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作品:《相门千金

    陆士仪感叹:“当年我们分别的时候都还是小女孩, 现在都是大人了。”

    王固的眼睛一直放在陆士仪身上, 闻言道:“姨母还说要留你到二十岁后再嫁人, 再没想到今日见面, 你已经嫁人了。”

    陆士仪回避他的眼神, 拉着金珠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的小姑金珠。”

    王固有些失落, 王幼玉偷偷瞪了他一眼,高兴地拉着金珠的手,道:“金珠姐姐好, 我名唤幼玉, 你叫我幼玉就行。”

    陆士仪请他们去大厅坐下喝茶叙话。她问道:“舅父、舅母的身子还好吗?”

    王固答道:“父亲身子不好, 时常卧病在床,母亲还好,此次进京, 便是母亲带着我们兄妹过来的, 一是为了我参加恩科, 二则是给幼玉送嫁。”

    王幼玉脸红了红, 娇嗔, “哥哥你说这个做什么?”她自幼同许翰林家的三公子许攸定亲, 五年前因祖父出去回乡守孝,此次进京完婚。

    陆士仪点点她的脸颊,“瞧瞧, 这是害羞了, 咱们小时候经常去许家玩, 许三哥的脾气极好,许惠也时常挂念你。”

    王幼玉只提许惠,“我也好想念许惠姐姐。”

    陆士仪道:“舅母过来东京,我作为晚辈应该先去拜见她的。”

    王固道:“不碍事的,我母亲坐了一路的船过来身子不适,等过几日你去拜见也行。”

    “对啊,母亲还让哥哥向姐夫请教学问呢。”

    陆士仪留他们住下来,到了晚上宋淮放衙回来,众人一起用晚膳。青桃端着一碗糯米八宝鸡过来,正好放在了王固面前,王固笑道:“青桃,你放错地方了,这是士仪爱吃的菜,你拿过去放她面前。”

    青桃与王固很熟悉,脱口而出,“表少爷,你还记得小姐爱吃的菜,记性可真好。小姐她……”

    绿梅拉拉她的衣角,低声说:“青桃姐,厨房好像还有汤,咱们去端过来吧。”

    她硬把青桃拉出去,青桃十分不解,“厨房里没有菜了啊,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你也太口无遮拦了吧,表少爷以前喜欢过咱们小姐,但夫人们不同意,所以两家婚事作罢,现在小姐嫁了姑爷,就该与表少爷避嫌,以前的那些事就不要提了,免得被人误会了,你自己想想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啊!”青桃拍拍自己的嘴巴,“我下意识就说了,完全没有想什么,我这笨脑子,绿梅,幸好你提醒我。”

    两人离开后,从树丛中走出一个人来,赫然就是金氏身边的朱婶。

    ……

    金珠邀王幼玉与她同住,王固则安排到了前院书房住。王固向宋淮请教经义策论,直到夜深了,宋淮才回房。

    陆士仪问道:“我这位表兄的文章做的怎么样?”

    宋淮盘腿坐在榻上,伸手,“娘子,先给为夫斟茶。”

    陆士仪给他倒了一杯茶,宋淮一口喝尽,拉着她坐在身边,反问道:“论起看文章,岳父大人比我更在行,王固的文章有些观点与岳父如出一辙,岳父大人应该指教过他,怎么说?”

    “父亲常常与表兄通信,确实夸过表兄文章做的好。”

    宋淮将头靠在陆士仪的肩上,喃喃道:“能得到岳父的夸赞,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士仪无知无觉地说:“那就真是太好了,表哥能中进士,我娘与舅父肯定很开心。你知道吗?我曾外祖父进士出身,官至参知政事,可之后王家人再没有人能中进士,到了表兄这一代才算有了希望,表兄小时候曾在我家跟着我父亲读书,我父亲还夸他天资聪颖呢。”

    她说了半天,没听到宋淮接话,以为他睡着了,低头就看他。就见宋淮也正看着她,宋淮摸摸陆士仪的头发,笑道:“娘子,今日晚上咱们的说的话全都是那王固,不如说一些别的?”

    陆士仪愣住了,心里一动,她伸手去捏宋淮的脸,笑道:“喂,你这是干嘛?”

    宋淮不好意思起来,眼神躲避,不敢看她,“没、没做什么!”

    陆士仪促狭之心顿起,手上力气加重,宋淮的脸颊被她捏的生疼,不敢还手,也不敢说话,默默忍受。

    他自信自己可以出人头地,以后让陆士仪穿上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但面对王固时,还是不自信了。王固是世家公子,谈吐有据,仪态风度无可挑剔,连才学都是极好的,而且与陆士仪青梅竹马……

    “你可真傻,疼不疼?”陆士仪松开手,宋淮的脸颊都被她捏红了。

    “有点疼。”

    “我手上没有轻重,你既然疼怎么不说?”

    “我忘了。”事实上是他在想王固的事情,忽略了疼。

    陆士仪大笑,“宋大人,你在衙门也是这样呆愣愣的会有损你的英明。”

    宋淮含含糊糊地说:“只有在你面前才才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陆士仪没有听清楚,问了一遍。

    “没什么。”宋淮忙说。

    “我觉得你在吃醋!”陆士仪信誓旦旦地说。

    被她说破,宋淮索性豁出去了,“对,我吃醋,王固很不错。”

    陆士仪不客气地敲他的头,“我与王家兄妹已经有五年没见,当年大家在一起玩时,都还是小孩子,这有什么好酸的!”

    宋淮捂着头求饶,“我错了,求娘子原谅。”

    “暂时放过你吧。”

    陆士仪想起金珠的事情来,问道:“金珠的嫁妆你筹备的怎么样了?”

    “我的俸禄除了俸金,还有粮食与布匹,咱们用不完,都拿出卖了还能换几贯钱。”

    “这是杯水车薪不顶事儿。”

    陆士仪将面前的一个箱子推到宋淮面前,“这里面有两百贯钱,当初我们说到金珠的嫁妆时,我说先给垫付,钱都在这里了,你要不要点点看?”

    宋淮摇摇头,心绪很复杂,他根本不想要陆士仪的钱,可是暂时又没有别的办法,金珠出嫁在即,如果嫁妆太少,她在婆家的日子就不好过,宋淮不得不接受陆士仪的好意。

    陆士仪拍拍他的肩膀,说:“等过几年,你的资历上去,升官了,就不是现在这样的,连我都要跟着你吃香喝辣呢。”

    宋淮拥着她,柔声道:“好,我的俸禄都交给你管。”

    陆士仪毫不客气地说:“宋大人,你的俸禄不是早就交给我管了吗?”

    宋淮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中,道:“不止俸禄,我的心也交给你掌管。”

    陆士仪脸上一红,推了推他,嗔道:“谁要你的心啊!”

    次日,宋淮要去衙门,请了宋渭与韩毅两人陪王固,而王幼玉与金珠住了一晚上,幼玉活泼,金珠爽快,两人很投缘,还约定了常常往来。

    在春风楼用过午膳后,王氏兄妹就要返回东京了,王幼玉道:“姐姐,我在东京等你呀。”

    陆士仪说:“好,过几日我就去东京拜见舅母。”

    王氏兄妹上了马车,王幼玉道:“哥哥,你怎么对士仪姐姐这么冷淡,刚才一句话都不曾跟她说。”

    王固否认,“我是想说的,可是你嘴巴停不下来,太能说了,所以就都让你说了。”

    王幼玉推了下他,“你可别什么是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哼,是谁总是在家念叨士仪姐姐,真见面了连一句话都不敢说。陆姨夫说你火候还不够,如果去参加省试,能中,但名次不会靠前,让你再静心读个三五年书再去考,你偏偏不听,这次非要上京来参加恩科。”

    王固不接她的话,脸色变得煞白,王幼玉心疼起来,急忙说:“对不起,哥哥,我不该提这些事,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情,宋淮有才识有能力,士仪嫁的不错,我很放心,你回去后别在母亲面前乱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王幼玉答应下来。

    ……

    最近朝堂上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御史中丞沈知正鉴于官员利用权力,大肆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甚至闹到百姓家破人亡的份上,于是上书谏言,建议皇上禁止官员极其家眷子女从商。大梁开通海运,商业极其繁荣,很多官员都参与进去,获利丰厚,自然不愿意被禁止从商,一时之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陆士仪名下有两家铺子,一家是米铺,另一家是卖一些来自占城、真腊等国的洋货。如果确定官员禁止从商,她的这两家铺子就要盘给别人做了。

    这事在朝堂上讨论了半个月,最终定下来,皇帝听从了沈知正的谏言。宋淮告诉陆士仪这个消息后,陆士仪道:“幸好我只有两家铺子,即使不做了,影响也不大。”

    宋淮道:“那就好,今日我遇到江通判,他脸上都是焦虑担心,他的夫人陈氏出身商贾,一身的经商本事,听说在东京城里有很多铺子,开封县春风楼也投过钱,这次命令禁止官员经商,江通判的损失可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