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苓大人笑了起来，这让史蒂夫感到恼火, 他压抑着连日来积压的情绪, 神情严肃的问：“你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吗”史蒂夫说, 用蕴含怒气的声音, “看着这么多人死于自然灾害，你很开心”

    玄苓大人没有为史蒂夫的斥责迁怒于对方, 他依然在笑, 声音爽朗又好听。

    “我刚才骗你的。”玄苓大人完全不在乎史蒂夫即将爆发的怒气，“我不能终止他们的决斗，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一条龙和一只凤凰，我只是狐狸而已, 我没有资格叫他们停下。”像是故意的, 玄苓大人的每一个字都在刺激史蒂夫的神经，“当然,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做到, 只是那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我不认为死去的那部分人类值得我这么做。”

    史蒂夫正准备说点什么表达愤怒的话语，玄苓大人的态度像极了斯塔克最开始的时候，事实上, 斯塔克现在也是如此不着边际，但史蒂夫已经非常了解他了。而玄苓大人，他对他的认知仅限于很强大的妖怪层面上。

    以及，心智像个任性的孩子。

    “去参加婚礼吧, 有你的加入，小托尼才会没有遗憾，对他来说，结婚是重要的日子，不能没有朋友见证。”玄苓大人周身发出明亮的光，光亮逐渐将史蒂夫包裹，“毕竟那孩子从小时候就崇拜你，只是他不愿承认。”

    就在史蒂夫准备拒绝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脚下已是蓝色的冰块。

    “欢迎回到北极，史蒂夫。”玄苓大人道，他动了动手指，将史蒂夫的蓝色t恤换成了十分正式的蓝色西装。

    “送我回去，我不能来这儿。”史蒂夫拽住玄苓大人的胳膊说，“你不能把我强行带到这地方。”

    “看看你的周围，孩子。”玄苓大人说。

    史蒂夫注意到他站在一处像是街道的中央，两边用冰修筑着十分中式的房子，还有各种横跨在街道两头的拱桥。这里仿佛是童话故事才存在的冰城，在阳光的照耀下，是如同水晶般剔透的世界。

    屋子附近散布着似乎只有人类才会使用的工具，是用铁和木头做的，保存得相当完整而且干净。一个球类玩具停在一扇冰门前，上面有非常明显的，小孩子的手印。

    “这地方原本有很多人住。”玄苓大人说，“都是普通人，跟你差不多的，虽然你并不普通。”

    “我知道你的意思。”史蒂夫说，看得出来，这地方是一座城市。

    “冰城是我修建的。”玄苓大人一边走一边为史蒂夫介绍，“在战争年代，我将难民带到这里，大概有三百万人吧，我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扩建冰城，为的就是收纳更多的苦命人，他们几代人都住在里面，曾经，整条街热闹极了。”

    史蒂夫看向冰封的河道，那上面还停着好几艘木船，都是几百年前的那种木头拼接的。

    “这条河原本不是冰，有人的时候，它们是可以流动的。”玄苓大人朝史蒂夫目光所及的方向给出讲解，“想要试试看吗，划船。”

    史蒂夫摇了摇头：“那些人去哪儿了”他确定玄苓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带自己来这里。

    “走了。”玄苓大人耸耸肩，甩着他那副惯用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嘴脸，“大部分死了。”

    “抱歉，我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斯塔克隐约察觉到了问题。

    “我很爱人类，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让我得到乐趣，更重要的是，我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许多和其他生物截然不同的品质，即使并不都是可贵的品质。我曾经竭尽全力帮助他们，就像你现在这样，帮助那些完全不认识的人，给他们住所，让他们好好的生活。”玄苓大人还是带着史蒂夫跳上了船，冰冻的河流瞬间流动起来。

    史蒂夫想了想：“然后呢”

    “现在你又不怕提起我的伤心事了”玄苓大人站在船头，银色的长发像丝缎一样飘散。

    史蒂夫有点想要了解他，了解这个跟斯塔克差不多的妖怪真实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讲话，可以不说。”

    玄苓大人朝他轻松地眨眨眼：“只要你不吵着回纽约，我可以给你讲上很长时间。”

    史蒂夫的眉心斜着两道细纹，看上去颇为不快：“我还是会回去的，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样子，至少，我现在知道将受难者带到安全区他们就真的安全了。”美国队长当然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在北极听故事，但即使他不想听，玄苓大人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北极离美国至少有10小时以上的航程，而史蒂夫不确定末日前夕，是否还有航班能够顺利起飞和着陆，他现在能够顺利回去的唯一办法，只能依靠玄苓大人的瞬间移动。

    小木船路过一座矮小的拱桥，当史蒂夫正准备蹲下身子时，他们的身体竟然从冰桥穿过去了。

    “其实这个故事很短。”玄苓大人道，“凡是人类聚集的地方，总是免不了争斗，我能够让他们避免冰城之外的战火，却无法阻止冰城里面的，人类似乎崇尚阶级性的东西，即使同为难民，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我意识到，他们其实跟发动战争的人类毫无区别，他们也依然贪婪，想要在安慰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史蒂夫识趣地不加言语，沉默等待着对方的下文，他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他知道人类可以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对毫不相关的人开火。

    “后来，我给了他们选择，继续留下，大家平等共处，离开，可以得到一笔钱，但是再也不能回来，我也会消除他们关于冰城的记忆。”玄苓大人很满意史蒂夫作为聆听者的自觉，“有人留下了，大部分人拿了钱离开，剩下的一部分便世世代代都在冰城生活，直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我也不再带人进来了。”

    船停靠在一个小渡口前，史蒂夫上了岸，他跟在玄苓大人的身后。

    “所以你不再救人了”史蒂夫试探性地问。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玄苓大人道，“凡是有人类的地方，就会出现战争，救不救，又有什么区别呢。”

    史蒂夫无力反驳，因为玄苓大人是对的，无论70年前，还是70年后，所有战争都是人类自己造成的。

    “但总是有像你这样的人让我看到希望。”玄苓大人说，“至少让我觉得，人类不是全都那么糟。”

    史蒂夫高兴不起来，他不是斯塔克，他不会因为听到别人对他的夸奖而欢悦。

    “所以，我想，只保留好的那一部分，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所不同。”玄苓大人的话令史蒂夫的背脊突然绷紧。

    “你不能怎么做。”史蒂夫飞快地道。

    “为什么”玄苓大人迅速反问。

    史蒂夫低了低眼，他无法立刻措辞说服对方，他知道玄苓大人“保留好的一部分”观点肯定是错误的：“因为。”他迟疑的一顿，“没有人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我不是人。”玄苓大人笑着说。</p>

    “你怎么确定留下来的就是所谓的‘好’。”史蒂夫对他的玩笑视而不见，“我救人的时候根本没看他们的履历，也许里面就有罪犯，或是瘾君子，也许压在废墟下的那些，才是‘好’的。”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眉毛像是要卷到一起去，史蒂夫完全不能认同对方的说辞。

    “你说得很对。”玄苓大人道，“不如你来筛选那些‘好’人怎么样，我将美利坚的人口名单和他们的背景交给你，由你做出选择。”

    “什么”史蒂夫惊诧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点沙哑的质感，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之后发出来的。

    “你是个绝对正义的人，我对你了解得非常透彻，史蒂夫，既然世界末日总归要来，不如选出你认为足够有资格活下去的人类。”玄苓大人的口气相当狂妄，但又不是那种令人无法接受的强硬，“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的决定一向很准确。”

    “我不会这么做。”史蒂夫道，他的怒意明显被点燃了。

    玄苓大人道：“难道你从没想过有一天亲自管理自己的国家一个没有罪恶没有战争的国家，你的内心，不是一直渴望这件事吗”

    史蒂夫压制地愤怒：“我说过，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决定另外一个人的生死。”

    玄苓大人愤愤地说：“真是老顽固，还好佩苓不喜欢你。”

    打断两人谈话的，是斯塔克的声音，他和唐佩苓同时出现在冰面上，唐佩苓正在带他参观自己的家。

    “你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吗，队长”斯塔克惊喜地道，他穿着纯白色的长袍，一层垂感极好的纱衣罩在外面，斯塔克第一次穿这件衣服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极了牧师。

    “托尼。”史蒂夫收敛气焰，“是的，我是来，参加你的婚礼的，但我可能待不了很长时间，你的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别这么着急，这里面美极了，你应该多看看，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斯塔克并不知道史蒂夫此时有多么想要离开，“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我知道。”史蒂夫说，语气沉下来，“我来过。”

    斯塔克无趣地耸耸肩：“婚礼定在今天晚上12点，不过这地方没有晚上，永远都是白天，所以，你最好是带了表来的。他笑了笑，“不用担心，如果你没有戴表之类的，他们会通知你到现场的。”

    史蒂夫点了点头，尽量表现出喜悦的样子。

    “谢谢你，史蒂夫。”斯塔克由衷地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史蒂夫无奈地说：“我也没想到。”

    一个长相凶悍的男人在为斯塔克弄头发，他大概是想给万妖王的男人搞点体面的修饰，但作为一只妖怪，他可能并不擅长细致活，反而将斯塔克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事实上。”斯塔克忍不住道，“我已经足够英俊了，所以，其实你可以不用折腾我头上的玩意儿。”

    “你的毛太短了。”男人用生硬的英文道，“不好打理。”

    “那你就做点别的，比如给我倒一杯热咖啡，好吧，你这儿没有咖啡，至少给我一杯水，多放冰块谢谢。”斯塔克道，“你们这儿最不缺的应该就是冰块我猜。”

    斯塔克觉得自己有点像待嫁的王妃，因为侍奉他的全是男仆，而且个个身材壮硕，还不穿上衣。

    今晚的婚礼很有排场，因为全世界的妖怪都会来，毕竟是妖王的婚礼。斯塔克有点紧张。尽管7天以来，他都住在这座冰块城堡里，并为今晚的仪式做了许多准备和繁琐的前期工作。斯塔克让银狐族的每一只妖怪都熟悉了自己的味道，他喝下了一杯蓝色的，粘稠的透明液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口感很奇怪，唐佩苓告诉他，他将永远不受其他妖怪的无礼对待，他已经是银狐族的一份子。

    那天晚上（也有可能是中午），斯塔克一直担心屁股后面是不是会冒出9条尾巴。

    “你们先出去。”唐佩苓突然走进“王妃”的房间，她对男妖们说，“没有我的命令别进来。”

    硕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斯塔克戏谑地说：“怎么回事，女王陛下，忍不住内心的火热，想要提前品尝你的男人吗”

    “婚礼就要开始了。”唐佩苓拉过一张豪华的椅子，坐到斯塔克的对面。

    “你看上去比我还紧张。”斯塔克笑道，“这里可是你的地盘，难道你怕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先说清楚，无论谁反对，你都是斯塔克夫人。”

    “我隐瞒了你一些事，我原以为，那是为你着想。”唐佩苓道，她看着他，蓝色瞳膜满含温情。

    “你有几个情人今天会来观礼”斯塔克不确定地问。

    “我本来想等到整件事过去后再让你知道真相，直到我看到史蒂夫。”唐佩苓自顾自地说。

    “所以，你的情人全是金发碧眼的帅哥，你怕我会被比下去”斯塔克准备对着镜子打理他的头发了。

    “你不会被任何人比下去，托尼。”唐佩苓道，她用平稳地语调说，“你得回纽约了，和史蒂夫一起。”

    “嘿，你是打算甩掉我吗。”斯塔克愠怒地说，“我可不会走。”

    “你当然要走。”唐佩苓道，“你的世界需要钢铁侠，美利坚的平民，也需要你。”

    “你在说什么”斯塔克担忧地摸了摸唐佩苓的脸颊。

    “外面正在崩塌，托尼，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唐佩苓紧握斯塔克的手腕，将末日景象传送到他的大脑意识中。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以猜猜妮妮会是怎样的态度

    其实没想到这篇文会写这么多的，世界末日地图原本已经被砍掉了，但是看到依然有小天使在看，就忍不住继续写出来了，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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