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 是实力的一环。” 他总把运气好挂在嘴上, 祁唯羿听的次数多, 实在是有些烦躁了。

    诚然，孙槟能走到今天，确实有运气好机会把握得当的因素在。但节目里运气比他更好的人也有, 却早早查无此人。

    祁唯羿本身是个极端唯物主义，不信什么运气、玄学、命理。

    这话是没错，可放在眼下的场合，显得有些尴尬。

    孙槟紧张的握住话筒, 瞄了眼旁边的顾刚，生怕他有什么误会。

    “嗯？” 顾刚是个直爽的性子，脑子里很少想乱七八糟的。

    看孙槟瞧过来, 以为他求安慰, 顺势说道, “别难过, 唯唯就喜欢怼人，你把他说的话当空气就行。”

    话音刚落，评委席的吴桦没绷住笑出声, 为了掩饰还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祁唯羿愤怒的拍了下桌，站起来指着顾刚说, “原来你一直把我的话当空气！你完了！”

    难怪他催了半年，才等到顾刚的烤肉, 好气啊！

    观众刚从紧张刺激的表演中缓过来，看到这样的闹剧, 纷纷怂恿祁唯羿记仇。

    “上啊！写他一个本子！麻麻支持你！” 少女挥动荧光棒，兴奋的为崽崽呐喊。

    祁涵瞥了他一眼。这种时候，当母亲的不应该劝导崽崽做人要善良、跟其它小朋友好好玩耍吗？

    “男粉，你看我做什么？” 少女古怪的扫了他一眼，压低声打听，“其实我好奇很久了… 男粉你知不知道，唯唯记仇本上写的最多的是谁啊？”

    我能告诉你，C 位是我自己吗？祁涵挪开视线，硬邦邦的说，“不知道。”

    台上，顾刚一句话引发血案。

    见祁唯羿气呼呼，根本哄不好的样子，他手足无措的试图顺毛。

    “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 顾刚开了个头。

    底下又笑倒一片，祁唯羿在哄笑中眯了眯眼，“刚才那是你真心话？”

    顾刚沉默了，琢磨是否应该昧着良心否认。

    “够了！” 祁唯羿捂住胸口，失望的摇摇头，“你伤害了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顾刚见崽崽似乎真难过了，还想再说些什么。

    旁边孙槟拉住他，“老顾，咱们还是下去吧，说多错多啊。”

    祁唯羿自闭了大概十秒钟，还没从难过中走出来，旁边工作人员跳上来催他继续主持。

    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孩祁唯羿只好重新振作，拿起台本接着往下主持。

    第二组对抗的是 vocal 组，由于去年公认的两位 vocal 都去了创作组，只留下 Neo 和另外一位半桶水助阵。

    舞台表演虽然精彩，但感觉还是差点气候，尤其是经过前面舞蹈组的衬托，更显得没有那么炸裂。

    其他人只是在心里挑挑毛病，没有把话说出来。

    毕竟出道的两位已经不是练习生，要给他们留点面子。

    奈何人群中有个口无遮拦的，加上顾刚之前的‘真心话’，让祁唯羿攻击力愈发强劲。

    “整体舞台平淡如水，让我连想投票的欲望都没有。” 说完他顿了会，接着道，“没关系。有你们的铺垫，会显得后面的较量更加精彩。”

    言下之意，vocal 组就是个过场陪跑的。虽然这是实话，Neo 仍旧没忍住磨了下后槽牙，甚至冒出想像顾刚一眼当众怼他的想法。

    但 Neo 也就是想想，珍爱生命，远离祁唯羿。

    创作组依旧最后出场，两边战队名字还没出现，场上的气氛已经焦灼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接下来有请…” 祁唯羿扫了眼台本，没有按照节目给的介绍词，而是直接把冲突摆在明面上，“去年观众评选中，作为歌手出道的第一和第二名。”

    祁唯羿的介绍词没什么毛病。胡文星和袁烨的名次是挨着的，前两位都是不是 vocal 路线，所以这两个人确确实实是专业上的巅峰。

    可他介绍中的‘第一’和‘第二’，清楚明白的给两人分了等级。

    袁烨还没走上来，到场的几个粉丝就炸了，嚷嚷说祁唯羿不尊重人。

    袁烨粉丝的世界还沉浸在初评级时，袁烨是最早拿到 A 等级、老师专业认可度最高的练习生。

    决赛时被祁唯羿和顾刚压了名次，粉丝还能保持冷静，劝说自己不是一条路子的。

    看到胡文星上位，袁烨粉集体炸了，认为自己捍卫的荣耀受到了侵犯。

    胡文星先从后方通道走出来，他穿着月白色的舞台服，妆化的比平常正式，看起来也是个可以靠脸吃饭的帅比。

    “《为你揽星》的所有观众，大家好。时隔一年，我又回到了这个台上。” 胡文星朝台下鞠了个躬，认真又诚恳的说，“感谢大家去年为我投票，让我从这个舞台触摸到梦想。我走了一个春夏又回到原点，想把旅途中的成长和收获都分享给你们。”

    话上说完，底下传来不屑的奚落，“嘁，假惺惺的矫情什么呢。”

    举着袁烨应援牌的女人刚说完话，旁边一身红的妹子凑过来，压低声问，“姐妹，知道上个线下 anti 的那个下场怎么样？”

    女人有些后怕，还强撑着说，“我又没骂祁唯羿！怎么，你家和胡文星抱团啊？”

    “抱团是不存在的，我家全员独唯。但你说话唯唯会听到，我不想让乱七八糟的声音玷污崽崽的耳朵。” 妹子阴森森笑了下，警告道，“你再不闭嘴，我就去我家喊你 diss 唯唯。”

    女人：……

    你们独唯都这么阴吗？

    胡文星队伍的女孩正在挨个介绍自己，同时阐述对本次舞台的想法。

    “… 真的很开心能跟胡师兄合作，去年节目里我整个 vocal 组最喜欢他。胡文星师兄总是设身处为我们考虑，细心温柔还会顾全大局，每天都会关心每个队员的身体和睡眠质量。”

    妹子似乎怕说的不真诚，还想再补充几句。

    “够了。” 祁唯羿打赌她说，“爱豆不能谈恋爱，你表白他也不会爱你的。”

    “我没那么想。” 说话妹子小声道。

    接下来是袁烨组出场。他的组里女孩子都穿得特别仙，大摆网纱拖围裙，类似于婚纱的款式。

    袁烨自己穿着黑西装，胸前放一朵玫瑰，在一众纯白中格外突出。

    他简单作为自我介绍，语气是一贯的清高。紧接着女孩们挨个跟观众打招呼，精致的妆容下难掩疲惫憔悴。

    根据之前抽签的结果，先登场的是袁烨队伍。

    双方问候观众之后，胡文星招呼同队的姑娘下场休息，全程跟袁烨没有任何沟通。

    灯光暗下来，姑娘们围城半圆形，袁烨站在正中间。

    负责演奏的老师按下钢琴键，悠长的前调响起，整个场景仿佛哪位歌手的歌唱会现场，格调一下子从选秀舞台被拉高不少。

    袁烨一年来确实浮躁不少，公司为他接了各种节目代言，天南海北赶通告。

    可袁烨底子毕竟好，加上确实用心做音乐，演唱技巧方面已经很成熟了。飙到 E5 的高音唱下来，还能顺畅的衔接中低音，转音和真假音切换也用的很巧妙。

    他唱完第一大段，舞台位置始终保持最开始的样子，同组的姑娘全都没有单独的 solo，只能在袁烨演唱的时候帮他合唱。

    祁唯羿看了眼时间，这个舞台已经过去一分半。

    去年同样的场景，他和袁烨作为创作组的队长较量，袁烨交出的舞台中，两分半的歌曲他自己唱了足足一分钟。

    而祁唯羿给的舞台，几乎每位选手都有半分钟的展示时间。

    投票结果出来，对面组的票几乎都是袁烨拿到了，《9102》组除了祁唯羿拿到最高的票数外，剩下几位选手得票都不低，最终以碾压性的优势获得胜利。

    有的人在一年中跌跌撞撞，摸索成长。

    有的人把牌打的稀烂，在自己选的路上渐行渐远。

    表演结束，场内非常寂静。

    倒不是说袁烨组的演出不精彩，相反，他个人的表演完美无可挑剔，已经达的上歌唱会标准。

    但也只是他个人。

    “接下来有请傻白甜组，胡文星。” 祁唯羿在一片沉默中报出名字，不解的皱了下眉，“他们队真的叫傻白甜啊，我怎么觉得那人在怼我。”

    “你觉得全世界都在怼你。” 吴桦接道。

    祁唯羿反应迅速的说，“喂，你这句怼我了！”

    在欢声笑语中，胡文星带着精神饱满的队员登上台，简单问候两句开始演出。

    他给女孩们编得曲子明快活泼，经过祁唯羿提醒，把突兀的歌词改掉，全都换成少女最本质的甜美动人。

    短短两分半，像棉花糖似的舞台让所有人心甜丝丝的。

    表演结束，袁烨组重新回到舞台。祁唯羿站在两个队伍中间没说话，等待监听耳机中的投票结果。

    祁唯羿懒得真实。但当主持之后，很少让台上冷场这么久。

    “结果已经统计好了。” 祁唯羿按着监听耳机，将话筒贴在唇边，清晰的报出最终成绩，“3124 票对 568 票，其中 311 票弃权。”

    他刚报出第一个数据，全场响起惊呼。

    分队时节目组会有意平衡，论实力两边应该是差不多的。

    从去年到今年，小组对抗赛票差总维持在三位数内，最低甚至出现过 2 票的差距。

    但这一场创作组的票数，是彻彻底底的碾压，足以证明其中一方的舞台有多失败。

    “获胜的是胡文星带领的傻白甜队伍，恭喜。” 祁唯羿宣布完结果，平静的问台下，“是不是觉得节目组有黑幕？”

    “是。” 场下响起孤零零的答话声。

    祁唯羿勾唇，扯出个讽刺意味十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