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风扫一圈休息室,像个私人俱乐部一样，台球桌，高尔夫，咖啡吧......该有的娱乐设施都有，也如程肆遥所说的没别人。

    “哥哥。”

    李微风喊道，看着牵在一起的手,眼神再移到程肆遥脸上。

    程肆遥把李微风拉去房间里,没有说什么,李微风想张口问却又闭上,乖乖跟他走。

    房间蛮大，整体都是高级灰的色调,和外面差不多，陈设也很简单，床，衣橱，还有半面壁柜。

    “这是我上大学那会儿军队统一给飞行员配发的，意义重大，”没关门，程肆遥这才开口,拿回墨镜给放进壁柜的一间小格子，人就靠着壁柜，两条长腿斜斜放在地上,语气严肃又带着玩笑的意味,“掉了,拿你赔给我都不太够。”

    “我......”突然说这个，李微风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想不出要回答什么才好，就站在程肆遥跟前，把另一边坠在空中的书包肩带给拉上来，想了会儿便很认真地说，“我不能赔的，我是无价之宝。”

    程肆遥弯弯眼角，“我的墨镜也是无价的啊，等价交换，我看可以。”

    李微风突然被他说得有些紧张了，连忙询问：“这副墨镜很贵吗？只有飞行员才有么？”

    程肆遥看着她，忽而低头一笑，长腿往两边分开一些，伸手把她拉到中间来，俯低脸凑近她，放轻声音说：“现在你好奇这些了，刚刚在门口怎么不想进来，你就不好奇我知道你在楼下却为什么没带手机下去给你？”

    距离很近，李微风随便抬眸就能望进程肆遥那双狭长深邃的眉眼里，便低声顺着话问：“为什么啊？”

    “因为想带你上来看看，”程肆遥刮了下她的鼻尖，“以后要找我的话，可以来这里，门的密码是3926。”

    刮得不疼，但李微风还是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手揉着两边衣角，不知道程肆遥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满心都是疑惑，就半晌都没出声。

    程肆遥倒不是很着急要听她说什么话，手扶着腰，视线落在她白嫩小巧的手背上，又对上她的眼说：“不是我接到的电话，生气了？”

    “没有。”李微风扭捏着细声答，两只水灵的眼珠明显口不对心地转向旁边的衣橱。

    “生气是好事，老依着我的意思也不太好，”程肆遥说，“没有接你电话是因为在休息，手机放客厅了，云衣当时来找我，就接了下，所以别气了，要是我看不出来怎么办。”

    李微风拧紧眉心慌张地哈了声，“很明显吗？”

    “以后我会注意，”程肆遥揉揉她的脑袋，站直，瞥瞥她湿红的衣袖，“把校服脱了，然后到外面去洗个手，我另外找件外套给你。”

    李微风点了两下头，又喊他：“哥哥。”

    “嗯？”程肆遥应着，走去衣橱那边。

    李微风轻手轻脚跟着来，伸手抓住程肆遥的衣袖，他身上有好闻的气息，李微风像是着魔了一般，额头轻轻靠了靠程肆遥的手臂，程肆遥一侧眸下来，她赶紧松开衣袖往旁边站好，声音温温柔柔的：“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这么容易就哄好。

    程肆遥笑了笑，“谢的话，就把校服脱了。”

    “好。”

    李微风答应，先把书包拿下来，程肆遥让她随便放哪里都行，李微风就搁床边，然后从上往下拉开校服拉链，里面只穿着件高腰短袖，“好了哥哥。”

    程肆遥回过身，目光停在她细瘦的腰上，不穿校服的小鬼实在瘦得可以，修身的牛仔裤衬得两条腿十分笔直纤长，短袖也有点贴身，少女该有的模样都被毫无保留地映衬出来。

    不过仅是几秒钟的时间，程肆遥敛敛神色，拿了件白衬衫递给她，“在学校经常这样穿？”

    “没，”李微风套上白衬衫，拉了拉短袖的衣角说，“这个是媛媛生日的时候买的闺蜜装，说好每次都要一起穿，就只穿了今天而已。”

    “天气变凉了，平常尽量穿保暖点的，小心感冒。”程肆遥嘱咐她。

    李微风听话地点点头，这时有道熟悉的手机铃声从外边传进来，李微风的眼皮立马跳了跳，“肯定是爷爷打电话叫我回家了，哥哥，我先去接电话。”

    程肆遥颔首，就见人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程肆遥笑笑，拉开抽屉拿了个纸袋出来给她装校服。

    李微风跑到客厅拿起手机一看，真的是李玉维打来的，她赶快点了接听。

    李玉维质问的声音即传进她的耳朵里：“都十一点了还不归家，你这丫头现在在哪儿呢？”

    “马上回了爷爷，”李微风解释道，“我在朋友这里，拿个东西就打车回家。”

    “别磨太久啊，都这么晚了，”李玉维说，“你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不安全，打出租车的时候记得拍个车牌号发给我。”

    “嗯，”李微风答应着就听见有脚步声，她回头看了看，程肆遥正走去咖啡吧那边，她便又说，“这里很安全的，爷爷你放心。”

    “那就好，但你别谈个恋爱谈到晚上去啊，我不管你早恋，可家还是要回的。”李玉维再嘱咐。

    李微风一颗心莫名提溜起来，讲电话的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我才没有谈恋爱，爷爷你不要乱说！”

    说完，李微风朝咖啡吧那边看了一眼，程肆遥背对着她在开冰箱门，她深呼吸，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哈哈哈你这丫头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李玉维笑，“反正记得早点回来啊，我再看一集电视剧，挂了。”

    “嗯，爷爷拜拜。”

    等李玉维把电话挂掉，李微风深呼了一口气，看看手机，再有十分钟就十一点了，李玉维每次催她回家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多加点时间，好让她有紧迫感。

    “我送你回去吧，也好让你爷爷放心，但是得等我几分钟，楼下有个局要去一下，”程肆遥倒了杯酸奶过来，意有所指地逗她，“回去晚点儿，你爷爷应该不会误会你在谈恋爱。”

    “......”果然听见了，李微风感觉头发下的耳朵烫烫的，有点难为情就含糊其辞，“......嗯我爷爷就是喜欢乱说，我，我连喜欢的人都还没有呢。”

    后面这句说得极其小声又心虚。

    “真的？”程肆遥突然问这个。

    “......真的，”李微风艰难地回答着，迅速转移话题，“哥哥，你可以也送一下媛媛吗？”

    “楚靖会照顾你朋友的，别担心，还想喝酸奶的话，冰箱里有，自己去拿。”

    李微风点头嗯了声。

    程肆遥便走了。

    李微风在休息室里到处逛了一转，没什么事要做，她就回房间拿书包和衣服，再翻了张英语周报出来，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写。

    ......

    这边餐厅，三个人性格相仿，很快就熟络到了一起，可王映尘不知道怎么搞的，点了三盆麻辣小龙虾，他的那盆还没吃完，嘴巴就肿了香肠，一个劲儿地抱着霍媛在哭。

    周楚靖赶紧回pluto拿车钥匙送王映尘去医院，刚从五楼电梯里出来，周楚靖就看见云衣正从休息室门口一步步扶着墙壁往电梯这边走。

    门是虚掩着的，里边透出来几束光。

    周楚靖咦了咦，挠着后脑勺过来就问：“云衣，怎么不进去，肆遥不在吗？”

    云衣抬头盯着周楚靖，就拉他往楼梯间走，“我有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啊，”周楚靖一脸茫然，“在外面不能说吗？来这里黑漆漆的。”

    云衣松开周楚靖，“程队长自从退役回来宴城，就一直跟微风有联系吗？”

    “没吧，我不是很清楚，这你得去问肆遥，”周楚靖说，“我就只是那天跟肆遥出去有在路上看到狠人李，没想到她也在宴城，你说巧不巧？”

    “巧，巧到突然从美国回来，第二天就去找人家，揣着人家的手机，现在.......”云衣像是自嘲，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把人家带来这里写作业，还拿衣服给她穿，你觉得仅仅只是巧吗？”

    周楚靖一时滞声，随后说：“你别随便瞎猜，说得肆遥真看上狠人李了似的，他俩相差多大啊，一个是海上大魔王，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阅历丰富，一个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其实就是无知，肆遥再怎么混账，也不能去勾引一个未成年吧。”

    “那你怎么解释程队长去敦煌的事？”云衣说，“一个陆战队的少校，战功赫赫，会因为一件文物被派外出大材小用？”

    “当时肆遥不是快退役了嘛，说是队里让他出来轻松轻松。”周楚靖说。

    “休假不更轻松，而且那件事从始至终都归文物局管。”云衣堵他。

    周楚靖这个大老粗就更不理解了：“那你说那么多到底什么意思嘛？”

    云衣拿包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脸歪向门那边，“程队长不是随便的人，小月光很可能就是李微风，而且他一早就知道了。”

    “啥？！”周楚靖张大嘴巴被这句话震得魂飞天外。

    云衣没有要多说的意思，问周楚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接完那通电话后的假设，就看他一眼拉开安全通道的门走了。

    当初戏称小月光是因为程肆遥没怎么谈过恋爱，毕竟每个男人心中都会有个白月光嘛，但他没想到这月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

    要真是，嫂子这俩字对着个未成年怎么喊得出口。

    缓了几分钟，周楚靖才从通道里出来，正巧碰到程肆遥和李微风走出休息室往电梯这里来，又把他吓了一跳。

    “肆遥，你......你们要去哪儿呀？”周楚靖结结巴巴的，眼睛盯着李微风不放。

    程肆遥察觉了就将李微风别到身侧来：“送她回家，她朋友就交给你了。”

    “这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周楚靖拍拍胸脯，一边伸脖子长长地去瞅李微风一边说，“不过王猪猪吃龙虾烧到嘴了，我得先去趟医院，那你们聊，我去拿个车钥匙，不用等我！”

    说完，周楚靖就以一种长颈鹿摇摇欲坠走路的奇特姿势盯住李微风，表情有些不怀好意，然后去休息室。

    “哥哥，靖哥儿有颈椎病吗？”李微风从程肆遥身后探出个头来。

    “不知道，他经常觉得自己有问题。”程肆遥说。

    “哦这样呀，我还想说如果有的话，我去跟爷爷拿点药酒来给他擦擦，保证能缓解发病。”李微风说。

    “他不需要缓解，走吧。”

    电梯来了，程肆遥自然而然抓起李微风的手腕走进去，到楼下车库取车，开往南苑花巷。

    程肆遥的车速一向很快，二十多分钟就到达李微风家的门口。

    “谢谢哥哥。”

    李微风解了安全带下车，程肆遥笑了笑打趣她：“不客气，要不要再检查下有没有掉东西在我这里。”

    “应该没有了吧。”

    李微风仔细摸了摸衣兜和书包确认一遍，李玉维的声音就从车后方传了来，听起来气急败坏的，把李微风吓了一激灵。

    “你这小臭丫头，让你打出租，大晚上的你居然打了个黑车回家！”

    黑车师傅程肆遥：“......”

    李微风看看程肆遥：“......”

    “多少钱啊，城内起步价都十二，是不是收你五十了？”

    李玉维拄着拐杖边说边朝李微风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