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哔了狗了

作品:《我的竹马太风流

    从美国回来以后,宗桓泽又基本上开始了打酱油的生活。他的成绩说不上好,偶尔作业发下来,很多都是红色触目惊心的大叉。

    王静怡表示十分可惜:“你说咱宗少人长得帅,家里又这么有钱,怎么脑子那么不好使?”

    林蒙看着课间正趴在桌上偷懒的某人,摇摇头:“他是不愿意学。”

    “自古自来学习差的人都是这个借口,”王静怡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眼神里满是对林蒙的鄙视。就算你在意人家,也不用替他的智商打掩护呀,“人总是要有些美中不足的,即使脑子不好,宗少还是站在金字塔顶的那几个人。”

    林蒙扯扯嘴角:“我没骗你,高中部入学考试,他考了全校第一。”

    “WTF?全校第一?全校第一就这模样?”王静怡指着林蒙桌上的试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未免相差太远了吧?”

    “他初中也这样,就最后那一个月努力了一把,就成全校第一了……”当时宗桓泽好像跟他爷爷有什么约定,整个八月份他就在家里学习,连她找他说话,他都是一副不要来烦我赶紧滚远点的表情。不过,考完试后,他就再也没碰过那些东西。

    “……”王静怡又刷新了一遍她的世界观,“那咱们的全校第一为何现在如此地……额,放荡不羁?”

    林蒙很想翻一个白眼:“谁知道。”

    宗桓泽睡觉的时候脑袋上披了一件校服,似乎想把周围的噪声全部消除。林蒙侧过头看他,有些心不在焉。

    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悄悄地游荡在两人之间,一会儿落在她的肩头,一会儿又飘散到他的隆起的衣服上。

    沈商函突然问:“好看吗?”

    他伸了个懒腰,靠在后面的白墙上,王静怡去外面打水了,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蒙,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林蒙一惊,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恢复了原先冷淡的样子:“挺好看的,帅哥人人都喜欢。”

    沈商函:“呵。“他不置可否,指着宗桓泽,”他暑假去美国干嘛了,累成这样?”

    “不知道,”林蒙皱眉想了想,“可能是公司里的事吧。”或许是他父亲的公司里有什么事需要他处理,她竹马的能力完全不和他的年龄成正比,真不知他是怎么在她不知不觉间长成这样的。

    沈商函若有所思:“女朋友,如果你爸和宗桓泽两个人同时掉水你救谁?”

    林蒙轻描淡写:“你知道,这不是一个成熟的人该问出来的问题。”她对于这个问题表示不屑。

    沈商函笑,拍拍宗桓泽的肩膀:“你看,我觉得她心里并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

    林蒙脸抽了一下,这货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挖墙脚。

    校服耸动了一下,宗桓泽的脑袋露出半个,发丝看起来很柔软。他把衣服一勾,套在身后,眼睛通红看起来休息不良。

    他阴沉地看着沈商函:“如果你掉河里,我肯定送你一块石头。”

    沈商函哈哈笑。

    听他的声音有些异样,林蒙一激灵,问他:“鼻子堵住了?”

    “不会是感冒了吧?”沈商函整个人都往后靠,连还嘴都懒得。他惊恐地看着宗桓泽,此刻只想离他再远一点。

    宗桓泽吸了吸鼻子:“有点。”他抬头指着上头正卖力工作的电风扇,“什么时候开的?”

    教室里打着26度的空调,某人连着睡了两节课,感冒算是在意料之中。

    “你睡觉前就开了。”林蒙也抬头看过去,才意识到电风扇的存在,有点恼怒,“赶紧把衣服穿起来。”

    说着她拉起他身后衣服的领子,作势要帮他。她微凉的手指碰到他的脖子,惹得宗桓泽一阵鸡皮疙瘩。

    宗桓泽往旁边一挪,皱眉道:“我自己穿。”

    林蒙看他嫌弃的眼神,一下就怒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这位少爷要是生病了,到底是谁最倒霉?

    她一巴掌猛拍在他脑袋上:“你别动!”那一掌力度没有把握好,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有些人惊异地看过来。

    林蒙讪讪收回手,嘟囔道:“自讨苦吃。”

    也不知道在说谁。

    沈商函的肩头耸动,憋笑憋得厉害。果然他们俩在一起哪里都有趣。

    意料之外,宗桓泽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情不善,踢了一记沈商函的椅子。

    沈商函平白无故受了这无妄之灾也不恼怒,装模作样啊呀了一声。林蒙觉得这叫得实在是基情满满。

    这时突然从窗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小脑袋毛毛躁躁,是梁艺如。她今天的头发也不知怎么的,有些炸毛。她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沈商函,又朝林蒙笑笑,最后才朝宗桓泽说道:“你回来了啊?”

    这画面看起去是听闻男友归来,兴冲冲跑来他玩的甜蜜画面,但只有当事的林蒙和沈商函听出梁艺如这话里没半点期待,倒像是例行公事的确认。

    “嗯,这周先待机。”宗桓泽说。

    “好的。”梁艺如点点头,“那你有事打我电话,我最近都不看微信了。我制订了一个学习计划。”

    宗桓泽:“好。”

    两个人简短地寒暄完,梁艺如就回了自己班级,她的班级在10班,得跑上三楼,来回很是不方便。

    当天晚上,宗桓泽如预料一般地感冒了,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晚自习的时候,他请假呆在宿舍休息。

    林蒙战战兢兢,点点前排沈商函的肩膀:“我这周可能有点事……”后天就是周六,林蒙可不想单纯面对生病的宗桓泽,“你来家里帮个忙。”

    沈商函想也不想就拒绝。

    林蒙:“男朋友,革命友谊呢?”

    沈商函:“那种东西,有过吗?”

    “……”林蒙发现了,在感冒的宗桓泽大爷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其实感冒的宗桓泽也没啥大的毛病,也就是口味刁钻了一点,说话语气比平时更不耐烦了一点,要求多了点,人智障了一点而已。

    就比如现在。

    “麻烦你不要动我房间的空调遥控器好吗?”宗桓泽背靠在床上看电影,看到林蒙调好空调温度,语带威胁。

    林蒙真是想哔了狗了,打地道战一样,她调高一度他就又趁她不注意调回去,即使她把遥控器拿走,他依旧能在她出房门之前抢回去。

    非常有活力,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

    偏偏碍于身高优势,她还真抢不过他,否则真想把他吊起来用小皮ˉ鞭狂抽一顿。

    林蒙:“宗桓泽同学,你是一个病人。”

    宗桓泽:“我让你管了吗?”

    林蒙:“那你有本事让我走啊!”她只要踏出这门半步,谁就会在那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水果的?

    宗桓泽纠正她:“我让你别管,没让你走。”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视频,要不是从前经历过这种事情,她都要以为他是故意再找茬。林蒙咬牙,觉得这人简直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

    林蒙:“懒得跟你说话。”

    宗桓泽:“你去哪儿?”

    林蒙:“给你做饭!”她把门关得很响,跟放炮仗似的。

    等她出了门,宗桓泽才放下手中的iPad,捂着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微微勾起嘴角。

    炸毛的林蒙确实有趣。

    外面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却依旧闷热。宗桓泽缓缓闭上了眼睛,稍作休息。脑子浑浑噩噩,他的思绪不知到飘到哪儿去。

    虽然林蒙不记得,但这样的麻烦的宗桓泽其实是被她这么宠出来的。

    在宗桓泽三年级的时候,曾在某天半夜发过一次高烧。那是一个冬天,林小蒙瑟缩起床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宗桓泽的房门亮着灯,里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林小蒙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悄悄把头探进去:“阿泽,你醒了吗?是和我一样要尿尿吗?你害怕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哦。”

    房间里秒钟的声音滴滴答答,里面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林小蒙心里一紧边问着:“阿泽?”边抖着身子,踮起脚走进去。她进门才看见宗桓泽正捂着胸口,翻来覆去地打滚。

    她一下子慌了,凑上前去。她看见宗桓泽脸色苍白,脸上全是冷汗,似乎受着极大的折磨。“你你你,你怎么了?”

    她蹲在床边,手足无措,只好在慌乱中抓住他的手,入手滚烫。她凭着自己不多的只是,猜测道:“你肯定是发烧了!完了,这样会烧坏脑子的……”

    小小的少女像个团子,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她想起老师曾经举过很多很多小朋友发烧烧坏脑袋成为小傻子的例子。

    宗桓泽听清她的话以后脑子更涨了,一手抵在她的脸上,把她推远了些。

    林小蒙不依不挠凑了过去:“我去打120啊,不对不对,我去叫李姨好不好,她肯定……”她握住他的手,眼泪汪汪,怕自己一离开,小少年就会丧命。

    宗桓泽喘着粗气:“吵死了你。”

    林小蒙哭唧唧:“那你坚持住昂。”

    经过一番折腾,退热贴稳妥地贴在宗桓泽的脑袋上,他情况稍微有些好转,但是还是难受得睡不着。李姨刚刚接了电话,家庭医生在小区门口里迷了路,得去外面接应。

    宗桓泽看着一脸纠结的林蒙:“你什么表情?好丑。”少女扑倒在他的床上,眉头紧皱,嘴巴抿成一条线。

    林蒙哭丧着脸:“我想尿尿,怎么办……”

    “……”他还以为是太担心他呢,切。宗桓泽说,“那就去啊。”

    林蒙:“可是我担心你……”

    宗桓泽扯扯嘴角:“死不了,你真的烦死了。”

    林蒙尿完了尿,家庭医生也来了,给宗桓泽量了一个体温,一看38.5,他给宗桓泽吊了盐水,林蒙半捂着眼睛看着针插进血管,浑身抖得不行,把李姨看笑了。医生简单叮嘱了几句就走了,出门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李姨对她说:“蒙蒙,回去睡吧,李姨在这里看着。”

    林蒙的眼睛半耷拉着,爬上了床尾,摇摇头,声音微不可闻:“我在这里等着。”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宗桓泽,“阿泽,你快点好起来昂。”

    不然,她就得一个人了。

    她摸着自己跳得飞快的小心脏,明明身体困顿得很,但却焦虑得睡不着。她当时年少,如何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恐惧。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宗桓泽生病的样子,于是试试谨小慎微,在一个星期内几乎是对宗桓泽有求必应。

    帮他整理好书包,每天记好回家作业,连她最爱的糖醋排骨她都忍痛割爱分给他大半盆,简直能把她能做到的都做了。

    她只知道阿泽生病了她比他更难受,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她内心不断滋生的不安与焦躁。

    宗桓泽昏沉沉想,还是她小时候更可爱些,越长大越膈应人。

    刚想着,谁料,门突然被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快说,吃粥、面还是馄饨?”

    真是,叽叽喳喳,没个消停。

    宗桓泽一言不发,蜷缩进被窝,整个世界吵吵闹闹全是她。

    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吵死了你,林蒙。”

    最后一句像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