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品:《从小村花到大军嫂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忙碌了一个夏天,椿芽有三大收获。

    先是收获了一个胖小子,这个就不用说了。

    壮壮的出生让她和明瑜忙得脚不沾地,那小棚子前面挂满了尿片子,都是壮壮的杰作。跟小家伙做伴的,还有祁苏彦家的老二柳成雄,小名叫雄子,比壮壮大十多天应哥哥了。在林荫道上散步时,两家常常照面,就站着说几句,关系也更近了。两个小家伙也对着眼儿,咿咿呀呀的打着招呼,谁也听不懂。阳阳见了英子还是粘着人家,像个小跟屁虫似的,惹得两家大人呵呵直笑。

    接着是学业有成,就等着调工资了。

    椿芽拿到毕业证后,就向钱科长做了汇报。钱科长夸了几句,让她去人事科备了档。从这以后,她的履历里就多了一项,学历也从高中变成了大学本科。史干事跟她说,等到下次调工资时这个可以作为参考依据,按照学历和工龄做出调整。为了表示庆贺,椿芽买了一包瓜子糖果在科室里散了散,吃剩下的就带回家给果果和阳阳分了分。最后,又往明瑜嘴里塞了一颗,甜蜜蜜地分享着成功的喜悦。

    另外,还找到了食材多了储备。

    齐明瑜开垦的那片菜地,长势喜人。他按照椿芽的建议,除了青菜、豆角、萝卜之外还栽了一片老南瓜,一个一个结得很大,歪着把子卧在藤蔓底下。赶着星期天,椿芽跟明瑜来地里巡视,看着那劳动成果笑得合不拢嘴。

    二人在地头转了几圈,舍不得离开。

    椿芽还弯下腰来数了数南瓜,一共二十三个,个头都不小。她捂着嘴跟明瑜说“哎,这南瓜不但营养价值高,还能存放好长时间哪,吃到明年春天都没问题”听到这个,齐明瑜也忍不住拍了拍,嘭嘭直响。

    南瓜是越老越好,那厚厚的一层外皮把金黄色的果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要没碰伤一点也放不坏。打仗那会儿一到冬天就吃这个,说是老乡家里给的,可扛事了。现在,这老南瓜又派上用场了

    “瞧瞧,还是自力更生好啊随便种点什么都比出去几趟弄得东西要多”椿芽估算着收成,喜滋滋地说道。

    齐明瑜也兴奋得直搓手。

    为了这片菜地,可没少下功夫。椿芽的经验很丰富,老早地就跟他说“明瑜,这地太薄了,怕是不肯长东西,得施点肥养养”想把地养肥,最好的莫过于农家肥了。可农家肥早就被种菜班给包了,上哪里去找哪

    为了积攒肥料,也没少想办法。

    通信员小赵把捡来的牛粪马粪都运过来,撒在了地里。椿芽也号召果果和阳阳去扫了几筐树叶子,跟泥土拌在一起沤肥料用来上地。平日里就抱着壮壮把尿都撒到了地里,还跟阳阳说“阳阳,以后大便小便就不用去厕所了,直接给咱家上肥料吧”

    结果,阳阳可上心了,有尿就憋着非得跑到自家地里才肯撒出来。有一回从托儿所回来,小脸憋得通红,差点尿裤子。椿芽发现了是哭笑不得,就摸着阳阳的脑袋说“阳阳,以后可不能再憋尿了,小心憋坏了”阳阳记住了,就用力地点了点头。

    跟阳阳相反,果果打小就爱干净从不参与这事。每次去菜地,都用小手捂着鼻子,说阳阳的大便太臭了。其实,哪里还有大便啊早就化作肥料了。

    有了劳动就有收获。地养肥了,蔬菜就长出来了。跟周围的地块相比,属他们家的菜长得最好。那豆角架子是他和小赵亲手搭建的,插上竹竿拉上麻绳,秧苗就攀上去了,一簇一簇的,长得可旺盛了。

    齐明瑜转来转去,颇感自豪。

    心想,在和平年代里,部队上按部就班的事务不多,他除了搞战术演练之外还成了种菜好手

    到了九月上旬,第一茬豆角下来了。

    除了自家吃的之外,椿芽给江大姐和祁苏彦也送过去一些尝尝鲜儿。其余的,就准备晒干豆角儿。

    这豆角奇怪得很,一茬一茬的老得很快,只要长成了上午还嫩着呢下午就老了,下手一定要快。摘豆角的时候,果果和阳阳也跟着下了地。两个小家伙头戴草帽,穿着长袖衬衣和长裤子,椿芽怕伤着娃娃,还让他们都戴上了线手套。齐明瑜对娃娃们干点轻活儿也很支持,现在就提倡这个,不能把娃娃们养得太娇气了。

    人多力量大,小半天功夫就摘了一大筐子。除了送人之外,剩下的得赶紧处理了。

    趁着星期天,椿芽和明瑜就忙乎开了。先把豆角洗干净,烧一锅开水焯豆角。捞出来晾干之后,就挂在绳子上晾晒着。这都是跟娘学的,冬天里把这干豆角儿拿水一泡,炒菜、炖菜、蒸菜、下面条都很好吃。不过,这个菜趁油水,没有荤味搭着就干巴巴的没啥滋味了。可现在想弄点大油太难了,还得想想别的法子。

    椿芽就跟明瑜说“哎,只要部队上不管,咱开春就孵一窝小鸡,有菜叶子吃着,养到秋天应该没啥问题,到时候把公鸡都杀了,母鸡留着下蛋,足够咱一家人吃的”

    齐明瑜知道这么做有风险。那政策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看看报纸上去年还在“割尾巴”,今年又提倡搞家庭副业了,到了明年会咋样还真不好说啊。不过,为了娃娃们的营养就冒一把险吧。

    收完了豆角,接下来就是青茬萝卜。

    这萝卜埋在土里能存放好久,椿芽和明瑜打算慢慢吃。就先扒出来一些洗干净之后,切成长条儿晾成萝卜干,再和着调料面和食盐揉一揉,埋在瓦罐里密封着。吃得时候用干净筷子夹出来一些,淋点熟油,就是上好的下饭菜。只要那罐子里不见油气,就能吃一个冬天。还有那萝卜缨子也能晒成干菜,吃得时候泡一泡,再拌了干面上锅一蒸,营养价值可高了。

    赶在这个时节,家属区里也忙乎开了。

    家家户户都有了收获,拔萝卜的、晒干菜的,到处都摆满了簸箕,就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子萝卜味儿。椿芽心说,只要大家都弄就显不出他们家了,明年养鸡时也鼓动一下。要说,随军家属们大都来自农村,论起干农活搞养殖都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讲政治只怕早就动手了。

    除了这些小打小闹的,部队上的菜园子也喜获丰收。

    后勤处的吕处长乐颠颠的,指挥着战士们把吃不完的青菜萝卜都晾晒起来,说是冬天里熬大锅菜吃。那养猪场也多了不少饲料,那圈里吃得是膘肥体壮,就等着年底杀猪吃肉呢。

    椿芽跟明瑜偷偷地说“咱部队上就这点好,受外界影响较小。再说,要想减轻地方上的负担,唯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时候,秋收工作也开始了。

    椿芽很关心收成,可从报纸上和广播里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现在地方上不敢“放卫星”了,“浮夸风”也被刹住了,可报喜不报忧却成了常态。梁部长来省里开会顺便拐到部队上看看,见了她和明瑜就说了几句。

    梁部长说县里派人下去做了调研,总体来说秋粮收成不如往年,有几个公社有亏空怕要拿新粮来填补,可咬咬牙还是能挺过去的,怕得就是省里或专区胡乱调粮食,搞得下面也没办法。因为这个县里统一了口径,都是按照歉收来申报的,也是想避免粮食外调。

    椿芽心说,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只要县里扛住了社员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些,千万不要只讲政治高度而打肿脸充胖子。像去年欢腾的那几个月,把家底掏空了不说还有欠外债的,弄得今年紧张得不行。以往农户家里都是吃陈粮补新粮,稀的稠的搭配着怎么节省怎么来,哪跟去年那样敞开肚皮大吃特吃,一下子吃干花净接不上气儿现在可好,粮食一减产就慌了神了。

    家里情况怎样爹也写了信过来。

    说秋收过后,队里打下了粮食按人头分了分,虽然不多可加上自留地里的收成,也能勉强熬过这个冬天。不过,吃食堂的就不好说了,搞得是平均分配,甭管饭量大小吃得都是一样的,外加上伙房里再克扣一些,那铁定的不够吃。自家做饭的就好很多,一是稀稠搭配着吃得滋润,再配一些青菜豆腐什么的,也顶饿些。

    椿芽稍稍放了心。对自留地里的出产,她约莫有个数儿,只要队里不往外调粮食,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一转眼,“国庆节”到了。

    今年是建国十周年,京城举行了隆重的阅兵仪式。省军区也跟着忙乎了一阵,齐明瑜负责组织了两场战术演练,为国庆献礼。他一连加了十多天班,连吃饭的空儿都没有,家务活儿就落到了椿芽的肩上,把她累得一挨着床板就睡着了,夜里壮壮“哼哼”都听不见。

    “十一”过后,部队上又恢复了常态。

    到了月中,果果快满七周岁了。她个子长高了不少,椿芽用尺子给果果量了量,那两条腿长长的,将来一定是个大个子。娃娃长大了,可面相还是像她爸爸,留着个齐眉短发,眼睛亮亮的,小嘴嘟嘟着,秀气得很。

    椿芽紧赶慢赶,给果果做了一身新衣服。这是时下最新样式,红色小方格翻领罩衣,领子上还镶着白色花边,看着特别洋气。她想,现在布票还没那么紧张,就赶紧用了,等到明年是最困难的,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紧缺起来。

    本文晋江独家发表,谢绝任何转载

    捉虫

    以下内容请忽略

    雨下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清晨, 终于停了。村里的道路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吃罢早饭,姜茂山就赶着驴车去了青溪镇。

    那边离村子有十多里路, 在河的上游,地势很高。他想在镇子上找间房子,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运过去。临出门前爹特意叮嘱他, 要赁套砖房经得住水泡才成。他踅摸了一圈, 最后在高岗子上赁了一套小院子,有三间北屋带着一间灶屋, 虽然价格不便宜可为了保命只好忍忍了。

    回到村里, 消息已经传开了。

    乡亲们是半信半疑, 见他家一车接着一车往外搬运东西, 也跟着发慌。姜大伯拦着他问话,他就照实说了。

    “大伯, 都到这个时候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姜大伯一脸疑虑, 回到家里也开始收拾东西。还让他儿子去李家寨探路, 那边是他岳家,离河道几十里地,安全得很。又催促着他兄弟一家赶紧想辙, 实在不行就跟他一道过去。

    这么一来, 村里是人心惶惶,说啥的都有。

    尤其是村东头的李神婆跳得格外欢腾,说村里有一股妖气, 要给大伙儿招灾哪。可她回到家里,却让当家的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还派人去给她娘家报信早作安排。

    保长也坐不住了,让长工们套上马车去县里。那边地势最高也最安全,再说他家有宅院,搬过去也方便。其他几家大户也行动起来,村道上都是搬东西的,拉粮食的,把路都给堵了。

    瞅着领头的都跑了,村里的汉子们也放下镰刀出去寻找落脚点,护堤队也就解散了。椿芽听说后,松了口气。心说,甭管采用啥办法,只要离开村子就行。

    她惦记着曾祖父一家,就跟爹打听了一下。爹说姜二伯的儿子就叫根生,是给徐大户家赶车的,已经拉着粮食去县里了。他们一家也打算跟着他大伯去李家寨,避一避。

    几天下来,姜家院里已是空荡荡的。

    大牲口都牵走了,猪羊鸡鸭都运走了,就连半干的麦穗子都清空了。爷爷奶奶和娘也提前过去收拾屋子,在那边安营扎寨。

    椿芽跟爹说“爹,咱家能搬走的都搬走吧,洪水一过只怕啥都不剩下了”姜茂山嘴里应着,把屋里屋外又清理了一遍。

    到了农历五月十一,椿芽跟爹准备乘坐驴车赶到镇上去。

    这时候,村里走了一大半。可还有一部分死脑筋的不肯走,说啥也不相信。可他们就不想想连保长家都跑了,还留在村里等死不成

    椿芽着急,就拉着爹去村口敲钟。

    “当当当,发洪水了,快逃命吧,把吃的穿的都带上啊”她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这是她最后能做的,等到洪水来了想跑就来不及了。

    姜茂山一家在镇子上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夜里,洪水果然来了。青沙河溃坝了,一连毁了下游的几个村子,冲走了上千人,可谓惨痛之极。紧接着,黄河水又裹着泥沙漫了过来,淹没了大量的农田和村庄。这一片距离黄河几百公里,都到省界了可依然损失惨重。别的地方咋样更是难说。

    姜家湾地势低洼,那些跑路的都捡了一条命,那些顽固份子可就遭了秧,有被洪水冲走的,有爬到树上躲过一劫的。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那点家业。可命都没了,家业也没能保住,在灾难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过了十来天,洪水终于退却了。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返回了家园。

    可房子和农田都被毁了,到处都是黄澄澄的泥沙,就连喝水都十分困难。一时间,村子里哭声震天。可日子总得过下去吧各家各户展开了自救,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清理农田。夏粮歉收了,就指望着秋庄稼呢,不然下一季吃啥

    姜茂山一家还在镇子上住着。他徒步回家看了看,见院墙塌了一半,猪圈也被冲垮了,可屋子还在。他家是砖瓦房,结实得很。他稍稍放了心,就赶回去报信。

    姜长福听了,扼腕叹息。

    可这天灾谁又能抵挡得住相比起来,他们家算是好的。至少东西和粮食都运出来了,剩下的都是不怕水淹的,回去收拾一下就成。可那几十亩良田却被毁了,这一季的秋庄稼能收回来一成就不错了。

    想着日后的光景,还得早做打算,于是跟儿子说“茂山,过几天咱就回去,得多雇几个人手清理一下,不然那地就荒废了”

    “爹,就按您说的办”姜茂山是连连点头。

    家里没请长工,逢到农忙时节就雇几个短工帮忙。他和爹都下地干活,别看爹六十多了,可身体还算硬朗,手脚也闲不住。还常常跟他说“咱是庄户人家,不能好吃懒做。这点家业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得好好守住才是”

    他明白辛勤耕作才能持家。他跟椿芽娘都节俭惯了,平日里穿着粗布衣裳、吃得是粗面杂粮,把细米白面都省下来留给了爹和娘,还有椿芽。

    说起来,他们家在村里算是个中等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像保长和那几个大户人家,有上百亩良田不说,外面还跑着船做着生意,银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淌进来,一家人啥活都不用干,就连吃饭洗脸都有丫鬟婆子给端上来。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虽然令人羡慕却不长久。老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就是如此吧

    一家人围着桌子,商量着事儿。

    椿芽在一旁听着,也打算跟爹娘一起下地。她年纪虽小,刨个土栽个苗还是可以的。姜茂山一听很高兴,说椿芽懂事了,能帮家里干活了。可姜徐氏却舍不得,就柔声劝道“小闺女家家的,弄得一身泥巴成啥样不如在家里跟你奶奶学做针线活儿吧”

    椿芽笑嘻嘻地说道“娘,咱家世代务农干点活算啥”

    “呵呵,这个小椿芽,嘴咋恁甜呢”姜老太太也绷不住笑了。椿芽憋了七年不说话,这一开口可是惊人啊。

    姜长福瞅着椿芽那机灵劲儿,心里一动。

    这娃娃这么聪明,得好好培养一下。就说“椿芽,等到农闲时节,爷爷送你去学堂里念书,跟着梁先生长长学问”

    “爷爷,您不是教我认了好些字吗咱还花那个冤枉钱做啥”椿芽一听,连连摇头。她不想去,心说自己学问大着呢,有那个钱不如省下来买块肉吃。

    “呵呵,椿芽小小年纪就知道疼钱了” 姜长福哈哈大笑。

    他果然没看错,椿芽是个管家的料子。他们家虽然世代务农,可甭管是他还是茂山都进过私塾念过几天书,虽然学问不多,可写个名字记个账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茂山明白爹的心思,就哄着闺女说“椿芽,听爷爷的,赶明儿就去念书吧”

    “好”椿芽嘴里应着。心想,去学堂里混混也好,这样说起来就是念过书的,身价也有了不同,等到解放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

    为了哄爷爷开心,就跟爷爷说“爷爷,您教我的那些字我都记着呢”说着,就用手指头沾着清水,在桌子上写了“椿芽”两个字。

    这是爷爷给她起的名字。说她出生那天,院里的香椿树上冒出了点点嫩芽,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椿芽。

    三天过后,椿芽跟着爹娘离开了镇子。

    一路上,她戴着草帽趴在驴车上看着。到处都是泥巴水儿,黄澄澄的一片。

    这会儿老百姓们还不知道黄河决口的原因,以为是天灾。殊不知是国民政府干了一件惊人的蠢事,把花园口子给炸开了想阻挠日寇西进。结果,却把东南一带大片的农田和土地给淹了,昔日最富庶的豫东大平原也变成了沼泽地,你说害人不害人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椿芽到了村口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偌大的庄子,一幅破败景象。砖房尚好,那些土坯房子塌了一大半,好些房顶都被洪水冲走了只剩下半拉子山墙。村子里到处都搭着小棚子,挤满了小娃娃,一个二个穿着破衣烂衫,浑身上下都沾着泥点子,就像逃难似的。还有那些婆婆婶婶们,蹲在地上烧着地锅,锅里不知熬得是啥清汤寡水的泛着花儿。

    看着那种种惨状,椿芽是揪心不已。

    可世道如此,她一个小姑娘又能怎样好在村民们在这场劫难中幸存了下来,虽然饿得头昏眼花的,可命算是保住了。

    他们一家进了村,就有村民上前打着招呼。

    “哎呦,是茂山兄弟回来了,这一回可多亏了你啊”

    也有一部分村民瞅着他家的驴车,神色复杂。说起来,如果不是茂山提醒只怕情况会更糟,可看到他家完好无损,又有些不忿。

    椿芽也感觉到了,只觉得心里发凉。

    这一趟回来,爹和娘只带了随身衣物和一点吃的。爷爷奶奶还在镇子上守着,家里的物件太多了一下子搬不完,还有粮食不好让人瞧见了,就一并存在了那里。爹说,财不外露以免招灾。她心知这话极是,丰收年景尚有土匪在乡间出没,更何况是遇到了饥荒为了显得低调一些,她和娘都穿着旧衣裳,脸上黄巴巴的跟灾民一样,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人眼红。

    姜徐氏也侧了侧身子,把草帽盖在了粮食口袋上。姜茂山也加快了步伐,赶着驴车从村道间穿行而过。到了家门口,方松了口气。

    他卸下驴车,顾不上休息就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姜徐氏忙着打扫屋子,椿芽也在一旁帮忙。娘俩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