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作品:《不是你的朱砂痣[穿书]

    “我还是不太明白。”谢怀碧突然说道。

    站在小吃摊边上的白鹤鸣回过头来, 宁和平静地问道,“哪里不明白”

    谢怀碧手里捧着一盒热得烫手、内里填着海鲜的小丸子, 边吹气边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楚燚认不出香伶”

    白鹤鸣花了一小会儿也没能将四国大陆的货币系统弄清楚,随手拿了一枚钱币扔给摊主,才转身道, “因为香伶不仅仅是占领了你的身体。”

    谢怀碧往嘴里塞了个丸子,这玩意儿吃起来和章鱼小丸子一样,还挺新奇的。她边嚼边思索, 咽下去之后才问道,“你的意思是,香伶去到我的身体后,她有了我的记忆”

    白鹤鸣点点头,“她能知道所有你知道的事情。”

    谢怀碧咬了咬竹签,“可就算是仙界,也没有这样完美的术法,这其中一定会有纰漏。”

    比如, 难道香伶一下子就能融会贯通她脑中关于二十一世纪的未来科技

    “自然有。”白鹤鸣并不避讳谢怀碧,“她现在只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靠着你的记忆和她自己的本能行动,但正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就是你, 楚燚才不可能找到任何漏洞。”

    谢怀碧若有所思地戳着第二个丸子,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些不太好的预感来,“可她毕竟不是我, 不能完完全全地成为我。”

    “那个女人向我夸赞过她自己的演技。”

    “恕我直言,这项技能目前为止我认为我才是最巅峰的。”谢怀碧不假思索地说完,突然想起白鹤鸣也是被她演技伤害的一员,不由得扭头看了看他。

    谢怀碧在过去的几百上千年来就一个执念回家。

    她不能放弃这个信念,否则光是无穷无尽的精分人生就能将她逼疯。

    为了这唯一的一个目的,谢怀碧不知道践踏了多少人的感情和尊严,比如项昊天,比如白鹤鸣,再比如楚燚,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有姓名或者没有姓名的角色。

    反复自我催眠之下,谢怀碧平时并不觉得如何愧疚。

    可当苦主找上门来的时候,谢怀碧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你确实演得好。”白鹤鸣不以为意道,“我是死后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的。”

    “许久”谢怀碧随口问道,“你死了之后没有直接消散吗”

    “我化作无形的魂魄,强留了下来,楚燚也没有发觉我的存在。”

    谢怀碧“”她进食的动作又一次停了下来,“这期间你都做什么事情打发时间了”

    “楚燚炸毁那处被他称作时空通道的深渊裂缝之后,三界在瞬间都毁于一旦,仙人、凡人、生灵,一息之间统统灭绝,没有声音,没有光,更没有人。”白鹤鸣说起这过往时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唯一还活着的人,是楚燚。”

    这之后的故事谢怀碧已经听楚燚说过了,可那次爆炸居然是一口气直接毁了三界这件事谢怀碧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那他从哪里找来了紫阳花”

    白鹤鸣看了谢怀碧一眼,“我当时是魂魄,因而没有受到伤害。我看着楚燚找遍三界,将你的神魂碎片都收集了回来,大约花了两百年,这时候三界已经渐渐复苏,有些地方已经诞生了植物,楚燚将你的神魂带到了唯一一处能照射到阳光的地方,用周围的紫阳花替你重塑身体。”

    “这又花了多少年”

    “约莫三四百年。”白鹤鸣淡淡道,“你从未醒过,但他常常会对你说话,我也听了许多。”

    谢怀碧又咽了口口水,不禁怀疑起白鹤鸣知道的可能已经太多了

    试想楚燚当时已经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他恐怕说什么都肆无忌惮,哪能想到有背后灵把一切都偷听了过去。

    白鹤鸣说完,慢慢朝谢怀碧伸出了手,见她张大眼睛愣愣地望着自己,轻轻一笑,用指尖在她眉心点了下,“那枚朱砂痣,是楚燚的心头血,若没有那滴血,你恐怕醒不过来。”

    谢怀碧心情十分复杂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所以那日香伶硬是把血涂我额头上了”

    好好的一颗痣为什么要被赋予这么神圣的意义万一打架的时候被溅到血怎么办

    “那我呢”谢怀碧很快又发现了新的盲点,“为什么我没有香伶的记忆,也不会混淆自己的身份”

    “因为我不想。”

    谢怀碧“你的意思是,其实香伶能有我的记忆,也是因为你从中做了什么”

    “是。”

    谢怀碧“”惹不起惹不起。“非要这么慢慢地走过去找那名灵界修士吗”

    这已经是谢怀碧从魔门出来后的第三天了。第一天时,白鹤鸣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去干掉了北方的那名大乘期灵界修士,对方简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在四国大陆打了个酱油就直接领了便当。

    但之后的两天时间,白鹤鸣锁定了东方的灵界修士位置,却不再那么急着前去,而是走走停停地穿过不少城镇,还给谢怀碧买了不少东西。

    虽然谢怀碧不得不承认它们真的好吃,可四国大陆都已经裂成这样了,灵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天而降,白鹤鸣根本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南方的人去了洛城,前天就没了气息。”白鹤鸣说,“只剩下最后一人罢了,不急。”

    他说着,略微抬眼往南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去洛城那不就是找死么。”谢怀碧如今依靠着香伶的神识,看不到那么远,听见这消息松了口气,“你可别把你自己这具身体忘了,明明还剩两人。”

    “我不会走。”白鹤鸣淡淡道,“所以只剩一人。”

    谢怀碧“好好好,你说得有理,所以我们能再快点不”

    “你想见楚燚”白鹤鸣突地笑了一声。

    “”谢怀碧瞅了白鹤鸣一眼,干脆就承认了,“你不是说他肯定认不出我吗我倒想看看他眼睛瞎成什么样了。”

    “那就更要耐心多等两天了。”白鹤鸣不置可否。

    “他那边怎么了”谢怀碧不以为然道,“什么事能拖得住天道之子的脚步”

    “自然是你。”

    救下楚山鸣之后,楚燚原本想要征询一下谢怀碧的意见,看是不是立刻去收拾了其他几名灵界修士,结果谢怀碧却不知怎么的就病倒了。

    那真是毫无预兆地一下就发起了高烧。

    对于修真者来说,普通的伤风感冒那简直是不存在的事情了。就算谢怀碧是个薛定谔的修士,可她倒下那时候,体内可还有足足相当于出窍期修士的修为呢。

    区区发烧,怎么可能击倒出窍修士

    楚燚最先想到的就是契约出了问题,可再三检查也没有发现契约有什么异常,只能归咎于谢怀碧这具人工制作而来的身体性能不太稳定。

    谢怀碧烧得迷迷糊糊,一整天只醒过来一两次,其余时间都躺在床上做梦。

    楚燚寸步不离守在她床边,炼丹时将她的梦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喊“楚燚”的次数还挺多,偶尔夹杂着两句叽里咕噜的骂人字眼,竖起耳朵也听不太清的那种。

    可这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楚燚正在端详一种药草,考虑是否能将它用到新的丹方里面当做调整,这是一种药草的茎秆,长得细细长长的一条,和香烟差不多,因此楚燚把玩了几下就习惯性地给当成香烟似的夹在指间了。

    谢怀碧就在这时候醒了,含含糊糊地在背后唤道,“楚燚”

    楚燚回过神来,顺手将茎秆叼到嘴里,三两步走过去将谢怀碧扶了起来,探了下她额头仍然居高不下的温度,皱起了眉。

    “我没事。”谢怀碧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嘴里咬的什么”

    楚燚一言不发地扶着谢怀碧靠在了床头,又垫好了枕头,才将那药草茎秆又拿在了手中,“药草罢了。”

    谢怀碧看着他手指熟稔的夹烟动作,迷蒙了好一会儿,像是花了许多时间思考似的,而后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揶揄道,“你以前也抽烟”

    楚燚的眼神顿时就利了起来,他手指一收握住那根药草茎秆,“你说什么”

    谢怀碧没听见他说什么似的,接着道,“真像个老烟枪。”

    她清醒的时间很短,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又慢慢合上眼睛,靠着床头再度睡了过去,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坐在床前的楚燚却好像刚刚被九天神雷给劈中脑壳似的呆坐了好一会儿。

    这个修真的世界里,可不存在烟这种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怀碧我有一句我现在就要大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