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摔玉

作品:《红楼之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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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禧堂,东厢耳房。

    虽入春月,但天气尚凉。

    炕上东西两边依旧铺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

    中间摆放着一炕桌,设有茶水瓜子等物。

    王夫人与薛姨妈姊妹俩分坐两头,叙着家常。

    听完薛姨妈的话后,王夫人倒是怔怔的出了会儿神,而后微微疑惑道“我恍惚记着,前二年里,琮哥儿还说他尚未学作诗,如今已能作出这样的好诗词了

    果真是好词”

    薛姨妈笑道“你没瞧宝丫头喜欢成什么样了,说是本朝以来第一词呢。就是”

    王夫人道“就是什么”

    薛姨妈惋惜道“就是为了一个花魁所做,不大好听。人家再一打听,他为何会为一个花魁出头,倒把他自己的出身暴露出去了。怕少不得让人耻笑一番”

    王夫人闻言,想起贾琮的生母,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其实莫说是这个年代,纵然几百年后,若是听说哪个的生母是失足女,旁人都会“另眼相待”。

    更何况是礼教森严的当下

    王夫人淡淡道“幸亏是个男孩子”

    薛姨妈笑道“可不是嘛这点上,爷们儿倒比咱们女人强多了。要是换是个女儿家,那可了不得,日后说亲都让人挑拣。”

    王夫人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宝丫头这几日如何了”

    薛姨妈叹息了声,道“今日看起来倒是好了许多,方才去寻她们姊妹们说话去了,八成是说那首词的事。

    薛家这几年,虽不缺金不缺银,可到底少了顶梁柱。

    老爷过身后,薛家就每况愈下。

    等他二叔也没了,就彻底没了当家的。

    薛家也是个大家子,虽比不得贾家二十房,也有八房人,乱糟糟的闹心。

    宝丫头是个有志气的,原是准备进了宫,家里能有个让人忌惮的。

    没成想,因为小时候那点毛病,竟给划了下来。

    我这当娘的自然没什么,只是她自己却怄的不行”

    说着,眼中滚下泪来。

    王夫人见之皱眉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有咱们这几家至亲在,谁还能欺负得了你们娘仨去”

    薛姨妈忙笑道“倒不是担心哪个欺负了去,只是蟠儿不成器,家里总要有个出息的。

    我是没多想,只宝丫头思量的多。”

    王夫人欣慰道“宝丫头确实是个极好的,像咱们王家的女儿。”

    说着,她又有些犹豫起来,似是有话不知当不当讲,薛姨妈何等精明,忙问道何事。

    王夫人道“是有一事,我寻思着,该提前与你说,你好跟宝丫头说道说道。

    就是那琮哥儿”

    薛姨妈奇道“他他和咱们什么相干”

    王夫人笑道“是没什么相干,只是

    说来也好笑,这孩子虽出身不好,但模样却是顶了尖儿的好。

    这么些年来,再没见过生的更得意的孩子。

    咱们这个年纪,知道那不值当什么,就怕小孩子家家见识浅,动了心去”

    薛姨妈哑然失笑道“真生的那样好”

    王夫人点点头,道“据说,他肖母。”

    薛姨妈笑道“旁个我不敢保证,不过宝丫头我是放心的。她再不是那样的人”

    她素知自己女儿是个极懂事的,哪里会因为别人长的得意就动心

    只是她忘了,她和王夫人不将一首好词当回事,薛宝钗却未必这样

    薛姨妈此刻却只想着其他的事,奇道“姐姐,据说难道你也没见过他娘什么样”

    王夫人淡笑道“当年闹的何等厉害,荣府快成了整个神京的笑话。

    家里只有老太爷见过,回来后就发了话,说那等妖艳不知礼的贱妇绝不许进家门半步。

    所以别说我,连老太太都没看过。”

    薛姨妈掩口笑道“看来当年那妇人把老太爷气坏了。”

    王夫人笑道“可不是嘛,若不是如此,大老爷也不能去住东路院。”

    薛姨妈恍然道“怪道大老爷那么恨这个儿子对了,听说大老爷病的厉害”

    王夫人面上浮起一抹嫌恶,道“都是自己造的,如今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还是打这个打那个,前儿又把链儿打了回,连大太太都受了罪。”

    薛姨妈惊叹道“哟,还这样厉害啊”

    王夫人垂下眼帘,道“听说,大太太正商议着喊琮哥儿回来侍疾呢”

    仪门外,向南大厅。

    “琮儿”

    听完众人分说罢,贾政惊喜交加,不敢置信道“你们说是琮儿做的一首绝佳的好词”

    营缮清吏司郎中赵国梁乃贾政顶头上司,大笑道“存周啊,往日里闲谈,你总嫌贾家少了文华之气。

    如今又怎样

    贾家出了龙驹凤雏,更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钱穆、孙仁、李畅纷纷附和道“极是极是,存周夙愿得尝,当请东道才是”

    贾政喜不胜喜,道“一个东道值当什么若是果真好词,十个东道也只等闲却不知,到底是怎样的好词”

    若是一般的好诗好词,又怎会闹出这般动静来

    贾政以为,必是了不得的好词

    钱穆却笑道“存周,今日我等前来,却不是为了扰你一顿东道的。

    我等是想看看,琼林宴上面斥新科状元负心不义的少年俊杰

    有大司空的话,国子监我等是不敢去扰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等与汝侄儿算起来也当是旧交了

    二年前他行拜师之礼时,我等可都是见证。

    今日国子监亦是休沐之日,存周何不请你侄儿回来,也让吾等故人再见一面啊”

    其他人均大笑附和。

    贾政闻言,哪里能说不好他心里也极想见见贾琮。

    这二年来,贾琮一年也回家不了几回,见的次数极少。

    他竟然不知贾琮竟长进到了这个地步,忙安排人道“快去国子监号舍,寻琮儿回家”

    赵国梁又笑道“存周啊,看来你还没我们了解的多,你那侄儿是出了名的勤学

    但凡知道他的,哪个不知他只要不上学,就必定在国子监藏书阁里学习啊”

    贾政闻言,当真汗颜。

    钱穆等人却责怪赵国梁,道“公门内情况复杂,许多事不是存周能做主的,赵大人何必太过苛责。”

    贾政闻言,感激不尽,忙再使人去请贾琮回府。

    探春小院。

    正房内,七个姊妹们团团坐着,围在探春那张花梨大理石书案周边。

    房间内静悄悄的,连给众人添茶倒水的侍书和翠墨两个丫鬟,似都被气氛感染,往来间轻手轻脚。

    书案上,只摆放了一张桃竹纸笺。

    这是宝钗带来的,纸笺上所书,正是那阙赠杏花娘的木兰花令。

    她也将故事讲罢,此刻,众人依旧在回味着余韵。

    “呼”

    过了良久,探春长呼一口气,俊眼中满是异彩,抿嘴笑道“我就知道”

    见她如此,旁人都笑了起来。

    湘云笑嗔道“你知道什么”

    探春一扬下巴,道“我就知道,三哥哥写的那样好字,必然作得出好诗来”

    迎春笑道“这是词,又不是诗。”

    探春摇头道“词也是诗的一种,包含在内的。只不过诗多言志,词多抒情。对咱们来说,没甚区别。

    再说”

    说着,她又扬起下巴,道“这样的好词,不逊于唐宋名作,谁又在乎别的”

    宝玉有些吃味道“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亲姊妹。”

    众人又笑了起来。

    这是黛玉多情的眸光闪过一抹自嘲,幽幽道“我之前还笑,琮三哥什么都好,就是不会作诗。

    如今看来,我们做的那些诗,也配叫诗

    合该烧了去。”

    其她人默然,唯有宝钗笑道“颦儿说的太绝对了些,纵然这位琮兄弟做的极好的词,难道我们就做不得诗了

    唐时青莲子美当世,不也有王摩诘画中有诗”

    黛玉闻言轻笑一声,道“好姐姐,你倒也做一首画中有诗的词来,与这首和一和,我便伏你。”

    薛宝钗“”

    宝玉见黛玉把天儿聊死了,忙打圆场道“那状元也忒可恶了些,贾琮做的好可怜杏花娘,所托非人不过贾琮做的也有不好之处,既然有这样的才能,就不该藏着掖着,早点做出这样的诗来,大家也可以一起起个社,岂不是雅事”

    宝玉本是好意,黛玉却以为他是在为宝钗解围,看到宝钗含笑称是,心里愈恼,冷笑一声,道“琮三哥哪敢回家作诗他也没块金也没块玉,不过和我一样,都是没了娘的。

    也配和你们作诗和词”

    说着,自己先落下泪来。

    宝玉闻言,一张脸涨的通红,眼睛瞪圆,气结于胸。

    他不明白,他到底说错了什么

    眼见林黛玉伤心落泪不止,宝玉大喊一声,伸手将项圈上那块宝玉拽下,狠狠砸向地面,怒道“什么劳什骨子,我砸了你完事”

    旁人都唬白了脸,黛玉哭道“何苦摔砸那哑吧物件,你有砸它的不如来砸我”

    宝玉闻言愈气,见那玉也摔不碎,就想找东西继续砸,迎春、惜春等人唬的不知所措,探春也担忧之极,真要是在她这里把这玉摔碎,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因而和宝钗一起苦苦相劝。

    不过到底还是湘云更果决些,寻机会一把从地上捡起玉来,藏于身后。

    宝玉脸都变形了,寻她要她也不怕,只是不给。

    宝玉怒道“我砸我的东西,和你们什么相干”

    湘云冷笑道“二哥哥真要砸了它也不妨事,只是别在我们面前砸,你若敢去老爷跟前砸,我才伏你”

    宝玉“”

    几乎吐血

    宝钗过来嗔道“云丫头也学坏了,正经的劝不劝,非憋死人。”

    正说着,屋外传来婆子的传话声“宝二爷可在不在前面来客了,老爷让他去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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