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撩20下

作品:《撩鲸

    感觉唇上留着他的气息, 而前一晚似真似幻的缠绵还时不时从丁幼禾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每一个旖旎的瞬间都叫她面红, 不敢与梦中曾亲密如斯的人对视。

    见她始终低头不语,元染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以便让两人可以四目相对。

    “还记得,我说为什么从前不说话,而现在说话了吗”

    记得。

    他当时说,因为“有句话想要亲口说给你听。”

    丁幼禾原本就已经快要不受控制的心跳,在这一秒开始向着终点线狂奔。对他想要说的话,她有无数种猜测,每一种都让她止不住心猿意马。

    “记得,你要跟我说什么”她声音很轻。

    如果惯常对丁幼禾熟悉的人, 一定会对此刻的丁幼禾感到诧异她向来有一说一,鲜少露出小儿女情态,更别说像这样含羞带怯。

    元染嘴角轻挑。

    无论是她凶巴巴地横着扫帚为他挡在身前,还是像现在这样面色微红,声如蚊呐, 竟都出乎意料地让他想把人揉进胸中,关上心门,除了他之外,最好再不被任何人看见。

    这个念头升起, 元染忍不住抬臂重新又将人搂回怀里, 拿下巴轻轻压着丁幼禾的发顶。于是, 声音听起来有点儿低沉, 带着胸腔的共鸣,“我喜欢你,幼幼。喜欢到”

    他没又立刻说出后半句。

    喜欢到深夜辗转,梦里都是你或笑、或闹。

    喜欢到午夜惊醒,只有靠着想你的眉眼、掌心,才能重新入眠,而入眠之后,梦里又全都是你,与我交颈缠绵。

    这些话,元染一个字都没敢说。

    他怕吓跑了丁幼禾。

    认识这么多天了,他早看出来这嘴上飙车飙得像秋名山车王的姑娘,骨子里其实保守得很,三两句就足够逗得她无地自容,转身逃跑。

    而他,不想也不会让她逃。

    其实不需要元染为说完那些被吞回肚里的情话,就光“喜欢你”三个字,已足够令丁幼禾恍惚不知所以。

    她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惊喜与不确定。

    像一只张牙舞爪惯了的猫,在犹豫着是该伸出小舌头舔舐,还是亮出小爪示威。

    二者权衡之下,习惯了自我保护的丁幼禾选择了后者。

    “我早就知道了。”少女声音脆生生的,一点被故意撑满的骄矜,和许多点藏不住的羞涩。

    元染眼里划过笑意,口中却问“是吗”

    “你若是不喜欢我,干嘛总在想方设法对我好。”

    “为了讨好房东,不被赶出去啊。”元染故意说。

    丁幼禾一愣,笑容有点挂不住他这句话,才是她内心深处一直以来的隐忧。

    元染对她好,她不是傻子,自然感觉得到。

    但为什么呢她有很多种猜想,其中最害怕的就是他只是为了留在这间小楼里,不被赶出去无家可归。

    此刻被元染直接点出来,她刚刚胀满的心,忽然就塌陷了一角。

    丁幼禾掩饰性地笑了下,“我就猜到。”

    “笨蛋。”元染的手箍在她腰后,随着说话的稍稍收紧,使丁幼禾的脸能贴在他的胸口,听得见他的心跳,“为了不被赶走是初衷,但后来变了。”

    “变成什么”丁幼禾小心翼翼地问。

    “变成”元染低声笑,“变成想看你像只得意的猫那样眯眼笑,想看你在走远之后又悄悄回头朝我看,想听你在我梦里说想我。”

    其实是“想要我”。

    丁幼禾一听炸毛了,“谁偷看你了”

    “你就当是我痴心妄想好了。”元染纵容地说。

    他这样无条件让步,丁幼禾反倒不好意思了,低声说“只是偶尔。”

    因为说完之后,她就又低下头,所以错过了元染脸上那抹“一点也不可怜”的笑容。那笑容若是被肖潇或是白静看见,只要一秒,就会清楚这男人根本就是步步为营,设着全套等她自己往里钻。

    “偶尔也够了。”元染说。

    丁幼禾觉得胸腔里被塞满了陌生的情愫,饱满得像要随时会冲出体内,操控她像个不要命的疯子那样吻他。

    她害怕这样陌生的自己

    但又,喜欢这样的自己。

    在这矛盾的心绪里,丁幼禾选择听从内心,她踮起脚,双手勾在元染的脖子后面,一口叼住他的唇瓣,不怀好意地轻咬,在他唇边说“你以后不用故意讨好我,因为我不会赶你走。除非”

    “除非什么”在这个娇蛮的吻里,元染眸色渐深。

    “除非你骗我,还有,”丁幼禾略有点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除非你喜欢上别人。”

    “不会。”元染的答案来得斩钉截铁。

    丁幼禾失笑,退开他的唇一些,“你才多大未来还长着呢,谁知道什么时候遇见什么人就奋不顾身了。”

    这话说完,她心里忽然难过。

    只是那么稍微想想一下而已,都觉得快要窒息。

    可没等她开始低落,只觉得脑后被只大手一包,向前轻轻一压,她刚退开的那一点儿距离就又缩为零。

    唇瓣相触,这一次元染是占据主导的那一方。

    他像在宣誓主权,又像在剖白真心,一个吻绵长得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

    舌尖嬉戏交抵,急促的呼吸相互交融。

    丁幼禾感觉整个胸腔的空气都快要告罄,而因为胡思乱想而刚刚萌芽的那点儿失落更是被抽得一干二净,整个身体里只剩下一个名字。

    元染。

    她低低地喊他,“元染。”

    因为吻,因为呼吸,这两个字气息绵软,一如前夜。

    元染身子一绷,又一次因为她一个声音而濒临失控。

    “咳咳”

    一声咳嗽,从不远处传来,原本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的丁幼禾这才恍然想起,他俩这还在停车场出口处呢

    她臊得一头把脸埋在元染胸前,直到陌生的脚步声从两人身边走远,遥遥传来压低了的嗓音,“现在的年轻人啊”

    紧接着,是元染低沉的笑。

    胸膛在颤,笑声经过胸腔共鸣传进丁幼禾的耳中。

    她恼羞成怒,从他胸前推开,仰起脸凶巴巴地瞪他“都是你,都是你在家干什么不行非要跑到大庭广众”

    “在家的话”元染仍旧在笑,声音微哑,“真的什么都行”

    丁幼禾终于明白他话中深意,顿时一巴掌拍向他,“你流氓”

    元染没挡她,任她手掌重重砸在自己左胸,然后受惊的兔子似的跑走。

    他背靠在墙壁,不慌不忙地看她跑远,嘴角弧线渐渐勾起,手抚上左胸,那里有她留下的痕迹,还有一颗激烈搏动的心。

    两人进了百货公司,商品琳琅,丁幼禾转得头晕眼花,但还是锲而不舍地流连在男装部。

    这儿对她来说十足陌生,尤其是千篇一律的西装,在她看来更是同一个打板师打出来的,不过是纽扣和色泽的差别。

    她偷偷瞅了眼跟在身侧的元染,有点无法想象他穿上这样笔挺的西装是什么模样。

    “给男朋友买衣服吗”柜姐殷勤地招呼问,“他瘦,人又挺拔,穿大衣比羽绒服有型。”

    丁幼禾深以为是,于是从一种黑白灰的呢子大衣里,挑出了一件深灰色的长呢子,元染穿上得过膝,给她穿的话大概就能当拖把了。

    “试试这件。”

    “小姐眼光真好,”柜姐夸赞道,“这件是这周刚到的新款,而且虽是长款,但剪裁轻盈,特别适合年轻男士穿着。”

    面对顾客,所有柜姐的嘴巴都是抹了蜜的,当不得真。

    元染接过大衣,看型号的时候瞥见了定价,将近七千。

    他不动声色地将衣服担在臂弯,走向试衣镜,往身上一套。

    尽管内搭的毛衣不太像样,但镜中少年瞬间就有了不同以往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清淡儒雅,唯独眼底泄露了一丝不羁。

    柜姐赞不绝口,丁幼禾也觉得这衣服就像量身定制,再合适不过。

    “就这件吧。”她转身就要跟着柜姐去付账。

    “等下。”元染说。

    丁幼禾回头,“怎么了”

    元染脱下外衣,“款式我不喜欢。”

    “为什么很好看,我喜欢看你穿。”

    元染蹙眉,“我喜欢纯羊绒,不喜欢含腈纶的。”

    丁幼禾眨眨眼,什么

    柜姐面色尴尬,解释说“这件腈纶含量很少,不影响”

    “抱歉,我眼里揉不得砂。”

    尚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丁幼禾已经被环着肩膀带离了专柜。

    身后传来柜姐不悦的低语,“买不起就买不起呗,还说什么容不得砂”

    丁幼禾只听见几个音,原想竖起耳朵听清楚,却被元染双手捂住了耳朵。

    “还好,耳朵不冷了。”

    “这里空调这么暖,当然不冷了。”丁幼禾问,“刚刚的衣服明明很适合,为什么不要”

    元染自然地将她的手握进掌心,面色淡定,“牌子名字不好。”

    丁幼禾“”

    回头看了眼,没瞅见牌子叫什么,倒是看见柜姐不悦的眼神。

    “牌子叫什么”丁幼禾好奇心发作,追问。

    元染看着她的眼睛,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睡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