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强硬

作品:《侯门嫡长孙

    顾远舟的脚劲绝对不算大,但奈何梁云献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毕竟这里可是营部啊,而且顾远舟才新到旗团,梁云献万万没想到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会这样直接跟他过不去。

    椅子“哗”的一声歪倒在地,梁云献也随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满面震惊地看向顾远舟,梁云献只又是难堪又是愤恨:“顾远舟!你疯了,居然胆敢在营部动手,我乃兵部任命的军务使,你居然如此无礼,此事就算是闹到总旗跟前,我也要寻一个公道!”

    闻言,顾远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别拿兵部来压人,我顾远舟不吃这一套!”

    说完,只见他复又回到书案后坐着,一面翻查着案几上的账册,一面头也不抬地道:“方才已经与你说的很明白,你梁云献磨磨蹭蹭倒是无所谓,只是我三旗上下没甚闲功夫跟你耗。”

    “诶,我们三旗的账册是哪一本”顾远舟翻着那好几本账册,却是不见三旗的,便皱着眉问梁云献道。

    此刻梁云献早已恨毒了他,心里已经在盘算待会怎么到旗营本部大帐告黑状,哪里会理会顾远舟的话。

    “喂,我们旗使问你话呢!”见状,韩跃对着梁云献怒喝一声。

    “顾远舟,今日之事你可别后悔!”

    梁云献见着韩跃一个卑微的士兵都敢对他大呼小喝,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意,直接看着顾远舟冷笑道:“二旗营,可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我便不信了,这世上真无公道可言。”

    这句话却是点燃了顾远舟心中的怒火,只见他气极反笑道:“这些年来你贪墨三旗多少东西自己心知肚明,今日不过是让你吐一些出来,已经算便宜你了。你怎么有脸跟三旗谈公道你在贪占兵士军饷的时候可有想过公道二字你梁云献中饱私囊,便害得我三旗数百军士这大冷天只得着单衣过冬,这叫公道”

    说到这里,顾远舟眼中尽是冰冷,已经懒得与他多言,直接冷哼道:“既然你提起公道,今日我便要你梁云献还我三旗数百军士一个公道。”

    言罢,便见他直接看向韩跃李卫众人:“本旗使准许你等今日,为我们三旗弟兄讨个说法,有何事,自有我替你们挡着!”

    韩跃李卫这十多人皆是满面诧异。

    他们旗使居然示意他们动手了!

    居然不畏惧旗营里的压力,只为给他们这些士兵出气。

    就在这一瞬间,十多名三旗的士兵皆是鼻头微微有些发酸。

    这些年来,三旗一直没有旗使,不论是在营部,还是在旗团,都只有受气受欺负的份。

    别的旗队米细面,而他们三旗却只有玉米红薯。

    别的旗队士兵每月二钱军饷,而他们却只有一钱,还时常拖欠。

    别的旗入秋后,便人手一件棉衣,而他们却只有一件单衣,天天受寒受冻。

    ……

    随着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三旗的士兵也渐渐从不甘变成了麻木。

    仿佛他们三旗天生就低人一等一般。

    直到顾远舟到任三旗,直到昨天和今天,这些三旗的士兵方才回味过来。

    他们三旗,也是奎狼旗团正规的一支旗队,并不比任何旗差。

    他们这些三旗的士兵,也有了自己的旗使,甚至这个旗使还特别重视他们。

    看着顾远舟为了三旗的物资跟梁云献对峙、翻脸。

    这些三旗的士兵们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感动。

    担心的是如此得罪营部,会不会有人给他们旗使穿小鞋。

    感动的是顾远舟会如此不顾一切的为他们争取。

    就在这一瞬间,三旗兵士们的心中溢满了幸福温润之感。

    有一个护短的旗使,真的是太特么好了!

    “本旗使晓得你们心中有怨。”

    此时,顾远舟还在翻看着账册,一边继续说道:“只是人家毕竟是军务使,咱们好歹得给人留点颜面,下手有分寸些,莫要让人伤的太过便是了。”

    听闻这话,韩跃李卫等人登时立直了身子领命。

    “顾远舟!你个无耻的混账!你好大的胆子……”

    梁云献的喝骂声才出口,便见一三旗士兵上前就是一拳招呼上去,怒喝道:“我们三旗十几个弟兄在这里,便敢如此辱骂我们旗使,真当三旗军士是死的不成!”

    这群士兵本就不满梁云献克扣他们的军饷用度,如今见他如此对待旗使顾远舟,一时间都不客气地上前,你一拳我一脚的往梁云献身上招呼。

    这里顾远舟仍在埋头翻看着账册。

    找了会子,终于在笑道:“总算是找到了,梁军务使是自己来写上一笔,还是我顾某人替你”

    听闻他发话,韩跃李卫忙止住众人。

    此时,梁云献只觉身上传来阵阵钝痛,面色苍白地看向顾远舟,眼中尽是狠毒的寒意。

    他实在没想到顾远舟居然真的领三旗的士兵们对他拳脚相向。

    见着梁云献半天不说话,顾远舟也不再客气,直接道:“罢了,我自己来。”

    言罢,就见他拿起书案上的毛笔,提笔沾墨,直接在那账册上写写画画起来。

    不消一会功夫,就见他拿起那本账册,交给韩跃。

    不用他多言,韩跃便心领神会的接过账本,直接上前,扯起梁云献已经满是血污的拇指,直接在那册子上面盖了一个血指印。

    随后,韩跃便恭敬地将账册捧了回去。

    顾远舟接过来,晃了一眼,便扔在书案上,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那串库房钥匙,笑道:“走,带上梁军务使,咱们一起去库房拿回三旗寄放在营部的东西。”

    话音落下,便见他立起神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双手负于身后,阔步而出。

    “是。”

    韩跃李卫等人忙应了一声,便直接提上梁云献,跟了出去。

    此次他们三旗一共来了八十多个士兵,早在进军务处的时候,各处的守卫兵便已被他们制服。

    因而,可以说现在整个军务处,都在他们三旗的控制之中。

    顾远舟拿上钥匙,想了想,却是侧身吩咐韩跃:“去把那些守卫兵都带过来,让他们都好生睁大眼睛给我看着。”

    “是。”韩跃拱手领命,便急忙小跑到各处,让人把军务处原本那三十多名守卫兵带到仓库门前。

    见着这些守卫兵全在此处,顾远舟清了清桑子,高声道:“尔等皆乃是营部派到军务处的守卫,今日我三旗兄弟到此,纯属无可奈何,只为拿回三旗应有的东西。”

    “我三旗在营部军务处,一共寄存了冬衣六百件,饷银一千两……”

    顾远舟瞥了一眼瘫倒在一侧的梁云献,冷声道:“这些都乃是方才梁军务使亲自核算过的,今天,我三旗军士,便当着你们众人的面,取回这些东西,你们一个个眼睛都给我睁大了,看仔细了,若是有人胆敢作伪证,助人借此攀诬我三旗军士,便是与我顾远舟、与我三旗七百军士为敌!”

    说完这些,顾远舟方才领韩跃跟李卫揪出各仓的守卫兵,打开了仓库,当着众人的面,数出了六百套的棉衣,以及一千六百两的饷银跟米粮银子。

    韩跃麻利地将仓房锁好,便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串钥匙塞给了梁云献,而后上前包好那一小堆银子,双手抱在怀里,笑呵呵地看向顾远舟:“旗使,东西都齐了,咱们这是要回三旗了”

    “不回三旗,难道还待在这”

    顾远舟见他如此,不由笑着喝骂道:“难道你还指望着这营部管咱们弟兄的午饭不成看你这点出息,不就是拿回咱们自己的东西,至于高兴成这样……”

    “走吧,兄弟们,这一大中午的,咱们也比在这浪费时间。扛上东西,回旗部,旗部里的伙房的弟兄们还等着咱们回去吃午饭呢。”

    顾远舟笑着摆了摆手,便直接先行一步,带着韩跃往外走。

    因着今日带来营部的大多是李卫属下三支队的士兵,因而李卫便留在后面组织士兵搬东西。

    他们这一行有八十多人,又都是正值壮年,每人抗着几件冬衣跟玩似的,丝毫不觉得累,三两下便收拾好,一个个扛上东西头也不回地出了军务处。

    “嘿嘿,是!”

    “旗使说的是,我这才发现还饿着肚子呢。”

    “走,回咱们三旗旗部!”

    “这趟跟着旗使出来真特么值,解气!”

    ……

    身后,士兵们肩上扛着他们三旗军士期待已久的棉衣,一面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脸上都是带满了笑意。

    他们三旗憋屈太久了,今日难得这样硬气一回。众人只觉心底有种说不出的畅意。

    娘的!这才是他们三旗!今后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他们!

    顾远舟此刻早已带着韩跃在回往旗部的路上。

    晌午的太阳照在路面上,让这冬天的寒意褪了两分。

    韩跃抱着一包袱的银子,紧紧跟在顾远舟的身侧。

    此刻,他方才从在军务处的畅意中回过味来,心里随之而来的便是对顾远舟的担心。

    刚前不论是直闯军务处,还是对付梁云献、强行开仓房,这些其实都是触犯了军规的。

    若有人拿此事作由头,来寻他们旗使的麻烦……

    心绪复杂地看了一眼前面的顾远舟,韩跃眼底尽是掩不住的担忧。

    他们旗使如此做,全是为了旗部的兵士们。

    但在军中,士兵却是最为低微的存在,营部甚至奎狼旗团本部的将领们,也都不可能会因着这一点,便放过他们旗使。

    刚刚真该劝一劝旗使啊……

    韩跃此时有些后悔了。

    毕竟他们旗使顾远舟是新任到奎狼旗团,不论在营部还是旗团本部,都没有什么根基人脉。

    若是旗使有个万一,那他们三旗今后又该如何是好……

    “韩跃,怎么了”

    顾远舟此时也发现了韩跃的异样,便侧头看了过去,问道。

    “旗使,今日的事,今日……”

    韩跃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牙道:“卑职有些担忧,那梁云献摆明了不是个善与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