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撩53下

作品:《撩鲸

    丁幼禾说话之前没想太多, 话出口再后悔已经晚了。

    “是啊, 我是你的什么人”元染声音很低,“幼幼,为什么梦见我牵着别的女人和孩子站在你面前会被惊醒”

    他果然听见了

    丁幼禾咬牙切齿, “你偷听”

    “没偷, 光明正大。”元染坦然地说,“我还嫌你们声音太大,吵着我听售楼小姐解说房型了。”

    丁幼禾“”

    “乖, 别转移话题, 幼幼, ”元染微微倾身,靠近了些,“为什么因为,在你心里我应该只能牵着你,做你孩子的爸爸对不对”

    丁幼禾脸上发烫, 什么爸爸

    “为什么不说话”元染稍偏过头, “你尽管说,我保证不笑你。”

    “让开。”丁幼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挡着我回家的路了。”

    “哪个家”元染眼中带笑,“有我在的那个吗”

    丁幼禾快要被他气哭了, 明明想在他面前装一装的,结果一不小心前功尽弃, 现在倒好, 被人就揪着小辫子逗着玩儿, 简直翻身无望。

    “走开,不想看见你。”丁幼禾埋着头,一把拨开他就想逃。

    元染手臂一拦,把人搂进了怀里,箍住,“当面承认一句喜欢我,愿意嫁给我有这么难吗”

    丁幼禾愤愤地说“凭什么要我先承认,你为什么”

    “我爱你。”元染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看,幼幼,我比你坦诚。”

    见鬼。

    他坦诚

    他分明是她认识的、城府最深的人qaq

    “我已经承认了,那你呢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有些人啊,情话说的宛如蛊惑的咒语,不留逃生的余地。

    多好的诱惑,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丁幼禾仰头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许久,万般言语化作嫣然一笑,“看你表现咯。”

    元染错愕,“什么表现”

    “逗我开心,让我满意,我才要嫁给你。”丁幼禾歪着脑袋,一脸得意,“不然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三年的不告而别嗯”

    她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乖孩子。

    如果有温顺,那只是因为太爱。

    “逗你开心可以,”元染声音压低,“不过,让你满意是指哪个方面”

    丁幼禾脸一红,柳眉竖起,“你流氓”

    颜梁淮开车从小区外经过的时候,余光就瞥见楼宇之间的两人,自然的笑闹。丁幼禾脸上的光彩,是他所未曾见过的。

    也许,元染确实是那个适合她的人。

    即便他会让她哭,但同样也只有他能让她笑得如此明媚。

    “老颜,你在听我说话吗”车载的扩音里传来搭档王淼的声音。

    “嗯,在。”

    王淼这才接着说,“你真要去云贵那块这一去,小姑娘可就真被人拐跑了啊。”

    颜梁淮笑了笑,“我走之后,阿禾这里还得劳烦你帮忙照看着,没事儿来绕绕就行。”

    “颜老大,你”

    “就这么定了,我只要回来就请你吃饭。”

    “没回旋余地了”

    “你这会在哪,晚上请你烧烤。”

    “唉”

    车驶出小区,意外遇见了赶来找人的许暮。

    “可找着了,染爷你咋不接电话呢”许暮跑得气喘吁吁。

    元染说“出来得急,手机落刺青店里了。”

    “出来干嘛的这么急”许暮脱口就问。

    丁幼禾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元染一眼。还能干嘛听说她跟颜警官看房,跑来捣蛋呗。

    元染假装没发现她的表情,只问许暮,“找我什么事”

    “小九跟我说,武娄已经给放出来了。”许暮说。

    元染眉头微蹙,余光瞥了丁幼禾一眼,她正抬眼看对面的红绿灯,显然没注意他们的对话,于是向许暮使了个眼色。

    许暮连忙闭嘴,不敢在小嫂子面前多话。

    车一路行至刺青店,丁幼禾跳下车,“谢谢送我,再见。”

    谁知,元染把车火一熄,也跟着下来了。

    丁幼禾堵在店门口,“不早了,就不请你们上去了。”

    元染颔首,“好。”

    丁幼禾开门,见他俩还杵在那儿,就说“你也别老来打扰许暮,自己没有家吗”

    许暮一听,忙说“别别别,可真不是打扰我,染爷这是回自个儿家呢。”

    丁幼禾挑眉。

    许暮捂住嘴,意识到又他妈说错话了。

    “你家”

    “嗯。”

    “买多久了”

    “三年左右。”

    丁幼禾笑,“是你买了房子让许暮搬过来的”

    元染不置可否。

    许暮心道,完蛋。

    “可以啊,元染。有钱了不起,人都走了,还安排眼线盯着。”丁幼禾转过身,面对着他俩,笑容和善得让人看了毛骨悚然,“许暮我问你,之前我相亲遇见你”

    许暮忙说“不,不不是我故意捣乱,是巧合。”

    “是我怕你遇人不淑。”元染说。

    丁幼禾下巴微抬,仍问许暮,“颜警官来我家吃饭,你总是缺油少盐的上门来借。”

    许暮求助地看向元染。

    元染点头,“那是为了看看肖潇是否也在。”

    “来骚扰的顾客交了三次的钱,只来纹过一次”

    元染直接答“是我让他不许出现在你面前。”

    丁幼禾深深地吸了口气,笑容满面地夸奖“保护得很周全,嗯”

    许暮连连点头,“染爷虽然没办法回来,但他真的特特特别关心你,小嫂子,你是不知道他那越洋电话打得跟不要钱似的”话说一半,被元染冷冷地一睇,立马没声了。

    丁幼禾笑得越发灿烂。

    旁的人也许不知道,元染再清楚不过,这是小狮子发飙的前兆。

    “是我不对。”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

    许暮下巴都要落地上了,哎哟妈呀,他们染爷在低头认错

    丁幼禾咬唇,“哪不对”

    “我应该回来,自己守着你。”

    许暮嘴快,“染爷他是想啊,那不是没”

    “老三。”一声低喝。

    许暮双手捂嘴,躲到元染背后,乖得像个刚上幼儿园的奶娃,谁能想到他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哥啊。

    丁幼禾原还想数落,可被元染这干脆利落的一道歉,反倒散了气,哼了一声拉开门,再见也不说一句,就又关上了。

    许暮盯着门,许久,才小声问“染爷,为啥不告诉嫂子你在国外这么些年都是为了她”

    “三年了,事都没解决,”元染冷冷地睨他,“很有脸”

    许暮噤声。

    没、没脸但这也不赖他们啊怪就怪那群东西太狡猾,不是吗

    尽管两家门对门,直线距离不过二十米,但并不像从前,眼一睁就能看见彼此。

    事实上,元染很忙,常常天蒙蒙亮司机就在路边等着接他,夜露深重时才将人送回。

    丁幼禾因此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总要看见车灯照亮窗帘,从窗口看见他下车、进楼,她才能安心入睡。

    对此,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这夜,本该下车之后直接回家的元染忽然朝反方向,往刺青店走来,甚至仰头看向丁幼禾卧室的窗口。

    路灯昏黄,洒在他的呢子大衣上,镜片反光,看不清目光。

    丁幼禾连忙跑下楼,去给他开门。

    门刚开,人和夜风就一起卷了进来。

    他信手将门关上,另一手搂住丁幼禾的腰,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还不睡,等我”

    有酒气。

    丁幼禾蹙眉,“怎么这么晚还喝酒”

    元染没说话,手指撩开她的衣领,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

    “元染”

    “嘘。”元染食指比了个噤声,然后从大衣兜里取出一枚黑色丝绒的盒子。

    前厅光线黯淡,但丁幼禾还是看间了盒子上暗金色的绣字。

    他翻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小巧的吊坠来。

    恰如她锁骨上纹的那条鲸,形神俱在。

    元染撩开她披在肩头的发丝,双手绕到脖后,将坠子佩上,刚好,坠在锁骨之间的凹陷里。

    指尖在坠子上稍稍停留,他抬眼,看向丁幼禾,“别摘,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摘。”

    丁幼禾一头雾水,但还是应下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多少,”元染揉了下太阳穴,“空腹喝的,所以头晕。”

    “为什么不垫一下肚子,笨啊”

    “来不及,”他送开衬衣的领口,呼了口气,“会议结束就赶过去,但还是迟了,只能罚酒。”

    丁幼禾犹豫了一下,“公司的事”

    “嗯。”

    她没再追问,扶着他的手肘往楼上走,“以后车上备一点零食,不知道什么好吃的话,我替你买。”

    “好。”元染轻笑,歪在她身上,“还是有老婆好。”

    “谁是你老婆”

    “哎打情骂俏进房里去,别刺激单身狗谢谢。”楼下,听见动静出来的肖潇半开玩笑嚷了声。

    丁幼禾连忙噤声,憋红了脸扶着人进门。

    元染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往她床上一摊,还拽着她的手,“一起。”

    一起你个大头鬼

    丁幼禾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走向浴室。

    搓了热毛巾,拿了水杯回到卧室,才发现元染已经睡着了。

    西装外套还在身上,衬衣领口歪着,领带松松地挂在手上,人侧卧着,在她的枕头上睡得十分安稳。

    她蹲在床边,与他脸对着脸。

    与记忆中似乎重叠,又分明有些不同的面孔,同样令她挪不开视线,他大约是累极了,眼底甚至有淡淡的阴翳。

    这么忙

    丁幼禾手指伏在床沿,若有似无地描摹着他的脸廓。

    重逢之后,她从未问过元染如今在陈氏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同样的他也没有主动说。但无论是他的车,还是接送他的人,甚至有几次,丁幼禾无意中看见一群精英打扮的白领拿着文件、电脑出入对面的小楼显然,他如今在陈氏企业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不可能不忙。

    人都瘦了,棱角也出来了。

    她半垂下眼睫,低低地一声叹息,伏在他枕边合上眼。

    他的呼吸均匀,若有似无地落在她额头,安逸得让人想哭。

    丁幼禾醒得早,蹑手蹑脚地去洗漱,等她返回卧室才听见里面元染在打电话,声音慵懒,显然是刚被吵醒。

    大概是懒得拿手机,所以开了免提,许暮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工作那么忙,就住大宅那不好嘛非每天花大半小时跑回来干什么”

    丁幼禾顿住脚步,在门外贴墙站着,没进去。

    “我不回来,她睡不着。”元染简单地说。

    许暮嚷嚷,“这话说的嫂子又不让你住她那儿,你睡我们这儿还是睡大宅,对她能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元染似乎还有点倦,“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听说你从国外回来了,兄弟们都撺掇着要聚一聚,但我说你公司里事儿多,抽不开身,所以一直拖着。结果他们想给你个惊喜,直接把场子给包了染爷,你看”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紫薇阁。”

    “看情况吧,有空就去。”

    许暮喋喋地又说了几句,临挂电话才想起来追问,“染爷你现在搁哪儿呢京南故居”

    “刺青店。”

    “啊”

    “挂了。”

    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丁幼禾还听见许暮大惊小怪的叫了句,“嫂子肯让你碰啦”

    男人间的友谊,真是,可怕。

    “醒了”丁幼禾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假装只听到一点点,“谁的电话”

    元染捏着自己的衬衫领口,嫌弃地皱起眉,“老三。”

    丁幼禾见他那表情,撇嘴,“自己嫌酒臭了”

    他坐在床沿,可怜巴巴地请求“我想洗个澡。”

    丁幼禾指着楼梯,“出门,过街,超大豪华浴室随便洗。”

    “太臭了,我不想出门。”他执拗地为原地不动。

    “洗了澡也没衣服给你换。”丁幼禾板着脸一本正经。

    元染咧嘴笑,“你爸的衣服。”

    她也许是真把他的旧衣服都扔了,但绝对没把丁止戈的衣服扔掉这一点,元染十分笃定。

    二十分钟后,元染穿着身式样古板的灰色毛衫,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工作间里张望。

    丁幼禾没好气地说“把头发吹吹。”

    “不会,你帮我。”

    “没空。”丁幼禾头也不抬。

    “帮帮我嘛,”元染拿着吹风机站到她身后,软磨硬泡,“老婆”

    丁幼禾果然立马抬头,“谁是你老婆再乱喊把你丢出去。”

    “你又不给我表现机会,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被拨正啊”

    “表现什么”丁幼禾被他打扰得干不了别的,只好站起身结果吹风机,给金毛吹水似的一通乱吹。

    嗡嗡风声里,只听元染说“让你开心,让你满意啊。”

    丁幼禾“”

    “今晚我住你这里,好不好”

    “不好”

    “我就问问,”元染忽然回头,“对了,老三喊我小聚。”

    丁幼禾心不在焉地拨弄着他的头发。从前,他是板寸,摸起来有点扎手,她很喜欢把手掌心贴在他的发桩桩上,胡乱地搓。现在头发长长了,也有了弧度,在手心里很温柔,一如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聚呗。”

    “是从前认识的人,”元染半垂着眼睫,“十六岁之前,和少管所里认识的。”

    丁幼禾顿了下,“还有联系”

    “有,”元染很坦诚地说,“这几年他们在国内帮了我不少忙。”

    丁幼禾没吱声。

    元染没回头,“你要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去吧,”丁幼禾满满地说,“他们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她爱他,希望他平安喜乐,但并没有要磨平他的棱角,把他变成完全不同的乖宝宝。那样的元染也许更安全,却已经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元染不置可否,直到她关了吹风机,才站起身,将她搂入怀中,头微低靠在她的耳边。

    “谢谢你”

    丁幼禾刚要说“不用”,就听他又坏笑着补充了两个字,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