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5 章 杀鸡取卵

作品:《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过了元宵节,丰州的举人们就都结伴,约着上京赶考。

    谢星珩连日里被人邀着一起,只好拿老婆当挡箭牌,说老婆怀孕,身子不爽,他心里放心不下,要多留两天,月底再走。

    正月十八,大家都不等他了,一起租了条船,先上府城,再转陆路。跟乡试的路线一样。

    许行之跟朱聿也要走,他俩学骑马的时间短,体力没跟上,马技也差,还是坐车走。

    谢星珩去码头送一送,江知与也收拾了东西,赶着天气晴朗的好日头,去徐家转转。

    夫夫俩在门口碰见了徐诚,江知与又拎着食盒回家,只谢星珩一个人出门。

    江知与的食盒里,准备的都是徐诚爱吃的食物。

    有两笼大号的灌汤包,还有一小坛酱肉,又有一份蜂蜜烤鸭。

    还做了一只“枕头馍”,形如枕头,很大很结实,比外边买的小一些,他们掰着吃,刚好够两人份。

    一笼包子就两只,有拳头那么大。

    分别是蟹黄汤包和虾仁汤包。

    虾仁是夏季里,谢星珩叫人处理好以后,冷冻处理的。他会用硝石制冰,冰库里藏了好些食材。

    蟹黄是秋季里冷藏的,取自最是肥美的螃蟹。

    徐诚还以为是火腿汤包跟鸡汤包,这一吃,眼睛就亮了。

    江知与又给他把烤鸭拆了。拿把小刀,动手利落,一切半边,鸭腿、鸭翅、鸭爪单独留着,其他部位都拆骨切片,放在小碟子里,给徐诚推过去。

    这般哄人的功夫,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软了,更何况徐诚的心不硬。

    一口鸭肉一口馍馍,配着酱肉,时不时喝一口汤,最后拆了包子,吃里面的馅儿。

    饭饱肚圆了,来人撤桌,奉上擦手巾跟漱口茶,再退下。

    江知与看徐诚眉眼间没有郁结情绪,就问他“你跟许行之看花灯了吗”

    徐诚一猜就知道是这事。

    他说“有约在先,当然看了。不过我跟他说清楚了,我们不般配。他人挺厚道的,顾念我是个小哥儿,我爹又去他家去得勤快,怕我难办,他去跟我爹说他暂时不想谈亲事,这事就这么黄了。”

    江知与劝他缓缓,徐诚答应了。也真的做了。

    说得这般轻巧,更人心里难受。

    江知与从旁边绣箩里拿出一条抹额。

    抹额正中心穿了一枚玉质平安扣,两侧红线编织,再串小圆扣,与黑金丝线交织。两侧线拉得很长,隔一段就串点珠子、扣子装饰,系在额头上,能从脑后垂下,与长发交叠,像装饰发带。

    平安扣的开口,正好露出孕痣。

    若想遮掩,往上或往下稍挪一点,也能遮住。

    江知与把它送给徐诚。

    小哥儿没有不爱俏的,偏徐诚在外撑着威风,要面子,不好主动打扮。

    江知与就要“善解人意”,衣饰上多替徐诚想想,偶尔要“强送”。

    他自己穿衣有固定搭配,里面素,外衣带点花样,饰品齐全,也是以素雅为主。

    实际上,他特别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漂亮,养眼,看着就心情好。

    给徐诚送的,多以这类型为主。徐诚美滋滋打扮一回,过后还能说太麻烦了,合理卸下。

    徐诚看了就笑,收了礼物,还要打趣他“难怪你夫君被你迷得魂都没了,这谁不迷糊啊”

    江知与任他说,留一个傻兮兮的笑。

    徐诚不让他操心,直接跟他说了我见过林庚了,我会再等一年。”

    江知与这才敢问他情况。

    徐诚做了决定,就释然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当时在上陵府,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他是官,我是民,家里还做这种营生,我不敢拒绝。”

    江知与都惊了,官也不能强抢啊这种没名分的事,真亏他开得了口。

    徐诚把玩着新得的抹额,手指绕着圈,笑道“开始是怕,不过他真没把我怎么样。我看他挺认真的。”

    所以才会动心。

    后边的事,徐诚不愿意讲,稀稀拉拉的,琐碎,说多了烦。

    他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

    “林庚拖我给你夫君带个口信,今晚在白家院里见一面。有事商谈。”

    江知与

    他摸摸肚子,本能不喜。

    诚哥儿的心上人,约他夫君去小院里逛,这算什么事

    这情绪就那一刹,江知与理智思考。

    他跟小谢返乡时,为了掩人耳目,也住过花船,甚至扮过丑夫郎。

    他应下了,“好,小谢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男人之间的事,他们不清楚。

    徐诚提前问过,林庚只说是合作。

    徐诚万分警惕,生怕他打镖局的主意。

    镖局的武师,年长的,都是他叔叔伯伯,看着他长大的。年轻的,都跟他同辈。除却早早成亲的那批人,其他都是他每天训来训去的师兄弟。哪能看着他们去送命

    林庚跟他做保证“你我这种关系,我利用你亲朋,那我是畜牲。”

    林庚表现流氓了些,办事还是靠谱的。

    江知与定定心,心里有点点抗拒。

    跟林庚合作,就会卷入风波,让人不安。

    就像徐诚最初不敢拒绝林庚一样,江家也没有胆子拒绝。

    谢星珩回家,听说后,当即答应了。

    日落时分,他就带着做护卫打扮的徐诚,一起去白家院。

    谢星珩看一眼徐诚,又看看冬日里不减热闹的花街,心里别扭得不行。

    跟老婆的闺蜜一起逛花街,这叫什么事。

    徐诚指着他“你别到处乱看,小鱼还怀着孩子的。”

    谢星珩“你多虑了。”

    白家院格局未变,进院里,树下石桌上放着一盏

    灯笼,灯笼上写着“满客”。

    徐诚引路,带他往里走。

    谢星珩看他熟门熟路,不由想到返乡那回,小鱼对花街文化的了解。

    他心里感叹不愧是好朋友。

    白家院后宅里,有一处独立房屋。

    李家的李燕白曾住过这里。

    整个后院都亮着灯,房屋附近却没有人。

    徐诚过来,直接把门推开了。林庚正坐桌边玩数字华容道。

    谢星珩看见这东西,对林庚所提合作有了猜测。

    搞事情得有银子。养人养马都要银子,缺钱寸步难行。

    徐诚把他送到,就要出去。

    林庚放下木制玩具,一眼就瞧见他换了一条抹额,眼睛一亮新买的很漂亮。”

    谢星珩“”

    这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是电灯泡

    徐诚理都没理,出去把门带上了,砸出“砰”一声响。

    林庚因此笑了会儿,指着旁边凳子,叫谢星珩坐。

    这是他们第二回谈事情。

    上一次是抄家之后,林庚代为请赏的谈判。

    林庚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会让你们为难。你给我点点金,其他事不用你插手。”

    “点金”不是要钱,有商量余地。

    谢星珩需要知道,林庚是要江家的营生,还是另有想法。

    江家的营生,就是农庄那堆厂子。

    另有想法,则是最近风靡多个府县的益智玩具。

    盐引不可能。

    他们如果通过江家做贩盐的生意,就与林庚的承诺不符。

    谢星珩试探问“怎么个点法”

    谢星珩的所作所为很突出。

    最惹人瞩目的是乡试时,京都考生都在议论的“故乡”与“灾地重建”。

    他很有见解,也跟其他灾地书生商讨过,其中以禹南的丝绸、枫江的咸鸭蛋最是成功。

    紧跟着,京城的镖局也退居种地。

    暂时没看出来名堂,但他们也在找医馆,尝试养“药材”。

    活虫子都养了,药苗苗也能种。药田自然也能划出来。

    再有益智玩具突然畅销,不难想到江家农庄的营生,都与谢星珩有关。

    两头农庄需要时间沉淀,模式很值得效仿。

    林庚还让人抄录了谢星珩的策问卷子,已经实施的农商经济之外,他提出了非常多的构想。

    这些需要看长远利益的东西,不适合紧迫时操作。只能说,先操持着,也想其他法子搞钱,静等爆发。

    谢星珩有搞快钱的脑子,益智玩具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林庚说“如果不是这个玩具,我不会来找你的。”

    他常跟账目打交道,江家抄家那阵的账本,放他桌上他就知道问题。

    这次查都查了,自然也知道

    ,年前,江家小哥儿收了一份丰厚嫁妆。

    都是赎回来的。

    林庚很欣赏谢星珩的人品“跟你合作,我放心。”

    谢星珩不放心。

    “你的开价是什么”

    林庚说“保你家平安。”

    谢星珩皱眉。

    林庚又说“不是威胁,是承诺。”

    谢星珩思绪急转。

    单纯方法,就能获得林庚的友谊,是非常划算的事。

    夺嫡期间,行差踏错要人命。他相当于花钱买平安。成与不成,亏的都是挣钱的法子。

    那法子又不是他原创,给就给了。

    同理,他方式,却没展现更多的价值,最后所得利益,也就非常浅。不会达到他的预期。

    谢星珩得知京都形势后,就想跟林庚接触接触。

    这就是机会。

    他往门那边看了眼。

    跟上位者不谈感情。

    徐诚作为中间人,什么都保障不了。

    谢星珩眼眸转转,有了主意。

    当前局势,暂分三方。

    老皇帝、包括太子在内的皇子们、倒霉蛋林庚。

    老话说,狡兔死,走狗烹。

    又说,唇亡齿寒。

    林庚要搞钱,就不能只搞钱。

    他还得再竖一方势力,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稳稳的继续苟。

    “发育”好了,才好下场。

    除了盐,也就是铁了。

    战时当然是铁为主。

    谢星珩问“你家有铁矿吗”

    林庚知道此行有惊喜,没想到是这么大个惊喜。

    他点头,兴趣高涨。

    “你懂打铁”

    谢星珩摇头“我在书上看过炼铁。”

    问是什么书,就是被大水冲走了。

    林庚连道可惜,让他继续说。

    据谢星珩了解,古代炼铁技术有很漫长的成长期,产生的废料很多。铁矿开发有限,加上冷兵器时代的特殊性,让铁矿被朝廷重点管制。

    多的他不懂,现代都有机器,他没了解过古法,专业不对口。简单的提炼,他懂一点。

    和林庚确认后,他了几个方式,说可以找人试着把废料炼一炼。

    因没实操过,谢星珩不确定能不能成。

    浑水还得搅,另一战需用品是糖。

    他知道怎么弄糖,好些作物都能提炼做糖。

    冬季买材料回去试,开春就种。

    糖跟铁,非常符合林庚的需求。

    谢星珩也有个小小的需求可以不用找林庚,但跟人相处、拉关系,除了公务之外,稍提一句对自身来说比较难办,于对方而言又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能让僵硬客套的关系变得缓和亲近。

    他演上了,颇为不好意思,问林庚“上回那个章大夫,他医术厉害吗”

    林庚点头。

    谢星珩继续问“他擅长男科吗就是”

    谢星珩指指腿间,尴尬问“这方面的。”

    林庚绷不住笑得很大声。

    谢星珩咳咳强调道“我很行。我是问问他懂不懂杀精,杀精明白吗搞完了,我再也不能播种了。”

    科学避孕。

    这时代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有男德的人。

    林庚

    这难道就是当赘婿的苦。

    他摆手“不用这么麻烦,直接阉了吧。”

    谢星珩不同意“我不想当太监。”

    林庚用男人都懂的笑意,揶揄他“见识浅了。谁说太监非得杀鸡还能取卵啊挨一刀是最快的。”

    谢星珩“”

    神特喵杀鸡取卵。

    这话题进行不下去了,林庚却感到有趣,他还没有见过要“杀精”的男人。

    “我认识掌刑公公,你开口说,我把他接来,让他亲自操刀。”

    谢星珩严肃拒绝“谢谢,我不想当太监。”

    他老婆貌美如花,他们年轻火旺,当太监做什么。

    他只是想科学避孕,也没指望林庚这头有结果,就是拿出来拉近私人关系的话题罢了。

    聊完了,该走了。

    林庚留他再说会儿。

    聊铁跟糖时都没压着嗓子,说私事,反藏着掖着。

    他问“你夫郎不让你播种了”

    谢星珩“”

    我看你也不像糙汉,为什么你说话跟镖局的糙汉子没两样。

    谢星珩从这两次接触里,也摸出一点林庚的性情,不贴脸开大,可以怎么舒服怎么相处。

    谢星珩给他科普什么叫男德。

    老婆怀孕辛苦又危险,他只管播种不承担风险,当然要除除“根”。

    把种子都给弄死了,来年再好的田,也长不出苗苗。

    林庚“果然是读书人,那档子事也说得文雅。”

    半夜里,两个大男人坐桌边,聊播种,聊种地。

    就像男生宿舍的夜聊,开开黄腔,说说荤话。

    很有素质,不提别的哥儿姐儿。

    这一番“男德教育”,还让林庚做出了最后总结“那我也不生。”

    谢星珩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现代女性闺蜜之间,常见的聊天结束语吧

    太怪了。

    谢星珩没法跟他处了。

    才是半夜,院里有别的空房睡。

    因老婆不在身边,同是烟花之地,上回谢星珩能一觉到天明,这次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熬了半宿,天刚亮,他就要走。

    徐诚起得早,跟他说“你现在走,刚出去就会被人认出来,不出两个时辰,江家赘婿夜宿花街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县。想试试你就去。”

    谢星珩记起来了。

    原因是很多男人欲盖弥彰,在花街住了一晚上,大清早的还假模假样往家里走,装作是在家里睡起来的。

    他便坐下,再细细想,目前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17本作者羽春提醒您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徐诚叫人上了早饭,摆了满桌小碟。

    煎饺、煎包、油条、水煮蛋,另有大碗的鸭血粉丝汤,一盆瘦肉粥。

    鸭血粉丝汤是徐诚照着江知与的意思做的,说谢星珩爱吃。

    林庚踩着饭点来,发现只有一碗粉,他问徐诚“我没有吗”

    徐诚说“那是他夫郎要我给他准备的,你又没夫郎。”

    林庚被噎着了,吃个煎包要看谢星珩的碗,吃个油条也要看谢星珩的碗。明明白白惦记上了那碗鸭血粉丝汤。

    谢星珩一根粉丝都不分给他

    “这是我夫郎给我安排的早饭。”

    林庚给个白眼。

    饭后差不多到时辰,出了花街,随走几条巷子,就能回家。

    徐诚比谢星珩跑得快,老早就去外面等着,一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的样子。

    他俩真是怪怪的。

    谢星珩记下了。

    回家后,谢星珩找江知与问。

    江知与憋着不说。

    诚哥儿的私事,他不好拿出来说。

    夫夫之间也一样,这等私密心事,本就有难言的苦,拿出来议论,不像样。

    他不说,谢星珩就肯定了猜测。

    真是想不到啊。

    这俩人居然会走到一起。

    谢星珩把这个话题揭过,跟江知与说了合作的事。

    合作简单,只做糖和铁。他们家不掺和,只方式。

    谢星珩隐晦表达了他的“智慧”,看林庚会怎么用铁,直接莽起来上,他们就跑。

    能懂得藏锋芒,手握铁器,也要躬身弯腰,屈居人下。他们就能苟一苟。

    林庚能忍,他作出的保江家平安的承诺,才能奏效。

    江知与最近补了好多“政治课”,他听完,想到程明的委托,那三张符文,在今天有了特殊的解法。

    解灾,可以硬抗,赢了是平安。也能找人结盟,甘愿做小,同样是平安。

    驱邪,不论是哪种方式,这个“邪”,只能是非皇帝亲儿子的林庚。

    林庚退让,昌和府能免受刀兵之祸。

    一味退让,他就有灭门之灾。

    江知与心里叹息诚哥儿也要跟着受苦。

    不论局势如何,日子照常过。

    谢星珩在家待到一月二十五,谢根都坐不住,过来问他情况。

    别的举人都去考试了,他弟弟怎么还在家里

    跟哥哥能说一半的实话。

    谢星珩说“大哥,你记得我的乡试排名吗我考的最后一名。鹿鸣宴之后,主考官跟我说了,我学问差得远,他送我好多书,让我这两年好好读书,功课扎实了,下回再考。今年不必白费功夫。”

    谢星珩摸摸鼻子“这不是丢人吗我就没到外头去说,只说照顾小鱼”

    谢根听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宽慰他两句,又皱眉道“你怎么什么都往夫郎身上推他性子软,又不会跟人争,外面人听了,怎么说他”

    谢根帮着小鱼说话,谢星珩高兴。

    要想家庭和睦,男人就要吃得了“夹心”的苦。

    进入二月,县衙的阮师爷也来府上。

    谢星珩考中举人,翻身只在一念之间。江家看起来要倒不倒的,但御赐牌匾挂着,江知与还有“勇士”封号在身,江家还是正经的盐商,常知县对他们家很客气。

    这回阮师爷过来问情况,还把谢星珩要用到的文书都一并办妥拿来了,省得他再去县衙礼房跑一趟。

    对着外人,谢星珩脸皮厚,什么话都能说。

    他直言道“多谢好意,劳您代我跟常知县答谢一声。不过我今年不去,我也考不上,下回再去。”

    阮师爷是秀才出身,认识县内很多举人,根据自身读书经验而言,知道很多人会止步举人,不会积极应试。

    可那些人,是在考场上屡战屡败,没了信心,因此消极。

    谢星珩才多大

    看他履历,真是一路顺风顺水。

    从开始读书,就是书院里“甲等生”,下场必中。

    秀才之后考举人,都是一次过。

    哪怕考不中进士,又哪里丢脸了好歹试试啊。

    阮师爷指指他,误以为他是因盛名在外,害怕失败,颇为惋惜“脸面值几个钱你年纪轻轻,怎么半点挫折受不了”

    谢星珩陡然听他说这话,心里狠狠虚了一把,像被教导主任抓了。

    阮师爷也就一句的正经,再开口就是生意。

    跟官府,没有公平的生意。大价钱不好要,小价钱没脸要。基本白送。

    阮师爷借常知县的名义,要几套益智玩具。

    谢星珩能做主给。

    丰州本地的益智玩具,没有做出白家那么多花样,根据木料种类分价格。

    给官爷的,挑好的拿。

    他叫来喜跟着去杂货铺,带了八个小厮,抬了四抬木制品,分别给知县家跟师爷家送去。

    也是二月里,京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祭祀。

    皇上祭天,臣工与之同行,大大小小的官员,绵延数百米。官服加身,浩浩荡荡。

    京城来了很多举人应考。

    这是最沉默的一个考试季,他们或是窝在住所,不敢出门,或是沿街静默,目送天子与官员们。

    同一时间,有一行人骑马进丰州,带来吏部的调任书。

    常知县被调去远在漓河的偏远小城做知州,明升暗贬。

    新任县官当天接任,大摇大摆进县衙,大大小小的书吏、文书、衙役,尽数到来。

    他们关着衙门的大门,不知在说什么。

    上任县官,还没

    走,茶就凉了。

    常知县一家匆忙收拾行装,两辆马车,三辆骡子车沿街走着,沉寂无声。

    江知与跟谢星珩正巧在外面。

    夫夫俩出来晚了一步,没见到新官上任,就看见了旧官离城。

    常知县掀开车帘,望着他待了八年的县城,年过四十的岁数,一瞬间老到了六十。

    他眼睛也浑浊着,不知是泪水还是距离,让人看不清。脸上尽是茫然麻木。

    今年是佑平三十三年。

    他在丰州县任职的第九年。

    第九年会迎来第三次考核,他多年打点,又新压榨了李家,只差银钱到位,便可返京升职。

    现在全完蛋了。

    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路上碰见了,谢星珩跟江知与作揖相送。

    他们都不喜欢常知县,虽没欺压百姓,却爱掠夺商户,也不把银子用在百姓身上。

    赈灾的银子都敢贪,胆子实在大。

    做人留一线。

    他们也没痛打落水狗的资格。

    这一弯腰,倒让常知县眼中的热泪滚了下来。

    他合上车帘,退回车厢。那马车走得更快了。

    江知与望着那头,认真思索,认为新来的县官,可能是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保护伞”。

    要是林庚连封地内的官员任免都做不到,又何谈成就大业

    今天不宜出门,夫夫俩转道回家。

    关上房门,江知与这般说“我们家要等着,逼黄家跟李家先去拜码头,我们也当一回墙头草,他们给什么礼,我们就给什么。”

    因是墙头草,比着时辰,前后脚进门,总体挑不出错处。

    谢星珩眼露赞许,研墨提笔,写下江知与口述的三份礼单。到时看情况决定用哪一份。

    没成想,新来的县官先给江府递来一份书信。

    书信还写的“江知与亲启”。

    奇怪。

    江知与满目疑惑,看谢星珩也不明所以,便先拆开看。

    先是一张药方。

    江知与放到了桌上。

    谢星珩盯着这张药方,感觉他忘记了什么事。紧皱眉头,没想起来。

    江知与看信,信上字句简单你夫君守男德,要杀精。我不敢给他下药,药方给你,你酌情处理。

    署名林庚。

    江知与“”

    不敢下药的理由简单,碍于诚哥儿的面子,他不好对诚哥儿好朋友的夫君动手。

    江知与抬头看谢星珩,很努力的去理解“杀精”的意思。迫不得已,把他的荤话储备都过了一遍,脸色红得冒烟。

    “小谢,你怎么跟他聊这种事啊”

    谢星珩把信拿过来看。

    看完脸也红了。

    他几乎恼羞成怒。

    “他诬陷我”

    江知与把药方抓过来,还没撕,谢星珩就急了,赶忙叫他停手,一秒变脸,坦诚错误。

    话还是那么些话,杀精不影响用鸡。

    “没有公鸡,母鸡还不是会下蛋”

    江知与

    室内的紧张气氛,被谢星珩搅散了。

    新任县官的一封信,也把江知与的计划打乱。

    他不能等黄家跟李家了,他得先给回礼。

    谢星珩记仇,为这回礼,跑去主院里,抱走了宋明晖的一盆盆栽。

    急眼了,就不要脸了。

    信里说杀精,他就送人好大一盆“根”。

    盆栽是不老松,养得很好,冬日里都绿油油的。根茎盘结,牢牢扎在泥土里。

    江知与努力拦,没拦住。

    谢星珩自有道理“要是县官只是个传话的人,这盆栽给他新家装点正好。要是林庚还在丰州,这盆栽送去,他就知道我什么意思。这是交朋友。”

    江知与没见过这样子交朋友的,听了心里好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