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设备事故”赤谷接过丽日递过来的水，“怪不得……心操君过来叫我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不小心把比赛睡过去了呢。”

    心操人使是h组，也是第一轮淘汰赛的最后一组。

    “好像是校内和校外的直播都出了问题。”御茶子也不是很确定，不过能让现场比赛都突然中止的情况，应该算是很严重了，“海云体力恢复得还好吗”

    “很好哦。”赤谷道，“尤其是丽日桑、阿明、心操君的这份心意，不惜浪费体力也想为我争取更多休息的时间，真地、真地非常高兴，感觉就算接下来都是轰君级别的对手都没关系！”

    “诶诶诶――”御茶子的脸倏地涨红，“海云都知道了啊……”

    “对战名单出来后，我对大家的比赛时间大致就有所掌握了。”赤谷用手指掰算起来，“丽日桑在58分钟，心操君的话，根据心情大概在13分钟吧，毕竟大家的个性刚好都很占优势，不至于花15分钟那么久。阿明的话，个性和装备都没有特别克制，但那位饭田同学看起来是个非常一板一眼的人，在战斗想象力方面应该比不上天马行空的阿明，虽然结果上是输了，但我猜阿明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估计是趁机展示了一遍装备后爽快地认输吧否则不会那么兴致高涨地直接跑回实验室了。

    “真地猜中了！饭田同学被发目耍得团团转呢。”御茶子惊叹，“不过，海云是怎么知道大家能力的呢”

    赤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食指抵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稍稍调查了一下……做好事前准备是我的习惯。”

    “呐，丽日同学，你难道忘了我们障碍跑的第二关和第三关是怎么过的了吗”心操插话，“就算有朝一日在海兔桑身上发生了类似《国家公敌》的剧情，我都不会惊讶的。”

    “不至于这样啦，心操君。”

    “嘛，求救信号就用‘hd’好了，‘hacker’+‘dangerous’，蛮贴切的吧”

    “……心操君好像蛮喜欢这种发展呢。”

    维修时间持续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了，不过现场观众的情绪似乎都挺稳定的――或者说，反倒是露出了一副解脱的表情。

    毕竟今年比赛的战线都比较长，现在又正好是容易犯困的下午。按照惯例，第二轮比赛后紧接着娱乐性质的普通运动会项目，但因为骑马战结束得太早，只好无缝进入淘汰赛。从早上折腾到现在，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其实都有点累了，大多都借着这个机会稍稍休憩了一下。

    赤谷海云可能是现场唯一一个希望比赛早点开始的人吧。

    “八百万百啊……”她轻声道，“要是能交上朋友就好了。”

    ……………………

    要是能交上朋友就好了。

    在走上擂台时，八百万百这么想道。

    对方无疑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她的神态、气度都昭示出这点。在私生活中应该是一个性格温和的女孩，偶尔会显得有些害羞，但那份柔软从踏上擂台的刹那就改变了――磊落、镇定，眼神明亮，有着某种吸引他人目光的气质，但并不凌厉（当然，除了真正交战的时候，她已经见识过对方那富有攻击力的野性了），仍残留着她平日的温柔，令人感到安定，感到平静。

    当一个人内在的沉淀与崇高的目标相匹配时，就会显得异常有魅力。

    “那个……”赤谷忽然开口，“八百万同学，对吧”

    有些忐忑的语气。

    八百万显然也没预料到这个――至少没猜到是这样友好的语气，但被有好感的同龄人主动搭话，还是让她有些高兴的；“你好，赤谷同学。”

    “叫我赤谷就好了。”她说，“其实，我在障碍赛时就注意到八百万同学了，真是非常惊艳的个性，骑马战时表现得也很好。如果可以的话……当然，第一次这么说可能太自以为是了，但我真心希望能在比赛结束后，成为八百万同学亲近的朋友。”

    “什――”八百万的脸颊浮上些许红晕，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当、当然！其实我对赤谷也是第一眼就很有好感了，也非常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搞什么啊，这种好像一见钟情似的烂俗电视剧既视感。”这是台下的心操。

    “被主动邀请了吗真好啊……”这是有点羡慕的轰。

    “那个蠢女人在说什么傻话！”这是发现股票不只自己一支还他妈不分男女的爆豪。

    双方确认过眼神，达成“友谊是魔法”这样的一致意见后，赤谷把目光放到了八百万手中的铁盾和棍棒上。

    “八百万桑是通过体内的某种物质来进行创造的吧血液或者脂肪什么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花费这种物质的量只跟创造物的体积有关，但创造物的精度只会影响创作速度，对吧”

    在对战时暴露自己的个性是大忌――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个性（甚至可能比你还了解你的个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的……”八百万呆了一会儿，坦诚道，“耗费的是脂肪。”

    “原来如此。”赤谷点点头，若有所思，“不过就我看来，八百万桑是非常标准的身材呢。使用个性时不会受到限制吗”

    “是有的。”她叹了口气，“也有过这方面的努力，但我是那种不容易吃胖的体质，体脂一直上不去，真的是非常困扰。障碍赛上的那种加特林基本上一天只能造三台，而且也基本接近上限了。”

    赤谷沉吟了片刻：“要不要试试那种专供贫穷地区儿童食用的营养棒呢作为晚上的代餐，通常一周到半个月能稳定增长10磅左右。”

    “真、真的吗！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能如此有效地增长体重的食物吗”

    “考虑到八百万桑的体质，应该也能保持在半个月8磅左右吧。”

    眼见着淘汰赛即将沦为线下女子会，水泥司老师只好刻意咳嗽了两声：“两位选手请注意，现在是在比赛，不要在台上讨论一些无关事项。”

    “非常对不起。”赤谷抱歉地朝八百万笑了笑，“看来只好等台下再讨论了呢。”

    “是我太不稳重了。”八百万也露出了愧疚的表情，重新立起了盾牌，“希望能与你来一场没有遗憾的胜负。”

    她等待着对方也做出相应的防御架势――然而，赤谷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不行哦，八百万桑。”她说，“做出防御姿态的目的，是为了抵御对方的下一步攻击，在此之前要做的是先预判对方可能的动作和路线，而非出于习惯去摆姿势。而且，铁盾具备一定的重量，并不是太容易挥动的防具，所以准备时期应该尽可能避免让持盾的手立在空中，通过调整预备姿势，寻找大腿根、膝盖这样的支点分担手臂的负重，才不至于在双方僵持的阶段让手部失去灵活性。”

    “诶”八百万愣住了。

    “只要我不立即攻击，你就得继续维持这个动作，而等你维持不住的时候，就是我最好的进攻时机。”赤谷说，“事实上，即使不拖时间，这样像靶子一样正对着我的盾牌，只要我远距离加速然后用飞踢，八百万桑脚下就会出线了。”

    这是……指导

    在和对手比赛的途中，突然开始指导对方

    “八百万桑的个性也是偏向功能型的。为了将这份功能发挥到极致，必须对自身进行更加严苛的训练才行。”赤谷说，“虽然这只是我的多管闲事……不过，八百万桑有没有往体术方面发展的打算呢”

    “暂时没有……不，不对！”

    八百万果断地否定了前面的说法：“是有的。在看见赤谷和轰同学精彩的战斗后，就有这种想法了，也决定要在比赛结束后付诸实践，希望能……”

    说到这儿，她的脸又红了起来，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的。

    “希望能够……希望能够像你一样，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成为强大的英雄。”

    “我吗”赤谷有些惊讶――一个让自己萌生出天然的好感（友情意义上），个性也与自己的长处非常契合的同龄友人，忽然发出了这样饱含憧憬的发言，让她也不免有些害羞起来，“其实我也没有八百万桑说得那么好，只是比常人花费了多一些时间而已……”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合十道：“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想不想打一场指导战呢”

    “可以吗”八百万说，“会不会太麻烦了刚才和轰同学对战很累吧。”

    “托大家和设备调整的福，休息得很充足，现在状态很好哦。”赤谷笑了笑，“而且不是约定好，要成为亲近的友人吗能够帮到自己的朋友，我觉得很开心哦。”

    闻言，八百万的脸更红了――这次连耳朵都染上了些许绯色。

    “谢谢……”

    一下子也找不到足以表达内心谢意的词句，她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努力朝自己的新朋友绽开一个羞怯的微笑。

    台下。

    “啧，我受够了。”心操看向爆豪，“你现在有没有上台闹一通的想法我不会拦你的。”

    “……滚！把老子当枪使，想被炸成碎片吗”

    xxx

    “胜利者――赤谷海云！”

    漆黑的室内，青年安静地蜷缩在豆豆袋里，全场的掌声都没有感染到他，唯独当镜头切到女孩的脸部特写时，他才温柔而甜蜜地笑起来，浓密的睫毛下敛着，半掩着灰蓝色的眼瞳。

    “太好了呢，海兔。”他轻声道，“梦想被承认了，真好……”

    如同情人的爱语般，青年重复了好几遍那个名字，每一次都念得很慢，口吻缱绻，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被他在舌尖细细咀嚼了一边。

    “真想快点见到你啊。”他舔了舔嘴唇。曾经被甩棍抽裂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那种细细的刺痛感仿佛还留在嘴角……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更加愉快了起来。

    望着女孩在屏幕里灿烂的笑颜，他的呼吸也慢慢低沉起来，频率也愈发急促，最终糅合成了暧昧的喘息声。

    “我是为了你才来这里的哦。”他说，“平常这种不入流的组织，早就要吃我的子弹了，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海兔啊。”

    “下次见面的时候，也要像之前一样，让我感觉到那么痛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