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祯哥病了
作品:《妾这职位》 佟氏送走了哥哥,往后宅走,经过前面花厅,酒宴正值,喧嚣声不绝于耳,佟氏不想凑着热闹,沿着花墙往东,进了一道墙门,是贾府花园,园子里格外的静,家下人等都在花厅饮酒,连下人们这二日免了差事。
日头将落,秋季早晚凉,佟氏穿个单衫有几分寒意,就快步沿着甬道朝东方向走,转过香叮水榭,佟姨娘见西面夹道上走来二人,佟姨娘仔细一看,是四太太和屋里的银姐。
银姐扶着主子,主仆二人像是要回房去,突然,四太太身子一软,晃了两下,银姐忙扶住,四太太看身形有五六个月的身孕,身子笨重,银姐纤细柔弱,扶着她很吃力。
佟氏见了,忙赶上前去,道“四太太,是要回房吗”
四太太见她笑笑道“我这身子不方便,佟姨娘恁不饮酒,也出来了。”
佟氏扯谎道“里间人多,气闷,
佟氏留心看四太太脸色苍白,似很虚弱,半个身子倚在银姐身上。
于是道“我送四太太回去吧。”
四太太弱弱地一笑,道“有劳佟姨娘了。”
佟氏和银姐一左一右,搀扶着张氏回到四房正屋。
二人把四太太扶到炕上,让四太太歪着,佟氏转头看见光溜的桌子上躺着一封信,猜测是四爷写来的。
她留心到四太太张氏和通房银姐二人面上不乐,似乎有心事,尤其是四太太,脸色笼着一层阴郁,佟氏知道四房一定有事,也不便多留,就告辞要回去。
四太太半倚着,忙招呼银姐道“把那盒子果仁蒸酥给佟姨娘拿着,祯哥夜里读书饿了当点心。”
佟氏暗赞四太太会为人,推让不接,道“祯哥不短什么,还是四太太留着吧,双身子嘴不能亏。”
银姐塞在她怀里,笑道“姐姐拿着吧,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佟氏谢了,张氏道“银姐,送佟姨娘。”
银姐送她出去,俩人走到院子里,佟氏关切地道“我看四太太脸色不好,肚子里正怀着孩子,还是找大夫来瞧一瞧,莫大意了。”
银姐看左右无人,往上房瞅了瞅,叹口气,悄声道“姐姐不是外人,我也不瞒着,四爷来信,说在任上纳了个妾,太太见信,就不乐,爷和太太俩人素日恩爱,谁承想出去几个月,就。”
佟氏心里暗道四爷这么个正经人都靠不住,还有谁能靠得住。
银姐又道“太太是心病。”
佟氏道“你好歹劝着,想开些。”
银姐送她到门口,就回去了。
佟氏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四爷算好的,夫妻相合,到头来也是一样。
才进屋子,佟姨娘就听挽香学说了二房的事,她是在园子里听来的,挽香学得有声有色,眉飞色舞。
“二爷在城西王麻子胡同赁了个宅子,包养了一个女人,听说那女人还是个寡妇,二太太不知从那得了信,带人去,砸了个稀巴烂,把那女人打一顿,剥下衣衫,丢到大街上。”
佟姨娘不由乐了,二太太的泼性能做出来。
挽香憋着乐,悄悄说“听跟去的丫鬟婆子说,那女人精赤溜光,只要紧处几块布遮羞,还是邻人好心丢了件衣裳给她,才不至太过出丑。”
佟氏道“只怕那女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识过此等厉害角色,这辈子都忘不了,在想起她都胆寒。”
徐妈妈啧啧道“想二太太也出身大户人家,却这等泼辣,难怪房中消停。”
挽香用舌尖润了润发干的唇,一惊一乍道“听说那女人哭嚎着跪地给二太太叩头,说自己怀了二爷的骨肉。”
佟姨娘有点可怜这女人,有了孩子可惨了,想离开都不行。
于是问“二太太听说有了二爷骨肉,没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挽香快言道“才不会呢姨娘想错了,那女人也想错了,她以为得了护身,二太太听了,便会念在怀了贾家骨肉份上,绕了她,不想二太太理都没理,还说,谁知是那个的野种,想赖在她男人身上,无凭无据的。”
挽香脸上有了惧色,道“姨娘不知,还未完,二太太招呼邻里街坊,整条巷子看热闹的围得水泄不通,二太太悉数这寡妇不守妇道,勾汉子,往家招不三不四的男人,还怀了孽种,想讹上她男人。”
佟姨娘暗叹这寡妇还能活吗
问“后来结果如何”
挽香道“后来二太太命人把大门锁了,也没管那寡妇赤身,关在外面,带人就回来了。”
徐妈妈感兴趣地问“后来呢”
挽香咽了口吐沫,道“后来,二爷回府,和二太太俩人大吵一架,二爷甩了二太太一巴掌,冲出门,到今个也没回来。”
这正说着,一个小丫头惊慌地跑进来道“哥儿吐了。”
佟氏一惊,忙站起身,就往外走,徐妈妈和挽香也跟在后面。
佟氏进到祯哥房中,看祯哥趴在炕沿边,地上放了个铜盆,铜盆里吐了一下子污物。
佟姨娘快走几步,上前急问“哥儿这是怎么了”
说罢,坐在炕沿边为祯哥摩挲背。
祯哥抬起头,看是母亲,蔫蔫地道“没事,大概是吃了不好的东西。”
佟氏忙唤挽香道“你去回太太请大夫来。”
挽香答应声,忙忙去上房回王氏。
王氏正和春嫣在屋子里说话,王氏道“你爷昨晚去了佟氏房中”
春嫣道“昨晚爷喝多了,听说去了佟姨娘屋里。”
“没听见什么动静”
春嫣撇撇嘴,不屑地道“那会没有动静,听小丫鬟说动静可大了,直闹了半宿,听说天亮爷才消停了。“
王氏气恨道“你爷竟顾着那母子三人,嫡出子女倒像是陌生人一样。”
这时,小丫鬟来回说“挽香来了。”
王氏厌烦地瞥一眼门口,没好气地道“让她进来。”
挽香进来,行礼,道“太太,祯哥儿病了,姨娘让奴婢来求太太找个大夫来看看。”
王氏一听祯哥病了,心下一喜,却淡淡地道“你下去吧告诉佟姨娘我即刻就着人去请大夫。”
挽香走了。
祯哥这里,吐得翻江倒海,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方止住了。
丫鬟拿来青盐水漱口,佟氏放了被褥,祯哥躺下。
佟氏给他掖好被,看祯哥呼吸粗重,微微喘息,面颊渐次发红,就有点着慌,命人去烧姜糖水,想祯哥晚间天凉,大概是受了寒了,又着急直催小丫头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小丫鬟媚儿机灵,去大门上问看门的小厮派了谁去找大夫,门上人多说不知道。
媚儿赶紧跑回来,告诉主子。
天晚了,佟氏慌乱中没了主意,还是徐妈妈沉得住气,道“现在不找大夫,怕哥儿晚上烧起来,老奴看还是找爷来吧。”
一句话提醒佟氏,贾成仁在不好,是祯哥的亲爹,不能像主母王氏一样不管。
平素讨厌他,关键时刻,离了他还不行。
忙派丫鬟去寻贾成仁。
等了有一个时辰,佟氏心焦,用湿热的棉巾给祯哥擦脖子,手,脚,物理降温。
总算听到外间急促的脚步声。
一掀帘子,贾成仁带着大夫进来。
佟氏看见贾成仁瞬间,眼眶湿润了。
贾成仁也没顾上看她,指着炕上祯哥对大夫道“这是小儿,不知是什么吃坏了,肚子里东西都吐出来了。”
大夫赶紧上前请脉,写了方子,贾成仁命人连夜去药铺抓药,下人们不敢怠慢,大节下的敲开了周记大药房的门。
煎好药,佟氏坐在炕沿边,一手端着碗,一勺勺给祯哥喂下去。
祯哥此时脸都烧红了,人迷迷糊糊的,贾成仁也没走,和佟氏二人守在祯哥身旁。
天快亮时,佟氏一摸,祯哥的烧退了,心一宽。
看贾成仁眼睛熬得通红,颇为感动,轻声谓他道“天快亮了,你歇息一下吧。”
贾成仁看祯哥没事了,站起身,活动下筋骨,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过头道“你也迷瞪一会吧”
佟氏点点头,偎在祯哥旁边,阖上眼。
次日早,祯哥醒了,精神多了,又吃了遍汤药,也能进点食。
贾成仁心里有事,睡不踏实,早早就起了,过西间,看祯哥大眼睛睁开,烧也退了,佟氏还喂他吃了小半碗米汤。
贾成仁放心出去了。
头午,王氏派了个丫头过来看看,那丫头看祯哥没事,回了主子,王氏心底有点失望。
倒是担心贾成仁问起给祯哥请大夫的事,想好说辞,就谎说节下大夫回家过节,没找到人。
过了两日,贾成仁也没责问她,她也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小孩子病来得快,去好得快,第三日上,祯哥差不多就好利落了。
天晚了,佟氏宽衣要歇下,徐妈妈却磨蹭着没出去,佟氏看她有话说,就把挽香打发出去。
徐妈妈看屋里没人,才犹豫着小声道“头晌我去上房领月银,为便宜我从后门去上房,听屋子里吴善保家的声儿,和太太在屋子里小声嘀咕,我从窗下经过,无意中听了两句,像是说二爷包养外宅的事是三太太故意透漏出去的,二太太才得了信,带人去闹。”
佟氏道“这话你听得真”
徐妈妈道“听得真,是吴善保家的故意把风放出去的。”
佟氏低头寻思,徐妈妈不解地又道“三太太这样做,不知恁是为何”
佟氏道“一定是怨恨上次明杏的事,二太太捅到老太太跟前,大概还有就是为二太太掌家,心不甘。”
徐妈妈道“嗯,主子说的有理,八成是这么回事。”
徐妈妈又道“主子为何不把太太不给哥儿请大夫的事说给爷听”
佟氏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
徐妈妈点头称是,一宿无话。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