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作品:《我在古代当先生

    其实皇甫雍的发光发热就是率先使用纸张,并且要宣扬用纸书写的好处。

    其实好不好用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或许一开始不习惯难以接受,可是用久了习惯以后,就会发现真香。

    颍阳学宫中有一种叫纸的东西,其洁白如雪,轻盈如帛,用毛笔蘸墨于其上写字作画,畅然自若,舒适无比。

    毛笔是这几个月流行起来的新鲜东西,颍阳城中的读书人都知道。有钱的人去城中的陶家知书阁可以花些银钱买一支羊毫或者狼毫笔,没钱的也可以寻些兔子毛什么的,绑在竹枝木棍上也可以使用。反正用来蘸墨写字挺方便的,比起刀笔省事省力多了。

    现在又出了一种纸,听说与笔墨搭配起来使用是绝佳无比,怎不让人心向往之

    “听说颍阳学宫中的先生对纸是赞不绝口,说是十分好用”一群读书人在一起谈及此事时,有人问道。

    “我堂兄就在学宫之中,他说他曾经见过,确实如传言那般。”

    “你所言可是真的唉可惜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识见识这种东西了。”

    “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可是听说了,颍阳学宫的这种纸,到时候会在陶家的知书阁贩卖。”

    众人惊奇,“真的假的陶家有这种纸”

    “你们别不相信,我可是有准确的消息来源的,你们可知这纸是谁造出来的”

    众人摇摇头,纷纷表示不知。那人卖了半天关子,最后实在经受不住众人的催促,这才慢悠悠的说道“颍阳学宫中新来的卫先生,是个有大才的,水车你们知道吧那就是卫先生与墨家子弟联手弄出来的。而这次,听说是卫先生得神仙梦中所授,然后与墨家的端木先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实验了无数次才做成功的。”

    “哗”听到这么神乎其神的解说,众人都惊叹出声。

    也有人表示不相信的,那人却信誓旦旦,“呵呵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卫先生是很有些神通在身的,有人亲眼看到他在学宫之中凭空变出冰来,只轻轻一挥手,就能变出火球来。想想看啊,这大热天的哪里来的冰只有卫先生能够变得出来。”

    这岂不是越说越离谱,众人还在将信将疑,却有人附和道“这位兄台说的没错,卫先生变冰一事是却有耳闻,不过倒是不知这个纸也是卫先生做出来的。”

    见到有人附和,很多人都有些信了,开始期待起这种纸来,“也不知道陶家什么时候开始贩卖这纸,又价值几何”。

    “不管价值几何,反正颍阳学宫先生都在用的,怎么也不会差,到时候一定要去知书阁买上一些才是。”

    这话倒是说到了大家的心里,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哪怕花费的代价大一点也一定要看看这纸张就是是怎样的神仙物品。

    颍阳城中纷纷扬扬的议论传到各家主的耳朵里,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王家主气定神闲,听了仆人的汇报,神色未变,只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虑谋划什么。

    谢家主微微一愣,立马叫人找来族老商议,此事可大可小,怎么独独就被陶家给占了先,一定要想法子,从中找补点什么来。

    而崔家主气的砸了自己一套最喜欢的玉如意。

    他在厅堂中来来回回的转着圈,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陶家,才刚刚弄了什么水车,这会子又弄出个纸出来。听听城中的传言,这个纸还没出来就已经人尽皆知,到时候真出来了,陶家岂不是赚的盆满钵满他恨不能大骂陶家主以及这个姓卫的混蛋,尽整些幺蛾子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这三家措手不及,各自寻找对策,倒也不必多提,陶家主却高兴得连连喝了好几碗酒,令陶弗频频侧目,“大兄还是莫要再喝了。”

    “今日高兴,得喝个痛快”陶睢抹了抹嘴,哈哈笑道“自从做家主以来,可从未如此痛快过。”

    陶弗摇摇头,想劝却又闭了嘴,他知道这些年大兄也不容易,今日难得高兴,便也依了他。

    陶睢高兴,以筷子击桌,“你知不知道,其他的几位家主的反应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他们几家互相竞争,却又有很大的联系,只要稍微打听打听,一些明面上的东西就能传出来。

    除了王家主这个老狐狸,其余两家听到纸的消息,可不都急了嘛。陶家被他们联手打压了好几十年,现在看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自己如何不痛快。

    陶弗听了大兄的话,也不免神色愉悦起来。“是啊,这还得多亏了卫郎君,才能让我们陶家有机会真正立起来,卫郎君可是咱们陶家的贵人。”

    陶睢连连点头,心中对于年纪轻轻却有神奇本事的卫苏更加敬重起来。其实现在外面传的消息有一部分却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就像卫苏所说的那般,只要消息真真假假传播开来,就能达成宣传的目的。现在他们陶家知书阁的掌柜的汇报说,每天都有不少的人聚集在庄铺门口,询问纸的事情。

    可想而知真正等纸一上货架,会有怎样的情形。

    他现在巴不得卫郎君能早日将纸送过来,可人卫郎君又说了,就是要让他们等,让他们知道越是不容易买到的东西,才越珍贵。

    这话很有道理,于是他也就不催促了,更心安理得起来。反正卫苏说得他只要照做就好了。

    陶睢放下筷子,附过身,神秘兮兮的小声对陶弗说道“卫苏此人不简单,我总觉得这人非池中之物,我们陶家如果能借他之力,想来将来必有辉煌之日。”

    陶弗一愣,手一抖,手中的酒就洒了出来,他放下酒杯,取出帕子轻轻擦拭手上的酒渍。皱着眉头轻声问“大兄的意思是”

    陶睢沉吟了半晌,方才说道“我们陶家你是知道情况的,卫苏的出现正好帮我们渡过难关。卫苏如今是颍阳学宫的先生,身份地位都是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我们陶家得以托庇于其下,陶家以后都将无后顾之忧。”

    陶弗沉默了,他知道大兄的想法,陶家目前基石不稳,寻求庇护是再妥当不过的了,“只是大兄,如果我们陶家打上标签,那么就将与卫郎君荣辱共进退了啊。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陶弗的顾虑陶睢还是明白的,“是啊未来谁都说不准,何不赌一把”陶睢眯着眼睛,却露出坚毅之色。

    他如今年事已大,还能管陶家几年,陶弗不是这块料,未来的接班人陶睢性子忠厚纯良,跟其他几家玩心眼怎么能玩的过目前陶家产业已经被逼的步步紧缩,等到阿瑾做家主,怕是会被人吞得渣都不剩。陶家几百年基业,万万不能于今毁于一旦。

    他原本还想等等,看看子孙还能否有成大器者。只要渡过一道坎,陶家就会重新爬起来,然而时间不等人啊如果基石都毁了,未来如何还有希望

    因此卫苏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道曙光,卫苏也确实给陶家带来了利益。这让他想到了另外一条路,不管怎么样,都是有风险的,只是能在可控范围内,就不算什么。

    陶弗动作一顿,已经理解了陶睢的意思,是啊,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如今赌一把又如何目前看来还是没有什么坏处不是

    他苦笑一声“也罢,也罢大兄运道一向不错,这次说不定就赌对了呢”

    陶睢也苦笑连连,但凡有一丝把握,谁又会冒风险去赌呢陶家的命运和卫苏牵连在一起,未来又会如何呢唉

    西秦,王庭之中。

    秦王秦冕正躺在宛夫人怀里,吃着美人喂给他的水果点心,听着宫廷乐师演奏的雅乐,欣赏着美人的翩翩舞姿,好不享受。

    有内侍上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悄然退下。秦王眉头一皱,微微直起身来坐好,在宛夫人不满的目光中挥推了其他人,吩咐道“既然程回回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大王”宛夫人撒娇,不愿秦王处理这些事,“大王,这些可是臣妾亲自编排的舞乐,还未欣赏完呢,臣妾可不依。”

    宛夫人的娇态让秦王心痒,却也知道程回之事是大事,不可耽误的。连忙安抚的拍拍宛夫人的柔荑,“好了,好了,寡人知道夫人你的心意,等寡人处理好事情再看啊。乖,听话,回头寡人亲自赏你那套琉璃毓金镯可好”

    宛夫人却是不依,“大王可是答应过臣妾今日陪臣妾不理俗务的。到底在大王心里,政务才是第一等的,妾身妾身在大王心里不过”

    宛夫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秦王大为心疼,只得妥协,“好好好今日寡人就陪着你,什么都不管了,只有宛姬你在寡人心中才是第一重要的。”说完便吩咐内侍,今日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

    宛夫人这才破涕为笑,心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乐声重新开始响起,秦王与宛夫人重新落座开始欣赏表演。

    然而没一会儿,就有人闯了进来,秦王大怒,“什么人这么大胆”话还没说完,看到来人的身影,他却将话给吞咽了回去。连忙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行礼,“母上怎么过来了”

    颛太后怒目道“老妇若是不过来,怕还不知道大王在做些什么。身为一国之君,成日里不思进取,荒芜国事,先王泉下有知,如何能瞑目”

    她是听人说大王将程回拒之于殿门之外,这才匆匆赶了过来。这么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颛太后的话掷地有声,秦王本就心中有鬼,此时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连声应是。

    宛夫人咬咬嘴唇,在一旁小声道“太后,不关大王之事”

    颛太后看向她,她一瑟缩,哪里还敢说话。

    太后冷哼一声,她本就见不惯宛夫人一脸狐媚样子,此时撞上霉头,自然要发作一通,“你还知道这不关大王之事,若不是你这狐媚子唆蹿,大王岂会沉迷美色,不思国事”

    秦王诺诺,“母上,此事与宛夫人无关,儿子知错了,母上息怒。”

    “哼好一个鹣鲽情深,宛夫人侍候君上左右,不知规劝告诫,反而变本加厉投其所好,实不可恕。来人将宛夫人送回宁宫,禁闭一月。”颛夫人不理会秦王的求情,直接让人将宛夫人带了下去。

    完了之后这才看向秦王,“怎么大王对老妇的处置有意见”

    秦王被她看得心中一紧,连连摇头,“母上处理得是,是儿子的不是。”

    颛太后总算缓和了口气,“这些事本不该我一个后宫妇人管,可是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你这般任性所为,如何能让娘放心如何跟朝臣交代,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怕只怕老妇下黄泉之时,遇到先王,无颜得见。”

    秦王自觉惭愧,半句不敢多说,只能一个劲认错赔不是,将颛太后扶着坐在主位。

    “大王可知该如何做”

    秦王点头,“儿子这便让人请程回进来。”

    程回进来时见到杯盘狼藉,心中已是有数。“臣见过太后,大王。”

    行礼之后,秦王清清嗓子,就开始询问了,“此次颍阳学宫可有什么出众之才”

    程回早有准备,从宽袖中取出一卷羊皮,躬身呈上,“此次臣觉的有才之人臣都已经记录在此,请大王过目。”

    侍从呈上之后,秦王大慨扫了几眼就让人交给颛太后,他对于这些自然是没有兴趣的。碍于太后跟前,才装模作样看上几眼罢了。

    这是祖宗规矩,每次颍阳学宫论学都要遣使前去甄选人才,以为我所用。他也不敢不尊从。

    颛太后已经看完了,叹道“颍阳学宫不愧为当世第一大学府,人才济济。可惜啊,这么多人才,愿意来西秦的却寥寥无几。”

    人都慕强,他们只不过是边陲小国,但凡有能力之人都不屑前来,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国君有担当,知人善任,仁厚礼贤,这些人也未必不会来,只是

    她看看不争气的秦王,叹息着摇摇头。

    “太后不必太过忧心,这上面臣划出的这几人,在臣的极力游说之下,对秦国也颇感兴趣,似乎有意向入秦。届时只要大王礼贤下士,说不定能留住人才。”程回说道。

    “嗯不错,程大人功劳不小。大王应该好好奖赏才是。”

    秦王看了颛太后一眼,缩了缩脖子,笑道“是是,的确该赏,该赏”

    “那你且说说此行的所见所闻。”他这样子颛太后不好苛责太过,只能转移话题,问程回。

    秦王也来了兴趣,身子前倾,听程回说话。

    程回早就想好了如何回话,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得生动有趣起来。

    “哈哈,真有这样的人这个叫卫苏的,竟然能以一挑百颍阳学宫的规矩寡人也知道,却从未听过凭一己之力,进学宫做先生的。这卫苏是何许人也寡人怎么从未听说过”秦王很感兴趣,不由追问道。

    程回摇摇头,“臣一到颍阳就打听了所有的消息,可都没有打听出确切的消息来,只是听说这卫苏是白水县乡野之人。”

    “乡野之人竟有如此本事”秦王似乎不太相信。

    “以一挑百入学宫的不是没有发生过。”颛太后道“前朝张楚不也一介布衣,第一个打破颍阳学宫的规矩,得以入学宫,后来出将入相,是为一代良臣。”

    贤臣张楚之事流传盛广,几乎人尽皆知,秦王此时也想起来了,不由皱眉道“这卫苏岂能与这贤臣相提并论”

    颛太后沉声道“也未必不可能,当初谁又能想到布衣张楚能有此成就”

    “这”

    “这卫苏真就没法接触说和吗”颛太后求才若渴,听了程回所说卫苏拒不见外客,还是有些遗憾。但是转念一想,就连娄国使者他都拒之门外,也就坦然了,娄国这样大国都求见无门,他们西秦小国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程回点头,“臣离开颍阳之际,特意去见了王子湛。”

    “王子湛”他们这才想起了那个被远远打发在外的秦湛。

    “正是,王子湛在学宫之中,与卫苏接触的机会更大,臣已经交代了王子湛,让他最好能接触此人,最少也要打听打听消息送回来。如果能得知此人的喜好,咱们投其所好,未必就没有机会让人来我们秦国。”程回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颛太后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但凡有一丝机会都要抓住。秦国太需要人才了。”

    程回谦虚道“谢太后夸奖,这只是臣的本分而已。只是”程回有些犹豫现在该不该说。

    “只是什么”秦王问道。

    程回下了决心,说道“是王子湛之事,臣不知该不该说。”

    秦王已经不感兴趣了,王子湛能有什么事儿,真没必要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安抚安抚刚刚受惊的宛夫人。

    正想开口,却听颛夫人已经开口了,“你且说吧。”

    秦王只得赖着性子坐了回去。

    “王子湛一片仁孝之心,特意让臣给太后,君上捎了封信,还有个小玩意儿呈上。”

    “哼”秦王不耐烦,很明显根本就不愿意看是什么东西。

    倒是颛太后点了点头,“嗯,那便呈上来罢。”

    程回连忙将东西呈上,“王子湛赤子之心,又一片孝心,这是他知道太后,君上腰疼,特意准备的腰垫,将之垫于腰后,可以缓解一二。”

    秦王兴致缺缺,颛太后倒是起了兴趣,拿过来试了试,果然舒服多了。

    对于秦湛这个孩子,她半分印象也无,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个孝心。“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程回又将秦湛的表现说了一遍,更让人心生怜悯。

    颛太后倒是记起了之前听说有王子湛捎来的信,只是她一直不曾留意过,没想到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王子,竟在默默的关心着他们,这让尝遍了王宫勾心斗角的颛太后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看了一眼旁边坐立不安的秦王,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宛夫人的儿子王子涿穷奢极欲,目无尊长,有什么好的就被当成宝,还不是有宛夫人这狐媚子蛊惑人心。

    不过有她在,宛夫人这狐媚子耍什么阴谋诡计,她都不会让她得逞的。,,