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队之后的程纪年, 重新忙碌起来，接陆而旖上下学都变成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生活似乎又回到老样子，有各自要忙的事情。晚上闲下来的时候腻在一块儿, 安静听对方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多半时候是互相提问，“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今天出去救援是为什么”、“明天还要这么忙吗”诸如此类。

    这天晚上照例睡前聊天，陆而旖随口说起乔乔新的恋情。她不是爱八卦的人, 程纪年鲜少听见她说这类话题。

    程纪年应了一声，示意陆而旖继续往下讲。

    “她喜欢的男孩子是隔壁学校的，乔乔都喜欢得魔怔了, 两个人成天腻在一起，分开一会儿都不行。”

    陆而旖的头发没烫染过, 细细软软的。靠在他颈窝说话时, 有几绺钻进他的衣领里头，蹭得他痒痒的。

    程纪年揉了揉陆而旖的头发, “这样不好吗, 她能找到一个很喜欢的人。”

    这句话把陆而旖问住了, 她在程纪年的脖颈处蹭了蹭，没说话。

    程纪年感受到她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吻了吻她的额头。

    “怎么了”

    陆而旖摇了摇头，开始说明天的行程。

    话题转移得太明显，程纪年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试图安慰她。

    真正见到乔乔的男朋友是在那周的周末，乔乔只喊了陆而旖一个人，介绍男朋友杨岳和她见面。

    这是在寒假说好的, 以后交了男朋友，一定要给对方过一眼。

    对方看起来很老实，长相也很清秀，身上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在见到乔乔的时候，主动上前牵起乔乔的手。

    陆而旖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就匆匆把目光移开。

    乔乔笑得很甜蜜，嗓音也是软软的，介绍对方认识。“这是我小姐妹陆而旖，这是我男朋友杨岳。”

    陆而旖朝杨岳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定下来的餐厅距离学校还有一点距离，三人一起出校门走了一段路。

    大部分时候是乔乔和杨岳一块走，陆而旖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

    陆而旖没想过，乔乔的新恋情会来得这么快。

    看着前边紧紧挨在一起的两道身影，陆而旖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忽然有些记不得，因为分手而痛哭流涕好几天的人，是不是乔乔。

    路上遇到牵着女朋友往学校走的钟帆，钟帆的女朋友隔着大老远的距离，朝着陆而旖和乔乔挥手。

    陆而旖没戴眼镜，走近了才认出两人。

    钟帆“啧”了一声，摇了摇头，“陆而旖你一个人跟在人家情侣后头，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玩笑开惯了，陆而旖也不介意钟帆的调侃，笑着回应：“你他妈快给老子滚啊。”

    两人见面就要互怼，是很常有的事儿。又打闹了一会儿，以钟帆骂了句脏话，气冲冲地拉着女朋友离开作为收尾。

    乔乔无奈地说：“你俩只要凑一块儿，就同时降智，骂骂咧咧从来没停过。”

    陆而旖挑了挑眉毛，不知可否。

    和不同的人大抵有不同的相处模式。

    一直没开口的杨岳，忽然看着陆而旖，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

    “你以后不许在乔乔面前说脏话。”

    这句话让陆而旖有些猝不及防，他们这群人向来口无遮拦，谁也不在乎什么脏话不脏话的。

    乔乔小声嘟囔，“这些又没事。”被杨岳瞪了一眼，后两个字的声音更小了。

    陆而旖反应过来，笑着点点头，“那不说了。”

    杨岳大方地点了很多菜，整个桌子都被摆得很满。

    她和程纪年来这里几次过，她很喜欢这家的装修风格，因为口味以及做法和f市很像，陆而旖通常会比平时多吃几口。

    杨岳点的菜，基本上是陆而旖和乔乔爱吃的，陆而旖有点惊讶于杨岳的贴心。

    情侣呆在一起，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每一件事情都变得很新鲜，都想要和对方分享。

    陆而旖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没太听清杨岳说了一句什么，只依稀听见几个字，“不许化妆。”

    乔乔答道：“我已经很久不画了，化妆品都送给别人，只留了护肤品在寝室。”

    整个寝室都不是属于出门必要化妆的那一类人，心血来潮了就化个妆，除了必要的时候，素颜出门是经常的事儿，对彼此的素颜熟悉的不得了。

    听完这句话，陆而旖抬头看了看乔乔，这才意识到，乔乔似乎真的有很久没有画过妆。

    陆而旖不能理解，都现在这个年代了，怎么还有人有反对女朋友化妆的思想。

    后来也断断续续地听到，杨岳对乔乔的什么行为感到不满。

    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反正就是不许不许不许。

    但见乔乔甘之如饴的样子，陆而旖也不好说什么。</p>

    平时很喜欢的菜品，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磨磨蹭蹭地吃完碗里的最后两口，坐在原位上等着乔乔和杨岳。

    这时候杨岳似乎又是那个细心体贴的男朋友了，给乔乔挑着鱼刺，才把一勺子的鱼肉递给乔乔。

    陆而旖忽然有点相信，室友那天和乔乔开玩笑时，无意的吐槽。

    室友说：“你现在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以后结婚不是更夸张。”

    用餐结束之后，乔乔挪了过来，不好意思地说自己等会儿要和杨岳去逛街。

    陆而旖了然，“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三人在餐厅门前分开，陆而旖一边寻找着地铁站的位置，一边给程纪年发消息。

    正常在这个时间段，程纪年要训练，陆而旖发消息单纯是无聊，没抱着程纪年会回她消息的心态。

    指尖快速地点击着输入法键盘，连续发出几条消息之后，直接关了屏幕，收手机进口袋里。

    没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铃声响起来。

    陆而旖看见联系人，蓦地眉眼间就有了生气，像是画报上的姑娘忽然鲜活了起来。

    “怎么不回消息”

    他的声音很轻，不是责问也没有不满，似乎只是顺口问这么一个问题。

    路口的信号灯转为绿色，行人踩着斑马线走到马路这边，从陆而旖的身边路过。

    陆而旖迈到斑马线上的一只脚，又被她缩了回来。

    “你训练结束了吗”

    等程纪年应一声，陆而旖了报地址，“来接我吗”

    “顺便去你喜欢的那家店，吃个晚饭”

    每次路过那个美食城，陆而旖都嚷着要去。陆而旖摇摇头，而后才反应过来，程纪年并不能通过电话看见她的动作。

    这个上下班的时段，路口来往的人流量大，她就这么站在红灯下边。“刚才进去了，突然发现那家店也不是很好吃。”

    程纪年大概正在往基地外走，路上遇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问他准备去哪。

    他轻声笑了笑，“去接女朋友回家。”对方揶揄调侃他几句，就放他离开。

    陆而旖听着听筒里他和其他人的对话，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儿奇妙，就好像大家都知道他们俩。

    他们俩本就该在一起。

    这个点路况不好，程纪年打了个电话，让陆而旖进到室内去等他，自己在路上堵了好一会儿才到。

    透过落地窗，看见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正向着这边走来的程纪年。陆而旖拿着手中才喝了两口的奶茶杯子，往外走。

    向上伸直了手臂，左右摆了几下，大幅度地和他挥手。

    程纪年走近，不动声色地摸了摸纸杯，感受里头液体的温度。

    商场里头吹不着风，比外头要暖和很多，但也不适合喝加冰的饮料。

    顺势拿走了她手里的纸杯，再一摸她的手，果然冰得吓人。

    程纪年把她的手捂在掌心里，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头。

    陆而旖伸手准备抢回纸杯，程纪年先一步含住吸管，嘬了一口。

    这才发现纸杯里的液体，不是想象中的加冰奶茶。

    是红糖姜茶，加冰。

    程纪年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做法”

    “就和你只喝无糖可乐，是同一个做法。”陆而旖翻了个白眼，凶巴巴地补上一句，“快还给我。”

    还是不可能还的，程纪年让陆而旖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他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杯子。

    塞进陆而旖的手里，味道陆而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回是热乎乎的红糖姜茶。

    想到了些什么，陆而旖拽了拽程纪年的袖子，示意程纪年俯下身来。

    “你以后会不允许我说脏话吗”

    程纪年疑惑地看了一眼陆而旖，没有回答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陆而旖缠着他，非要听到他的回答。

    “你会不允许我抽烟吗我会允许你抽烟吗”陆而旖明白忽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揪着他的衣领子，凑上前，在他的唇上亲一下。

    退开后，就看见程纪年唇上，浅淡的一层口红的颜色。

    当然希望对方走向最好的方向，但有缺点也无伤大雅。

    就像陆而旖知道抽烟不好，却不强迫程纪年抽烟。陆而旖原是不抽烟的，所以程纪年不同意她抽。

    你可以不用太乖，但也请不要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