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品:《从小村花到大军嫂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到了年底,部队上也有了变化。

    军区领导班子调整之后,祁司令员靠边站了,江副军长也成了军事顾问,一批年轻干部被提拔上来,担任着重要职务。齐明瑜所在的作战部也有变化,好在他的岗位专业性较强,非一般人可以替代,倒是稳稳当当的。

    看到这种变化,齐明瑜有些忧虑。

    他想起了椿芽跟他说过接下来会有一场运动,部队上受到的波及虽然很小,可影响还是有的,内部斗争会持续好一阵子。最近一段时间,部队上的气氛有些紧张,学习越抓越紧,基本上天天加班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备战需要,技战术培训依然进行着,与政治思想工作紧密结合起来。

    这天下班后,齐明瑜去找江副军长说话。老上级也是一脸严肃,连连摇头,还劝他以后不要单独来找他,省得影响到了他。回到家,椿芽拉着他的手说“明瑜,就把精力放在业务上吧,其他的事儿咱也管不着”

    话是这么说,可身处洪流之中,又怎能轻易避开呢他生来就不是搞政治的,让他带兵打仗一点问题都没有,做教官搞培训也是信手拈来,若是让他做思想政治工作,恐怕就犯了难。

    椿芽也有些担心。她了解明瑜的性子,太过正直,从不跟人耍心眼儿,原则性也很强。她想,不管咋样都不要轻易站队,尤其是不能站错了队。

    她这边也是如此,这一阵子除了工作就是学习。赶在冬训期间,民兵训练又恢复了,打靶射击、拼刺刀、扔手榴弹、埋地雷,样样俱全。这种生活既紧张又忙碌,更令人感到振奋。当然,也很辛苦,可谁都不愿意叫苦,怕被人当成了落后分子。

    大人们忙着,孩子们也没闲着。

    学校也被动员起来了。果果参加了勤工俭学,说要支援国防建设,一得空就跟同学们一起去捡牙膏皮,说卖了钱捐给国家。

    这时候,一个牙膏皮才顶半分钱,得捡多少个才够一发子弹啊椿芽心疼闺女,就说“果果,咱不搞那个了,妈妈给你三毛钱,顶六十个牙膏皮,你就捐了吧”

    果果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道“妈妈,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思想表现问题”椿芽心说,闹了半天她的思想还没有果果进步在女儿的眼里妈妈是个落后分子

    椿芽受了打击,就不再提捐钱的事了。

    只是晚上熄灯后,跟明瑜咬着耳朵叨叨了两句,说家里也快闹革命了。齐明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椿芽心疼女儿,不想让她浪费时间去捡废品,可现在提倡的就是这个,学雷锋做好人好事,追求思想进步。要说,椿芽的思想不算落后,可有时候也的确不大进步,看看她从不提入党的事,也没写过入党申请书,就没有向组织上靠拢的意思

    见明瑜问起,椿芽嘻嘻一笑。

    她的确没这个意思。在内心深处,她更希望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再说,组织上要求很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的。这个问题钱科长跟她谈过,说组织上在考察她,要她好好表现。可她表现了半天,就没听到后续了。心说,自己还是不合格啊。

    果果追求进步,阳阳自然也不甘落后。

    上了四年级,他就参加了少年团,天天在操场上练习正步走。这天,回到家就跟妈妈说“妈妈,今天外面好冷啊,我的耳朵都快冻掉了”椿芽就搂着阳阳,给他揉揉耳朵。

    小家伙十岁了,个子蹿得很快,都快到她鼻子了。她拉着阳阳去门后比了比,果然又长高了,都快一米四了,就表扬了几句。阳阳咧着小嘴乐颠颠的,就冲着壮壮说“壮壮,妈妈说我以后是个大个子,就像爸爸一样长到一米八”

    壮壮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听收音机,眼皮子都没抬一抬。椿芽见了,就把他揪起来比个子,还在门后划了一道杠杠,说“壮壮,要多活动哦,看看你哥又长高了”说着,就抱着壮壮使劲儿掂了掂,小家伙沉甸甸的,都快掂不起来了。

    椿芽掂着壮壮,壮壮就顺势抱着妈妈的腰,往怀里拱了拱。椿芽见儿子撒娇,格外欢喜。以前这都是果果的专利,可自从上了高中,就很少这么做了。她抚了抚儿子的额发,往怀里紧了紧。阳阳也乐颠颠地跑过来,一头扎进来说“妈妈,还有我呢”

    椿芽搂着俩娃娃,感到十分幸福。她想,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忙忙碌碌的,一转眼孩子们就要长大了,她和明瑜也不再年轻了。

    就在这年冬天,大林谈起了对象。

    那个姑娘叫杨肖华,是杨教授的女儿。暑期过后,大林给人家写了信,表达了那层意思。杨肖华欣然同意,就和大林确定了关系。她也是省大毕业的,跟大林一个专业,比他晚一届,也考上了研究生。他们在学校里就认识,不过没说过什么话。杨肖华来研究所实习,接触才多了起来。后来,他才知道杨肖华就是杨教授的女儿,她从未提起,他也未打听过。

    关系定下来了,大林就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

    他按照椿芽的指点,请杨肖华去看电影,还买了一条红围巾送给她,亲自戴在了她的脖子上。趁着星期天,还请杨肖华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公园散步。没过几天,杨家就晓得了,还发出了邀请。大林就提着礼物登门拜访,向杨教授和肖阿姨问好。杨教授看到大林,就露出了笑意,这是他的得意门生,一向赞不绝口。肖阿姨也很满意,大林是一表人才,跟肖华般配得很,品性也好,家长们很放心。

    考核终于通过了,大林松了口气。

    他给椿芽打了电话,就带着杨肖华去了家里。椿芽见杨肖华白白净净的,看着很文静,修养也很好,一见面就很喜欢。她觉得这姑娘不错,跟大林也说得来,也在研究所里工作,倒是志同道合。

    她为大林感到高兴,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场运动。大林和肖华呆在所里还好,那是部级直属单位还有着军工背景,一般人不敢乱来,可杨教授和肖阿姨都在学校里,怕难以避免。她想,要不要提醒一下杨教授跟研究所有合作项目,若能调到所里就好了。

    椿芽跟大林打听了一下,大林说杨教授还担着课,恐怕不太容易。她叹了口气,这种情况该咋办难道就听天由命吗她考虑了半天也没想出法子来,只能先看看动静再说了。

    时间进入了一九六六年。

    “元旦”刚过,上面就推行了计划生育政策。目前的政策比较宽松,只是提倡节育避孕、少生优生,并未做出严格限制。这时候,城市家庭大多是两到三个孩子,农村家庭稍微多一些,但像过去一口气生八、九个甚至十来个的现象少了许多。

    这种变化源于两点,一是思想意识的改观,另一个是妇女走出家庭参加社会劳动,经济上独立了,思想上也得到了解放,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毫无节制的生育了,把自己陷入家庭之中拔都拔不出来。

    椿芽看过相关资料,运动十年,全国人口出生率下降了不少,说明计划生育政策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后世把人口激增一股脑地推到运动头上是有失偏颇的。要说,这些年生活水平提高了,卫生条件也跟上来了,人均寿命就大大增长了,死亡率也就下降了。由于人口基数过大,即便出生率下降了数量依然很可观,这也是后续严格控制人口增长的原因吧。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年,春节来得格外早。爹来信说,工作忙就不要来回跑了,等到下半年我跟你娘就向单位里打退休报告,到时候就去城里住一段。椿芽看着信,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爹娘都六十了,马上就要退休了。她呢,今年也三十五了,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小姜同志了。

    椿芽放下信,就对着镜子唉声叹气,只觉得年华已逝,青春不再。齐明瑜见了,就笑着说“椿芽,我今年都四十二了,也没觉得老啊,你还不到三十五,年轻着呢”

    椿芽知道自己还很年轻,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着就像二十七八。可实际年龄在那里摆着呢,不服都不行啊,看看大林都谈对象了,准备结婚了。弟弟都长大了,她又怎么会不老呢

    赶在腊月二十九,大林带着杨肖华回了老家。

    姜茂山是惊喜交加,徐秀兰高兴得不知说啥才好,就让姑娘住在椿芽的屋子里,生怕人家冻着了。大林跟娘悄悄地说“娘,您看着满意不”徐秀兰连连点头,当然满意了。

    “娘,我和肖华打算五一领证,你和爹同意不”大林腼腆地说道。徐秀兰哪会不同意啊她是巴不得呢,这事盼了那么多年,终于实现了。

    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二月里,文艺界掀起了巨浪,很快就波及到了全国各地。椿芽看着报纸,心说,这就是运动的前奏吧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儿,有好的也有偏激的,对此无法评说。她想,历史的进程是无法改变的,无论什么时候斗争都是存在的。如果想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唤醒民众,从而自我解放思想、彻底摆脱千年的枷锁,还有什么比从文化领域更合适的

    文艺界首当其冲,是最好的靶子。这不会牵扯到国民经济,不会涉及到民生,不会影响到科技事业和国防建设,想明白了也就不难理解了。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可操作起来力度却不容易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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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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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清晨, 终于停了。村里的道路泥泞不堪,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吃罢早饭, 姜茂山就赶着驴车去了青溪镇。

    那边离村子有十多里路,在河的上游,地势很高。他想在镇子上找间房子, 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运过去。临出门前爹特意叮嘱他,要赁套砖房经得住水泡才成。他踅摸了一圈, 最后在高岗子上赁了一套小院子, 有三间北屋带着一间灶屋, 虽然价格不便宜可为了保命只好忍忍了。

    回到村里,消息已经传开了。

    乡亲们是半信半疑, 见他家一车接着一车往外搬运东西, 也跟着发慌。姜大伯拦着他问话, 他就照实说了。

    “大伯, 都到这个时候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姜大伯一脸疑虑, 回到家里也开始收拾东西。还让他儿子去李家寨探路, 那边是他岳家,离河道几十里地, 安全得很。又催促着他兄弟一家赶紧想辙,实在不行就跟他一道过去。

    这么一来,村里是人心惶惶,说啥的都有。

    尤其是村东头的李神婆跳得格外欢腾,说村里有一股妖气, 要给大伙儿招灾哪。可她回到家里,却让当家的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还派人去给她娘家报信早作安排。

    保长也坐不住了,让长工们套上马车去县里。那边地势最高也最安全,再说他家有宅院,搬过去也方便。其他几家大户也行动起来,村道上都是搬东西的,拉粮食的,把路都给堵了。

    瞅着领头的都跑了,村里的汉子们也放下镰刀出去寻找落脚点,护堤队也就解散了。椿芽听说后,松了口气。心说,甭管采用啥办法,只要离开村子就行。

    她惦记着曾祖父一家,就跟爹打听了一下。爹说姜二伯的儿子就叫根生,是给徐大户家赶车的,已经拉着粮食去县里了。他们一家也打算跟着他大伯去李家寨,避一避。

    几天下来,姜家院里已是空荡荡的。

    大牲口都牵走了,猪羊鸡鸭都运走了,就连半干的麦穗子都清空了。爷爷奶奶和娘也提前过去收拾屋子,在那边安营扎寨。

    椿芽跟爹说“爹,咱家能搬走的都搬走吧,洪水一过只怕啥都不剩下了”姜茂山嘴里应着,把屋里屋外又清理了一遍。

    到了农历五月十一,椿芽跟爹准备乘坐驴车赶到镇上去。

    这时候,村里走了一大半。可还有一部分死脑筋的不肯走,说啥也不相信。可他们就不想想连保长家都跑了,还留在村里等死不成

    椿芽着急,就拉着爹去村口敲钟。

    “当当当,发洪水了,快逃命吧,把吃的穿的都带上啊”她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这是她最后能做的,等到洪水来了想跑就来不及了。

    姜茂山一家在镇子上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夜里,洪水果然来了。青沙河溃坝了,一连毁了下游的几个村子,冲走了上千人,可谓惨痛之极。紧接着,黄河水又裹着泥沙漫了过来,淹没了大量的农田和村庄。这一片距离黄河几百公里,都到省界了可依然损失惨重。别的地方咋样更是难说。

    姜家湾地势低洼,那些跑路的都捡了一条命,那些顽固份子可就遭了秧,有被洪水冲走的,有爬到树上躲过一劫的。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那点家业。可命都没了,家业也没能保住,在灾难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过了十来天,洪水终于退却了。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返回了家园。

    可房子和农田都被毁了,到处都是黄澄澄的泥沙,就连喝水都十分困难。一时间,村子里哭声震天。可日子总得过下去吧各家各户展开了自救,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清理农田。夏粮歉收了,就指望着秋庄稼呢,不然下一季吃啥

    姜茂山一家还在镇子上住着。他徒步回家看了看,见院墙塌了一半,猪圈也被冲垮了,可屋子还在。他家是砖瓦房,结实得很。他稍稍放了心,就赶回去报信。

    姜长福听了,扼腕叹息。

    可这天灾谁又能抵挡得住相比起来,他们家算是好的。至少东西和粮食都运出来了,剩下的都是不怕水淹的,回去收拾一下就成。可那几十亩良田却被毁了,这一季的秋庄稼能收回来一成就不错了。

    想着日后的光景,还得早做打算,于是跟儿子说“茂山,过几天咱就回去,得多雇几个人手清理一下,不然那地就荒废了”

    “爹,就按您说的办”姜茂山是连连点头。

    家里没请长工,逢到农忙时节就雇几个短工帮忙。他和爹都下地干活,别看爹六十多了,可身体还算硬朗,手脚也闲不住。还常常跟他说“咱是庄户人家,不能好吃懒做。这点家业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得好好守住才是”

    他明白辛勤耕作才能持家。他跟椿芽娘都节俭惯了,平日里穿着粗布衣裳、吃得是粗面杂粮,把细米白面都省下来留给了爹和娘,还有椿芽。

    说起来,他们家在村里算是个中等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像保长和那几个大户人家,有上百亩良田不说,外面还跑着船做着生意,银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淌进来,一家人啥活都不用干,就连吃饭洗脸都有丫鬟婆子给端上来。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虽然令人羡慕却不长久。老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就是如此吧

    一家人围着桌子,商量着事儿。

    椿芽在一旁听着,也打算跟爹娘一起下地。她年纪虽小,刨个土栽个苗还是可以的。姜茂山一听很高兴,说椿芽懂事了,能帮家里干活了。可姜徐氏却舍不得,就柔声劝道“小闺女家家的,弄得一身泥巴成啥样不如在家里跟你奶奶学做针线活儿吧”

    椿芽笑嘻嘻地说道“娘,咱家世代务农干点活算啥”

    “呵呵,这个小椿芽,嘴咋恁甜呢”姜老太太也绷不住笑了。椿芽憋了七年不说话,这一开口可是惊人啊。

    姜长福瞅着椿芽那机灵劲儿,心里一动。

    这娃娃这么聪明,得好好培养一下。就说“椿芽,等到农闲时节,爷爷送你去学堂里念书,跟着梁先生长长学问”

    “爷爷,您不是教我认了好些字吗咱还花那个冤枉钱做啥”椿芽一听,连连摇头。她不想去,心说自己学问大着呢,有那个钱不如省下来买块肉吃。

    “呵呵,椿芽小小年纪就知道疼钱了” 姜长福哈哈大笑。

    他果然没看错,椿芽是个管家的料子。他们家虽然世代务农,可甭管是他还是茂山都进过私塾念过几天书,虽然学问不多,可写个名字记个账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茂山明白爹的心思,就哄着闺女说“椿芽,听爷爷的,赶明儿就去念书吧”

    “好”椿芽嘴里应着。心想,去学堂里混混也好,这样说起来就是念过书的,身价也有了不同,等到解放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

    为了哄爷爷开心,就跟爷爷说“爷爷,您教我的那些字我都记着呢”说着,就用手指头沾着清水,在桌子上写了“椿芽”两个字。

    这是爷爷给她起的名字。说她出生那天,院里的香椿树上冒出了点点嫩芽,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椿芽。

    三天过后,椿芽跟着爹娘离开了镇子。

    一路上,她戴着草帽趴在驴车上看着。到处都是泥巴水儿,黄澄澄的一片。

    这会儿老百姓们还不知道黄河决口的原因,以为是天灾。殊不知是国民政府干了一件惊人的蠢事,把花园口子给炸开了想阻挠日寇西进。结果,却把东南一带大片的农田和土地给淹了,昔日最富庶的豫东大平原也变成了沼泽地,你说害人不害人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椿芽到了村口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偌大的庄子,一幅破败景象。砖房尚好,那些土坯房子塌了一大半,好些房顶都被洪水冲走了只剩下半拉子山墙。村子里到处都搭着小棚子,挤满了小娃娃,一个二个穿着破衣烂衫,浑身上下都沾着泥点子,就像逃难似的。还有那些婆婆婶婶们,蹲在地上烧着地锅,锅里不知熬得是啥清汤寡水的泛着花儿。

    看着那种种惨状,椿芽是揪心不已。

    可世道如此,她一个小姑娘又能怎样好在村民们在这场劫难中幸存了下来,虽然饿得头昏眼花的,可命算是保住了。

    他们一家进了村,就有村民上前打着招呼。

    “哎呦,是茂山兄弟回来了,这一回可多亏了你啊”

    也有一部分村民瞅着他家的驴车,神色复杂。说起来,如果不是茂山提醒只怕情况会更糟,可看到他家完好无损,又有些不忿。

    椿芽也感觉到了,只觉得心里发凉。

    这一趟回来,爹和娘只带了随身衣物和一点吃的。爷爷奶奶还在镇子上守着,家里的物件太多了一下子搬不完,还有粮食不好让人瞧见了,就一并存在了那里。爹说,财不外露以免招灾。她心知这话极是,丰收年景尚有土匪在乡间出没,更何况是遇到了饥荒为了显得低调一些,她和娘都穿着旧衣裳,脸上黄巴巴的跟灾民一样,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人眼红。

    姜徐氏也侧了侧身子,把草帽盖在了粮食口袋上。姜茂山也加快了步伐,赶着驴车从村道间穿行而过。到了家门口,方松了口气。

    他卸下驴车,顾不上休息就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姜徐氏忙着打扫屋子,椿芽也在一旁帮忙。娘俩刚铺好了床,就听到院门被人拍响了。

    姜徐氏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的姜二婶子端着簸箕过来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