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得意

作品:《相公太上进(穿书)

    姜府看起来和昨天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一次没有赵管家在外面迎接。

    姜槿和喻砚要进姜家,门房根本不敢拦,尤其是看到身后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姜忠,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目送姜槿几人走远,门房赶紧向后院跑。

    后院。

    林氏正在屋里修花,听到消息,直接把精修的兰花剪断:

    “你再说一遍,大小姐把谁绑了?!”

    门房低头,重复一遍:“大管家,小的亲眼看见大小姐和姑爷绑着大管家向老爷的院子方向走去。”

    说完,门房偷偷看林氏一眼,补充道:“小的瞧着大小姐很不高兴,姑爷冷着一张脸,大管家脸上……有伤,看着像是……”

    被人打了一巴掌,这句话门房没敢说,只是给林氏提个醒。

    林氏被得到的消息震住,哪里会注意门房的欲言又止,挥挥手让人下去。

    门房走后,林氏站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

    “姜槿这哪里是变了啊,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连大管家都敢动,莫不是要上天?”

    林氏不知道,她无意间的自语,就猜中了真相。

    林氏越想脸上的笑容越大。

    除了一开始对姜槿的大胆表示震惊外,林氏发现姜槿抓了姜忠这件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姜忠身为姜家的大管家,管理姜家对外事务,林氏主持姜家中馈,看起来两人一对内,一对外,没什么交涉。

    实际上不然,姜家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如何分割的清清楚楚,许多事情内中有外,外中有内,交叉的地方很多。

    这时候,林氏就会和姜忠对上。

    因着继妻的身份,又没儿子傍身,林氏底气不足,姜忠能力出众,从小陪在姜父身边,情分非常。

    此消彼长的情况下,遇上姜忠,林氏都会客气几分,甚至退让。

    实际上,是林氏能力不足,管家能力根本比不上商人出身的凌氏,姜忠看到避免不了的要插手。

    林氏不承认是自身能力不足,只觉得姜忠的存在,让她无法发挥实力,处处受到压制。

    现在不管姜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姜槿绑了,都令林氏开心,如果能把人一次性解决,就更好了。

    哪怕事后证明姜忠被冤枉,今天被绑的样子也会被所有的下人看在眼里,威信下滑,对林氏来说就是个机会。

    姜槿是个好人呐。

    林氏感叹,叫外面的人:“杜鹃,进来伺候我更衣,大小姐回来了,老爷上衙还未回来,我要去照顾。”

    “是。”

    杜鹃进来,在衣柜里挑了件湛清色的对襟褙子拿出来,林氏一看,马上拒绝:

    “不,换那件红色的。”

    今天高兴,要穿红,喜庆。

    杜鹃依照吩咐,换了件朱红色的。

    换好衣服,林氏沉思下,掏出一串钥匙,道:“把檀木匣子打开,上面的两张地契拿出来,收好,一会儿交给大小姐。”

    杜鹃依照吩咐去拿地契。

    昨天,林氏从钱庄把凌氏留下的田庄铺子地契换回来,因为手中现银不够,还把一部分印子钱收了回来,损失一大笔。

    这让林氏心痛地一晚上没睡好,本来林氏想着把地契压几天,等姜槿再次来要时,在给她不迟。

    不过,因着姜槿抓了姜忠,让林氏看到彻底掌控姜府的希望,办了件好事,准备把地契还给她。

    谁让今天高兴呢。

    林氏哼着黄梅小调,步伐轻快地向姜父院子走去。

    另一边,姜薏住处。

    姜薏得到的消息比林氏晚,还是蓝衣出去时无意间听到别人谈论才知道。

    “姑娘,您要不要去老爷那里看看大管家。”

    蓝衣把打听的消息说完后,姜薏就坐在窗边,望着银桂树,一言不发。

    闻言,姜薏终于动了,回头对蓝衣道:“不用。”

    声音清冷,没了平时的柔弱。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蓝衣对姜忠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对他的安危,很上心,听到姜薏的回答,不禁问道。

    姜薏又望向窗外的银桂。

    一夜之间,银桂的花开得又多了些,放眼望去,绿叶间花苞点点,含苞待放。

    许久,姜薏道了一个字:

    “等。”

    ——

    姜槿和喻砚带着姜忠、屠大来到姜父的院子,发现人上衙还没回来。

    同安县虽然是个边塞县,但外有景朝军队驻守,内有守备防护,安全很有保障。

    姜父平时上衙,多数是点个卯,然后回家,白天会在这里处理公务,或者看书、会客,没什么大事,一般不会留在县衙内。

    因而,姜父虽然不在,姜槿和喻砚还是决定留下来等待,不出意外,姜父很快就会回来。

    院里的下人小心的伺候,没一个敢上前问一问姜忠发生了什么,就看着他们平时高高在上的大管家,像条死狗一样被人随意地扔在地上。

    姜槿被他们小心翼翼的态度弄得不舒服,好像她是什么大魔王,随时会发威把人撕了一样。

    吩咐下人出去,不用人伺候后,姜槿呼了口气,舒服了。

    捏起桌上的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姜槿眼睛一亮:好吃!

    顿时,姜槿如同一只小松鼠,糕点一个接一个往嘴里放,吃得两边的腮帮鼓鼓的。

    正当姜槿吃得不亦乐乎时,尴尬地发现,盘子……空了。

    喻砚快速地将空盘和他的盘子对调一下。

    姜槿轻咳一声:“那个,我早上吃得有点儿少,肚子饿了。”

    绝对不是贪吃!

    喻砚回想姜槿早上都吃了什么,好像有鸡蛋一个、小包子一笼、米粥两碗、玉米荞面窝窝一个……确实有点儿“少”。

    喻砚面不改色,淡定地嗯了声,道:“不够,还有。”

    “不用,不用,饱了,饱了。”

    姜槿心想,不就是糕点嘛,虽然味道是好了点儿,原料是绿色了点儿,样子是好看了点,但也不是没吃过。

    咱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区区一盘糕点,怎能屈服?

    然后……

    手稍微向旁边移了一点儿,糕点吧嗒一下滑进了手里,然后掉进了嘴里。

    真香!

    喻砚嘴角微微翘起。

    姜忠在一旁不甘寂寞,讽刺地笑了笑:“大小姐真是堕落了,小小糕点就能满足。

    唉,不过也是,嫁了喻家这样的人家,想来,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

    喻砚眼神如刀,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姜忠打了个寒颤,随即坐起身,迎上喻砚的目光,嘲讽意味更浓:

    “怎么,想杀我?动手啊。”

    姜槿拍拍手上的糕点渣,站起来走到姜忠身边,弯下腰,笑笑:

    “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为什么,是因为……父亲要回来了。”

    姜忠抑制住心跳,满脸冷漠:“激怒你?呵呵,用得着么。”

    “随便吧。”

    姜槿直起身,又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拿起糕点品尝。

    喻砚也回收了目光。

    姜忠沉默下来。

    屋内又恢复了之前安静,不,只有姜槿吃东西声的平静。

    不过,平静没多久,林氏带着杜鹃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林氏向着姜忠道:“哎呀,看看这是谁?”

    林氏走到姜忠面前,绕着他转一圈,好好瞻仰了姜忠如今的样子,假情假意地道:

    “大管家这是怎么了?是谁绑的?瞧瞧,这脸还让人打了。

    杜鹃,快!给大管家松绑,叫大夫过来看看,可别伤了我们大管家。”

    林氏嘴上说着让杜鹃给松绑,叫大夫,动作上却没一点儿表示。

    杜鹃站在林氏身后,动也没动。

    主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身为林氏身边的大丫鬟,杜鹃一听就明白。

    姜忠闻言,眼皮都没动一下,道:“不劳您费心。”

    “大管家为姜家劳心劳力几十年,怎么能不关心呢?”

    林氏笑得虚伪,像是突然发现姜忠身上的夜行衣一样,捂脸叫道:

    “呀!您这一身真特别,别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抓到了吧。”

    随即很是苦恼地说:“您跟了老爷几十年,自是知道,他这人呐,最看不起偷鸡摸狗之辈,您这……啧啧,不好办,不好办呐。”

    林氏心里乐开了花,哪怕还不知道姜忠具体干了什么,但看他一身夜行衣,就知道讨不了好。

    这一次,一定要扒下这条老狗的一层皮!

    姜忠理也没理林氏。

    林氏觉得无味,转向姜槿,亲热地要拉住她的手,被姜槿一闪躲开。

    林氏也不觉得尴尬,笑眯眯地说:“阿瑾,你回来怎么也不去看我呢,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转头对一边的杜鹃道:“把东西拿出来。”

    “是,夫人。”

    杜鹃拿出地契,恭敬地递给姜槿。

    姜槿没推脱,也没客气,直接拿了过来,确认无误后,收了起来。

    林氏看得嘴角一抽,这丫头,怎么就不会说句好话感恩呢,好歹我也给你打理了好几年吧。

    不过林氏想想姜忠,算了,现在主要目标是把姜忠扳倒。

    “你看好了,我可是原物归还,没差一点儿。”

    姜槿嗯了声。

    对于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姜槿觉得理所应当。

    要是让姜槿知道,林氏还想着让她因此而感恩,只会回她两个字:做梦!

    林氏对姜槿的态度不满,但她的不满,在坐的人,除了杜鹃,恐怕没人在意。

    姜槿明显不想再多谈,姜忠油盐不进,林氏左看看右瞧瞧,还是决定坐下来安静地姜父回来。

    姜父没让人久等。

    进屋时,姜父穿着一身青色的官服,显然下衙后,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了。

    “爹。”

    “岳父。”

    “老爷。”

    见姜父进来,姜槿几人起来向他行礼。

    姜父点头,示意几人坐下,他自己走到主位坐下。

    姜槿没有啰嗦,直接把昨夜姜忠潜入喻家,意图杀人灭口的事说了。

    姜父听完,神色平静,既没意外,也没愤怒。

    倒是林氏惊呼出声:“没想到大管家居然干了这种事!

    老爷,这种人绝对不能再留,你定要……”

    “闭嘴!”

    林氏乖乖地闭嘴了,因为发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姜父。

    姜父神色复杂的走到姜忠身边,良久,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姜忠低头,没看姜父:“没什么可说的,大小姐说的对,一切都是我干的,要杀要剐,随意。”

    “呵呵。”

    姜父突然笑了起来。

    姜槿心想她爹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在姜槿的记忆里,姜父对姜忠真的好,是把人当成亲兄弟看的那种好。

    被这样的人背叛,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却有话要跟你说。”

    姜父目光平静,语气平淡:“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周氏的破事?”

    姜忠身子一颤,面色惊悚。

    姜槿心中一凛:她爹,头上似乎有点儿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