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养子

作品:《黑心小白莲(快穿)

    雨一直下。

    文铮羽靠着水榭廊柱, 试图缓过身体里那磨人的热意。

    雨丝落入水面,激荡起层层涟漪。

    他刚从林卿卿处出来, 以“教他写字”的名义公主一笔好字,连自诩才学的文致宣也叹服不已。

    关了门他腻着林卿卿, 不经意看到对方挽起的衣袖上隐约带着青痕。

    “上次我弄伤你了”文铮羽自己从小经常受伤,没怎么认真管过,但看到林卿卿这一点皮都没破的淤青, 却心疼的手足无措。

    林卿卿已经发现公主金尊玉贵的身体意外的娇弱。她望着少年惶急的神色, 轻笑摇头“不怪你。”

    她眨眼“我知道, 你已经很努力克制了。”

    文铮羽听明白了。

    在女子促狭的注视下, 他忍不住慢慢红了脸。

    一想到她身上的伤是什么场景下弄出来的, 身体就发烫。

    羊脂白的肌肤柔软温暖, 稍微一用力便是一片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又美的出奇。

    她怎么能这样娇,这样软让人控制不住粗暴的动作,又想要对她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

    不能再想了,公主身上还没好。

    文铮羽掩饰地低咳一声,抱住林卿卿手臂,像条大狗似的把脸颊贴上去“公主,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他脸色诡异地红了,补充一句“除了那时候。”

    林卿卿嗔怪地看他一眼,没什么力气地轻轻推他一把, 软绵绵地笑起来。

    从公主房出来,他身体还烫着,遂来水榭中吹风。

    低垂的视线里,浮萍被涟漪推开,随波逐流,很快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行迹。

    他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不就像这无根飘萍一样么

    少年难得多愁善感。

    他曾经经历过能完全摧毁一个孩子的一切父亲很少回家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他另有一个家,娘亲除了哭没有别的办法;即使这样她也是娘亲,被带离她身边 ,他当然百般不愿。

    刚入公主府时,他常常要在夜里承受文致宣的痛打,第二天才能勉强不在公主面前哭着说我要回家。

    小小的文铮羽苦苦忍耐着,直到有一天终于找到机会跑出公主府,跑回了那个比公主府破旧狭窄一百倍、但他却心心念念的小房子。

    那里有娘亲在,那里才是他的家

    娘亲看到他,惊得手中碗都落了地。那时候他还太小 ,看不出她惊喜的表情里带着的犹豫。

    她又哭了。

    小小的文铮羽哭着求她,“娘,就我们两个人过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不要爹爹了你看,”男孩撸起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他打我,还逼我叫别人娘”

    苍白的周如虹抱着他哭了很久,点了点头。

    “那,娘,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小男孩满怀希望。

    周如虹犹豫着,半晌才说“小铮,你先睡。”

    明天醒过来,就一切都好了。

    文铮羽抱着这样的期望睡着,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马车上。文致宣阴着脸,高高扬起手

    他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识抬举的儿子。放着公主养子不做,甘愿一辈子当个平头百姓;

    他说,还好你娘识大体,告诉了我

    最后他打得手疼,终于休息一会儿,下车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小铮,我和你娘都是为了你好。

    小男孩面无表情,头一次没有在挨打的时候哭。

    他只是点了点头。

    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那天,文铮羽这么对自己说。再也不要期待会被人爱,再也不要期待不会被抛弃,再也不要期待某个人会永远不离开。

    不期待 ,就不会受伤害。

    直到他遇见一个人。

    那个人的眼睛很干净,他却看不清她的心。

    可他还是轻而易举沦陷。冰封已久的心脏渐渐复苏,一见到她便跳得又快又猛,急促的不像话。

    他想要与她在一起,想要不被她抛弃,想要永不分离

    她从来也没给过他所谓承诺,是他自己,倔强地选择相信。

    雨渐渐大了起来,夹杂着片片雪花,随北风落上他肩头。

    文铮羽视线低垂,漫无目的地看向水面上舒展的莲叶。

    这么大的雨雪,如果没有防护,植物很难安全越冬

    公主说,她很喜欢这片莲花,希望明年夏天能与他一同欣赏。

    他顿了顿 ,霍然起身。

    积压的欲望被挑起又无法纾解,便难受无比。

    文致宣越想越气。

    有一段时间了。越是拿周如虹和林卿卿对比,他就越是瞧不起她的小家子气。发展到了今天,他明知道来葵水、无法陪他不是周如虹的错,心里还是止不住埋怨,忍不住加重脚步。

    看雨势不大,他干脆冒着雨出门,懒得在垂虹院多待一秒。

    没想到雨越下越大,很快开始夹杂雪花。文致宣这才开始后悔,可惜他总觉得来看如虹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肯带着公主府的下人,自然也就没人为他撑伞,而垂虹院的位置又是那样偏僻

    文致宣先还想着紧走两步回去沐浴更衣,后来只好随便找个屋檐避雨。

    大雨久久未停。天空阴沉沉的,视线都模糊不清,他的下人打着伞找遍公主府,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将他接回去。

    那时候文致宣正吹着寒风瑟瑟发抖,整个人几乎冻成一块冰。

    常年吟诗作画的身体实在太过羸弱,哆嗦着被扶回房间,他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开始呓语。

    下人一模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快,快去禀告公主”

    冷雨夹杂着大雪,一夜没停。

    “嗨,这样就行啦。”老花匠扯平最后一角雨布,直起身敲了敲后腰。

    “有劳罗叔。”文铮羽望着雨布下娇嫩的莲叶,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老花匠楞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心里忍不住暗道,怪道人家说公子转了性 。要搁以前,公子哪儿会这样同他讲话也不可能跟他一起干活。

    文铮羽向来不劳烦公主府的下人,只当他们不存在。

    现如今他居然关心一湖莲花的好歹,特特地冒雨叫了他来,自己也没走,还帮着他一同搭起了雨布,真是稀罕事。

    许是年纪到了,懂事了。

    文铮羽没注意到老花匠盯着自己诡异的目光。他身体强健,一夜没睡也撑得住,只眼下多出一痕青晕,临着清澈湖水,愈发显出肤色冷白,目如点漆。

    天刚蒙蒙亮,公主应该还未醒。文铮羽心头火热,勉强按捺住自己,飞身上树,就靠着树干闭眼休息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天光大亮到了林卿卿惯常晨起的时刻,才运起轻功,迅速赶往公主房。

    冬日清晨干燥寒冷,俊秀的少年脸上扬起的笑容,却暖如春风。

    赶到公主房前,他看到林卿卿门前只支着个打哈欠的小丫鬟,不由奇怪。

    林卿卿的贴身丫鬟不多时便会出门传膳,这小丫头怎地如此大胆

    那小丫头一见到他,吓得一个激灵,立马站直身体“奴婢见过公子 ,公子晨安”

    “公主起了么替我通传一声。”

    小丫鬟摇头“公主不在这里。”

    “驸马病了,公主昨晚去照顾他,一直没回来。”

    小丫鬟认真地说“听大夫说驸马这病来得太猛,公主很是担忧,衣不解带,照顾了一夜呢。”

    文铮羽的笑容僵在脸上。

    小丫鬟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接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眼见对方笑容消失,眼神阴戾,说出的话每个字,都带着透骨寒意。

    “真行。”

    文铮羽抬头望一眼公主房,冷笑一声,转头离去。

    病床边。

    “公主,驸马好像快醒了。”贴身侍女萍儿蹑手蹑脚走到林卿卿身边,低声汇报。

    林卿卿迅速起身,揉皱裙摆,小心翼翼走近内室,坐在文致宣床边,握住他的手。

    文致宣迷迷糊糊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林卿卿握着自己的手,望着自己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 ,说不出话。

    林卿卿立刻发觉,命人端了温水过来,亲手一勺勺喂他喝下。

    “咳、咳咳”干渴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他问“卿卿,你一直在这里”

    萍儿刚想说话 ,林卿卿抿着唇,看了她一眼。

    文致宣立刻道“萍儿 ,你说。”

    萍儿为难地笑了,先对林卿卿道歉“公主,对不住啦,奴婢实在是心疼您”

    接着转向文致宣,认真道“驸马爷,您昨儿天没擦黑就烧起来了,我们公主立刻派人去请御医,亲自盯着煎药又喂您喝下去,又在床前陪了您一宿。”

    萍儿做戏做的全,一边说着,一边抹泪“公主身子弱 ,奴婢劝公主歇一阵,奴婢来看着驸马 ,公主也不肯 ,说多了公主还跟我们急,真是”

    文致宣瞪大眼睛。

    林卿卿着急地伸手去扯萍儿,见没扯住,只好无奈地看着文致宣,露出一个赧然笑容。

    文致宣闭上眼又用力睁开,仔细去瞧她。

    眼前娇美的女子神色果然有些疲惫,眼尾带着晕红,连笑容的弧线都绵软无力但他却觉得,这是他见过林卿卿,最美的时刻。

    顾不得侍女就在近旁,病弱的男人努力伸出苍白的手,把林卿卿的五指都包在手心,目光望向她眼眸深处,极为认真地说“卿卿,我必不负你。”

    一字一句,犹如发自深心。

    文致宣本就不事生产,身子偏弱,数年前又遭遇山贼留有旧伤,这一病,竟然颇为缠绵。

    御医说,他至少得休息月余才能好全。

    林卿卿懒得整日作戏,干脆找御医要了安眠的药,加在文致宣每晚睡前的药里,确保他能睡到大天亮。

    这样,她只要比他早起片刻,妆容修饰一下,他便以为自己当真衣不解带地陪了他一晚。

    萍儿作为她的共犯,看着她手都不抖地往煎好的药汤里加料,声音发抖地问“公主,这药能放这么多吗能这么吃吗 御医怎么说”

    “无妨。”林卿卿想了想,又倒进去一些“吃不死就行。”

    女子面无表情,眼尾处格外长而卷翘的睫毛一掀,露出的双瞳冷若沉潭。

    萍儿看的心里一惊,乖乖地接过药碗,将药粉搅拌均匀。

    那天,林卿卿还是没能一觉安安稳稳睡到自然醒。

    天才刚刚亮。

    门扇砰地一响,回去公主房拿东西的绯儿急急忙忙进来通传“公主,公子他也生病了”

    也。

    林卿卿沉默许久,抬起眸,慢慢道“不急,你从头说。”

    “前几天公子在演武场待了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一身的伤,没传大夫,小厮说帮他上药他也不许,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公子的脾气您知道,旁人不敢去打扰。这是好几天没出门用膳,小厮怕出事,硬是闯了进去,才发现公子已经昏过去不知多久了”

    “大胆”

    林卿卿一拍桌子站起身,秀眉倒竖,罕见地动了怒“公子连膳都不用,早该来报,怎地拖到现在”

    绯儿吓得立刻跪下去“是奴婢的错,公主息怒”

    林卿卿冷冷剜她一眼“有下跪的功夫,还不快去请御医”

    绯儿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萍儿在一边大气不敢出地目睹一切,吓得心脏都几乎停跳。

    是了公主她性子再好,再娇小甜蜜、软弱可欺到能让驸马的外室登堂入室,她也是自幼便在万人之上、长越国最最尊贵的公主

    “萍儿。”

    耳边传来疲惫的女声,萍儿心跳空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奴婢在”

    “驸马这里你先守着。”林卿卿揉揉眉心,眸中神色变幻“我去看看铮儿。”

    作者有话要说  铮儿就是略偏激略病态。前面说过这个世界会对卿卿有很大影响,主要就是因为铮儿不顾一切的痴恋。

    第一个世界我是不是说过再也不写兄弟来着 也不写父子了qaq一个姓好容易打错名字啊,我码完检查好几遍,希望没有漏网之鱼有的话求捉虫,没有的话求夸奖

    s,看在我这么勤奋肚子疼还码字的份上,不要养肥多多评论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