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5章 血战

作品:《犁汉

    刚刚暴虎冯河者自然是飞虎军校尉徐晃。

    这已经是他带着甲骑冲锋的第三次了,而每一次逆冲他都能斩获一名敌酋,这也使得山涧厮杀的飞虎军吏士们士气倍增。

    因为龙山形势的问题,除了在南面居高临下外,在它的东面还有一道山沟,非常窄,只能容两三人并行。

    所以此前乌桓人攻山就是从这两面进攻。

    在南面多靠弓箭压制,然后在东面的山沟中步战推进。

    而现在随着后面指挥的乌桓小帅被搠死在马矟上游众,那些还在山沟中艰难步战的诸虏不可避免的崩溃了。

    徐商嗷呼一声,追上一个正逃窜的北虏勇士。

    这人显然是雪林中的杂胡,浑身上下都是皮衣,没有一点可辨识的族类特征。只有那宽大的骨架和饱经风霜的面颊,暗示着此人的故事。

    刚刚也是此人最凶悍,手里只是一个简单的骨朵,就连连锤杀了三名飞虎军下马骑士。

    但现在,随着大势已去,他的武运也要凋零在这处龙山了。

    在一众溃兵中,此人很自然的就因为刚刚凶虐场景而被徐商给盯上了。

    在此人不断推搡前面的其他杂胡,试图挤入人群的时候。

    猛然间,一道百炼闪过,随后他的头颅就从脖颈上斩断,在空中撒出一道赤红的血炼,最后正正好的落在边上的一个杂胡怀抱里。

    而这一刀太快了,快到头颅飞出去的时候,残余的身子还在保持着推搡的姿势,直到头颅落怀,那身子才仿佛意识到自己没“头”了,才歪着倒在地上。

    随身子一起落地的,还有一双军靴,正是徐商所踩。

    就在刚刚,徐商使用了一招凌厉的拔刀跳斩,一举将这杂胡勇士给斩首了。

    他甩了一下环首刀上的血迹,随后用衣袖夹着刀刃,抹掉了剩余的血迹。

    剩下的杂胡吓坏了,尤其是那个怀里还捧着首级的杂胡更是崩溃。

    此刻的他们再也没有勇气和汉人战斗,手里的棒骨、木矛,皆扔了一地,夺路狂奔。

    但就这么窄的山沟,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不论他们试图用多少劲去推搡前面的人,结果还是挤不进去。

    看着慢慢逼近的飞虎军甲士,这些人彻底崩溃了。

    他们皆伏跪在地上,祈求饶恕。

    其余甲士们看了一眼边上的徐商,见其面无表情,于是心中有数了。

    随后,这条窄窄的山沟遍是哀嚎和惨叫,只是很快也就停了。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这处山沟已经被尸体推成了一座尸墙,被填得满满当当。

    刀都砍崩的徐商等人终于累了,他们在和后面的高敖部换了阵后,就退入后方休息了。

    在路上,一众人都在沉默,毕竟他们刚刚干了一件军法不容的事情,那就是屠俘。

    当然,如徐商等人自然也可以解释,说这些杂胡还是在战场,那就是敌人,他们只是杀敌。

    但真实的情况,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他们只不过是要过自己的那关。

    徐商就是如此。

    在感性上,他觉得自己干了一件玷污武士荣誉的事情,但在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做的对。

    因为山里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接收俘口。

    且不说他们口粮本就不多,更重要的是,一旦这些俘口发现山里的泰山军只有寥寥数百人的时候,他们岂会甘心就缚

    等徐商等人到了后面的时候,他看见校尉徐晃正坐在一块土石上休息,边上平台上就是那龙形玉佩。

    徐商并没有和校尉说刚刚的事,而是问了句

    “校尉,咱们得杀马了”

    徐晃皱了一下眉,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平静道

    “还不到时候,今天继续用干粮,明天再杀马”

    徐商摇了摇头,小声对徐晃道

    “校尉,不是弟兄们要吃肉,而是军中已经无水了。不杀马饮血,弟兄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此前徐晃一直在前线冲杀,在后方的时间很少,所以还真不知道这个。

    他疑惑问道

    “不是让你们挖地下水了吗难道挖不到水不应该啊,这南面就是一道大河,这里怎么会没水呢”

    但当徐晃看着徐商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恐怕就是这样。

    最后,徐晃叹了一口气,艰难道

    “先杀一匹,就杀我的坐骑。”

    徐商愣了一下,看徐晃表情后,只能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山沟处,再一次爆发出喊杀声。

    在那里,乌桓人的进攻又开始了。

    而徐晃和徐商二人相视一看,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这样一个意思

    “这些乌桓人为何进攻这么快”

    山沟内,高敖刚刚带着百人甲士轮换了撤下来的徐商。

    随后,这些人就被眼前这景象给骇得一跳,只见遍地都是残尸,有些尸体甚至临死前摆呈现着跪拜的姿势。

    很显然,自己刚刚上一波的袍泽弟兄们手狠了。

    但包括高敖在内的所有人,皆没有说话,而是开始打扫战场。

    他们先是将一些能用的武器都拾掇到一边,然后就开始将遍地的尸体摆放在前面的豁道上。

    如果说,此前徐商他们只是无意识的屠杀,而现在高敖却在有意识的利用这些尸体建立工事。

    你很难说,这两人到底谁更狠辣。只能说,都是杀胚。

    而在下面人在搬运的时候,高敖在想此前校尉说的龙气一事。

    说实在的,他觉得这事太过于荒谬了。

    荒谬的地方不在于龙气,而在于这种苦寒的东北塞外会有龙气

    此地有龙气岂不是在说,这些生活在雪林间的虏奴也能入主中原了这个认知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昔日草原天骄冒顿单于如何东征东胡,西平西域,即便咱们汉人王朝也要年年称贡,但即便是那个时候,匈奴人的马蹄也不过止步于幽州边塞,更遑论说是入主中原呢

    不过,高敖虽然不信他杀之如宰鸡的杂胡能入主中原,但他却对流传于河北的谶纬深信不疑。

    “四星连珠应箕尾,燕地将有神人出。”

    而这个神人不是什么草芥杂胡,而就是咱们泰山军的张王,张冲。

    王上的名讳本就应谶纬,这在军中世豪圈里广泛流传着,据说这个最早就是从蔡邕、胡母班这些清流圈子传出去的。

    而现在又有四星连珠应箕尾的天象佐证,就更使得众人坚信,他们的张王有天命。

    也正是这一层神秘天命加身,泰山军军中的那些汉家降俘派能一直稳定下去。

    即便他们不断被家乡父老怒骂,说家中的田宅都被分走了,这些人也无动于衷。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而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佐命张王这样的天命之人,再承大德,为家族延命。

    即便一时的困厄又如何,即便刘汉都是中道之衰,他们又岂能例外。

    以上就是如高敖这些河北世家子弟的普遍心声,他们知道大势已成不可阻挡,这既是天意也是民心,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这股大潮中积德余庆。

    想到这里,高敖又想到了自己的兄长,那个曾一直为自己遮风避雨的大树。

    兄长在中人亭之战留下了可以流传青史的壮举,就是万军之中逆袭张王。虽然事败,但却足以名垂青史。

    而他高敖能走到现在,能被徐晃等人赏识,皆和其兄的这份武勇不无关系。可以说,他高敖承其兄长的恩德是太多了。

    但他的嫂子却对高敖不能容忍,尤其是知道自己丈夫的弟弟竟然还给杀兄之人效命后,更是与之恩断义绝。

    高敖无奈,他当然不能指责寡嫂如何,单单就嫂子在兄长死后依旧不再改嫁,专心抚养侄子一事,他就只能尊重有加。

    想到这里,高敖对于封侯之赏就更为强烈了,不是为自己,而是打算为自己的侄子挣一个前程出来。

    这样,也许就能报答兄长的一二恩德吧。

    就在这个时候,高敖听到了两山高处传来的吹角声,那是布置在高处的哨探发出的。

    此号角一起,就是告知敌人已经上来了。

    于是,高敖对身边的部下喊道

    “还没搬完的就先放这里,一会抓些俘口让他们来搬。”

    随后,高敖下令

    “左队在前,右队在后。”

    高敖是正统汉军吏出身,讲究的是拍阵而战,所以即便是这里只能容得下三人并肩,高敖依旧是让左右二队排成阵型。

    等阵型排好后,高敖走在最前面,横着环首刀,等候自己的武勋送上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但警讯传来的敌人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突然,两山高处开始传出更激烈的号角声,高敖甚至看到高处的哨探弟兄开始张大嘴向他嘶喊。

    高敖意识到不对劲,突然他又感受到地面在晃动,这下子,他猛然喊道

    “各部向后撤”

    这百人的骑马武士对这个地面晃动太熟悉了,这就是大规模战马在奔跑造成的。

    于是,高敖一声令下,诸军吏士立地后转,然后向着后方夺路狂奔。

    高敖落在最后,不等他奔个十余步,在他的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爆响。

    随后一阵血雨就洒在了包括高敖在内的,十余名甲士的头上了。

    再忍不住心中恐惧的高敖,扭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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