雱的嘴巴开过光,王安石第三次上门还真请动了几位大儒。其中一位就是沈括这段时间时常登门拜访的楼郁楼先生,他脾气最疏放豁达,答应过来之后当即把家里的事都交给儿子打理,收拾了几件衣裳跟着王安石一块来找王雱几人。

    王雱一见到这位楼先生,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楼先生年过半百,身体康健,头发花白了,胡子也半黑不白。他有双锐利的眼睛,跟鹰隼似的,瞧得王雱心理发憷。

    这位楼先生有点吓人啊

    王雱一路装乖卖巧,绝不给这位看着就像教导主任的楼先生半点挑他刺的机会。武兴反倒坐不住,路上搞了两次事,被楼先生训得跟孙子似的。王雱与郑思对视一眼,都很感谢武兴先去蹚雷

    这天郑思与王雱他们分别,偷偷摸摸地回到家,原想先找他娘的,结果被郑主簿当场逮着了,不由分说狠狠揍了他一顿。

    第二天郑主簿带着郑思登门感谢王安石带他儿子出去长见识。路上他们父子俩与武县尉迎面碰上了,两个大人相互说着“知县贤明”,郑思和武兴对视一眼,都注意到对方古怪的走路姿势,确认过眼神,是挨过揍的人

    大人就是虚伪

    真觉得贤明,怎么打儿子啦

    两个小孩齐齐腹诽着。

    郑主簿这趟来,还有一件事要找王安石商量,那就是他也想把郑思送进县学里。以前他觉得自己教就行了,是觉得县学夫子们的水平也就那样,还不如自己教。

    现在不同了,现在他也想让郑思入县学。郑主簿说“别看思儿年纪小,他学得一点都不比县学里的士子慢。”

    都是当父母的人,王安石听到郑主簿这个要求自然不会不应允。他点头道“这自然没问题,你让他去便是。”

    王安石问起郑主簿、武县尉关于春耕的事宜,郑主簿与武县尉对视一眼,武县尉如实回答“别的倒没什么,就是东乡因为水源打起来了,我抓了几个出头的,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郑主簿说“正值春耕时节,总关着也不是事儿,我们还得管他们饭。这事儿,不好办”

    王安石皱起眉头“我看县里水网密布,怎么会因为水源打起来”

    郑主簿叹息“水网密布是一回事,能不能浇上水又是另一回事。争水上头谁都不会让步,要不接下来地旱了,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王安石于是问“你们都是鄞县人,可知道鄞县有没有精于水利的人若是有,你们去找来。”

    王知县是打算兴修水利了郑主簿与武县尉两眼一亮,连连应下。

    农为天下本,对农户而言有什么比兴修水利更让他们欢喜的有了水,就不愁庄稼种不活;庄稼种活了,来年的生活就有了盼头。

    百姓所求的很简单,吃饱穿暖而已

    王雱不知道王安石已经行动起来,他这会儿正享受吴氏的爱心点心。

    虽然王雱才离家四五天,他娘还是觉得他饿瘦了,肯定受了不少苦,特地开小灶给他做了他爱吃的糕点。

    王安石商量完正事回到后衙,看见的便是吴氏手把手将糕点喂王雱嘴边,口里还殷殷叮咛“慢点吃啊,别噎着了。”

    王安石忍不住骂“慈母多败儿”他瞪向王雱,“你自己没长手吗”

    王雱麻溜地把手放背后藏着,啊呜一口把吴氏喂来的糕点吃光了,乐滋滋地对王安石说“没长。”

    鄞县远不如开封繁华,到处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王雱溜达了几天就基本溜达遍了。

    两个小伙伴的性情,王雱也基本摸清楚了,比如他要去干一件事,郑思肯定会说“我们再想想吧,要是出事儿了可咋办”武兴却绝对会说“干干干不干不是大宋人”

    这两小娃娃挺逗的,王雱不介意带他们一块玩。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孩子王,王雱对于诱拐别人家小孩这件事一点都不陌生,没多久就统治了鄞县两岁以上十岁以下这个阶级。更大一点,就不爱带他们这些小屁孩玩了。

    王安石到底下走了一圈,又回县衙把需要自己处理的工作都做完了,才腾出手来检查王雱的功课。

    郑思和武兴都没来得及离开,被迫在旁边看着王雱接受王安石严格的考校,头皮都麻了。

    武兴还好,他不爱学文,从小就和他爹一样习武,准备长大后继承他爹的县尉之位。在他们这种小地方,他这种理想算是非常伟大的了,至少他还想当个县尉不是别人只想当巡捕呢

    郑思就不一样了,郑思他爹对他寄予厚望,从小就手把手教他练字识文。

    虽说吧,他爹水平也就那样,但他很确定同龄人里头他书念得最好,连刚调走的那位知县家的衙内都比不上他。可现在听了王安石与王雱的对答,郑思觉得自己简直没学过他们说的那些句子最要紧的是,王雱满打满算才四岁

    晚饭时间,郑思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整个人像是掉进水里再捞出来的小鸡一样,蔫耷耷的,没点精神。

    郑主簿最着紧这儿子,不由关心地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郑思把事情这样那样地一说,神色沮丧得很。

    郑主簿一听,也觉惊异,第二日谈完公务便和王安石讨教教子方法。王安石谦虚地说“没什么方法,就是严厉一点罢了。”

    他又把自己和王雱斗智斗勇的经历给郑主簿说了,简而言之就是从严抓起,定点定量给任务,不完成不许出去玩,绝对不给儿子半点偷奸耍滑的机会。

    郑主簿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回去后琢磨了一宿,琢磨出个从严教子的具体方案,白天就正式开始实行了。

    早上用过早饭,王雱叫上武兴溜达去郑思家找人,郑思他娘出来说“思儿今天要写功课,不能和你们去玩了。”

    王雱和武兴面面相觑,都觉得奇怪,不过小孩子听到“xx要学习不能去玩了”这种事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溜。

    这当然得溜啊要是多留一会被他们爹知道了,把他们也抓去学习怎么办

    王雱和武兴还是和平时一样到处溜达。

    杏花开了,春耕开始了,街道上人少得很,至少沿街摆摊的农夫没了大半,王雱和武兴跟着巡逻的巡捕溜达出码头,看着一早出船回来的渔夫们在那叫卖河鲜海产。

    郑思不在,王雱觉得可以干点坏事,他扭头问武兴“会生火不”

    武兴中气十足地应“会当然会”

    王雱让武兴蹲下身叽里呱啦地耳语几句,武兴两眼一亮,便和王雱分头行动,王雱去买鱼虾,武兴去弄柴火。

    不一会儿,他们在河滩上弄起了个小火堆,拿东西戳起一只只虾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王雱嘴巴甜,还在周围的渔家里讨了些自家磨成细末的香料,烤得差不多就撒一些上去,香得很

    两个人吃了一些解了馋,也没忘记郑思这个可怜的小伙伴,又烤了几只虾和一条鱼溜去找郑思。

    郑思正沉迷功课,欲生欲死,忽然闻到一阵香味儿从外头钻进来。

    他探头一看,看到窗外探出两颗脑袋,一颗属于王雱,一颗属于武兴。

    郑思跑到窗边问“你们怎么过来啦”

    王雱踮起脚把手里攥着的烤鱼烤虾递给郑思“我们去烧烤了,留了几串你尝尝。”

    郑思瞪圆了眼,忙问“你们生火了火灭了吗可别把周围烧了才好。”

    瞧瞧,这就是典型的郑思式担忧。王雱说“灭啦,在河滩上生的火,到处都是沙子,烧不着的。”

    王雱怕晒伤,见太阳高高升起就不玩了,用沙子把火堆一捂,什么火都烧不起来了。

    郑思这才安心,接过烤鱼烤虾,想了想,又往回分了两只虾给王雱和武兴,三个人一起咔呲咔呲地吃了起来。

    王雱只是一时兴起才拉武兴烤鱼烤虾,玩过一次也就没去了,可也不知谁家小孩远瞧见了,回头便也领着其他小孩跑去河滩上生火玩,大多都是嘴馋馋的,都自己抓鱼钓虾烤着吃。

    王安石这天走到码头巡视,远远看到几个小孩躲躲藏藏地在那烧火,溜达过去把人逮着一问,才晓得这个“烧烤风潮”还是自己儿子带回来的。这臭小子,居然还敢玩火了

    再一问,他儿子天天都到处溜达,大伙都悄悄看着他呢,他干什么,他们就跟着干什么大家都觉得王家小衙内会玩得很,做什么都很有趣

    王安石板着一张脸回到家。

    由于王安石一贯都爱装模作样地板着脸,王雱也没发现不对。他麻溜地跑上去给王安石捏肩捶背,问道“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啊”

    王安石斜睨了王雱一眼,对王雱每次信誓旦旦说“不能再多了,再多我记不住”“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写不完”这种话生出了几分怀疑。真要已经学不来了,他怎么还有精力天天往外窜吴氏肯定是管不住这儿子的,她太宠着他了。王安石心里有了主意,对王雱说“春耕开始了,你随我一起到外面去走走,也了解一下民间疾苦。”

    王雱想到王安石上回“下乡考察”回来后的模样,一激灵,麻溜地说“不去,我还小呢,我才四岁”

    王安石决定的事可不会轻易动摇。他说“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往外跑”

    “没有的事,我天天在看书和练字,忙着呢。”王雱振振有词,“了解什么民间疾苦啊,我们家就很苦,爹你以前都没钱带我去洗澡呢。”

    提到洗澡王安石就想踹他一脚,洗澡钱挤挤也不是没有,只是去澡堂又费钱又耗时的,还不如攒些钱多买几本书,至少书看完了学问肯定是自己的洗个澡图什么呢

    王安石专横独断“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去也得去。”

    王雱只能跑去抱着吴氏的腿。

    王安石把王雱跑去玩火的事儿告诉吴氏,吴氏也不站王雱了,连夜替王雱收拾个小包袱,让他自己背着跟王安石一起下乡去。

    王雱现在无比痛恨封建社会,这要是换成二十一世纪,他这个岁数的小孩还不得当成小皇帝供着

    带一个四岁小娃娃下乡考察,真亏他爹想得出来

    对于王安石这个爱下乡考察的领导,郑主簿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领导要去体察民情,他只能留守县衙代为处理各项公务。

    王安石前脚刚带着王雱离开县城,后脚就有邻县主簿过来商量水源分配的矛盾,水源是农户的命根,一个分配不好是要出事情的,相邻的乡县得提前商量好,免得到时你挖一个渠把水往这边引,我挖一个渠截断你的水源,分分钟能打起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