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莎拉”听到莱拉的声音，古德温扭头看去, 便看到了举着枪的莱拉。

    对于有着莎拉部分记忆的莱拉来说, 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入古德温的办公室虽然也不容易, 但也不是那么困难。在加上自带隐形功能的工程师飞行器的帮助, 莱拉最终还是在没有惊动大多数人的情况下来到了古德温的办公室。

    “能在这里见到你，真让我吃惊。”在看到莱拉的时候，古德温并没有表现出慌张，相反, 他脸上带了笑容。

    如果是别人，古德温可能还会紧张那么一下。但是来人是莎拉，古德温便彻底放心了。被洗脑令控制的莎拉, 并不能成为一个威胁。更何况, 安东尼斯塔克就站在他的对面，在刚刚意识到不对的时候, 他手上的枪就抵在了安东尼斯塔克的脑袋上。顾忌着他，莎拉也不会轻易地对他动手。

    事实上, 如果不是因为古德温就站在托尼的正对面, 刚进门的视角里, 古德温被托尼挡了个严严实实, 现在古德温根本说不了那么多话，他就会像那两个倒在地上的九头蛇特工一样，彻底诠释一下“反派死于话多”。

    但现在，顾忌着托尼，莱拉不能轻易动手。

    “你就这么喜欢斯塔克吗, 莱拉”古德温问道，“喜欢到你背叛了我们，为复仇者效力，甚至还将那些资料故意透露给了斯塔克；喜欢到即使你做了这么多，他们还是不信任你，一个视频就可以将那些所谓的爱击碎，你也还是会在这个情况下一个人闯到这里，来救斯塔克”

    一旁被古德温用枪指着的托尼，听到这段话，睁大了眼睛。

    他看向莱拉。

    那些资料是莎拉透露给他们的吗

    古德温注意到了托尼的动作，他的笑容变大“看起来，莎拉，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为他们做了什么。”

    “关你屁事。”莱拉翻了一个白眼，“你说了这么多，但这些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爱怎么办就怎么办，用你在这里叭叭叭”

    古德温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龟裂，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选择的复仇者联盟背叛了你，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莎拉而且，你看，复仇者联盟这个弱小的组织并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安东尼斯塔克这么轻易地就成为了我们的阶下囚。”

    虽然嘴上说着“轻易”，但其实古德温自己知道，抓住安东尼斯塔克的过程一点也不轻易。这一次，如果不是有一个神秘人帮助了他们，他们也不一定能抓到安东尼斯塔克。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先不说我和复仇者联盟的关系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九头蛇的资料给托尼，只是单纯地因为我看不惯你们。再说，这本身就是我自己的选择，用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我现在来这里，也是单纯地不想让你好过。”莱拉虽然表现出对于古德温的蔑视，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其实已经有些担心九头蛇会找上来。

    只是一个古德温，莱拉自己完全可以解决，并且救出托尼。但是神盾局总部还有那么多九头蛇，莱拉一个人终究是没办法对付那么多人的。

    希望娜塔莎可以快一点莱拉暗暗想着。

    那边古德温虽然被莱拉起得够呛，却只把这当做莱拉最后的挣扎。只是莱拉的这一段话到底让他有些生气，他也不想再和莱拉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了。

    “дoon。”古德温念出了第一个安全词。

    莱拉张大了嘴，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蹲在了地上。

    古德温笑着念出了后面的几个词语。

    在念出三个词语之后，看着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的莱拉，古德温好整以暇地走了几步，抵在托尼脑袋上的枪也放下了。

    “这爱情真是让人感动呢。”古德温走到了莱拉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像一条死狗一样在地上团成一团的莱拉，脸上带着笑容。“可惜，感动并没有什么用处。”

    古德温慢悠悠地念出了下一个洗脑词。

    而就在这个时候，本身满脸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的莱拉突然暴起，她一只手勒住了古德温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枪，抵在了古德温的太阳穴上。

    和他之前对待托尼的动作一样。

    “你真以为，在没有解决那个洗脑令之前，我会自投罗网来到这里”莱拉嗤笑一声，“是你傻还是我傻不过看现在这个结果，应该是你傻吧。”

    “再见了，古德温。现在你应该知道反派死于话多是什么意思了。”莱拉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动。

    可就在莱拉彻底扣动扳机前，她的动作却被什么东西阻止了。

    莱拉突然觉得，这副身体的控制权似乎不属于她了。她的眼睛仍可以看到发生的一切，但是她却没办法控制这副身体做出任何动作，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就在这个时候，“自己”说话了“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是莎拉的声音。

    古德温以为莎拉这句话是对他说的，意思是她不会让他杀了托尼。只有莱拉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莎拉的意思是，她不会让她杀了古德温。

    得到了莎拉部分记忆的莱拉大概能够理解她的这种情感。莎拉从小就在九头蛇长大，虽然被洗脑被进行改造，但莎拉从九头蛇这里得到的不仅仅是痛苦的记忆，她还从九头蛇里得到过许多温暖。在她小时候，古德温也曾关心她，也曾拥抱她，也曾像一个严厉的父亲一样教导她。

    如果不是因为莎拉被迫亲手杀死了霍华德斯塔克，她可能永远不会背叛九头蛇。

    霍华德斯塔克，托尼的父亲，也曾在莎拉的童年里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当时九头蛇已经彻底融入了战略科学军团，莎拉在九头蛇里长大，和作为当时战略科学军团的领导者之一的霍华德斯塔克也有很多接触。

    莎拉的年龄其实比托尼斯塔克小不了多少，只是因为九头蛇曾经在她的身上进行了人体实验，将变种人的基因融入了莎拉的身体里，所以她始终看起来很年轻。霍华德对于这个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很关心，每次见到莎拉都会给她带上一些糖或者其他的小零食。

    莎拉很喜欢霍华德斯塔克，甚至有些嫉妒那个自己曾远远看到几次的、霍华德的亲生儿子安东尼斯塔克。小时候，她并不明白自己和霍华德斯塔克从一开始就是完全对立的关系，在逐渐长大，明白两个人对立的立场之后，莎拉开始有意地回避和霍华德的接触，也有意地将自己封闭起来，拒绝所有人的关心。

    九头蛇最锋利的兵器如果有了自己的情感，那会是一场灾难。对她自己是一场灾难，对她亲近之人，也是一场灾难。

    但莎拉对于霍华德依赖到底不是一个秘密，所以，在九头蛇需要一个人去杀死霍华德的时候，古德温几乎没有犹豫，就派出了莎拉。

    他需要莎拉自己亲手斩断那些无用的情感。

    一边是自己发誓一生为之效忠的组织，和对于自己如师如父的古德温，一边是霍华德斯塔克，莎拉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当然，九头蛇也没有给她一个选择，她必须杀死霍华德斯塔克。

    那件事之后，莎拉既背叛了自己的组织，也没能完全保护曾给自己温暖的霍华德。她愈发沉默寡言，将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兵器。

    她确实不像之前一样对于九头蛇盲目地崇拜，但这并不能代表，她真的可以让自己再一次亲手杀死曾经给自己带来温暖的人。

    “现在控制这个身体的人是莎拉吗这是怎么回事，系统”完全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掌控权，莱拉质问系统。

    系统的声音里也有几分慌乱“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莎拉的意识本应该在沉睡我正在处理这个问题。”

    “要多长时间”莱拉问道，“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

    系统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在专注于处理莎拉的问题。

    这边，莎拉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莱拉却什么都做不了了。毕竟这本身就是属于莎拉的身体，莱拉只是一个借住者，现在正主回来了，莱拉很难从莎拉那里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莎拉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却没有放下指着古德温脑袋的枪。

    她面无表情，一只手拿枪指着古德温，另一只手从腰侧拿出另一把手枪，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朝着托尼的方向开了两枪。

    枪声响起。

    莱拉的一口气提了起来，又长长呼了出去。

    莎拉那两枪分别打在了托尼的手铐和脚铐中间的铁链上，将铁链打断，托尼终于可以自由移动了。

    只是手铐脚铐还限制着托尼，他仍然不能穿上，也没有机会穿上自己的钢铁盔甲。

    铁链应声而断，直到这个时候，莎拉才回头看了托尼一眼。

    她的目光中不含任何的情感，是一片冰冻的海。

    “西伯利亚九头蛇基地，位置就在资料里，去那里看看。”莎拉说着。

    就在莎拉刚刚说出这句话，莱拉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恭喜完成原主莎拉的心愿补偿安东尼斯塔克。”

    莱拉愣住了。

    所以这是原主莎拉自己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听到系统的提示之后，莱拉开始拼命回忆，在莎拉的记忆里，西伯利亚的九头蛇基地里有什么，为什么说出了这句话，补偿托尼的心愿就算完成了。但莱拉得到的莎拉那一部分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涉及到了西伯利亚的九头蛇基地。

    但莎拉很显然并没有任何一点打算向托尼，或者像仍呆在她身体里的莱拉解释的想法，说完这句话，她再一次看向古德温。这一次，莎拉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点复杂的情感。

    她说“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但也只有这一点要求。”

    古德温仍以为莎拉的这句话是对他说的，里面的他指的是托尼。只有莱拉知道，这里面的他指的是古德温。

    “我会的。”莱拉轻声说。

    大概是同处于一个身体里，虽然莱拉这句话只是在脑海里想了想，并没有出声，但是莎拉还是听到了她的这句话。

    下一秒，莱拉感受到自己再一次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看着古德温，虽然她真的很想一枪解决了他，但是既然莎拉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杀了古德温，莱拉觉得那就还是把古德温交给复仇者来处理吧。

    莱拉将办公室的窗帘用刀撕下来了一部分，将古德温五花大绑了起来，确定他动不了，这才看向托尼。

    她看到了略显狼狈的托尼，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口。

    有莎拉的记忆，莱拉很轻易地在古德温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医疗箱，将它扔到了托尼的身边，示意他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在来之前，莱拉便联系了娜塔莎，并给了她一份更加详细的九头蛇名单，然后告诉了她托尼被九头蛇抓住，现在就在古德温办公室里的消息。

    有了九头蛇的具体名单，娜塔莎和队长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而莱拉入侵了古德温的电脑，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着，准备再助娜塔莎和队长一臂之力。

    专注于电脑屏幕的莱拉并没有发现，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古德温在地上挪动着。

    等莱拉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发现古德温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古德温的身体撞上了隐藏在书架和桌子中的一个按钮。

    那块地板松动，古德温掉进了凭空出现的暗室里，在古德温掉进去之后，暗室的门很快被关上了。

    有什么不明的气体从书架的缝隙里渗透出来。

    莱拉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门窗全部被锁死，莱拉和托尼呆在这里，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