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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敌一对

    人们皆向往,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便一路顺遂。大约只有他,想从南弋脑子里删除掉最初的记忆。

    邵禹纷至沓来的思绪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闪回,噗通噗通狂跳的心也自然而然地沉静下来。南弋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靠近他,便会令人心安。

    邵禹摇头否认南弋的自嘲,却也没有继续寒暄,“进去坐坐”他问。

    刚才并肩的同僚也走了过来,刚要打招呼,表情竟在看清楚南弋的那一刻古怪起来。

    “你好,我是附近医疗队的医生南弋。”南弋大方地伸出手。

    “啊,南医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对方弯腰伸出两只手握了过来,倒显得比南弋还要礼貌热情。

    南弋赶紧报以同样的礼数,余光瞥到邵禹脸上稍纵即逝的别扭表情。

    “南医生,我不是客气,真的经常听到您的大名,还见过照片,今天有幸得见真人,明天够我去总部吹一壶了”

    “哪里哪里,不至于吧”南弋哭笑不得。

    三个人边说边往房子那边走,邵禹刻意走到中间,隔开好奇探究的目光,又赶在对方再次开口之前打断,“我和南医生有点事情要聊,今晚的会议重点咱们明天再落实。”言罢,不待人家回答,便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南弋朝对方歉意地笑了笑,快走几步跟上了邵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邵禹心头那股郁气倏忽散开,继而懊恼起来,明明每天都在反复做心理建设,一旦重逢,要在南弋面前显得更加成熟可靠,怎么还是会轻易地被影响到情绪。

    进到房间,邵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这边用电不太方便,喝这个行吧”

    南弋接了过去,喝了小半口,悠悠道“当然行了,没有综合服务车之前,我们的淡水经常供应不上。”

    邵禹顿了一口气,垂眸道,“其他医疗队也会陆续配备,有的已经在路上了。”

    “谢谢。”南弋由衷道。

    一时无言,气氛凭空滞涩起来。南弋起身,走到他进门就看到的桌上的仙人掌旁边,伸手轻轻触了一下,感受着尖刺扎在指腹的微微钝痛,他喟叹道,“我这个人总是丢三落四,当初把它从办公室带出来的时候,想的是,大半年时间就养活了这么一个植物,不带走可惜了。不过走的时候太匆忙,还是落下了。”

    “你想要的话,还给你。”邵禹声线低沉,“但是你得小心,不要被伤到。”他也是在频繁接触医疗队之后,才了解到外科医生受伤的话风险很大,尤其是在瘟疫病毒肆虐的地区。

    “不用了。”南弋没有片刻迟疑。

    气氛陷入沉默。

    邵禹的声音片刻之后才从背后响起,“我租下了那间房子。”这句话脱口之后,他反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原本就该更坦率一点的。

    南弋心尖好似被重物敲击了一下,虽然他对邵禹的行为目的有所猜测,但到底没有那么自我感觉良好。可这一句,无疑是在肯定他的推断。是的,我是为你而来,这样的坦白太沉重了。这里不是风花雪月的欧洲大道,助理查到邵禹的足迹令他心惊肉跳。即便是致力于投身慈善事业,但邵禹的专业技能并不对口,说白了不是这个行当里的必要环节,出钱出设备已经是善莫大焉,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这也是南弋急匆匆赶来的原因,他以为不告而别是对那段短暂纷扰最恰当的中止,他预估错误,他欠邵禹一个解释。

    可在他斟酌着开口之前,邵禹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他说“不是我跟别人提起的。”

    南弋懵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刚才那个人反常的反应。

    “哦,我知道。”南弋从来没往邵禹身上想过,那样好面子矜持的一个人,怎么会到处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这边人员流动性大,我的工作范围不固定”作为临床经验丰富的全能型选手,他经常是哪里需要哪里搬,也会频繁地和其他医疗队视频联系。见过但不记得的人很多,不奇怪。

    “他刚到这里半个月,没有见过你。”邵禹直言不讳。

    “啊”南弋彻底摸不着头绪了,真情实感地皱眉。

    邵禹解答了他的疑惑,“这边驻地医疗中心有一个叫oberon的医生,他把你的照片挂在办公室墙面上。走廊区域的隔断是透明的,走过路过的人都能看见他经常对着你的照片,上,香。”

    邵禹语气平淡到带着一股不管别人死活的意味,南弋瞪大了眼睛,“给我上香”

    他刚回来的时候见过oberon一回,那家伙听到消息特地从别的组调过来,急赤白脸地追着他要求恢复友关系。还信誓旦旦地表达,失去才知道珍惜,如果南弋愿意的话,认真谈恋爱也行。那家伙脑子一根筋,情真意切地,不然南弋一开始也不会把邵禹那些小动作都按错了对象。

    应该不至于被拒绝了,就咒他吧南弋实名困惑。

    “嗯,上香。”邵禹云淡风轻,“后来我纠正过他了,在中国,给神仙上香才是为了许愿,其他的则是他现在撤了香炉,不过大幅照片还在,但凡去过办公区的人,大概都见过。他还很乐于跟别人普及你的辉煌简历,像个粉丝,挺有意思的。”

    南弋又好气又好笑,他试着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尬得浑身鸡皮疙瘩。与此同时,他也从邵禹貌似波澜不惊的叙述中,咂摸出点儿酸味来。

    “我和oberon认识五六年了,在学校的时候一起做过各自导师的联合项目,后来又在医援里遇到。那时候”南弋退回两步,又坐回到客厅简陋的沙发上,他岔开腿,手指交叉搭在双膝上,是一个坦诚且开放的姿态。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记得之前好像提到过,我有一阵子压力比较大,那时候年轻,也不太懂事,做过很多错误的选择。我和oberon,”他直视邵禹,冷静道,“有过一段炮友关系,但现在只是朋友。”

    现在只是朋友邵禹的关注点莫名地落在这一句上,他有理由怀疑,南弋这一句是对他的明示。

    邵禹在南弋视线达不到的方位,攥了攥拳心,圆钝的指甲陷入手掌而未觉。这个类似于拒绝的开场铺垫令他日日夜夜构筑的心理防线稍许撼动,但不至于崩塌。邵禹只是难免丧气,继灾难性的第一印象之后,时隔这么久,他好像又有将重逢的氛围搞砸的趋势。

    “我知道了,你不用跟我解释。”邵禹尽量显得成熟大度,“不是我主动接近他的,是他看到我是中国人,就拉着我练中文。”邵禹自忖已经足够克制,不然在oberon滔滔不绝地表达他对照片上的中国男人的思念之情时,他早该翻脸,按照他们西方的传统决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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