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37 章 惊鹊37

作品:《咸鱼不摆烂,快乐少一半

    高蓁噔噔噔进府,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她算是服了高璟了。

    自打十四岁开始就模仿岑聿,模仿了三年。

    最开始还只是照猫画虎,时间长了,还真被他模仿出几分精髓,遥遥一看,辨不出真假。

    当然,只限于背影。

    有些天生的差距,是注定无法靠后天的努力来补平的。

    比如一个人最重要的脸。

    此时车内的三人“”

    乔昭懿参加今日的宴会前,已经已经从岑聿口中,知道了当日在姚府寿宴上的详细经过。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太子和安阳公主都可以算作友方。

    可面前这位

    乔昭懿纵使心思能转再多个弯,现在也分不清这人是敌是友。

    乔昭懿扭头去看岑聿和邓仪。

    接收到目光的二人“”

    他们也没料到,高璟会在今日赶回来。

    一个月前,正值十月初一,祭祀先祖、表达哀思的大日子。

    陛下身份尊贵,身体又不算太好,最近头疾频频,无法亲自祭祖。

    依着规矩,要遣一位皇子代去。

    按照常理,这事本该落在太子头上,毕竟册立时是拜谒宗庙、敬告过祖宗神灵的。

    但当时文远伯的案子刚过,陛下和皇后都对太子略有微词。

    高叙又刚封王,姻亲姚家也借着寿宴的由头再度处尊居显。

    宫里是觉得太子不成器,但还没想着废谪新立,不想再助长高叙的气焰。

    最后,差事落在高璟身上。

    因为太子和雍王一直没把高璟放在大敌的位置上,竟也未反对。

    邓仪“你就当他比较想做个闲散王爷吧。”

    头顶上有太子和雍王压着,除非两人全意外死了,不然皇位怎么也轮不到高璟来坐。

    高璟估摸着也没想过要继承大统。

    他要是真登临帝位,就是千古第一昏君,直接再创酒池肉林的壮举。

    乔昭懿认真听讲,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最关心的问题“那他这身打扮”

    邓仪“高璟可以出宫的时候,正巧是岑聿在京中最盛名远扬的时候。”

    这人从小在玩乐上就展现出非凡天赋,不喜策论,独爱金石书画。

    “他之前不通人情世故的程度和你爹的嘴贱程度不遑多让。”邓仪终于说到重点。

    乔昭懿“”

    大概懂了。

    因着总是做不合时宜的事,所以没什么人缘。

    但在宫里,他又是尊贵的皇子,没人告诉他这点。

    待可以出宫后,被现实一刺激,就开始模仿岑聿

    邓仪耸肩“不知道,你不能按常理去理解这种人的思维。”

    高璟和高蓁的想法,他都不大能琢磨得透,完全和常人相悖

    。

    但他觉着,高璟变成这样,和高蓁脱不了干系。

    往日在宫中,太子和高叙都不太搭理他,满宫和他玩得最好的就是高蓁,高蓁又是个满脑子多是岑聿的。

    最开始高璟还不这样,可自从出宫几趟,见识到岑聿的人气,就变了。

    当时的岑聿年岁大好,也没心疾,是无数高门贵女的心头白月光。

    乔昭懿想了下当时的场景。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从小长在蜜罐里,没见识过人情冷暖,出宫一趟,被现实刺激得不轻,下意识模仿也属正常。

    就是模仿的,是不是太过了点

    乔昭懿看了眼岑聿身上穿的,料子为上绣暗纹的白色缎面正绢。

    高璟穿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款,但打眼一瞧,差不许多。

    乔昭懿带着疑问下车。

    门口自有迎接的。

    管事们提前得了信儿,要仔细看着岑家的人,遥见着岑家的车驶来,就出门候着。

    谁成想,竟是好半晌没有动静。

    因着主子们的三令五申,他们也不敢上前问询,生怕被对方讹上。

    如今轿帘好不容易被掀开,怎么下来三个人

    前迎的管事看着最后慢条斯理走下来的邓仪,一时面色空白。

    这三个怎么能乘一辆马车来

    他忍不住瞧看了眼邓仪。

    邓仪睨回去,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管事们“”

    忙收敛情绪,恭敬地请三人进入。

    高璟此时也被迎进府,两波人马在门前狭路相逢。

    好在气氛并不紧张,甚至很是轻松。

    高璟走得慢,乔昭懿他们步子又快,很快赶上,乔昭懿走在最前面,路过时,没忍住去瞧。

    凝视感不容忽视,高璟下意识向身边看去。

    但见是个少女,腮凝新荔、削肩细腰,眸子一心盯着他瞧,带着窥视打量。

    仿佛被他惊艳到,又不好意思开口问询。

    高璟想了想,正欲主动见礼,就见少女的手正被一人拉着,那人露出的指节与手背极是漂亮,他忍不住顺着胳膊向后看。

    先是和他差不多款式的衣赏,再是和他近乎一样的大氅,再向上,是一张很漂亮的脸蛋

    他缓缓与岑聿对视。

    高璟“”

    岑聿“”

    高璟再向后看,又和邓仪对视。

    高璟“”

    如果可以的话,他今天估计会提前或者延后些再进。

    他倒不是迷恋岑聿这种不入流的想法,单纯觉得对方的打扮和身段非常符合他梦想中的自己。

    他是个执行力强的,有了目标就前行。

    三年来,还真让他模仿出五成精髓来。

    靠着这一身装出来的孱弱风流,在很多小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

    天下间,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总是难逃皮相与身段带来的强烈蛊惑。

    尤其是在淘稀奇古怪的金石书画上,讲价也方便。

    纵使脸皮厚如城墙,此刻高璟也觉得微微有几分不好意思。

    原来刚才那位姑娘根本不是看上他,而是觉得他和岑聿相像。

    但是那位姑娘,生的还真漂亮

    贺礼由门口的管事们代收。

    三人在这一事上,都展现出惊人的默契,送的全部是家常东西,并不贵重。

    毕竟礼轻情意重。

    高叙就算怄死,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但怄不怄死,显然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内容,要是能当场气死,还是喜事一桩。

    因着邓仪在车上,跟来的霜露和香雪不便近身跟着,单独坐了顶轿子,届时在府邸跟前候着。

    待乔昭懿来,一同进去。

    今日得了令,务必贴身护着,任凭谁来喊谁来叫,也万不能松了口去。

    来的路上,岑聿给乔昭懿讲了雍王府的来历。

    这宅子原是当今陛下的三哥所住,当年皇权角力的一位有力竞争者。

    只是听说人在封地得了癔症,有时正常,有时疯言疯语,但请安折子却是每月不少的向宫里递。

    活像递晚了,就要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头一般。

    先皇很宠爱三子,宅子修的自然气派,还请工匠添了许多奇淫巧计的稀罕物件儿。

    皇帝赐高叙宅子的时候,并未收回,好些还被高叙在今日特意摆了出来。

    就差把“陛下偏宠”这四个直接摆出来。

    沿途有些岑家的故交,都是岑文镛的同僚之后,双方一一见礼。

    乔昭懿瞧着乌泱泱的人群,和岑聿耳语一番,先行走了。

    至于邓仪,入了门就不知道去哪。

    但猜着不能是做什么好事去。

    乔昭懿对高叙的物件儿兴趣不大,大邺的工业化进程和前世的几大王朝相近,巧物也大差不差的,前世在各博物馆里瞧过许多。

    虽说有几个新奇的,但看得见摸不着的,喜欢也不能送给她,花那心思做什么。

    一位管事的嬷嬷得了令,要多向这位乔姑娘显摆,正四处寻人,眼见乔昭懿向自己方向走,忙端着一旁的兽首玛瑙杯前走,等着对方看过来,再好生介绍来历。

    感受到身上落下视线的乔昭懿“”

    难道真是来碰瓷的

    雍王府里的东西不是先皇御赐,就是当今陛下赏的,碰坏了就是藐视君威,她可担不起这个天大的罪名。

    乔昭懿瞧了瞧周围,很快步子一转,朝人多的地方去了。

    寻她的嬷嬷“”

    临近年关,办宴的府宅不多,今日雍王设宴,朝堂要员来得不多,但也都遣了夫人来。

    能有资格上朝,多是苦熬多年,四十向上,不出意外

    ,子女们正值婚嫁。

    文官集团也被分成好几波,各家主母私下都认识,也没拘着,几个凑在一堆,低声相谈。

    乔昭懿作为岑家长媳,自是话题人物。

    她刚过去,身上就落了不少视线。

    乔昭懿脚步一错,没再前走,反倒是用视线在院内寻摸一圈,先去找了姜归宁。

    让她带着自己去和各路人马打交道。

    姜归宁今日心情极好,尤其是昨个儿江南送了东西来,心事去了大半,和一众人马都有说有笑。

    瞧得往日闺中手帕交,心里都酸羡着。

    到底是岑家,全出情种。

    有几个做主母的,日子过得能像姜归宁这般清闲恣意,单是小妾通房,就拖到人心力交瘁。

    姜归宁倒好,岑文镛二十来年,就纳了个姨娘,还不得宠,就连进正屋请安回话的资格都没有。

    之前倒是有个老夫人,最近听说老夫人自觉年岁上来,力不从心,又逢孙媳进门,能帮姜归宁分担,便再不管事,安心颐养天年。

    这下更是让她们心里羡慕得紧。

    唯一能平衡的,大概就是姜归宁的独子寿数不长,可人家也娶妻了,说不准运道好,来年就给府里添丁进口。

    心里拈酸,说话就暗藏枪棒。

    有几个往日和岑家不和的,明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仔细去揣摩,藏了不少门道。

    人多口杂,当然不能说大逆不道的言论,藏的多是各府夫人们私下的龃龉事。

    比如当今言笑晏晏说亲热话的,让她多学学王夫人的二姑娘,说其是贤良孝顺,不仅婆母喜欢,夫妻更是和睦,让她没事多去讨教一二。

    不知道的以为是好话,知道实情的,也不言语,接着说笑。

    二姑娘自然好,婚后才三个月,就开始拿嫁妆填婆家的亏空,还用自己的银子给夫君买了好几房小妾。

    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家,提着灯笼也难找。

    乔昭懿知道这劫少不了,今日不来,日后也总会有,根本没怵,就站那听着,油盐不进的样儿,活像个木头。

    不入局,就是最好的解局。

    岑文镛是吏部尚书,她夫君身份也不弱,在场的就没有能稳压一头的,最多嘴上说说,哪敢真拿长辈的款压她。

    这有什么好怕的

    当八卦听了就是,没事吃吃瓜,反正也不是当事人。

    演了好半天,一点回馈没有,反倒成了像给乔昭懿唱南曲的众人“”

    多少是有点演不下去。

    说到最后,都没话了,一个个面无表情的。

    她们算是看明白,以往惯用的手段,安放在乔昭懿这,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也不知道哪来这般的厚脸皮。

    就不能有点反应

    乔昭懿见她们都说完了,还遗憾。

    这些爱恨纠缠,她上辈子全写过,还以为能听见点新鲜的。

    看来是想多了。

    正好站得有些累,不和她们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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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昭懿侧身看眼跟在身后的霜露。

    霜露当即会意,让身边的香雪去请表姑娘来。

    自打正院免了乔昭懿的晨昏定省,老夫人也安生起来后,乔昭懿就给自己定了个惬意悠闲的日程表,每天除了享受生活啥也不干。

    中馈不用她管,除了晚上临睡前,当着岑聿的面,营造下勤劳的形象,翻开东院送来的账册,就着算盘噼里啪啦看两页。

    偶尔再去潇湘苑和表姑娘说说话。

    毕竟总不能找姜归宁闲聊去。

    为此,每天白日还多读一个时辰书。

    霜露头次瞧见的时候还以为青天白日的花了眼。

    乔昭懿上辈子在地理上,下了不少苦功夫,虽然忘了大半,剩下的知识却怎么也能算作是站在伟人的肩上,翻了几本书,差不多弄懂现在是什么水平。

    二人关系进展得飞快。

    裴绾一确实是个冷性子,颇有一种逆来顺受的劲儿,在哪都行,谁都可以,谁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过安生日子就行。

    这个性子,加上身子骨弱,其实有些慧极必伤的味道。

    又住在潇湘苑,总让乔昭懿想起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不免多加留心。

    一来二去的,距离近了不少,也能说些体己话。

    岑家和姚家代表着朝堂上的两大文官集团,平日里就争来斗去,今日又是雍王的主场,裴绾一心忧乔昭懿应付不来,提前说过,她不进去与妇人们说话,只在外头等。

    若是遇见事了,就让香雪找她去。

    她用个由头将乔昭懿拉出来。

    裴绾一跟着香雪走,路上问了几句,都有什么人在,又说了什么话,很快知道是何局面,有了主意。

    乔昭懿稳胜,她过去再送个脸面就是。

    各家都知道姜归宁两个月前,接了位表姑娘入府,原想做儿媳,只是后来不知道怎的,又改去乔家提亲。

    不管是谁去想,只要不知道实情的,定是把这段关系想的弯弯绕绕。

    现下都来瞧热闹,以为有好戏要看。

    谁知道裴绾一看着乔昭懿就脸上带笑,先给各位主母们福礼问安,再就是站在乔昭懿身侧。

    迎着众人目光,特意温声说了句“表哥应付完前头,正找着呢,等下瞧不见你,回去后可少不得说我两句。”

    众人“”

    说好的不和呢。

    你千里迢迢从济州入京,不就是为了做岑家主母,现在不仅位置被抢了,你还和人家亲亲热热做姐妹去

    这唱的是什么戏

    姜归宁也不知道乔昭懿何时和裴绾一关系这般好,但也没多想。

    有什么比她在众人面前涨脸面最重要

    姜归宁注视着二人离去,再看身边人,满脸的怀念欣慰感“我这儿子,对人对事,都像他父亲年轻

    时。”

    当年。

    她和岑文镛也是如此温存的。

    众人“”

    她们只能安慰自己,傻人有傻福。

    乔昭懿和裴绾一一前一后地向外走。

    裴绾一先前在花园找了个安静人少的亭子歇息,现下带乔昭懿同去。

    “我和前院说了,等下表哥便来这找我们。”

    乔昭懿没意见,正好在那站得累,来这坐下歇歇。

    两人一同坐着。

    这地方视角极好,前面是湖,背面是假山,正好将来往的风挡住,两人又披着狐毛大氅,在外面也不冷。

    左右两边又有嶙峋的小路配着来往间定要走的抄手游廊,凡有人过,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刚坐下没多久。

    就见湖左边的路上,出现一个看起来很是忧伤的身影,通身粉色,头戴帷帽。

    自她出现,乔昭懿目光就看了去。

    高蓁今日就是奔着岑聿来的,可出师不利,还没进门就瞧见个仿品。

    刚才又在前院走了圈,也没看见人。

    怕被认出,也没让贴身伺候的跟着,单自己一个人走。

    绕了好几圈,前院后院都走了个遍,也没瞧见。

    中间有几次以为遇见了,对方一转身,又是高璟。

    高蓁心灰意冷,准备先去找个没人的地坐坐。

    暖和的地儿全是人,她不愿意去,就挑僻静的地走,如此找到了乔昭懿她们所在的湖边。

    若逢夏秋两季,满池荷花,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可如今正值隆冬,谁愿意坐满池子寒冰旁边。

    也只有她了,见不到岑聿的可怜人。

    高蓁泪流满心,闷头前走。

    此时,岑聿也从花厅出来,沿着另条小路去寻乔昭懿。

    二人在一个分叉口撞见。

    岑聿还未来得及说话。

    高蓁就羞恼起来。

    烦死了。

    高璟你是不是有病。

    她连看一眼都不想看,这个大氅,她刚才在高璟身上看了少说有四遍,闭着眼睛她都能认出来。

    还来

    高蓁有点恼羞成怒的架势,目不斜视地从岑聿身边走过去,负气一“哼”。

    她这回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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