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作品:《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

    自乌林珠去世之后, 傅莹待永璜比以前更上心了些。因对待永璜之事,傅莹又听到了不少赞美之语, 但她也明白,认为她做样子给众人看的人也有。

    其实, 傅莹只是同情永璜, 若要她待永璜胜过自己的亲生子女,她也做不到, 她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罢了,并非要做给谁看, 也不在乎众人是怎么样的评价。

    八月中秋节刚过去不久, 一天夜里, 正在熟睡的傅莹隐隐听到了丧音传来, 她心里暗觉不妙,她猜测雍正可能去世了。

    睡在她身边的弘历显然也被这声音惊醒, 他在黑暗之中对妻子迷迷糊糊地说道“不知是园子哪位嫔妃去世了。”

    傅莹心想,他们夫妇二人白日还去九州清晏给雍正请安来着,那时雍正还谈笑如常, 弘历不认为这丧音与自己父亲有关也在情理之中。若自己不知历史, 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她不敢对弘历说出心中的想法, 想着若真是雍正驾崩, 那自然会有人来通知的。

    果然没过多久, 雍正身边的一个太监匆匆来到莲花馆,告知弘历,雍正皇帝驾崩了。

    弘历一听父亲去世, 吓了一跳,以为那太监是在说谎,坐在床上指着那太监骂道“昨日日间我还同汗阿玛在一起,未见汗阿玛身体有任何不适,你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也不怕诛九族”

    那赶来报信的太监,一边哭一边回道“奴才怎么敢说这话呢,皇上白天确实是好好的,怎知到了夜里,突然说自己头疼,还没等太医赶过来,就一下子背过去不省人事了。”

    弘历听了小太监的描述,知道父亲去世并非玩笑之语,而是事实,他慌忙唤来李玉,道“快快准备,我要去九州清晏。”

    说完之后,他又回头对自己身后的傅莹说道“婉仪,你同我一起去。”

    两人急急忙忙穿好了衣服,赶往雍正在圆明园的寝宫。

    傅莹在赶去九州清晏的路上,心情沉重复杂。沉重无外乎是因为雍正这位严厉有名的皇帝对自己,还有自己的子女都很不错,甚至疼永琏都比疼弘历要多些。复杂,却是因通过这一事,证明一切到底还是顺着自己已知历史的方向发展。

    那么就意味着弘历未来的继位者一定是令妃的子女,而不是永琏,虽然她现在还不知这位令妃娘娘在哪里,但别的女子继承了皇位,难道不是表明自己儿子是争储的失败者

    没有什么比知道一个令自己失望的结局,更难过的事了。别看现在自己要有什么有什么,地位、宠爱、子女,她一样不缺,但这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去。

    她想到这些,加上雍正去世,心情本来就不好,为永琏也为自己以后的命运落泪不止。

    弘历回头看见自己妻子在后面拿着白手帕拭泪,心里想道“婉仪定是为汗阿玛难过,想汗阿玛平日对这个儿媳赞不绝口,如今汗阿玛去世,婉仪为此伤心难过,也不枉汗阿玛对婉仪那般好了。”

    因弘历同傅莹住的莲花馆离比较近,等他们夫妇二人赶到时,雍正寝宫里还没有别的王公贵族在场,只有雍正的几位的后妃在那里抽泣。

    弘历见父亲躺在那里,上前扶尸嚎啕大哭道“汗阿玛,儿子晚来,不曾见得汗阿玛最后一面,是儿不孝。”

    傅莹也跟在丈夫后面,跪下哭泣。

    熹贵妃看见儿子这般痛哭不已,脸上挂着泪,走上前扶起弘历,又让芳桃扶起傅莹。然后对弘历说道“皇上走得突然,众人都不曾防备。”

    弘历一边用袖子擦泪,一边回头问了苏培盛一些雍正何时去世,去世之前有何异常之兆之类的问题。

    苏培盛也是边抹泪边一一回答弘历所问,回答完这些之后,又道“奴才已经连夜派人通知各部官员,又让人去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后去取皇上的遗诏,等遗诏取来宣告继位新帝,一切丧仪由继位新帝来主持。”

    众人听苏培盛说到继位新帝一事,都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弘历。众人都想,如果不出意外,弘历定然是雍正的继位者。

    不一会儿,弘昼同伊哈娜也赶到九州清晏,这二人面对雍正的尸体也是一阵痛哭。

    因为现在继位者还没有确定下来,除了内务府等官员忙着将衣服等物送过来之外,众人皆不敢有所行动。

    因为雍正是猝死的,死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做的准备并不是非常充分,但宫里幸好有一套“应急”措施,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临到天明之时,张廷玉和鄂尔泰等雍正倚重的大臣,同庄亲王、果亲王等人拿着雍正的遗诏,来到九州清晏,当着弘历、弘昼还有诸位陆续赶来的王公贵族前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而敬天法祖本於至诚之心,不容一息有间。是以宵旰焦劳,无日不兢兢业业也。

    宝亲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圣祖皇考於诸孙之中,最为钟爱,抚养宫中,恩逾常格。雍正元年八月,朕於乾清宫召诸王、满汉大臣入见,面谕建储一事,亲书谕旨,加以密封,收藏於乾清宫最高之处,即立弘历为皇太子之旨也。其后仍封亲王者,著继朕登极,即皇帝位。仰赖上天垂佑,列祖贻谋,当兹寰宇安,太平无事,必能与亿兆臣民共享安宁之福。

    其应行仪制,悉遵成典。持服二十七日,释服。”

    傅莹原以为雍正的遗诏只是简单地宣布继位者,没想到这份遗诏不光宣布了弘历为继承人,还交代了雍正个人在位时的功绩总结,最后还有交代让庄亲王、果亲王、弘昼和大臣张廷玉、鄂尔泰共同辅助弘历。长篇大论,不下千字。

    想想政府公文、明星通告有时都会连篇累牍,雍正的遗诏涉及帝位传承,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命xx为帝位继承人”这么简单,由此可见,什么影视剧之类多少骗人的。

    当然,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傅莹早就不信之前看过的那些东西了,毕竟那些都是娱乐大众的东西,谈不上什么严谨,常言说得好“认真就输了”。

    遗诏宣读完毕之后,众人又向新皇帝行礼。

    弘历虽然之前猜测父亲会传位给自己,但如今父亲突然崩逝,自己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竟然成了皇帝,一切不得不说是太快了。

    朝父亲的遗体磕了几个头之后,弘历又是悲痛又是惶恐地接过遗诏。

    新皇帝确立之后,雍正的遗诏要备份诸多,告知各地。皇帝崩逝乃是“国丧”,自然要天下臣民为之服丧。

    在雍正去世的当日要进行“小殓”,在京的各位朝臣、贵妇等人,皆要来圆明园观睹雍正的遗容。

    傅莹按照礼法,剪去自己一截头发,弘历也要截辫致哀。同乌拉那拉皇后去世时自己的身份不同,那时自己不过是弘历的嫡福晋,如今弘历继位成了皇帝,虽然自己还没有册封,依规矩,自己实际上已经是准皇后了。

    既然是准皇后,那担负的责任就不同往日,接待命妇之事,除了准太后熹贵妃之外,就多由自己来处理,除此之外,还要带领命妇跟在熹贵妃之后行礼。

    她看着被陀罗经被覆盖的雍正尸体,想着昨日他还笑着去询问永琏最近的功课,今日就躺在这里,一时难过不已,泪如雨下。

    作为雍正的孙子,永琏、永璜也从莲花馆,着孝服来见祖父最后一面。

    永琏看着雍正停尸之处这么多人,一时不知怎么办。傅莹见儿子因为年幼无知,脸上还没有半点悲伤之态。想着如此有不孝之嫌,这样对弘历还有自己都不太好。可自己总不能打儿子,让儿子哭出来。

    于是红着眼睛,将永琏拉到一边,悄悄地对永琏说道“长生,你喜欢你玛法吗”

    永琏见母亲红了眼,懵懵地点点头。

    傅莹抓着儿子道“今日额娘告诉你一事,你玛法不要你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玛法了。”

    永琏和自己祖父的感情颇深,忍不住反问道“额娘,为什么玛法不要我了玛法不是说最喜欢我吗”

    傅莹一边落泪一边说道“你玛法没了,你快去见见你玛法吧,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你玛法送你的好东西,以后你再也收不到了。”

    永琏还是不懂,想着他刚刚见自己祖父还在那里躺着,怎么能说自己爷爷没了。于是大声道“额娘你骗我玛法在那里好好睡着呢,怎么能说没了。”

    傅莹擦了擦泪,道“你要不信,你去喊几声你玛法,看看你玛法回应你不若不回应,就是不要你了。”

    永琏信以为真,傅莹便领他到雍正尸体前,她抱起永琏之后,永琏便冲着雍正的尸体,喊了几声“玛法”。

    永琏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却不见雍正有任何回应,永琏以为自己爷爷真的不要自己了,一下子哭起来了。

    傅莹原先只是想着让儿子哭一下,免得人说永琏不孝顺,岂知永琏越哭越凶,最后自己都哄不住了。

    弘历见儿子为父亲去世痛苦,心里欣慰父亲果然没有白疼他,哪知永琏一直嚎哭不止,自己难免心疼了。

    趁着无人吊唁之际,便走到傅莹那里问道“长生怎么哭成这样”

    傅莹不敢把实情告知,只说儿子思念大行皇帝,所以才痛哭。

    永琏一见父亲过来,便抱着他的腿哭道“阿玛,玛法不要我了。”

    弘历一时也没心思去详问永琏这话的来由,以为他真的是为雍正崩逝难过,且小孩子以为的死就是“不要自己”。

    于是一把抱起永琏,用手给他擦泪道“长生莫哭,你玛法在天有灵,定会为你孝心感动。”

    永璜见到这与自己额娘去世的相似之景,想起自己生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弘历刚安慰完永琏,就看见永璜也在那里痛哭。心里更加安慰,想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孝顺之子。于是对永璜说道“你也莫哭,你玛法也会念你的孝心的。”

    永璜还小,不知做戏这回事,只是将心里话说出道“我我想我额娘了。”

    原来永璜是为自个儿生母哭,弘历不禁斥责永璜道“没出息的东西”

    傅莹想一个孩子能理解什么生死,若不是自己刺激永琏,恐怕永琏也哭不出来。又想着永璜刚没了生母,接着又没了祖父,虽说雍正待永璜远不比永琏,但毕竟雍正因孙子稀少,对永璜也不能说是不闻不问。

    心疼之余,怕弘历再骂永璜,便俯下身来抱着永璜,安慰他道“你莫哭,你虽没了生母,但还有我这个母亲呢。”

    弘历见妻子对庶子这般,抱着永琏对他说道“你嫡母这般疼你,你可要记住了,以后若有半分对嫡母不敬不孝,我定不轻饶你。”

    傅莹回头看着弘历道“永璜没了生母,由我照顾也是应该的,四皇上何必这么说呢。”

    想着弘历现在已成为新任皇帝,傅莹话到嘴边,立刻改了称呼。

    弘历看了看傅莹抱着的永璜,又看了看自己抱的永琏,觉得自己的这个庶子比嫡子差远了。

    叹息之余,他放下永琏,又去雍正旁边守着了。

    永琏不满哥哥被母亲抱着,自己则趴在母亲的背上,傅莹怕自己站起来伤到永琏,便唤来乳母将儿子弄走。然后起身牵着永璜的手,嘱咐道“你想哭一会儿就哭吧,别说是想你额娘哭的就行。”

    永璜被父亲那么骂,早就吓坏了,哪里还敢再哭,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嫡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