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由何总请, 何总并将姚瑶、冷彦然、以及左卦阎淏也都叫了过来。

    沈飞挨个电话通知，“何总今天贼他妈开心, 他家颜兮不仅怼得滕珊珊一句话没说灰溜溜走了，还那么霸气宣示主权，何总要请你们吃饭”

    姚瑶一进大包厢, 就看见一脸春风灿烂得意的何斯野搂着颜兮和她低声说话, 颜兮面红耳热地低着头, 转着手里的橙汁杯子不抬头, 看着好像被何斯野给调戏了似的。

    姚瑶问沈飞，“呵，这家伙整的跟要订婚似的。飞哥，什么情况”

    沈飞一拍大腿, “姚瑶你可来了, 那不要脸的在炫耀。”

    姚瑶“炫耀什么”

    沈飞“炫耀有女朋友。”

    姚瑶“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吗”

    沈飞“就是说呢，谁不知道他跟颜兮好似的, 非得摆大桌通知, 我这儿本来还有正事儿呢，你说缺德不缺德。”

    姚瑶“是缺德, 我也有正事儿，我和然哥还要约会去呢。”

    沈飞“滚滚滚。”

    姚瑶一屁股要坐沈飞旁边, 被冷彦然提溜着给拽到米璐那边坐下, 被安排得正好跟沈飞隔空相对。

    姚瑶低声嘟哝, “我都好长时间没看见飞哥了。”

    冷彦然淡道“想喝什么”

    “酒。”

    “那就橙汁吧。”

    “”

    服务员陆续上菜, 何斯野还在逗颜兮, 手指头卷着颜兮的长发，笑吟吟地问她，“我是你男朋友啊”

    颜兮在桌子下面推他的腿，“离我远点。”

    “我是你以后的丈夫”

    “我吹牛。”

    “我是你未来孩子的父亲”

    颜兮红着脸求他，“饶了我吧。”

    自颜兮在滕珊珊面前“大放厥词”后，何斯野就笑吟吟的没停住过笑，一脸荡漾地黏着颜兮。

    颜兮实在忍不住，红着脸小声说“你高中大学的时候不是挺高冷的吗，能不能别这么，这么”

    何斯野挑眉，“这么什么”

    “这么骚。”阎淏进来，扫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替颜兮接过话茬。

    阎淏穿警服来的，外套脱掉随手往墙上衣挂上一扔，看冷彦然和左卦这两个陌生面孔，十分自来熟地问“你们是那小骚货的大学同学”

    何斯野“”

    还没人敢这么说何斯野，众人哄笑，沈飞和姚瑶连连冲阎淏竖大拇指。

    沈飞笑得不行了，“阎淏你牛逼啊，把我憋了九年的话说出来了。”

    沈飞回头跟苏钰说“四爷他妈的从刚认识颜兮那会儿就口是心非，上一句说老子不管、别问老子、关老子什么事儿，下一秒就他妈的颠颠儿的过去当奴才。”

    颜兮睁着灵动大眼睛询问何斯野，“还有这事儿吗你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对我有想法吗”

    何斯野瞪阎淏，一脸不耐烦，“阎淏你滚吧，出门右转二百米有卖煎饼果子的。”

    阎淏笑了笑，没再开玩笑，拆筷子吃饭。

    人来齐了，何斯野搂着颜兮的肩膀，郑重通知，“介绍一下，颜兮，我女朋友。”

    众人齐齐看了何斯野三秒，然后没搭理他，继续吃饭，聊今天的天气。

    何斯野“”

    颜兮肩膀微颤，低头笑开。

    还真是，她和何斯野好像是真的在一起很久了，回忆他们究竟哪天在一起的，都似乎没有确切的日子。

    就自然而然的早已默认他们就是彼此的，不会有别人。

    米璐趁机横扫尴尬，“四爷，你这都八百年的事儿了，就别介绍了你什么时候把款打给我”

    颜兮问“什么款”

    何斯野对米璐微摇了下头，米璐立即明白过来是让她别走漏风声的意思，“就我工资啊，四爷给我的提成还没给。”

    颜兮没多想，嘱咐何斯野，“那你抓紧给璐璐。”

    苏钰作为颜兮的经纪人，为此有些担心，“何总，我还是那句话，不建议你们两个公开，也别再节外生枝，这时候如果被剧组里的人知道，颜颜的新戏可能就会全是负面新闻。先是突然从群演变成女三号，又接下大导演的电影，你又是颜颜在拍电视剧的投资人，以后传出去对颜颜不太好。”

    何斯野颔首道“我知道。”

    万一以后颜兮红了，他们可能也需要保持地下恋情，他自然清楚。

    顿了顿，何斯野搂着颜兮看向众人，“再介绍一下，我，何斯野，是颜兮男朋友。”

    所有人没看何斯野。

    姚瑶也只看颜兮，“颜颜你要演哪个大导演的电影”

    颜兮摇头“还没确定呢，刚试镜完。”

    左卦一直在按手机，这时扶了扶眼镜，抬头道“确定了。”

    苏钰激动“真的吗”

    左卦这五年变化很大，沉稳不少，“对，一会儿我把剧本发给你俩。颜兮电视剧杀青，立即进组拍电影。”

    何斯野闻言皱眉，“立即进组”

    但在朋友面前，左卦两句话就现了原形，“是啊，四爷马上就要没有女朋友了，真惨。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颜兮前脚杀青后脚进组，庆祝我们短时间内都不用听这逼炫耀”

    “”

    一顿饭吃的，何斯野憋了好几口气，结完账散场，何斯野没管那些人怎么回家，只开车载女朋友。

    可颜兮捧着手机全心投入到剧本里，看得入迷，完全忽视了身边心情十分荡漾的司机先生。

    这个剧本写得太好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编剧打磨好几年写的，有隐喻的细节描写特别多，同时又给导演和演员留白了很多发挥空间。

    电影暂定名叫艺术家杀人案。

    看名字就是现实主义的，看剧本后，是现实主义的黑色喜剧商业片。

    滕珊珊主演一名不会说话的画家。

    颜兮主演一名看不见的歌手。

    一个哑巴，一个瞎子，合租一间房，是互相照料有默契的好朋友，影片开场是邻居听见从合租房传来一声女性尖叫，邻居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后警察上楼，撞开合租房门。

    以邻居代替观众的视角看到这间合租房的客厅地板上，躺着一名男性死者。

    影片开场是警察审讯滕珊珊案发经过，询问颜兮的下落。

    滕珊珊是个哑巴，说不了话，就在纸上写字来回答警察问话。

    滕珊珊回忆，瞎子颜兮有一个男朋友，男朋友是作曲家，而颜兮又有极大的演唱天赋，作曲家经常帮颜兮录制歌曲，帮颜兮发片赚钱。

    那晚滕珊珊所知道的事情是，她先听到一道开门声，接着颜兮房间传来男女亲热的声音。

    可没过多久，她突然听到颜兮发出一声尖叫，滕珊珊跑出来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男人是陌生男人，并不是颜兮的男朋友。

    这个陌生男人强奸了颜兮所扮演的瞎子，于是颜兮失手错杀了这个男人。

    之后滕珊珊想报警，但颜兮作曲家男朋友来了，绑住滕珊珊，不让滕珊珊报警，说要带颜兮藏起来，就把颜兮带走了。

    滕珊珊花了一小时的时间，艰难地弄断绳子报警。

    警察就是在询问这案发的细节，以及让滕珊珊给警方一些颜兮可能躲起来的去处。

    滕珊珊陆续开始回忆她和颜兮在合租屋一起生活的日子，俩人都有残疾，经常发生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观众哄然大笑后，可能会有一瞬间感慨残疾人的生活。

    滕珊珊和颜兮俩人都是艺术家，一位画家，一位歌手，通过特别的方式进行艺术上的交流，互相欣赏而有惺惺相惜之情。

    警方这时将问题引回到颜兮那位作曲家的男朋友身上，问滕珊珊和颜兮的男朋友是否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滕珊珊在沉默很久后坦白，因为她不会说话，所以那个作曲家曾经放大音乐、当着瞎子颜兮的面强奸过她。

    但是久而久之，就爱上作曲家了，总当着瞎子的面做一些暧昧小动作。

    剧情到这里好像就有了很多疑点，观众会认为滕珊珊可能是凶手，为了嫁祸给颜兮。

    之后再通过滕珊珊回忆她和作曲家的一些浪漫相处，观众又会怀疑作曲家是凶手，滕珊珊为爱顶罪。

    颜兮的剧本看到这里，突然身体一倾，才发现何斯野把车开到了鹿儿湾。

    颜兮纳闷，“怎么来这儿了”

    何斯野为她解安全带，顺势撩起她脖颈长发，吻她脖颈，“想来。”

    颜兮被吻得身体发麻，脸红得推开他，“你喝酒了吗”

    “没喝，不然能开车么。”

    “哦。”

    来的是何斯野家，隔壁杨锋和方然家的院灯还亮着，俩人莫名很默契地都没说话，悄悄摸摸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去。

    虽然何斯野家早已搬到楼上，但何斯野五年前来找过戒指后，就让人定时来打扫清洁，房间里依然很干净，不染尘埃。

    颜兮过去要开灯，忽然被何斯野按住手腕，他贴着她头发说“小心被杨叔看到这屋亮灯，过来抓小偷。”

    颜兮抿嘴笑，脑袋里忽然出现阎淏叫何斯野的那个称呼。

    何斯野搂着她腰，在黑暗里嗓音慵懒，“来看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颜兮失笑，又抱着他胳膊哼声说“也是你第一次骂我的地方。”

    何斯野侧首亲她，“哥哥都用这么多年的时光赔礼道歉了，还不原谅哥哥”

    颜兮好哄，“行吧，暂时原谅你。”

    二人走进何正东的书房，颜兮又觉得委屈了，“当时我那么可怜，明明不是我摔的相框，你还骂我，我手都扎坏了。”

    何斯野内疚的不行，“我错了。”

    他捏着她手心，“是我爸同事家小孩摔的你后来怎么处理的那伤”

    看何斯野心疼，颜兮又笑了，“就自然长好了啊，伤口也没有多深。”

    何斯野亲她手心，“以后家务活都我干。”

    颜兮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事，“小野哥，你会做饭吗”

    何斯野“不会。”

    颜兮在黑暗里呆住，“我也不会。”

    俩人大学之后都在忙，睡觉的时间都少，何况做饭。

    “没事，家里可以请厨师，要米其林的吗”

    颜兮笑倒在他怀里，“行。”

    因是在书房，颜兮还惦记着看了一半没看完的剧本，试探问“小野哥，能陪我把剧本看完不”

    何斯野没拒绝，扬眉道“有什么不行”

    颜兮怕何斯野不知道前面的剧情，干脆把手机翻到第一页，让何斯野重头看。

    何斯野仍没拒绝，搂她在怀里，从第一页开始陪她看剧本。

    在看到观众可能怀疑作曲家是凶手后，手机扔给颜兮，“猜到结局了。”

    颜兮错愕，“怎么就猜到了”

    何斯野淡道“和剧本没关系，主要是你的眼睛。”

    “我眼睛怎么了”

    何斯野笑看她漂亮灵动的双眼，“孔季导演既然用你了，就说明他肯定欣赏你这双眼睛，五年前你话剧表演时，他应该就注意到你双眼了。”

    “所以”

    “所以，他不会浪费你这双眼睛。接下来肯定是你其实能看到东西，你从看不到东西双眼无神，再到能看见东西双眼有神时，就是观众惊讶的时候。”

    颜兮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观众知道你是装瞎，自然就想明白了，你看到了每一幕滕珊珊和你男朋友调情的画面，滕珊珊抢了你男朋友，你是为了报复滕珊珊，所以你杀了那个陌生人，嫁祸给滕珊珊。”

    颜兮还没看完剧本，“所以凶手是我”

    “这是部反转剧，”何斯野懒洋洋地倚着书架，桃花眼翘得懒散，“最后的结局应该是哑巴滕珊珊也会说话。最后两个镜头，可能是她走出警察局，她对路人说谢谢，或者在家里唱歌，暗示她是那些唱片的真实原唱。”

    “所以留给观众的悬念是颜兮你扮演的这个角色究竟存不存在。”

    何斯野非常中肯地评价说“剧本还行，排除烂片了，六分以上吧。”

    颜兮一脸震惊加泄气，“你就是这么给你女朋友鼓励的吗”

    何斯野咬她手指，“没良心，哥哥都带你来这儿了，还让哥哥陪你看剧本”

    “”

    何斯野拉着颜兮的手走到颜兮房间，颜兮的被褥还有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她坐在床上有些发呆，看窗台上的绿植，看窗外的圆月，她刚到鹿儿湾的时候，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仰头看那一轮明月，想爸爸妈妈和姥姥。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又回来了。

    何斯野忽然坐到她身边，腰微动，晃了晃床，“还行，声音不大。”

    颜兮从回忆里抽出神来，刹那间脸色嫣红，起身就要跑，“我要回小姨家了。”

    谁知何斯野反应那么快，拉住她手腕就将她拽回来并将她压倒在床上。

    嗓音暗哑地叫她，“颜兮。”

    颜兮浑身僵住。

    但在月光照进女儿窗的忽明忽暗的夜里，寻着他的双眼，看到他眼里目光那么温柔，一瞬间心便软了。

    颜兮嗫嚅道“那个，我想先洗澡”

    何斯野失笑放开她，“行，你先洗。”

    可在颜兮刚起来一半时，何斯野又压回去吻她的唇。

    猝不及防的深吻落下来，颜兮惊讶张嘴，登时被他攻城掠夺。

    渐渐被他吻得浑身瘫软。

    听到颜兮嘴里溢出的浅吟，何斯野方才放开她，轻笑着抬手抹她唇角，喘息未匀地说“这是谁的口水”

    “”

    颜兮简直没有任何力气对付他，双颊通红的干脆不看他。

    何斯野轻笑着，“哥哥教你个体验角色的技巧。”

    颜兮直觉可能不是好东西，“什么”

    “这个。”

    何斯野忽然从她枕头底下拿出个眼罩，蒙在她眼睛上。

    颜兮什么都看不到了，变得紧张，想要摘掉。

    何斯野俯身贴着她耳廓说“别动，适应你的新角色。”

    他声音那么柔那么撩，“从现在开始，不能看，只能用摸的。”

    “我想想，让颜颜先摸摸哥哥哪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