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品:《从小村花到大军嫂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这是为了防盗,见谅哈

    一九六零年的冬天是寒冷的,也是难熬的。

    到了年底,粮食短缺所带来的连锁反应,逐一显现出来。为了多产粮食,棉花地都改种高粱和玉米了,棉花供应变得紧张起来。由于原料不足,棉纺织企业也降低了产能,市面上的布料供应就更紧张了。

    这时候,化纤工业尚未起步,全靠棉、麻、毛等天然制品。为了保证人人都能买到布料,国家采取了定量供应,每个年度按照人头发放布票,每人一丈七尺三寸,如果不做被面,省一省也就够用了。可今年缩减了额度,每人只有三尺七寸,连件衣裳都做不了。

    椿芽这边可以领四个人的,加在一起快五米了,可棉布缩水厉害只够两个娃娃用的,得继续攒着。她想,等到过年给大林、果果和阳阳做一身新的,壮壮就捡阳阳穿剩下的。剩下的布头再做几个袖套,这是日常必备的,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胳膊上都套着袖套,省得把袖口磨破了。

    赶在困难时期,日用品也很紧张。

    肥皂、牙膏、火柴、洗脸盆都是凭票供应的,无论用啥都得省着点。部队上虽然还发东西,可数量都减了一半,明瑜就把省下来的毛巾和军裤给了爹和大林,还常常教育果果和阳阳要勤俭节约,不能搞浪费。

    相比起来,果果爱干净,衣裳也耐穿一些。阳阳特别调皮,衣服和裤子脏得特别快,三天不换就不成样子了。棉布不耐磨,尤其是领口、袖口和膝盖部位,洗得多了就花了很容易破,椿芽就给阳阳的胳膊肘和膝盖上都轧了两块补丁,说是艰苦朴素地表现。阳阳还不懂得美丑,嘻嘻哈哈的以为妈妈在表扬他。

    椿芽心说,亏得明瑜在部队上,二林也去了军校,家里才不至于那么紧张。看看单位里的同事,相互之间借点布票,东拼西凑的才能攒够一套衣裳。还有找她换军票的,说这布票换个地方就不能使了,只有军票是全国通用的。

    当然,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无论是报纸上还是广播里都鼓着劲儿,上面也在不断地纠正着前进中出现的问题,努力恢复着工农业生产。

    “元旦”前夕,单位里举办了联欢会。

    这是传统,即便吃不饱也要坚持下去。部队上也不例外,热烈的气氛跟往年没什么两年。果果在学校里也参加了演出,还是表演吹笛子,还拿了个硬皮本本回来。椿芽就跟明瑜说“哎,咱好好培养一下,没准以后能当个文艺兵呢”

    齐明瑜倒不想让闺女去当文艺兵,觉得不如学一门技术。椿芽也是随口一说,她更希望果果能考上大学,只要不丢下书本,恢复高考时还是有希望的。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这是充满变化的一年,无论是工业、农业还是教育、科研都会发生变化。

    这天,报纸上的一则新闻引起了椿芽的注意。为了加强农业建设,上面对文化教育工作做出了安排,决定从本年度开始减少全国招生数量,腾出力量来搞农业生产。

    说起来,这跟前两年的跃进有关。那时,不论是省里、县里还是公社都大办学校,文教事业发展得特别快,出现了质量跟不上数量、多占农村劳动力的情况。公社化之后,农村是按照人头来分配口粮的,甭管是否参加劳动都是平均分配。那些壮小伙子们都上学去了,的确会造成劳动力的缺乏,况且还有故意钻空子的,赖在学校里借此逃避劳动。

    针对这个问题,上面提出要在三到五年里,农村十六岁以上的在校生占农村劳动力的比例控制在百分之二左右,中小学不再招收超龄生。部分农村全日制中学和高小,改为半学习、半劳动,农业中学改为业余学校。农业中学、农村普通中学和小学的毕业生,全部或绝大部分回到农村或在农村升学。高等院校也要在半年内做出调整,集中力量办好重点学校,城市中专和高校毕业生,主要是农、医、师范类的要有计划地输送一部分到农村去。注1

    椿芽核算了一下,心里一惊。

    相比起去年,今年高等院校招生减少了三分之一,中专学校减了六分之一,普通中学也减了五分之一。这对农村地区的影响很大,虽然普及了基础教育,却在高等教育方面拉开了城乡差距,并持续了好些年。亏得二林去年就考上了军校,放在今年还真不好说啊。还有大林学的是物理,怎么也不会分到农村去吧

    在学习上,大林从不含糊,椿芽也很放心。前几天,大林参加了研究生考试,感觉很有把握。还说,他们导师一边教书一边在所里搞研究,星期天都舍不得休息。寒假过后,他就要去实习了,那家研究所要了两个人,其中就有他。

    学校里放寒假了,大林回了老家。

    椿芽和明瑜也打算回去看看。有两年没回去了,还真想家啊爹跟爷爷奶奶还没见过壮壮呢,正盼着娃娃们回去呢。二林上了军校,寒假里不回来,他们一家五口回去正好能弥补一下。她跟单位请了探亲假,明瑜这边也早有准备。

    赶在腊月二十八,椿芽和明瑜带着孩子们搭乘班车回了县里。梁部长安排他们住进了招待所,第二天又联系了邮车把他们一家送到了镇子上。爹和娘都在粮店里忙着,大林就把他们接回了村子。

    屋子早就收拾好了,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也搬回了老宅子过年。见了娃娃们,高兴得合不拢嘴。果果对老家还有点印象,阳阳是啥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满院子乱跑,一刻都闲不住。壮壮第一次回来,进了门就好奇地瞅着,让他喊老姥姥、老姥爷他就喊,口齿还不是很清楚。小娃娃只认得舅舅,说了没两句,就扎进了大林的怀里。

    一家人在老家呆了五天,就返回了省城。

    他们这一趟回去,把家里的存货吃了不少。娘怕椿芽担心,就说家里有自留地,那后院里还种着菜、养着鸡,怎么都够吃的。可说归说,困难还是有的,爷爷和奶奶都吃杂面,即便咽着困难也得使劲儿咽下去。相比起来,他们家算是好的,看看村子里吃的穿的都是紧巴巴的,即便省着也不够吃哪。她去镇子上找红梅姐说话,红梅姐也是连连叹息,说困难时期赶紧过去吧,让咱老百姓过几天好日子吧。

    三月里,天气渐暖。

    上面下发了“农业六十条”,总结了人民公社成立三年来的经验,对社、队规模偏大,搞平均主义,公社对队里管得太多太死,民主制度和经营管理制度不健全等问题,做出了系统规定。接下来,就是自上而下精简干部队伍和职工队伍,要求到年底精简八百万人,其中不带工资回乡务农的四百万人,带工资下放农村的四百万人。注2

    看到这个,椿芽不禁担心起来。

    下放劳动可是硬指标,只要进了名单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不管是她还是爹娘都有这方面的风险。她写信跟爹说,到时候可别讲什么风格主动要求下放啊,只要下放了想回来就难了。她这边也一样,甭管谁找她谈话都不会答应的。

    齐明瑜见椿芽天天研究报纸,还唉声叹气的,就宽慰道“椿芽,甭考虑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其实,椿芽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是军属,孩子又小,那指标哪会落到她的头上况且,还有明瑜在那里站着呢。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一转眼,椿芽的生日快到了。齐明瑜在小棚子里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两块咸鱼。这是一点存货底子,除了海带和干菜基本上都吃完了。好在养的那几只小鸡又开始下蛋了,吃一顿鸡蛋捞面还是可以的。

    生日这天,椿芽吃着手擀面,是既欢喜又惶恐。打今儿起,她就三十了,那大好的青春年华也渐渐远去了。临上班前,她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还拉着果果说“果果,看看妈妈跟去年相比有没有变化啊”

    果果瞅了瞅,一脸认真地说道“妈妈,你除了瘦了点,没啥变化”椿芽一听,就抿着嘴直笑,还对着镜子扭过来扭过去的。齐明瑜见椿芽又在照镜子,就笑着说“椿芽,你穿这身出去,说二十出头也有人相信的”

    “是嘛”椿芽拽了拽衣襟。

    这是她自己做的翻领外套,可合身了。她两年没做过新衣裳了,困难时期吃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去美呀

    一九六一年,是充满变化的一年。

    赶在夏收前,公共食堂停办了。家家户户都分了口粮,自己开伙做饭吃。农村地区的供给制也取消了,社员们按照劳动评分,多劳多得,生产积极性也提高了不少。等到夏收结束时,粮食紧张问题稍有缓解。

    上面对国民经济的调整规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先是“科研十四条”,规定了科研机构的基本任务是科学成果,培养研究人才。接着是“高教六十条” ,明确了高等学校以教学为主,努力提高教学质量。最后是“工业七十条”,把企业各项工作引上了正确轨道。职工精简也有了明确规定,精简对象主要是一九五八年一月以来参加工作的来自农村的新职工,职工回乡后,必须妥善安排负责到底。注3

    看到这个,椿芽松了口气。

    心说,像爹娘那样有编制、有工龄的,不在此列就成。现在农村的日子不过好,虽然是为了减轻负担不得已而为之,可真轮到自个儿头上了,就感到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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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来自百科知识

    注2来自百科知识

    注3来自百科知识

    这两天忙,还有点卡文,更晚了,抱歉哈

    喊声加油加油加油

    捉虫

    以下请忽略

    一连几天, 外面毫无动静。

    姜茂山渐渐松弛了下来。他找人修好了驴车,  就像往日那般在田间劳作着。椿芽在家里除了做家务, 就是照顾着两个弟弟。大林和二林很喜欢二表哥, 就常常跑到后院玩耍。

    齐明瑜也喜欢小孩子, 就倚着床头给他们讲故事。他口才很好, 讲起来是绘声绘色,大林和二林听得津津有味,  就粘着他不肯走。

    椿芽见了, 抿着嘴笑了笑。

    心说, 齐同志不愧为文化人, 一肚子墨水不说还特别会哄小孩子。她见齐同志总是单腿着地在屋里挪动, 怕影响到他恢复就跟爷爷商量着做了一副拐杖, 让齐同志试试。

    齐明瑜是欣然接受。这会儿他腿上的夹棍还未拆掉,就撑着拐杖在屋里练习。对这份情意,他无以回报,只想着快一点恢复好帮着姜家做点事。

    这天,齐明瑜冒出了一个念头,想教两个娃娃识字。本以为他们还未到读书的年龄,  不认得什么字。可很快就发现不光是大林, 就连二林都会数数。他有些惊讶, 一问才知道是椿芽教的。大林还得意洋洋地说“二表哥,  我姐姐念过学堂嗳”

    想不到椿芽还上过学齐明瑜不禁刮目相看。

    他的妹妹也在学堂里念书, 算起来该去省城读女中了。如果不是早早地订了亲, 恐怕会去念大学吧妹妹很聪明, 只盼着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而他呢如果不是家里订下了柳家长女柳怡秋,只怕会继续做那个白面书生吧

    可柳怡秋去了哪里自省城一别就没了音信。不知道是接了秘密任务还是光荣了一想到这个,心就会疼痛。她是他的未婚妻,也是革命的引路人。如果不是她逼着,恐怕他还舍不得丢下书本离开学校。他不想被她视作落后分子,就毅然决然地弃笔从戎,走上了革命道路。本想着能与她携手同行,谁想却是天各一方,生死未卜。

    这两年他奔赴在山区,在枪林弹雨中早已忘了过去,甚至都记不起她的面容。可她对他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最初是为了赌一口气而后来却真得成了一名革命战士,甚至还立了功当上了连长。这一回,在执行突击任务时负了伤,出于安全考虑上级并未透露他的职务,就连游击队那边都不晓得。

    说到安全,不禁想到了椿芽。

    这个小姑娘考虑问题可真周全啊,不但给他化了妆甚至把他变成了二表哥。想着这个称呼,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表哥,你在笑啥呢”二林趴在床前,好奇地问道。

    “呃”齐明瑜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轻松自从来到姜家,就有一种亲切感。看到椿芽就想起了妹妹,看到大林和二林就想起了居家生活。对他而言,这种生活已经很陌生了。自从离开了学校,他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很艰苦也很有意义。虽然离父亲的期望是越来越远,可那份报国热情却激励着他,勇往直前。

    再过几年,全国就解放了。到了那时,他心底所渴望的那种生活就要来了。想到这个,就看着两个娃娃说“大林,二林,表哥教你们背诗吧”

    说着,就教两个娃娃背起诗词来。

    不过几天,大林就发现了二表哥的秘密。那就是时不时地会发一会儿呆,跑一会儿神。他偷偷地跟姐姐说了,椿芽一听就笑了。

    “大林,二表哥在思考问题呢” 她哄着大林说道。

    “哦”大林就像小大人一般点了点头,还蹙着眉头问姐姐“姐姐,你也会发呆,是不是也在思考问题等我长大了,也会发呆吗”

    椿芽听了一愣。

    是啊,只要长大了心思就重了,就会对着天空发呆了。现在的她很少回顾后世了,那种生活离她越来越遥远了。她早已不再是过去的她了,那个叫姜书婷的女孩就像活在一个虚幻的梦里,遥不可及。

    部队走了,就没再回来。

    县保安团的胆子倒是肥了不少,时不时地下乡清剿一番。游击队被追得东躲西藏,像梁队长他们,晚上都没睡过踏实觉。为了防止敌人端窝,一晚上甚至要换好几个地方。那些积极分子也是担惊受怕,不敢在村里呆着,逢到开会甚至躲到坟院里去。那边鬼气森森的,荒芜人烟,能安全一些。

    姜红梅也跟着游击队到处跑。她还找到椿芽说“保安团在镇子上安插了眼线,一直在打探伤员的下落,你和你爹要小心一点”

    “嗯”椿芽是连连点头。

    齐同志回到村里就没再露过面,他呆在后院里很少出屋。他们家拉着院墙,还算隐蔽。再说,后院少有人来,她也特别注意这一点。大林和二林嘴巴也严实,从不出去乱说。再说,齐同志那边的警觉性也很高,她把地窖的入口跟他说了,就在东间的柜子后面。若有个风吹草动,就躲到那里去。

    对椿芽的安排,齐明瑜很放心。

    他觉得椿芽考虑问题特别周密,远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所拥有的才智。他觉得她很特别,可看她平日里做事却又像普通农家姑娘一样。

    而椿芽自从褪了仙姑的光环,就刻意保持着低调。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地做着家务活儿。纺线织布、洗衣做饭、养鸡养鸭,还跟着娘一起做针线。她给两个弟弟做了小褂子,还学着剪鞋帮子、纳鞋底子。瞅着齐同志脚上的布鞋打着补丁鞋底都快磨破了,就想给他做一双新的。

    这天,趁着给齐同志刷鞋的功夫,她悄悄量了量尺寸,还把尺码记了下来。为了保险起见,还趁着齐同志睡觉时,用尺子对着他的脚比划了一下。确定了尺码之后,这才下了剪子。

    “椿芽在做鞋子呢”

    姜徐氏见了,倒没说啥。她太忙了,又赶上老太太生病,一直没顾得上给齐同志做双新鞋,现在椿芽想到了就练练手吧。

    这双鞋,椿芽做得很用心。

    她花了二十来天,才算完工。这天趁着送饭的功夫,椿芽把这双崭新的单鞋放在了齐同志的床前。齐明瑜一试,非常合脚,就像比着他的脚做得。在鞋子后面,还缀着两条带子可以系在脚脖子上,这样可把脚了。

    他道了声谢,椿芽咧着嘴笑了笑。

    过去看电影时,常常出现大姑娘小媳妇为了支援前线,给子弟兵们做鞋子的场面。心说,那尺码不事先量一下,能合脚吗

    第二天上午,椿芽扯着二林去了村口。她瞅着那片空荡荡的场地,颇感惆怅。昨日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今日却冷清下来。部队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归来

    她心绪有些低落,就拉着二林的小手准备回家。在路上,她碰到姜红梅割草回来。红梅姐姐跟她说“椿芽,甭担心,等伤员养好了,就由游击队护送到山里去”

    “唔”椿芽点了点头。

    心说,别家的还好,可齐同志伤到了右腿怕是得养好几个月吧昨儿她去得时候,轻伤员都被挑走了,只剩下几位重伤员。听红梅姐的意思,即便是归队也是分批进行的吧这时间上可把握不准。

    就在这时,她脑子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可未等她抓住,就消失了。

    回到家里,椿芽就去了后院。

    她蹲在土炉子前,给齐同志熬起药来。二林在一旁瞅着,抽抽着鼻子鼓着小嘴说“姐,这个药可真苦啊”

    “二林,药哪有不苦的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要想不喝药就得锻炼好身体,姐教你的那几招每天都要练习呀你看大林耍得多好啊,一套做下来都不带换气的”

    “姐,我也耍得好,你看我都能全部做下来了”说着,就跑到院里伸胳膊踢腿,比划起来。

    椿芽看着,抿着嘴直笑。

    这是她教给弟弟的广播体操,当然她另外编了名字说是活动拳脚用的,还给配上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号子,说可以练习数数。大林和二林觉得稀罕,每天都练个几遍。尤其是大林,跟个小大人的似的,可认真了。

    二林在院里锻炼了一圈,又溜到西间里瞅了瞅。回来后,就趴在姐姐耳边报告说“姐姐,姐姐,那个大哥哥还在睡觉,是个大懒虫”

    “二林,不许瞎说”椿芽唬着脸说道。

    二林却咧着小嘴笑了起来。他在院里扑腾着,嘴里喊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那声音脆脆的,就像小雀儿一般。

    椿芽看着弟弟,觉得心里暖暖的。

    在后世,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从未体验过兄弟姐妹之情。现在可好,不但多了两个弟弟,还有了一个当兵的大哥哥。想到这里,就抬眼瞅了瞅西间的窗户。心说,齐同志还睡着吗是不是又发烧了她想进去看看,可还是顿下了脚步。

    其实,齐明瑜早就醒了。

    昨天喝了汤药,烧已经退了,炎症也消下去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他知道这一家人姓姜,都是地道的庄稼人。那个熬药的小姑娘叫椿芽,那个围着床打转转的小子叫大林,还有外面的那个小不点叫二林。他还知道是椿芽和姜大伯去镇子上给抓得药,心里十分感激。他想,姜家湾的老乡们,思想觉悟可真高啊。

    听到外面的动静,齐明瑜又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他体弱多病,父亲也曾督促着他习练武艺,还说“艺不压身,多学一招也可以防身”。多年下来,他的体质变得强壮起来,个子也长高了,文弱之气也减了几分,对父亲更是信服。可话又说回来,父亲学识渊博见识也广,可椿芽小小年纪从哪里懂得这些椿芽又是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