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 升国旗，奏国歌。

    部长和将军敬礼。

    一人。

    十狗。

    肃穆。

    姚茜茜脸色凝重地把手举在帽沿边。

    她穿着军装，就是个军人。

    拥有军人铁一般的意志, 无坚不摧的信念。

    国旗飘展，国歌结束。

    还没有宣示完的姚茜茜仍举着手，稳稳当当地默念完誓言。

    这是件严肃的事情，要一丝不苟地完成。

    小崽崽不动。

    掌门也不动。

    畏惧掌门的九只狗子怯生生地看一眼掌门，再无奈地看一眼小崽崽。

    声音停，可以动。

    小崽崽傻兮兮地站着。

    狐狸发出轻微的声响，掌门循着狐狸的视线看向小崽崽。

    军姿, 不标准。

    手势, 不正确。

    掌门目光幽深。

    它的小崽崽, 没毛，可以。

    姿势不讲究, 不可以。

    光影在训练场巡视一圈，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给小崽崽进行加急训练。

    见多识广的狐狸担任教官。

    狐狸 “汪” 一声，姚茜茜向左调整调整。

    狐狸 “嗷” 一声，姚茜茜向右调整调整。

    经过艰难的磨合, 姚茜茜的军姿终于标准了。

    累呀……

    姚茜茜认真建议：“掌门，我认为我们存在语言壁垒, 教官来教我更有效率。”

    掌门严格要求。

    不准偷懒。

    不准撒娇。

    小崽崽的话，掌门一律忽略。

    它要把小崽崽训练成合格的军人。

    不可避免的。

    小崽崽会难受会抗议。

    它会在训练结束后想办法哄小崽崽的。

    在训练场上, 小崽崽要坚强。

    节目嘉宾韩昌是个细心周到的人，他总是在旁人累的时候送上毛巾和矿泉水, 不动神色地照顾着。

    掌门下达观察任务，捕头仔细观察韩昌的一举一动，学到了很多。

    它看见小崽崽额头上有汗，默默地跑到训练场的小屋里翻找出新毛巾和矿泉水，咬着带到小崽崽的面前。

    狐狸看看钟楼上的时间，允许小崽崽原地休息五分钟。

    姚茜茜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哥哥带她跑步，她能耍赖，让哥哥拖着她跑。

    狐狸和掌门不准她开口说话。

    刘进辉站起身，踢踢腿扭扭腰，同情地看一眼小国宝。

    他坐在地上，累的腰酸背疼。

    小国宝被掌门监督着站了一个多小时的军姿。

    小国宝。

    有韧性。

    没累哭。

    站在高台上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看向秦导。

    他们心疼小国宝。

    小国宝的病刚好。

    秦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老同学打电话。

    一个月前，他把小祖宗弄发烧，老同学二话不说，只用一分钟卖掉了一套他抵押在他手上的乐高，钱资助给小祖宗买山。

    小祖宗要是再因为受累生病，他珍藏多年的另一套乐高就保不住了。

    姚俊生坐在第十九层办公室里，一字一语地看着医生发过来的诊断书。

    秦磊：“小祖宗站了一个半小时，会不会生病？”

    姚俊生声音平稳，“不会。”

    “掌门又带着她开始绕着操场跑步了，小祖宗站了一个多小时后还能继续跑，这体力一点不像一吹凉风就病在床上一个月的人。”

    姚俊生走到窗台，看着脚底下的万家灯火，沉默了片刻。

    “不用拘束她，她开心就好。

    “你的语气有些不对头。” 秦磊的眉头紧皱，“你跟我说实话，小祖宗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没有。”

    姚俊生挂断电话，删掉诊断书。

    已经做好了选择。

    想的再多也无用。

    姚茜茜被掌门撵着小跑了一圈，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陪跑的捕头，不肯再跑。

    掌门恨铁不成钢地作势咬她。

    姚茜茜硬着脖子，就是不跑。

    掌门一口咬住她的脚腕。

    姚茜茜哼的一声，把脸埋在捕头的脖子上。

    掌门咬不下去，含了半天，又松了口。

    狐狸满眼斥责地看着小崽崽。

    太没出息了！

    姚茜茜扭头，不看它。

    小崽崽。

    任性，不听话。

    全是惯的！

    狐狸谴责地看着掌门。

    小崽崽都是被它惯坏的！

    掌门眼神幽冷地看过来。

    惯坏了，又能怎样。

    小崽崽，可爱就行。

    训练体能计划，还没有真正开始，掌门放弃了。

    放弃后，掌门又迅速地想开了。

    有它护着，它的小崽崽只需要干干净净的漂漂亮亮的，其他的都不需要。

    掌门把目光转向其他九只成犬。

    只有它护着，不能万无一失。

    加上它们，万无一失。

    掌门让小崽崽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它们训练。

    它带着其他九只成犬进行各项训练。

    考官把十只成犬的各项成绩递给将军。

    依十只成犬现在的各项成绩，足够进入部队，成为军犬。

    将军笑着摇了摇头，“不能打散，它们现在是一个完整的队伍，各有各的分工。”

    考官听到将军的话，观察了片刻，满脸惊诧。

    考官：“掌门是个什么来头？”

    部长：“头狼。”

    将军大笑着摘下帽子，摸了把头发，摘下领口上的领花，“听说小姑娘喜欢收集领花，这个给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部队需要她来配合工作。”

    部长接下领花，代小光头回答：“给钱就配合。”

    将军：“据我了解，小姑娘并不缺钱。”

    部长：“她认为她缺。”

    将军：“缺多少？”

    部长：“买下东山的钱。”

    将军思忖片刻，与政委打过去电话浅浅地交谈了两句。

    “你告诉小姑娘，若是能协助部队圆满完成任务，得到十个一等勋章，我能帮她安排下东山。”

    部长转头，冲着小光头的方向，大声地喊话，“茜茜！东山有眉目了！”

    姚茜茜眼睛炸亮，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后头跟着十只狗子。

    姚茜茜站在高台下，仰头看着部长和陌生人，眨巴眨巴眼，乖巧。

    部长看着小光头，声音立马温柔了下来，温声细语，“我身边这位是大将军，官职很大，权力很大，势力很大，整个军犬基地都听从他的命令。”

    姚茜茜敷衍地点点头，淡淡地瞥一眼大将军。

    她听懂了，他身边的陌生人重量级大人物。

    然后呢？

    东山呢？

    部长：“他能帮你搞到东山。”

    姚茜茜看向将军，眼神发光。

    考官走到将军身后，看了一眼部长。

    即使进了宣传部，也掩不住兵痞子味儿。

    明明是高材生，一说话，满口流氓气儿。

    官职大权力大是真的，什么是势力大？

    什么是 “搞” 到东山？

    将军被小姑娘的一连串反应逗乐，弯腰看着高台下的小姑娘。

    “茜茜是吧，你买东山做什么？”

    姚茜茜大声回答：“养老虎。”

    姚茜茜顿了顿，看了看身后的狗子，更大声地补充，“养老虎，养狗子。”

    将军心里感慨小姑娘的直率，笑着举大拇指：“志向远大。”

    姚茜茜背着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的。”

    站在将军身后的考官也被小光头的话逗笑。

    姚茜茜看向考官：“不要嘲笑，我的想法是能够实现的。”

    考官忍住笑，肯定：“一定能够实现。”

    姚茜茜笑逐颜开，“你要不要资助我买东山，等我以后养老虎了，我可以问问它，能不能让你摸摸它的毛毛。”

    考官摇头，比起摸老虎，她更想摸摸她的小光头。

    姚茜茜劝说：“真的不要吗？现在东山涨价太厉害了，我想早早地买下东山。你资助我，我以后挣钱了还你，有利息。”

    考官笑：“你给你谁都这么说？”

    姚茜茜：“广撒网，投中一个算一个。”

    考官笑出声，“我资助你，你能让我摸摸你的头吗？”

    姚茜茜：“不可以！”

    考官：“那换一个说法，你如果让我摸摸你的头，我资助你一百万。”

    “好！” 干脆利落。

    考官一愣，反应过来，忍俊不禁。

    又得到一笔资助的姚茜茜心情晴朗。

    掌门感受到小崽崽的开心，上前，看看高台上的三人。

    姚茜茜摸摸掌门脖子上的毛毛，眼巴巴地看着将军。

    她听刘进辉说，东山有很多人在抢，她的竞争力很大。

    多个人，多分力。

    将军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姚茜茜凝着眉头，思考。

    十个一等勋章。

    难。

    琪琪做了刑警十年，差点牺牲，才得到一个一等勋章。

    算了。

    “你的要求不真诚，十个一等勋章太难了。”

    姚茜茜说完拒绝的理由，带着十只狗子回去。

    将军笑着对考官点点头。

    考官去犬房找姚茜茜。

    九只成犬看见考官，护在小崽崽周围，眼神凶狠地盯着考官。

    考官对此，更加的心喜了。

    考官站在犬房门口，不靠近。

    “茜茜，东山涨价了。”

    姚茜茜心情沉重地点点头，“东山一天一个价。”

    “你知道现在至少多少钱才能拿下东山吗？”

    “一千万？”

    考官笑着摇头。

    “一千五百万？

    “不是。”

    姚茜茜问的小心翼翼：“多少钱？”

    “三亿。”

    姚茜茜眼睛瞪的溜圆。

    考官：“你有掌门护着，也许能拿下十个一等勋章。”

    姚茜茜：“十个一等勋章换东山，不花钱？”

    考官：“不花钱。”

    “一言为定！”

    考官满眼笑意地离开。

    姚茜茜蹲下来，捧着掌门的头。

    “东山全靠你了。”

    掌门舔舔小崽崽的鼻尖。

    小崽崽想要的，它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