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倾覆国朝

作品:《黑心小白莲(快穿)

    “好,就按太子说的做。”

    地方官员原本自行摊派的耗羡,由户部统一定夺。另,皇帝体恤外官不易,将一部分耗羡银作为额外的俸禄分配给地方官员,以便养廉。

    谢晏安享受着父皇赞许的目光和群臣的赞叹,得意洋洋,直到冷淡的声音响起“父皇,儿臣有一言。”

    谢晏安不悦地看过去。

    是他那个古怪的三弟。性情阴沉,冷面冷心,人称修罗的谢晏成。

    “老三,你有什么话说”皇帝沉下脸。

    谢晏成略一躬身,面无表情地开口。

    听完他的陈词,皇帝犹自思索,谢晏安已经大笑出声“三弟,你多虑了。从前国无法度,各地官员自然放肆。如今耗羡归公,乃是国法,谁还敢阳奉阴违不成”

    如果凡是国法便无人敢违,还要天牢何用。听了当朝太子这天真发言,大臣们都一时无话。

    皇帝皱了皱眉。

    谢晏成声音不冷不热“不知皇兄可否与我一赌”

    “赌什么”

    谢晏成看向皇帝 “父皇,耗羡归公,兹事体大。若皇兄执意如此,不如先择一地试点,以观成效。”

    对方沉吟片刻“稳妥些也好。此举在成为法定正税之前,首先就在澜州实行。”

    好好地全国法度,变成了一州实验。谢晏安很不服气,还欲争辩,衣袖忽然一紧。他不悦地侧首,身边的礼部侍郎暗暗对他摇了摇头。

    礼部侍郎,亦是大公主入幕之宾,太子党的得力人手。谢晏安这才作罢,放弃当众与父皇唱反调,不服气地瞪了谢晏成一眼。

    “至于督查人选”皇帝目光移动。

    澜州地处西北,干燥苦寒,推行新政遇到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谢晏安灵机一动“父皇,三弟对澜州最为了解,不如就请三弟督查。”

    皇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点点头。

    谢晏安像什么都没注意到,从容低头 “儿臣领旨。”

    乌沉沉的眼眸中,缓缓漾起一丝笑意。

    新政是依太子命施行,而去地方督查的人却是谢晏成,谢晏安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谁想去澜州那荒郊僻壤

    “我此次离京,少则一月,多则三月。药材我已经配好,你拿回去,叫宫人小心些,药渣和别的药渣混合再丢弃。”

    宁嫔宫中,谢晏成沉声嘱咐。

    “好,卿卿记住了 。”林卿卿眨眨眼睛,没去问他为什么先前没有给她药材,而是叫她来宁嫔宫中服用。

    谢晏成顿了顿 “虽是名医所制,但毕竟是药,服用多了有损身体。我离京期间 ,你需尽可能少服。”

    “卿卿明白。”

    林卿卿脸上,苦涩的笑容转瞬即逝。

    谢晏成看着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身为太子妃无法拒绝太子,他如何不知

    “我说谎了 。”

    林卿卿快走出房门,顿住脚步,迟疑地回头看他。

    男人高大身形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那药并无损康健,照常服用便是。”

    他又何苦为了心头郁气,让她徒添烦忧。

    到底,他还是不愿她心有顾虑。

    林卿卿怔住。

    想了想,她柔和地笑了 ,软声道“卿卿明白。”

    谢晏成想,他无需问她明白了什么。

    林卿卿离去,男人在阴影中静默矗立许久 ,直到另一个身影进门才抬起头。

    “母妃 。”

    宁嫔紧赶两步到他面前 ,一脸惊惶“成儿,你疯了”

    “母妃何出此言。”

    宁嫔看着他一脸泰然自若,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娘在外面都听见了你给了太子妃什么药上次的事娘不说你,反正也只是偶然。但妨害太子子嗣这是杀头的罪”

    “不是偶然。”谢晏成冷声。

    “什、什么”宁嫔完全傻了。

    谢晏成淡然与她对视。男人肌肤苍白,发色和眉眼都是浓黑,在阴暗的宫室内有种触目惊心的阴暗与俊美。

    他向前一步,侧窗中打进一束阳光,金光勾勒出他英挺侧脸 ,照不透他眼底阴暗。

    “你、你是说”宁嫔终于完全明白,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

    “母妃,你可还记得我幼时第一次入尚书房读书”谢晏成平静地问。

    “大公主和太子埋伏我,将我和伴读捆在御园石榴树上。我晒了足足一天,无人来寻下学的时候,太子和大公主问我有没有记住教训”

    “贱人生的孩子,不配跟我们一起读书”他还记得大公主穿着石榴红裙 ,红的晃眼。

    谢晏安骄矜的声音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他的脑袋“说你呢。记住了吗”

    谢晏成被晒得头昏脑涨,干涸的唇无声瓮动。

    “什么”谢晏安凑上前去听,随即惊骇地睁大眼。

    “杀杀了我”

    “皇姐,他、他疯了”

    被捆着的男孩突然抬起头,谢晏安往后退了两步。

    散乱的额发下,依稀可见漆黑眼瞳“杀了我,或者等我长大,我会夺走你们的一切”

    “做梦”女孩子扬起手,他的头重重撞上树干。

    “想对付我们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我们走”

    直到深夜,谢晏成才被哭泣的母妃从树上解下。

    后来他知道,母妃黄昏时就在寻他,却被受大公主指派的宫人引导去了错误的方向。

    以为唯一的儿子遭遇不测,一边找一边哭。这样五内如焚的经历,宁嫔怎么可能忘记“娘记得。”

    正因如此,她才要劝“你斗不过他们的,你只是”

    “我只是什么”

    谢晏成突然站起身,步步紧逼。“母妃,我是你的儿子,不比任何人低贱”

    宁嫔霎时间泪如泉涌。

    “成儿,娘知道你一直都不服但你不能因为记恨太子 ,就对太子妃下手。此事若是败露,你们俩谁都逃不了,到时候娘怎么活太子妃又何其无辜”

    “母妃,我不是父皇。”谢晏成垂眸,神色冷淡“我要卿卿,与太子无关。我也绝不会辜负她。”

    宁嫔急声“这份不辜负,会要了你们俩的命”

    “我的命”谢晏成冷冷一笑 。

    锋锐的唇角勾起,乌黑的眼眸深处锋芒内蕴。

    “六岁那年石榴树下,是谢晏安这辈子唯一取我性命的机会他错过了。”

    阴暗宫室中,阳光只能照亮不大的一块角落。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如惊雷在宁嫔心上滚过“从今以后,我命由我。”

    宁嫔宫中暗流涌动,东宫则一片喜气洋洋。

    人人知道,太子建言献策,解决了万岁爷一大难题。

    有次宫女将地砖打得太滑,太子险些摔倒。要是从前,这样的罪责够打宫女五十大板,直接打残也有可能,这次太子只是哈哈一笑 ,站稳脚就走了。

    谢晏安心情好的原因,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天气已经很热 ,谢晏安穿着杏黄蟒袍从外面回来,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走进林卿卿内室,他舒服地眯起眼。林卿卿很怕热,房间四角都湃了冰,对于常人而言过凉,但于刚逃离烈日的谢晏安却是正好。

    屏退了宫人,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

    林卿卿正在练字。

    水绿的夏衫轻薄,只用同色丝绦松松系着,勾勒出腰身纤细轮廓。少女鬓边垂落一缕柔发,侧影娴静清雅,提笔的姿势优美到不可思议,本身便如一副妙笔绘就的美人画。

    他有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陪伴,谢晏成却只能去澜州吃砂子,这就是太子和贱妇生的孩子的不同。大皇姐当然待他好,只是太多疑了些。卿卿那样聪慧,怎么可能看得上谢晏成呢

    她当然只有他。

    唇角忍不住染上笑意,他竖起手指放在唇边,正在研墨的宫女会意,没有说话。

    谢晏安满意地笑了笑。他远远欣赏一会儿白皙手指运笔如飞的景象,烈日灼烤出的焦躁慢慢平息,这才小心走近。

    他从前最不喜欢看到林卿卿习字或念书的样子。美人垂首,仪态悠然,固然很美,但一看到他立刻就会皱起眉。

    他一直都知道卿卿对他的失望。沐家世代出重臣,沐家女的学问比等闲男子都强,性情也清正坚毅。这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女儿嫁给了一国储君,发现他懒散行状,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刻就投身到改造他的事业中来。

    可这世间若有不想要一名贤内助的男子,他谢晏安就算一个。

    他是皇帝嫡长子 ,生来就是太子,又何必费心学习什么文韬武略呢这些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做。他是太子,对别人来说极为珍贵的东西比如热爱和忠诚,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

    对卿卿动手后,他也有过短暂的后悔,觉得自己将场面闹得太难看。紧接着徐良媛落胎,冲昏了他的头脑,这次他可是理直气壮自己成亲多年方得一胎,还被她吓掉了,不该打么至于父皇听闻后的,谢晏安更是一耳入一耳出,全不放在心上。

    直到卿卿自尽,他才慌了神。不说父皇,沐尚书就绝饶不了他

    还好她没死。

    而且,因祸得福,大难不死后的她脱胎换骨,才气依旧,却更识大体 。

    林卿卿写完一幅,直起腰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晏安看着白嫩耳根在眼前晃悠,没能忍住,一口咬了上去。

    好软。

    在少女小小的惊呼声中,他将人翻转过来抱入怀中。夏日炎炎,少女身躯清凉柔软如上好冰酪,正宜仔细品尝。

    虹蕊识相地开门退出去。

    半开的门扉中,传来徐良媛温柔小意的声音“虹蕊姑娘,今儿天气炎热,我做了太子最喜欢的牛乳冰糕,不知”

    “不吃”

    门中传来响亮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笑意。

    那笑意却不是因她而起。

    徐良媛压抑下眼中不甘神情,咬紧嘴唇,看着眼前关上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徐良媛准备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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