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9 章

作品:《男配全都不准死!(快穿)

    他笑了笑,走过去,宁安听到脚步声,知道是他过来。面对他这个不速之客的来访,宁安早已表现漠然,是以没说话。

    崔衍在她身后坐下,瞧她头上还簪着一只银篦,便顺手取下来。谁知这是用来挽发的,一抽出来,一缕缠绕成圈的青丝便倾泻而下,又冰又凉搭在他手背上。崔衍顺势握住,上身倾到她肩上。

    “这是什么粉?”

    宁安近来长痱子,每晚都要涂药粉,那粉细细香香的,崔衍从她手里拿过来,瞧了眼闻了闻,香得发腻,便又给她放回去。宁安却不动了,默然片刻,问:“侯爷怎么来了?”

    崔衍笑道:“你怎么总问我这个问题,这是我的侯府,我不能来吗?”

    宁安起身要走,被他拉住衣角。

    “放开!”她低呼一声,面露赧然。那衣带是她裙子的系带,被他一扯,腰上便松了些许。

    崔衍看她突然这样羞涩,再看手上握着的东西,忽的明白过来,放肆笑看她。宁安无法,只得坐下来。又无甚可做,便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头。

    崔衍仍坐在她身后,看了她半晌,道:“近来高瑜找你麻烦了?”

    宁安道:“没有,我与高姑娘没什么来往的机会。”

    “如此甚好。”崔衍看她一下一下梳理那青丝,竟觉得有些勾人,干脆取过她手里的玉梳,亲自帮她梳理起来。宁安想抢回来,然一转身就对上他那双幽深的双眸,红唇一抿,又转回去。权当是丫鬟给自己梳头好了。

    崔衍手上动作不停,道:“因生病的原因,她如今行事古怪了些,要是冲撞了你,你为我担待担待。”

    这句“为我”又一次让宁安觉得他脸大,但还是道:“侯爷放心。”顿了顿,又道:“侯爷对高姑娘,当真是一往情深。”

    崔衍哂笑,漫不经心:“是吗?”

    “不是吗?”宁安道:“我说这话可能有些越矩,但也是肺腑之言。高姑娘是张司徒的女人,侯爷如今的做法传出去,那些大儒难免对您产生微词。侯爷此举,是在为自己树敌。”

    崔衍还在给她梳头,神色难测。半晌,放下手中玉梳,贴在她耳侧暧昧道:“安安担心我啊?”

    宁安转身推开他,他很享受,故意再次靠近,摆明了要逗她。

    此时门外响起崔琮的声音,略有些焦急:“侯爷,不好了,高姑娘那里出事了!”

    崔衍微微皱眉,问:“说。”

    崔琮犹豫片刻,声音都在发紧:“好像是……像是中毒。”

    宁安:“……”

    她和崔衍赶到时,高瑜门前已经跪了一圈婢子。崔琮快速审问经过,竟没一个人知道这毒从何来。而崔衍面无表情,看得众人瑟瑟发抖。

    此时,府里的药童从门内掀帘出来,捧着一碟点心,高呼:“找到了找到了,毒就在这糕点里!”

    崔衍冷声:“点心谁送来的?”

    仆妇们栗栗危惧,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个婆子颤巍巍走出来,拿起糕点看了眼,白着脸道:“晚些时候姑娘说肚子饿,老婆子便去厨房拿了这碟糕点来,让她填填肚子。”

    见崔衍微微皱眉,想到他以往惩治下人的手段,婆子慌忙道:“但奴才绝没有做下毒害人那等事,侯爷明鉴!这糕点……对,奴才去的时候,厨房的人说糕点是溪水阁点名要的,多做了一些,方才给了奴才。侯爷,请您明鉴呐!”

    宁安一愣,走到药童身旁,仔细一看,是碟杏仁酥。她想起下午的时候,的确嘴馋要了碟点心,但后头丫鬟回来说厨房缺少材料,就没做。那时小丫鬟闷闷的,看起来像是在厨房受了委屈,她也没仔细问。现在看来,多半是厨房见高瑜要,为了讨好她,就给这婆子了,小丫鬟知道自己被敷衍,所以才闷闷不乐。

    “是我要的,但厨房说做不了,就没给我送。”她淡淡道。

    那婆子闻言,忙意有所指道:“姑娘要的东西,为何姑娘自己没有,却来了我们这里?偏偏我们这位还中了毒?”

    言下之意,就是说这背后毒手是宁安下了的。

    她抬头看了崔衍一眼,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沉沉的,抬手拿了个糕点打量,又扔开。也不看她。

    帘子再次掀开,是个府里的大夫,道:“侯爷,高姑娘中的不是什么毒,就是荆草汁而已,这东西吃多了会让人腹痛一阵。按理说,傍晚吃的,到现在也该停歇了,可高姑娘还疼痛难忍,老夫……侯爷,老夫才疏学浅,不若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吧?”

    崔琮道:“现在进宫,一来一回两个时辰不止,哪儿等得了!”

    宁安看向那婆子,见她目光看来,婆子往后一躲,却正迎上崔衍一脚。他踹了人,径直进屋去把高瑜抱了出来,又让人牵马车,崔琮追在后头问:“侯爷去哪儿?”

    “找薛神医。”

    崔琮一愣,赶紧去牵马。

    薛神医。

    宁安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觉得这名号在哪儿看过。再一想,不正是原著里的人物吗?

    那一段剧情里,方安的确给高瑜下了毒,在高瑜痛不欲生时,崔衍便是带她去城里瞧了一个姓薛的神医,不成想高瑜趁着这个出府的机会悄悄逃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崔衍才发怒把方安送去军营,让她被欺辱得生不如死。

    现在她没给高瑜下毒,但高瑜还是被送去薛神医那里诊治了,那会不会……宁安倒吸口气,攥紧帕子,忽然觉得背后窜起凉意。

    她睡不着,就留在高瑜的院子,等到三更天才听到院外响起脚步声,还有一阵女子哭泣的声音。过了会儿一队人走进来,崔琮肩上扛着个五花大绑的人,仔细一瞧竟然是高瑜。崔衍则面无表情走在前头,目不斜视与宁安擦肩而过,径直进了屋子。

    屋内,高瑜高声咒骂一通,宁安多少听出点经过。原来今晚的事情本就是高瑜自己计划好的,她自己给自己下了毒,又装病,就是为了能让崔衍把她带出侯府,出了侯府,她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跑,重获自由。

    高瑜的声音愤恨又激动,从屋里传来。

    “我不要做你的金丝雀,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应该放我自由,而不是天天把我关在这里,我闷都要被你闷死了!”

    宁安嘴角一扯,往门板凑近几分。

    听到崔衍冷声道:“侯府锦衣玉食,有什么不好吗?”

    高瑜仍疯狂大叫:“不好,哪里都不好!你府里养着别的女人,我于你而言不过是其中之一,有什么好的?!我不要做‘之一’,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是给不了我,就放我走!”

    接着,是一阵哀戚的呜咽声。崔衍倒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高姑娘病糊涂了,来人,服侍她歇息。”

    宁安听到一阵窸窣,知道他要出来了,赶紧转身就走。崔衍出来,瞧她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知道她听到刚才高瑜的话,崔衍略一沉吟,下了台阶,却瞧见旁边还站着几个婆子,顿了脚步,偏头对身后的管事吩咐:“刚才那个松糕点的婆子,明日就给打发出去。”

    管事应了一声,还不见他走,又听他调转脚步,走向那几个高瑜院子里的人,笑问:“我侯府不缺东西吧?”

    几人摸不着头脑,皆紧张的点头:“不缺不缺,侯府自是什么都有……”

    崔衍道:“既然不缺,就不要用抢的。”

    几人仍有些懵懂,还是资历最老的一个小声提醒另外几人:“溪水院。”

    另外几人恍然大悟,知道侯爷这是知道了她们暗地里欺压溪水院,赶紧道:“是是!老奴们知道了!”

    崔衍冷冷看她们一眼,这才转身走了,然没走多远,还是愁眉深锁,默然片刻,对身后的管事道:“不懂事的人就不要留了。另外,回头你在溪水院辟间小厨房。”

    管事的一愣,忙不迭应下,一面心惊,他们侯爷何曾管过后院的事情?还要专门在溪水院辟一间小厨房?按理来说不该是高姑娘这院子辟一间吗?还是说侯爷今晚被高姑娘伤得彻底,又回心转意了?

    看不懂侯爷的心思,管事眼观鼻鼻观心,干脆什么都不问。

    崔衍往外走,却看到宁安的身影仍旧站在院子外的石桥边,微微一怔,一直阴沉沉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走到她身后,他语气轻佻:“怎么还在这里,是在等本侯不成?”

    问完,却不见回答。崔衍蹙眉,有些愠怒,今夜当真是谁都敢和他对着干了。他走到她身侧,正欲说几句重的,却见宁安一双眼睛直愣愣瞧着桥对面一处,神色震惊,又好似悲恸眷恋,复杂至极。

    崔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看的方向,站着一个带刀提灯的年轻侍卫。

    宁安心里惶然,激动之下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扯破。那侍卫大概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微微抬头朝她投来一眼,相似的神情,一模一样的脸,叫宁安又是一阵心悸。

    这人,竟和她之前一个世界的暴君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