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作品:《暴君叔叔的小桃花

    不过, 她没等很久,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萧沉夜就回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秀竹和馥莲。

    两个丫鬟一见夭夭好端端地坐在桌边, 差点哭出来, 有皇上在身边她们不敢放肆,只深深褔了一礼,唤道:“姑娘,您、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萧沉夜的手中拿着一支海棠流苏花钗, 递给夭夭,又吩咐两个丫鬟, “给她梳妆好。”

    两个丫鬟早就发现自家姑娘的头发是散着的, 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从牡丹院跑到了这里, 她们守在门外跟本就没有听到动静,也没有见她出来。秀竹的心还大一些, 馥莲已经想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了,姑娘要是进了宫, 她能不能跟着去服侍呢

    夭夭看了一眼那花钗, 却不肯接。

    萧沉夜笑道:“放心,不是你原来那支,这是你的丫鬟去云间小筑的主人那里挑的。”

    原来的簪子扎了她的胳膊,肯定沾上了血迹,就算擦拭干净, 以小丫头的性子也不愿意再用。好在这云间小筑是京都最好的销金窟,要什么有什么,男人们在这里寻欢作乐,自然少不了女子,别说各种发钗,就是胭脂水粉绣鞋罗裙,这里也是有备的。

    夭夭细看那花钗果然与自己的不同,这才接了过来,起身坐到妆台前,秀竹按照原来的妆扮,给她梳了个一模一样的飞仙髻,将花钗原样插好。

    她在镜中端详自己,与出门时没有两样,估计不会有人想到她这一趟经历了怎样的风险。

    萧沉夜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握住了她纤巧的肩头。

    夭夭的身子顿时绷紧了,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刚才那样缠着他,他竟然没有把自己一刀给斩了要知道前面勾引诱惑他的女子,可全都是下场惨烈的!

    他既然对自己手下留情,纵容自己对他又抱又摸,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中是有几分不同的

    那他不会让自己进宫吧!

    感觉到手下的小身子紧张得厉害,萧沉夜轻笑一声,“你先回家,后面的事朕自有安排。”

    听了他的话,夭夭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忐忑了。

    安排什么安排

    夭夭脑子里纷纷乱乱,可她绝对不敢对皇上说“我刚才只是利用你打发掉英王,我是不会入宫的”这样的话,再说皇上只是说有安排,也没说是让她入宫。也许她理解错了呢,也许他只是安排一下英王的事

    她不敢多言,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

    罗季领了几个侍卫,亲自护送她的马车回了桃花老宅。夭夭明白皇上这样做的用意,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皇上必然已经猜到她中药与英王有关,派金吾卫指挥使亲自护送,应该是防着英王来拦她的马车。

    马车一拐进胡同,夭夭掀开车帘看了看,一眼就看见母亲和弟弟焦急地在门口打转,她这一趟时间有点久,天色都黑了,难怪母亲和弟弟会着急,想必弟弟在玄都院久等自己不回,才找到桃花老宅这边来的。

    看到马车,陶锦熙小跑着迎了上来,见马车旁是金吾卫指挥使罗季,一颗不安的小心脏才妥帖了,姐姐是和皇上在一起,那应该没事的。

    夭夭下了马车,江若婉也看清了马车旁的罗季,她自然认得这是金吾卫的指挥使,贴身护卫皇上的。江若婉颇为诧异看了看女儿,见她头上的海棠流苏花钗换了,身上樱粉色的褙子前襟也有些磨得厉害,心头猛地一跳。

    那花钗是她亲自为女儿选的,别人看不出来,她却认得清楚。女儿出门的时候特意妆扮过,不是平时灰扑扑的模样,她心里还很是高兴。可此时那花钗竟然换了,显然宝贝女儿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皇上……

    江若婉一颗心怦怦直跳,面上却是不显,端庄大方地褔了一礼,“罗大人怎么来了”

    罗季将夭夭送到大门,任务已经完成,按理可以直接走了。可他也看到了皇上对这位陶姑娘是如何不同,想必这位姑娘将来至少是四妃之一,对其家人他也不敢怠慢,尤其这位义母还是阁老夫人。他翻身下马,抱拳施礼道:“皇上命在下护送陶姑娘回府,既然陶姑娘安全到家,在下就不叨扰了。”

    罗季带着手下离开,江若婉立刻拉住了夭夭的手,担忧地望着她,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夭夭摇头一笑,示意母亲自己没事,一手挽着母亲的胳膊,一手拉着陶锦熙,进了府门。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夭夭在桌上写道自己是赴英王之约商议弥香阁之事,结果又偶遇了皇上,皇上看天色已晚,派罗季送了自己回来。

    她这话能骗过陶锦熙,却不可能骗得过江若婉。

    夭夭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母亲,只是弟弟还小,不想让他担忧罢了。她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让他回陶府去,自己要在桃花老宅这边歇一晚。

    等陶锦熙走了,夭夭让屋里服侍的人都退下,这才抱着母亲的胳膊,樱花般的唇瓣一瘪,大大的杏眼里泪花打转,额头抵在母亲的胳膊上蹭了蹭。

    江若婉一看她这样子就是在外面受了委屈,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将她抱在怀里,连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夭夭了是皇上吗”

    夭夭摇摇头,“娘别担心,我没事。”她靠在母亲怀里,手指头沾了茶水,在桌上慢慢地把今天的事都写了一遍,“娘,我真没想到萧会廷他、他竟然如此龌龊!”

    她显然是气得厉害,最后两个字铁画银钩龙飞凤舞,带着兵戈铁马之气。

    江若婉的脸也白了,即是气得也是后怕,虽然女儿已经安然地回来了,可她只要想想当时险象环生的情形,身上就是一层冷汗。

    她拉起夭夭的手,揭开衣袖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她爱怜地轻轻摸了摸,“疼不疼”

    夭夭摇了摇头,端木青给她上了药,应该有止疼的效果,伤口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那葛春茂——”江若婉试探着问道,她小心地看着夭夭的神色,女儿自幼娇养,别说杀人了,就是厨房里杀鸡她都不敢看,这一次肯定是吓坏了。

    夭夭的脸色果然一白,她杀葛春茂的时候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此时回想起来却忍不住的一阵难受,想到那支桃花簪深深地扎在葛春茂喉咙里的样子,夭夭腹中翻涌,险些吐了出来。

    江若婉连忙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喂了几口水,轻声道:“死了就死了,夭夭别慌,既然遇到了皇上,后续应该不会有事的。只是英王……他既然看到了夭夭的桃花簪,闻到了通灵香,恐怕会生出疑心。”

    ……

    果然,次日一早,夭夭还没有起床,萧会廷就找来了。

    他先是去了陶府,知道夭夭昨晚是睡在桃花老宅,又找到隔壁来。

    这里他来过无数次,上一次来是夭夭落水之后,那时他悲痛欲绝,本以为是他最难过的一次了,没想到这次来,更是痛彻心扉。

    江若婉亲自来见他。

    一想到他昨天那样对待自己的宝贝女儿,江若婉就恨不得一剑将他戳个窟窿。她表情淡漠,敷衍地褔了一礼,“英王大驾光临,民妇这寒舍恐怕招待不起。”

    萧会廷一脸憔悴,他昨晚一刻都没能阖眼,反复地想着那桃花簪和通灵香,此时双目通红,下巴上的胡茬青黑一片。看着眼前他一直当作岳母来尊重的妇人,萧会廷羞愧地抬不起来,“您可是堂堂阁老夫人,怎么能称民妇呢。”

    江若婉淡淡道:“马上就不是了,民妇前日已经和苏大人商量好了,明日就去户部和离。”

    “什么和离!”萧会廷惊讶地看着江若婉。

    江若婉点点头。

    前日就已经商量好了和离,那岂不是苏梦雪来找他的时候,她和葛春茂的婚事已经解决了……萧会廷心头一凉,他究竟是错得多么离谱!

    “我……我能见一见夭……陶姑娘吗”</p>

    虽然他口中那个“夭夭”马上就咽了回去,江若婉还是听清楚了,她眉头轻皱,看来他果然是起了疑心。本来她还考虑着要不要让女儿重新嫁给英王,毕竟两人定亲三年又常常见面,也是有些感情的,英王府中也很是干净,既没有侧妃侍妾,也没有通房丫鬟。可经过昨天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我的义女啊,她昨天受了惊吓,身子又……她恐怕要修养几日,英王殿下有什么话,就跟民妇说好了。”

    她的身子萧会廷心如刀绞,昨天他追过去的时候,她正和皇上躺在一起,那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中药后的迷茫和火热,显然皇上已经帮她解了药性。本来他还期盼着皇上是用药来解的,现在看来,恐怕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

    萧会廷恨不得时光倒流,拿把刀直接把昨天的自己给砍死。

    “我有两个问题想问陶姑娘,夫人可否让我进去见陶姑娘一面”无论如何,他总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夭夭。

    江若婉断然拒绝:“灼灼她身体不便,英王殿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灼灼的事情我都知道。”

    萧会廷迟疑片刻,问道:“我想知道,我送夭夭的桃花簪为何在陶姑娘那里还有夭夭的通灵香并没有做多少,为何陶姑娘身上也有一枚”

    江若婉冷笑一声:“我的夭夭已经走了,灼灼与她是最亲密的好友,我收了灼灼做义女,也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夭夭所有的一切,我都给了灼灼,不仅是衣服首饰、所有香料,还包括夭夭研制出来的所有香方。”

    所有香方萧会廷心头一动。

    夭夭说过,她所有的方子都是用特殊的方式记录的,别人就算找到了也看不懂。

    江若婉又道:“英王殿下的问题我已经答了,我也有两个问题,希望殿下能给我解惑。”

    “夫人请说。”

    江若婉问道:“第一个问题,夭夭十二岁那年从假山跌落,英王殿下为何正好遇上我想并非是殿下推了夭夭,为何要认下来”

    想起当年之事,萧会廷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我来苏府是受皇上所托,那年皇上临时出京,让我照看苏府夭夭。”

    说到这里,萧会廷遽然一惊。

    彼时他尚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皇上让他照看夭夭,他就直接来了苏府,想着见一见小姑娘,却从未想过皇上为何会关注一个小姑娘。难道那时皇上就已经看中了她!难道他是从皇上手中将她抢走的!

    竟然是皇上托他照看夭夭江若婉也很是诧异,皇上为何要这样做

    “我……”萧会廷喉头像是塞满了棉花一般又干又涩,“夭夭受了重伤额头留疤,就像苏大人所说将来嫁人肯定会受影响,我受皇上所托照看夭夭,反正我也没有娶妻,也不在乎伤疤与否,当时就顺着苏大人的意思,与夭夭定了亲。”

    原来他与夭夭定亲也只是因为受人所托。江若婉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夭夭落水那日,她托你寻来的博山炉,你为何要让苏梦雪的丫鬟来转交你为何不亲自交给她”

    她其实更想问问,既然约了夭夭,为何他没有出现在湖心亭但想来这应该是苏梦雪和苏照德的安排,不问也罢。再说,她现在还没有和苏照德和离,问得太明白恐怕会打草惊蛇。

    “博山炉”萧会廷想了想,“那博山炉是在夭夭落水的前两日送到苏府的,我亲自送过去的,本来也想亲手交给夭夭,可当时苏大人有要紧事要与我商议,正好夭夭身边的大丫鬟叫白芷的那个到外院来,我就交给她了。夫人为何说是通过苏梦雪的丫鬟转交的夭夭跟我说过,我们之间来往的东西,不能通过别人的,尤其是苏梦雪。”

    他分明是让白芷带回去给夭夭,怎么变成了苏梦雪的丫鬟转交他分明是在夭夭落水前两日就把博山炉带到了苏府,为何苏夫人说是落水当日

    萧会廷心中疑窦丛生。他总觉得这博山炉恐怕和夭夭落水有大关联。

    江若婉恍若大悟。

    苏照德早就想杀夭夭,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临时起意,应该是早就想好了计划。苏照德、苏梦雪、白芷里应外合,生生坑害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苏夫人,夭夭落水那日究竟是什么情况”萧会廷越想越疑心。

    江若婉瞥了他一眼,把府中人尽皆知的说辞告诉了他:“苏梦雪的丫鬟带了博山炉给夭夭,之后夭夭就带着白芷去了湖心亭,不知为何落了水,苏梦雪和白芷跳下去救她没能成功,夭夭……去了,过了几日,白芷染病也去了,那天落水的三个人,只有苏梦雪还活着。”

    “可是那博山炉我前两日就已经让白芷给夭夭带过去了。”萧会廷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谁知道呢,也许白芷忘在外院了,也许正好苏梦雪看到拿去把玩了两天。”江若婉无所谓地说道:“反正白芷已经死了,夭夭也不在了,计较一个小小的博山炉做什么”

    萧会廷低垂着眸子,不对!

    江若婉是个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从夭夭那里知道得十分清楚。她表面温婉端庄,实则性子刚烈,不然也不会自从生下夭夭就和苏照德貌合神离。她掌管中馈从未出错,眼中揉不得沙子,这博山炉明显同夭夭落水有些关联,她却要轻轻放过

    现在白芷已经死了,知道真相的只有苏梦雪,她不去找苏梦雪问个明白,反而含含糊糊说不计较一个小小的博山炉

    除非,她早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萧会廷抬眸深深地看了江若婉一眼。

    夭夭是江若婉的心肝宝贝,他记得十分清楚,夭夭落水之后江若婉是如何悲痛欲绝,她大病一场,几乎昏迷不醒。他来探望的时候,她甚至都睁不开眼睛,那样子绝对不是装的。

    现在的江若婉面颊白皙,目光明亮,可以说是神采奕奕,他不相信,光是靠收一个义女就能这么快得抚平丧女之痛。

    除非,夭夭死而复生……

    只有夭夭活了过来,江若婉才能这么快的恢复。

    夭夭亲口告知了落水那日的情形,江若婉早已知道真相。

    陶灼灼就是夭夭,江若婉才会将夭夭的院子、衣服首饰、所有香方交给她。

    他送的桃花簪乌漆漆毫无起眼,只有夭夭知道其意义,只有夭夭知道那相思木是世上最坚硬之物,打磨后可以做为利器防身。

    夭夭的通灵香是她研制了多年才成功的,制作十分复杂,旁人不可能模仿。

    他的夭夭……还活着!

    萧会廷一阵狂喜,压抑不住地想要大喊一声。

    可是马上,他的心又被冻结了。

    他亲手给她的杯子上抹了药,亲手给她倒了茶,又亲手将她拖到了葛春茂的面前。

    现在,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

    想起夭夭从皇上的怀中探出头来,那冷漠的眼神……

    萧会廷胸口一阵剧痛,“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江若婉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萧会廷面色惨白,薄唇一丝血色也无,他随意地用衣袖擦掉唇角沾着的血渍,玉白的袖口留下了一道血污,他浑不在意,只深深地看了看内院的方向,大步离开了桃花老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投雷:hsdbz556、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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